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又偷偷溜回臥室摸了點小餅幹,等他吃完又鬧肚子疼,喊著要去廁所解決生理問題。葉芙按著遙控器倒帶,磨損嚴重的錄像帶在機器裏發出“哢。哢。”的怪聲,很快穿著紫色絲絨外套有兩個碩大黑眼圈的幹瘦主持人奧斯托出現在屏幕上。他雙手交疊放在話筒上,“所以凱蒂,你當時是怎麽脫離淪陷的十二區,把珍貴的情報遞交給凱匹特的呢?”年輕的凱蒂笑得很開心,選擇了一個保守又正確的答案,下麵的觀眾在歡呼,她享受著對英雄的讚美,小小的虎牙看起來狡黠可愛。奧斯托催促她快點回答,她露出了個自信的表情,“我想,是因為我始終忠於我的祖國。”


    葉芙按住快進鍵,沙沙的噪音從電視裏傳來,奧斯托的詢問聲嘰裏咕嚕變成奇怪的尖叫聲,就像火車從人頭皮上奔過的聲音。當凱蒂在屏幕上出現時,葉芙重新按上播放鍵。錄像帶緩慢的運轉,裏麵的聲音咯吱咯吱變得奇怪而尖銳。凱蒂的圖像漸漸被分割成好幾個色塊


    “作為十二區唯一的情報人員,你是怎麽在嘰喳鳥傳遞訊息失敗後把情報帶給凱匹特的呢?”


    “這個很簡單。”


    葉芙撇撇嘴,想關掉錄像,這時屏幕上好像有一個黑影閃過。葉芙心髒一跳,就像猛然被提到了半空中,她顫動了下嘴唇,按上慢速倒退。


    背景的沙沙聲越來越大,逐漸覆蓋了凱蒂原來的嗓音,隻剩下雪花在屏幕上無力的閃動。她的回答也變得斷斷續續。


    “情報……帶給……呢?”


    “個……簡單……”


    葉芙抿著嘴唇重新按回放,錄像帶無力的在cd機裏轉動,電視屏幕上徹底被雪花淹沒,沙沙聲代替了所有聲音。就在她以為自己找不到絲毫線索時,閃爍的雪花陡然停住,凱蒂清秀漂亮的臉被小小的色塊拚湊起來,聲音逐漸連貫,圖像慢慢清晰,最後那細致耳廓上的雀斑也一清二楚的顯現出來。


    “你是怎麽……帶給凱匹特的呢?”


    “是金幣。”


    凱蒂的表情平靜,葉芙的心跳的卻越來越快,但具體哪裏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錄像帶嘎吱嘎吱的轉動,破舊磨損的機器承受不住的發出呻吟聲,錄像帶的聲音有些大,葉芙調小了音量,因為木屋的天花板上勉強糊住的牆壁似乎被略大的聲音震得有些脫落,無力的翻卷下來在空氣中顫動。這個時候奧斯托正巧問到金幣的問題。


    “你是怎麽封住這些金幣的呢?”他聽起來對所有的東西都很好奇。


    “用蠟水。”


    “蠟水?”


    凱蒂很高興的表示她很樂意解答這個。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東西,神秘的說那是她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不是別的,正是她此刻高舉在手裏的那枚。


    “封住後的金幣就是這個?”奧斯托問。


    凱蒂向觀眾們揮動手臂,笑眯眯的,“是啊。”


    那隻纖細的手伸得長長的,攝影師突然拉進了鏡頭,葉芙的心髒在瞬間激動的跳起。那長得不可思議的手臂幾乎要從屏幕裏探了出來,她呆了幾秒才猛的往後一縮。那枚冷冰冰的金幣看起來是那麽近,近得幾乎要捅到她眼睛裏去了!


    “算了我們換個問題吧,再通過金幣送達情報後,我是說,戰爭勝利後,你是怎麽對待戰俘的呢?”


    這個問題問得很突兀,不過奧斯托全程的采訪整體而言十分正常,所以這個略顯不適宜的問題也沒對采訪造成太大影響。倒退後的屏幕裏壓根沒有什麽黑影,凱蒂的麵容也一樣富有朝氣,她對著鏡頭露出兩顆外凸的虎牙,緩緩向電視前的葉芙眨眼睛,仿佛正透過薄薄的屏幕深深的凝視著她。葉芙的胳膊上竄起一層雞皮疙瘩,隻聽到凱蒂上揚的聲音在微笑。葉芙手心莫名有點潮濕,她屏住呼吸,隻聽凱蒂沉默了一會,黑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的興奮,接著凱蒂緩緩開口,笑得既開心又調皮:“你確定要知道?”


    奧斯托忙不提的說,“是的是的,求求你了凱蒂小姐,告訴我吧。”


    她快樂的說,“他們啊,哈哈,我把他們都榨成蠟水了。”


    除了等待塞裏什的到來外,葉芙和加圖沒有別的事情幹,於是他們隻好被迫觀看了蠟油製作出來的全部過程,而這個過程實在太過惡心。


    “嘔——”廁所門口傳來比利的嘔吐聲,葉芙慘白著臉轉過頭,比利胖墩墩的身體正靠在廁所的門背上,他的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錄像帶裏的場景,滿臉恐懼。


    現在的屏幕上正播放煉造蠟油的做法。這種蠟油不是普通的蠟油,而是從老鼠身上榨出來的汁液,操作原理就和人平常把橘子蘋果扔進榨汁機裏弄成汁水一樣。不過在此之前還需要做一些準備工作,比如老鼠的選材。這些吱吱亂叫的灰毛老鼠並不在肮髒漆黑的下水道生活,為了保證擁有細膩的肉質和純正的汁液,它們從小就生活在黃金鍛造的籠子裏,每天有玉米麵供應。


    榨汁的過程血腥又惡心,葉芙幾