夜風肆意的卷起從山間飄落的紅葉和枯草,馬蹄聲震亂了深夜的寧靜,塵土飛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安太醫與慕容嬌嬌待在馬車內,快速的向前顛簸著,但行之不遠處,卻又陡然停落,隻聽到一陣兵器的打鬥聲,甚是激烈,而他們的馬車也自然被攔了下來,隻聞前側的士兵吼道:“往後退,前方有埋伏。”


    慕容嬌嬌震住了,她立刻掀開馬車上的垂簾朝前方望去,隻見銀色淒涼的月色下,整個山穀空幽幽的暗沉,而那些身著青墨色鎧甲的大周士兵已與一些身著黑色蒙麵騎裝的男子打鬥了起來,那些男子身材高莊,虎背熊腰,很是彪悍,一看就知道必然是西域人。


    慕容嬌嬌靈動而狡黠的目光映著明月的涼薄色澤,詭異的轉動,在混亂中尋找南宮辰軒或者孤獨宸絕的身影,但還沒有來得及捕捉到什麽,就聽到一聲威嚴而震懾的低沉聲音:“散開,放箭。”,慕容嬌嬌眼底一沉,隨之就看到那些大周士兵飛快的兩側退開,不再戀戰,而是形成了一個弧形包圍圈,後側掌握盾牌的銀甲士兵飛快上前遮擋,而後,兩側埋伏在山間的士兵如雨的箭飛向了中間。


    隻聽到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怒吼聲,已有無數人隕命,鮮血飛濺了一地,將崎嶇不平的青石地上都染成了刺目的鮮紅。慕容嬌嬌眯起了雙眼,立刻朝前方馬匹滿身赤紅色鬢毛的馬匹看去,隻見月色下,南宮辰軒一身墨色鬥篷隨風獵獵飛揚,玉麵金冠,俊容緊繃,猶如天神降臨,亦如冷麵閻羅。


    心口一窒,慕容嬌嬌立刻放下了簾子,深深的吸了一口馬車內濃鬱的草藥味,似乎這樣的苦澀氣息可以遮掩外麵濃鬱的血腥之氣一般。西域竟敢派人來偷襲,無論孤獨宸絕的究竟再打什麽算盤,或許隻是來探路,也或許是來挑釁,但無論如何,在這鮮血飛濺的一刻,兩國的戰事已經算是拉開序幕了。


    “外麵如何?”安太醫湊過頭來問她,他略顯疲態的麵色有些蠟黃,眼下也有些黑青,不知道這幾日是因為擔憂皇帝的身體和拒服藥而憂心難眠,還是身為宮中的太醫院之首,初次出行戰地,在這荒山野嶺之中根本不適應住宿。


    慕容嬌嬌閉上雙眼,慢慢的搖頭,卻隻回答道:“夜色朦朧,看不清楚。”


    安太醫更為憂心,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自己上前去查探,馬車卻突然轉頭往營地奔去了。安太醫麵色一沉,很是著急的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何要回頭。”


    隻見那駕車的人邊甩鞭邊道:“接到孫將軍的命令,山中有西域人的埋伏,吩咐我們各自回營地戒備,不能隻身犯險。”,安太醫一聽,麵色頓時泛黑,他立刻道:“山裏有西域人的埋伏?這可如何了得,老臣也應該陪伴在皇上身側,以防萬一啊,如何能夠回營地?”


    山中有西域人的埋伏?慕容嬌嬌的心也震了一下,但她還是立刻安撫住安太醫,道:“安太醫別慌,孫將軍如此吩咐,必然是有道理的。皇上禦駕親征,隻帶了安太醫一個禦醫從旁時候,若是安太醫隻身犯險前往,被賊寇識破,受了傷,往後還有誰能夠照料皇上?”


    安太醫頓住,搖晃的燈籠光鮮中,慕容嬌嬌能夠看到他頓時略帶緊張的神色,足見他也想到了若是自己出事的嚴重後果,可是身為臣子,他依舊放心不下帝王的安危,便道:“孫將軍思慮周全,是我太過緊張了,但是皇上一人在前方,萬一有事可如何是好啊?”


    “安太醫稍安勿躁,皇上吉人天相,不會有事,若是太醫實在放心不下,就讓我去吧。”慕容嬌嬌很想知道孤獨宸絕究竟想要做什麽,自己是否能夠阻止這場無謂廝殺。雖然,這個想法有些可笑,而且南宮辰軒迎戰西域,也是因為忌憚西域的內部政局的突然改變,或許這種忌憚已經到了不除心腹大患寢食難安的程度,可是孤獨宸絕他故意挑釁中原,卻是因為她。


    安太醫怔了怔,似乎覺得慕容嬌嬌這個主意不錯,但卻還是道:“這樣也好,不過慕容姑娘一定要小心,萬一發生什麽事情也不可逞能,立刻派人回來通知我,此事萬萬要記住。”


    “安太醫放心”慕容嬌嬌堅定的說道。於是安太醫在馬車剛回到營地之時,自己下了馬車,又讓駕車的士兵將慕容嬌嬌送回前線去,但慕容嬌嬌卻也跟隨著下了馬車,從營地旁直接牽了一匹馬來,道:“我自己過去即可”,說罷,便抽揚長鞭,借著月光明媚,飛快的朝前方奔騰而去。


    幽冷的月色下,慕容嬌嬌青色長袍飛揚,頭上的帽子的垂帶不停的拍打在肩頭,她眯起雙眼,看著不遠處的塵土飛揚,眯起雙眼在人群中飛快的尋找,卻見那些身著銀色鎧甲的士兵在終南山關口守衛,而那些穿著青墨色鎧甲的士兵則飛快的攀附上了山岩,火把的亮光照著大片山地,使得這深夜已經變得火紅一片。


    慕容嬌嬌張望許久,卻不曾看到南宮辰軒的身影,但在耳邊卻突然聽聞有人暴喝一聲:“小心冷箭”


    慕容嬌嬌眼神一眯,發絲之上已經穿過一陣冷風,她心頭一陣,隻見月色下,無數帶火的箭咻咻的飛來,與那些黑竹所製的箭相間著,令人防不勝防。慕容嬌嬌飛快的從馬背上躍下,在地上撿了一吧已經傷亡的大周士兵的紅纓長槍,揮舞成旋,隻聽啪啪啪的聲音,無數明箭暗箭都都遮擋下來。


    慕容嬌嬌身後的大周士兵看到這一幕,都十分驚歎,在箭雨暫停之時,上前道:“你是丁旭的兄長吧,好厲害的身手,卻不知如何稱呼?”


    慕容嬌嬌沒空跟他們稱兄道弟,她雙眼凝視前方,借著四周著火的枯樹尋找前方的目標,在看到幾個黑影閃動之時,握起手中的長槍,猛然上前鄭去,隻聞一聲淒厲慘叫,兩個人西域對心穿過,同時跌倒在地。但是這一動靜,卻驚動了那側的人,他們紛紛在此舉起手中的弓箭,但那些大周士兵已經借著他們的混亂看到了目標,所以紛紛匍匐而下,也搭起弓箭反擊。


    慕容嬌嬌趁著空隙翻身上山,躲在了古樹之後,隔著茂密卻又枯黃,一晃就瀟瀟落下的樹葉望著前方,隨後借著樹枝的韌性快速的翻身朝山上躍去。西域人常年生存在大漠之中,對中原的地形很不熟悉,特別是這潮濕泥濘的雨林之中,所以,即便這裏的確是藏身的好地方,他們也會因為辨不清方向而迷路。


    慕容嬌嬌在樹林中穿梭,嬌小的身影在月影穿透重重密林的斑駁銀光中如同狡黠的飛狐,她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寂靜森森,而後在看到一個高大彪悍的身影與她幾乎相撞之時,眼底一沉,腳下發力,一個躍身盤旋落在了大樹的枝幹上,如同大漠孤鷹一般的眯眼警惕的望著那人的動靜。


    那個男子顯然很不習慣這中原的土地,又因為自己身子高大沉重,走在剛下過幾場雨的樹林中很是泥濘,腳下已經積了厚厚的爛泥,他不時的甩飛很多泥塊,但也十分警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慕容嬌嬌雙腳在樹枝上一勾,身體拋落,倒勾懸掛在樹幹上,青色的長袍在幽暗處遮掩,戎靴中,那把寶石匕首咻的掉出來,她抬手握住,隨後慢慢的拔出,在那男子到自己下方時,勾住的腳放直,如同野獸一般撲了上前。


    素手握住那西域男子的脖頸,猛然一擰,那彪悍虎背的男子身子一斜,就重重摔倒在地上。慕容嬌嬌快速抽身,用膝蓋抵住他的小腹,匕首出鞘,刀刃鋒利的劃過他脖頸大動脈的皮膚,一手揪住他披散的長發,冷聲問道:“你們的主子在哪裏?”


    那西域人原本措手不及,此刻更是驚住,他高大的身體繃緊筆直,一雙銅似的大眼在月光零碎的銀光中瞪著慕容嬌嬌,抬起粗臂就要攻擊,但慕容嬌嬌已察覺他的目的,握起匕首狠狠的紮在了他襲來的手臂上,那男子一聲悶哼,吃痛的哀嚎起來。慕容嬌嬌眼底泛著寒意,再次道:“這把匕首是你們主子送給我防身的,沒想到果然派上用場的”,說罷,將匕首從他的胳膊裏拔出,又抵住他的脖頸,道:“說,孤獨宸絕在哪裏?”


    那男子眼底閃過驚異,因為肩膀上的血飆出,早已經痛得額頭冒汗,但是仍然咬牙切齒的道:“你,你認識我們首領?”


    慕容嬌嬌知道自己找對人了,她立刻道:“他在哪裏?”


    那男子粗喘了幾口氣,低沉道:“我憑什麽相信你認識首領?”,慕容嬌嬌眼底一沉,她將袖子一抖,從裏麵拿出一枚鑲著鮮紅寶石的戒指,借著月光放在那男子的眼前,那男子一看,先是怔了一下,隨後麵色緊繃,冷汗津津的道:“你是大王妃的人?可汗,可汗他隻讓我們擾亂大周士兵的視線,好讓他趁機混入城中尋人,所以我們並不知道可汗究竟在哪裏。”


    慕容嬌嬌僵住了,她眼底一冷,問道:“那你們可汗已經入城了嗎?”


    “不知道”那男子回答的十分吃力,因為慕容嬌嬌剛才刺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刀,很重,幾乎是對穿,但是她也拿捏好了尺寸,沒有傷及她的經脈。慕容嬌嬌閉了閉雙眼,心頭因為孤獨宸絕不知是否已經入城,潛伏在某一處都心慌,他果然是不找到她絕不罷休的。


    慕容嬌嬌放開這個男子起身,那男子也吃力的爬起來,他用力扯下了一隻袖子包紮住自己的傷口,眼前卻緊緊的盯著慕容嬌嬌。而慕容嬌嬌也不介意,而是將那把匕首放進鞘中扔給那個男子,冷聲道:“既然你們的首領已經不知所蹤,那麽你就拿著你們首領的匕首回去找真格娜紗大王妃,讓她立刻召回孤獨宸絕,中原的地界不是那麽好闖入了,兩國交戰,死傷的會是西域和中原的千萬子民。”


    那男子眼底一異,顯得很是疑惑,他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既然是真格娜紗大王妃的人,為何會身在中原?莫非,你是大王妃派遣到中原的探子?”


    慕容嬌嬌冷笑,她微微回首,卻隻有一個側容,淡漠的道:“想知道我的身份,見了大王妃便會明白,你們首領太過任性,會出大事,還是趕快回去稟報大王妃及時補救,或許還能避免不必要的戰火。”,那男子怔住,而慕容嬌嬌則不再浪費時間,快速的衝下了山坡,去尋找南宮辰軒。


    漆黑的深夜,兵器搏鬥的聲音異常的刺耳,整個山腳上已是火光一片,照亮了半邊天空。慕容嬌嬌趕到山下時,掃目四望,隻見周遭已經有不少西域人已經被伏擊擒拿,但那些都是死士,大多被抓拿之後便咬舌自盡了,於是搜尋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一個活口。慕容嬌嬌見情勢已經被穩定住了,心也放下來,但是對於孤獨宸絕是否已經入關,或許已潛伏在山林之中而覺得七上八下。


    回到營地時,天色已經漸漸的亮了,慕容嬌嬌沒有找到南宮辰軒,也沒有聽說任何關於皇帝受傷的事情,所以就自己回了營帳,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將在山林中沾滿泥水和樹葉的衣裳更換下來,穿了一件藍色長袍,將長發盤起塞進帽子裏。


    她剛梳洗完,就見丁旭滿身泥土,顯得十分狼狽的回來了,好在他看起來隻是疲憊,卻沒有明顯的傷痕。丁旭回來時,先擦了擦臉上的汗,氣籲籲的,但塗滿了黑灰和泥巴的小臉上卻滿是興奮,他一進帳篷就對慕容嬌嬌道:“姐姐,我今日真是太高興了,但孫將軍卻罵了我一頓,可我還是高興。”


    慕容嬌嬌整理好帽子,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的長劍放在案幾上,笑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丁旭一邊褪下滿是汙泥的鎧甲,一邊更換衣服,這青澀的少年當真將慕容嬌嬌當成了自己的親姐姐,竟也沒有不好意思,他盤坐在被褥上,打了一個哈欠,但雙眼且灼灼閃亮的道:“我今日抓了兩個西域人,他們還真是高大啊,不過還是被我逮住了。不過孫將軍發現我時,我已經滿身都是泥水了,他罵了我一頓,說這很危險,而且我這麽做,姐姐也會擔心的,但我覺得姐姐會為我驕傲。”


    慕容嬌嬌笑著擰了幹淨的毛巾遞給他擦臉,隨後朝營帳外走去,隻道:“早先休息,我去安太醫哪裏幫忙。”


    到了安太醫的營帳,才發現這一次雖然隻是偷襲,卻有不少士兵受了箭傷,傷勢不重,可安太醫已經忙得分身法術了。慕容嬌嬌走進營帳,幫忙碾藥,安太醫見她來了,便道:“這些我還忙得過來,你去為皇上煎熬吧,皇上昨天整夜都在布置搜尋西域人,不曾合過眼,應該很累了。”


    慕容嬌嬌看了一眼那已經開始煎熬的藥爐,疑惑的道:“皇上從不喝這麽苦澀的藥,更何況現在天還沒有亮。”


    安太醫沒有功夫理會慕容嬌嬌,隻道:“我也不知道,是林公公來吩咐的,說是皇上自己要服藥的。”


    慕容嬌嬌有些詫異,疑惑帝王既然這麽排斥這濃鬱的苦澀藥汁,為何卻突然吩咐要進藥,但她不及細想,耳邊已都是那些受傷士兵的哀嚎聲,於是立刻上前拿起扇子扇火看爐子,有閑暇時,也幫著包紮。但在為一個士兵拔箭時,那士兵在疼痛得滿身冒汗,齜牙咧嘴的時候,卻兩眼直直的瞪著她,問道:“這個小哥好熟悉啊,是不是你昨夜一馬當先,為我們殺了西域賊寇的首領啊?”


    慕容嬌嬌怔住了,但隨即否認:“這位仁兄真是抬舉我了,我平日連我自己的兄弟提刀都使不上力,哪裏能夠幫助諸位殺彪悍的西域賊寇呢。”,那士兵狐疑的看了她好幾眼,在累倦的閉上眼時,卻還喃喃的道:“那真是奇怪,我覺得好像就是你,如果不是,那又是誰呢?這可是頭功一件,卻沒人領……”


    慕容嬌嬌看了一眼周遭,發現他們都沒有聽見,這才放下心,隨後按照安太醫的吩咐,將皇帝的藥汁倒出,淘了藥渣子,放在白玉碗中,然後捧著烏木托盤便踏出了營帳。去給皇帝送藥時,安太醫也忙完了,他一邊洗手,一邊氣喘籲籲的吩咐:“記得將藥放涼了,看著皇上喝下再帶回來。”


    慕容嬌嬌走到明黃大帳時,仍然覺得周身籠罩著一股壓抑,她深吸一口氣,隨後低首踏入營帳內,慢慢的朝禦前走去。林安看見了她,忙上前來迎接,小聲對她道:“你等皇上服完藥後,立刻去準備一些吃的來,皇上忙碌的一夜,到現在才小歇片刻,但卻噩夢不斷,這樣下去,隻怕要傷了龍體。”


    慕容嬌嬌不語,隻是跟隨者林安的腳步走到營帳內的懸掛著重重明黃幔帳的床榻前,她慢慢的抬眼,隻見南宮辰軒和衣躺在床榻上,身上隻蓋了一層薄被,似乎睡熟了,但是那對劍眉卻仍緊緊的擰起,俊美的容顏在睡熟之後舒緩了平日的冷硬,卻仍然令人覺得疏離。


    林安端起藥,用銀勺慢慢的攪動,輕輕的吹著,但是那藥實在太燙,而且苦澀的氣息很是衝人,使得林安幾次都差點咳嗽起來,不過因為害怕驚動皇帝休息,便強忍著。慕容嬌嬌見狀,有些不忍,這藥光是聞著氣息就令人難熬,何況是要喝下去呢?於是她便低聲道:“草民去拿些果品甜棗來,讓皇上緩緩藥苦。”


    林安聽聞,覺得主意甚好,便點了點頭,示意她快去。慕容嬌嬌起身,快步去了後備隊的營帳內取了昨天晚上她在丁旭的糾纏之下做的一些點心和甜棗,隨意的撿了兩碟回到了明黃大帳中。


    慕容嬌嬌剛走進去,就見南宮辰軒已經醒了,他滿頭大汗,麵色蒼白,看樣子應該是剛在噩夢之中被驚醒,而林安則在一旁為他擦汗,緊張的道:“皇上可是又做噩夢了?您先休息一下,等藥涼了,飲下之後再睡一覺,就會舒緩很多了。”


    慕容嬌嬌默不作聲的走進去,跟隨者林安跪在後方,她捧著手中的點心,將頭低垂下去。但林安發現她,卻道:“你回來了,快些,為皇上將藥吹涼。”


    慕容嬌嬌怔住,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抬眼時,卻發現南宮辰軒閉著依靠在窗沿上,氣息還有些粗重,便放下了心,慢慢的將手中的托盤放置在一旁,端起那碗藥,攪動著輕吹。少許,在感覺已經溫熱時,遞上前,對林安小聲道:“林公公,藥膳差不多了?”


    林安還在為皇帝擦汗,他轉頭問道:“可嚐過了?”


    慕容嬌嬌這時才想起來宮裏的規矩,於是慢慢的舀起一勺淺嚐,藥汁入口,苦澀無比,讓慕容嬌嬌的眉心都緊緊的蹙了起來,她閉上眼睛,實在難以下咽,幾乎要咳出來。她立刻放下碗,捂住了唇,抬眼時,卻見南宮辰軒已經睜開了雙眼,漆黑的眸子正深凝她,微微幹裂的薄唇微動,聲音低沉沙啞:“很苦吧?”


    慕容嬌嬌一驚,眼底瞬間閃過慌亂,而林安則在轉頭時看到她這副樣子,忙對皇帝道:“皇上贖罪,這是孫將軍派給安太醫的藥童,因為出生山野,所以不懂規矩。”


    慕容嬌嬌也立刻垂下了眼瞼,順著林安的話語,低頭,隨後慢慢的捧起那碗藥,卻不說話。慕容嬌嬌感覺得到南宮辰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但是卻沒有太多的異樣,不如曾經那般纏綿炙熱,也不似小時候那樣充滿恨怒,隻是平和的注視著,可這樣的眼光卻讓慕容嬌嬌心頭一陣陣的疼痛。


    “皇上,奴才喂你喝”林安接過慕容嬌嬌手中的藥,慢慢的舀給南宮辰軒,慕容嬌嬌秀眉微蹙,她慢慢抬眼,卻見南宮辰軒當真一口一口的服藥,在苦澀難當之時,劍眉緊蹙起來,也因為太嗆而咳嗽了好幾次。


    慕容嬌嬌實在看不下去,因為他會如此,都是因為自己,閉眸,慕容嬌嬌低頭將那些點心遞上前,道:“草民去為皇上做早膳,先告退”,說完,不等林安指示,便離開了明黃色的營帳。


    踏出營帳,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軍隊中來來往往的士兵正在輪守,那些傷員也都被攙扶著各自回了營帳,這次,大周士兵擒拿了兩百名西域死士,但卻沒有問出一句話,但死傷的士兵也有一百多人。慕容嬌嬌的目光朝山間茂密的樹林掃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氣息,心裏卻暗忖:傷敵一千,自傷八百,這樣兩敗俱傷的戰事,為什麽孤獨宸絕卻依舊一意孤行?


    是因為恨她麽?所以即便用盡手段,不惜代價也要抓到她?慕容嬌嬌垂眸,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希望孤獨宸絕能再次出現,然後一劍殺了她,因為這樣,她所欠下的所有都可以了結了。沒有她,南宮辰軒不用這樣痛苦,而孤獨宸絕,也不會恨怒到不惜代價挑起兩國戰火的地步。


    走回廚房,簡單的做了粥和青菜點心,便端著送到了明黃大帳中。南宮辰軒依舊依靠在床榻上,一旁擺放著已經喝完的藥丸,但林安卻不知去向。慕容嬌嬌看著他,突然有些進也不是,出也不是的躊躇,她轉身張望了一眼,沒有發現有任何人在,最後,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將早飯放在窗前的案幾前,隨後,想接著拿藥碗離開,可是她還未起身,就聽南宮辰軒低沉沙啞的道:“聽說你是孫將軍手下一名小將的兄長?”


    慕容嬌嬌怔住,她知道南宮辰軒在跟她說話,於是忙跪在一旁,緩緩的道:“是”


    南宮辰軒睜開雙眼,清冷的眸子漆黑深沉,根本看不透他內心的想法,他端倪她,隨後又望向旁側擺著的早飯,沉默了許久。慕容嬌嬌不敢動,隻是這樣僵直的跪著,直到林安回來時,才舒了一口氣,但林安一見她這樣跪著,便責怪道:“哎呀,你怎麽不侍奉皇上用早膳呢?都快涼了。”


    慕容嬌嬌麵色微變,而南宮辰軒卻依舊沉默。於是,她隻能再次硬著頭皮端起碗,用銀勺慢慢舀起一勺粥,靠上前去。


    慕容嬌嬌從未伺候過人,再加上麵對的人是南宮辰軒,所以很是緊張。南宮辰軒看著她從袖中露出的白皙皓腕,劍眉陡然動了一下,隨後深沉的目光瞥她的清秀俊俏的麵容,道:“你很怕朕?”


    慕容嬌嬌的手一抖,險些翻了粥,她努力保持平穩,低垂長睫,淡淡的道:“草民初見天顏,因而緊張,並非怕皇上。”


    南宮辰軒突而一笑,但是那笑卻不達眼底,仿佛隻是薄唇微微扯動,使得俊美蒼白的麵容更為豐神俊朗而已,他看著慕容嬌嬌,隨後慢慢的含下了她遞來的粥,卻不再說什麽,而是閉上雙眼。慕容嬌嬌看不見他那雙威懾冷漠的眸子,突然覺得心裏平靜了很多,可是壓抑卻仍然尋在,她屏息,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喂他用膳,最後,接過林安遞來的明黃絲帕,捏起,慢慢的擦拭他的唇角,最後拿起一塊香甜的芙蓉糕,輕聲道:“皇上,這是草民做的芙蓉糕,您嚐嚐,若是覺得好吃,草民以後每日都送來。”


    南宮辰軒慢慢的睜開雙眼,依舊那樣令人心慌的凝視她,可仍然不語。慕容嬌嬌不知道究竟為什麽,覺得每次這樣,每靠近他一分,都有種想逃離的衝動,她的手有些顫抖,但是在遞到南宮辰軒嘴邊時,他還是慢慢的張開了嘴,輕咬了一口,隻是,那眼神卻始終都不曾離開自己。


    “皇上,您覺得這味道如何?”林安也察覺了帝王的不對勁,他慢慢上前,小聲問道。


    “不錯,很是清甜。”南宮辰軒慢慢的說道。


    林安很是高興,立刻對慕容嬌嬌使了眼色,慕容嬌嬌垂眸,緩緩的道:“草民明白了,這些皇上先用著,草民告退。”


    “但,朕還是覺得那些甜棗和酸梅味道更好。”南宮辰軒突然在慕容嬌嬌的頭頂上又說了一句話,聲音低沉沙啞,悠悠的,令人不辨口氣。


    慕容嬌嬌怔了一下,她忙道:“甜棗和酸梅味道都極重,皇上覺得好吃,是因為皇上服用了藥,口中苦澀,若是平時也吃那些東西,隻怕就覺得味道不好了。”


    “是啊,奴才先前嚐了一口,可是出去咳了好半晌呢,那甜棗太甜,有些嗆,隻能服藥時解解苦,不過若是皇上想吃,讓這奴才做一些不那麽甜的便是了。”林安好不容易得了慕容嬌嬌這麽個會做菜,且又得皇帝喜歡的人,所以千方百計都要保著,於是便開口幫她說話。


    但是,南宮辰軒卻沒有說話,他凝視著慕容嬌嬌半晌,隨後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倦。林安見了,忙上前攙扶皇帝睡下,可卻見皇帝的手緊緊的揪著左胸前的衣服,看似有些痛苦,他麵色大變,立刻道:“皇上,您這是怎麽了?可是胸口不舒服,奴才給您揉揉……。”


    慕容嬌嬌也怔住了,她看著南宮辰軒突然痛苦的模樣,不禁也上前,看著他緊閉雙眼,眉宇深鎖,拳頭緊握的抵在胸前的模樣,以為他受傷了,便伸手去查看,但是自己的手剛碰到他冰涼得如同刀刃冰霜的修長大手時,卻猛地被他握住。


    心口一驚,而南宮辰軒也睜開了雙眼,卻是冷冷的看著她,有那麽一瞬間,眼底似乎閃過濃鬱的恨意。慕容嬌嬌驚住了,而他則猛地甩開她的手,怒喝道:“別碰朕。”,慕容嬌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腳步下滑時,她極力保持平衡,可還是撞在了案幾上,那上麵擺放的芙蓉糕和早膳全部掀翻在地。


    林安又驚又怒,他一邊安撫南宮辰軒,一邊怒罵慕容嬌嬌:“該死的奴才,瞧你心細,沒想到竟然這般愚笨,來人……。”,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南宮辰軒突然起來了,他看著慕容嬌嬌,眼底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殺氣,而是有些茫然的看著她,甚至掙紮著要起身去攙扶她。


    林安被帝王的行為嚇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手忙腳亂的扶著皇帝起身。南宮辰軒蹙起眉宇,上前去拉慕容嬌嬌,但是慕容嬌嬌在他碰觸之時,卻嚇得縮了一下。


    南宮辰軒的手僵在了半空,他頓了頓,臉上的茫然慢慢的消退了,似乎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慢慢的收回手,麵色也恢複了之前的冷硬和緊繃,目光亦是。


    時間仿佛在瞬間停止了,空氣裏也飄蕩著僵持,慕容嬌嬌垂眸窒息,因為剛才那麽一瞬間,她看到了南宮辰軒冷酷仇恨,甚至厭惡的眼神,那眼神令她肝膽俱裂,五髒俱焚。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或許南宮辰軒根本不記得自己了,但是他的身體卻對她有種本能的排斥。


    “草民僭越,罪當萬死,請皇上降罪”慕容嬌嬌的腰撞在了案幾上,一陣陣的疼,但是她還是堅持跪在南宮辰軒的麵前,有那麽一刻,她真的希望他能夠龍顏大怒,然後賜死她。


    可是,南宮辰軒隻是凝視她許久,隨後淡淡的道:“下去吧,身上的傷……找安太醫看一看。”


    “草民謝主隆恩”慕容嬌嬌聲音幾乎打顫,她起身便離開了大帳。


    這一天,她除了給南宮辰軒早膳食之外,一整天都悶在自己的營帳裏,甚至連午飯都不曾吃。孫將軍來看望過她,也聽聞了她在皇帝大帳中發生的事情,但卻無從安慰,隻道:“天威難測,你以後當心便是了,怕隻怕,皇上是無意如此待你。”


    慕容嬌嬌疑惑的抬頭,但是孫將軍卻有欲言又止,似乎藏著難言之隱,但最後,他依舊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歎息了一聲,吩咐丁旭將飯菜送來,便離開去看望南宮辰軒了。晚間,安太醫匆匆過來了,看他忙碌的樣子,應該是才為那些士兵換過藥,他一進營帳,劈頭就道:“聽林公公說,姑娘撞傷了?”


    慕容嬌嬌坐在被褥上,其實她並沒有受什麽傷,隻是磕到了腰而已,便輕緩道:“多謝安太醫關心,草民沒有受傷,隻是磕到了桌子,已經不痛了。”


    安太醫提著藥箱走進來,從裏麵找出了一個拇指高的白玉瓶,走到慕容嬌嬌麵前,遞給她,歎息了一聲,意味深長的道:“這是凝香露,外敷內用皆可,用消淤化腫,活血提神的功效,你每日用水化開,塗抹在傷處,或者用開水碾開吞吐,效果一樣。慕容姑娘,今日的事情,我也聽林公公說了,皇上也許是……唉,這件事也怪我們思慮不周,以後,林公公也會謹慎著不讓你侍奉禦前了,畢竟天威難測,你也好放心了。”


    “多謝安太醫和林公公一片心意,草民感激不盡”慕容嬌嬌淡淡的說道。


    安太醫又歎息了一聲,卻是連連搖頭,看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與孫將軍一樣,還是沒有說。安太醫想說的話,慕容嬌嬌能夠猜測到,他是向想告訴自己,也許皇上今日震怒,是因為她長得極似玥宜馨,當朝的皇太後,但是卻又生怕自己泄露了皇太後與皇帝之間的關係而不得不保守秘密。


    安太醫走後,慕容嬌嬌趁著天色黑沉,才獨自走出營帳,打算吹吹風風,散散心,但是剛走不遠,就看到了急匆匆跑回來的丁旭,丁旭一見她,劈頭就道:“聽聞姐姐出事了……”


    因為周圍有不少鎮守的士兵,慕容嬌嬌立刻捂住了他的嘴,讓他噤聲。丁旭剛才因為太過心急,所以說漏了嘴,此刻見慕容嬌嬌盯著他,並且平安無事,也放下了心,忙改口道:“聽說兄長今日在禦前僭越,受了罰,我都快擔心死了,兄長可有事?”


    慕容嬌嬌微微搖頭,提起這件事,她心裏仍然跟堵著什麽一樣,沉重的難以釋懷,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夜風,緩緩的道:“我沒事,你事情做完了,就趕緊回去睡吧,明日還有很多活要幹。”


    丁旭心疼的看著慕容嬌嬌,他拉住她的手,不肯自己回去:“瞧你的臉色這麽差,定然是昨夜沒有睡好,今日又受了驚嚇,還忙碌了一整日。還是和我一起回去休息吧,也免得孫將軍擔心”,丁旭說著,左右張望了一眼,隨後靠近了她耳邊道:“姐姐都不知道孫將軍有多擔心你,在我不知道這件事以前,就見他一整天都沒有舒展過眉頭,午飯也沒吃。後來在我的追問之下,他才告訴我姐姐的事情,並且讓我務必要讓姐姐早點休息,還吩咐,要姐姐休息幾日再做事。”


    慕容嬌嬌微微怔住,她一抬頭,隻見孫將軍正從對麵走來,她緩緩頷首一笑,而孫將軍更是笑著大步走來,那一身威武的鎧甲更是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響。


    丁旭見慕容嬌嬌笑,立刻轉頭,在看到孫將軍時,麵色一紅,丟下一句回去休息,就跑遠了。


    “身子還好吧,我見安太醫去過你的營帳了。”孫將軍走到慕容嬌嬌麵前便問了這麽一句。


    慕容嬌嬌點了點頭,與他並肩朝一處樹林裏走去,淡淡的道:“原本就沒有多大的事情,將軍過於牽掛了,而且安太醫也有些小題大作了。”


    走到陰涼處,月光點點斑駁落地,如同細碎的星光散落,慕容嬌嬌隨意走到一處石頭上坐下,也不拘於禮節,隻是淡濃眺望著遠方。孫將軍看到她這幅有些超出塵世的脫俗神色時,俊容一緊,突然有些不適感,立刻開口打破這裏的平靜:“你還在為皇上震怒的事情耿耿於懷?”


    慕容嬌嬌眼底沉了一下,但是那種情緒卻一閃而逝,她口氣頗為淡漠:“天威難測,這件事安太醫已經提醒我了,林公公也說以後不會讓我侍奉禦前。”,這一次來,她隻想解開西域與中原因為她而結下的梁子,她根本沒有想過要再見南宮辰軒,也,不想讓他再看見她。隻是今日的事情,是她太過於緊張了,而她,也不該僭越,因為她不再有緊張的理由。


    南宮辰軒應該這樣對她的,慕容嬌嬌閉上雙眼,心口依舊空洞壓抑,甚至帶著隱隱的疼痛。也許,等到真格娜紗大王妃牽製住孤獨宸絕的任性行為,她就可以再次遠遠的離開,不再傷害任何一個人,更不會欠下任何債。


    孫將軍凝視著慕容嬌嬌,他一直都不曾看懂這個女子,從他們初次見麵開始,他隻覺得她相似與皇帝從太子宮裏搜出來的那副泛黃的畫,但是她的心思,他卻如何揣摩都猜測不到半點絲毫。她究竟是什麽身份,他已經不想再去追問,因為大半月的相處之後,他發現她雖然不簡單,卻也足以可信,隻是她眼中那隱匿的憂傷和深邃依舊如迷。


    多少個夜晚,他看到美麗的景物,總會想起這樣一張嬌美嫵媚的麵容,隻是,她的笑容總是清淺而帶著冷意,眼神悠遠而沉靜,話語謹慎卻又簡約,給人一種如同偶爾迎麵飄拂來的風,你感覺舒爽,但想抓住時,才發現它是無形的,甚至根本無從著手。這樣的女子,是美好的,更是神秘的,也是遙遠的……。


    “皇上手裏有一幅畫”孫將軍突然想告訴慕容嬌嬌真相,因為不想再看到她那雙飄忽得似乎隨時都能夠飛走的眼神。


    慕容嬌嬌略略詫異,轉眸不解的望向孫將軍,似乎不懂他為何冒出這麽一句,但她尚未開口問,孫將軍就將目光飄向的遠處,似乎在回憶什麽,少許,沉聲道:“大概在一個半玥前,我還在朝廷上的時候,有一日深夜,皇上因為終南山關口有大量女子被西域人掠走的事情急昭我入宮,那夜,我進書房時,皇上還沒有來,皇上因為深夜噩夢侵擾,精神不濟而在小歇,那時,我無意中在禦案上看到了一副手筆很是稚嫩,但是神韻卻十分豐滿的畫像。”


    慕容嬌嬌越聽越覺得迷惑,但這時,孫將軍卻突然轉頭望向她,眼底似乎也都是疑惑,少許,他又道:“那畫中的女子與你有九分半的相似,特別是神韻,所以我初次見你時,就怔住了,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慕容嬌嬌呆住了,她驚駭的站起身,眼底閃過無數異色,道:“你說什麽?”


    “我知道你也許不信,但是你真的很像那幅畫,我也不知道那畫中的女子究竟是誰,但是皇上一直都帶著那副畫,寸步不離。”孫將軍歎息了一聲,似乎有些躊躇,這件事告訴了慕容嬌嬌究竟是好是壞一般。


    南宮辰軒手中有她的畫?慕容嬌嬌頓時僵住了,孫將軍說那幅畫,似乎有些泛黃,那麽應該有些年頭了,而且筆法稚嫩,又是從太子東宮搜出來的,莫非是……南宮辰軒十歲時所畫的她的畫像?


    “我…真的與那畫像中的女子很像嗎?”慕容嬌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她隻能佯裝鎮定,所以的敷衍問話。


    孫將軍點頭,他道:“極像,所以,我想一定是那幅畫的原因,今日皇上才會在你麵前失態,所以,你以後不去禦前伺候也是好的,免得以後生出什麽事來。”


    慕容嬌嬌點了點頭,隨即道:“今日發生太多的事,我一時無法接受,腰也隱隱的開始痛了,所以就不陪將軍了。”


    “我送你回去”孫將軍也不為難慕容嬌嬌,走過來便扶著她出了樹林。


    回到營帳,丁旭已經睡了,慕容嬌嬌知道自己或許無眠,但是還是強迫自己睡熟,她隻能期盼著那個拿著她匕首的西域男子早點找到真格娜紗大王妃,也早點了解孤獨宸絕的任性行事,可是她心裏卻又清楚,即便她盡力了,孤獨宸絕也未必會聽真格娜紗大王妃的,因為他才是西域的可汗。


    一夜混亂無眠,第二日太陽高照時,慕容嬌嬌才起身,營地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任何動靜。


    原本打算以傷勢為借口,多休息兩日,不去安太醫哪裏,也不去後備隊,但是正午時,卻見丁旭又愁眉苦臉的回來了。慕容嬌嬌問他怎麽了,他哭喪著臉就道:“皇上今日脾性怪異,早晨喝藥時,嫌禦廚做的解苦的棗子難吃,竟然將禦廚打了一頓,起碼十天半個月都不能動呢。用膳的時候,又覺得粥不合胃口而摔了盤子,現在快到午膳時間了,後備隊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所以我回來看看姐姐傷勢是否好了,能否再幫幫忙。”


    南宮辰軒是因為見了她才會這樣震怒吧,慕容嬌嬌垂眸,她不做聲的跟隨去了後備隊,也是隨意的抄了兩個菜,煮了飯,然後讓人送過去。可一個時辰後,送菜的人卻也紅著臉出來,他見了慕容嬌嬌便道:“皇上飯菜倒是用了,可是卻怒罵奴才們笨手笨腳不會伺候,唉……。”


    慕容嬌嬌實在呆不下去了,她出了營帳便去馬棚。丁旭被嚇住了,跟隨著過去,問道:“姐姐這是怎麽了?來馬棚做什麽?”


    “丁旭,皇上或許是不想見到我,我走便是了,勞煩你告知孫將軍,天大地大,後會無期”說完,慕容嬌嬌變翻身上馬,但丁旭還沒有來得及挽留,不遠處的林安就匆匆的追了過來,他邊跑邊道:“老遠的就看見姑娘,追著來還是沒有趕上,姑娘,你快,快,快跟我去禦前。”


    慕容嬌嬌眉宇蹙起,看著林安漲紅的麵孔,他氣喘籲籲的停下,捂著肚子道:“皇上,皇上身邊的禦廚被打了,以後不能做飯了,往後的禦膳,就隻能勞煩姑娘了,咦,姑娘騎馬準備去哪裏?姑娘會騎馬?”


    林安驚奇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看著慕容嬌嬌的眼神也漸漸有些異樣,因為此刻繃緊了麵容的慕容嬌嬌,從神韻上很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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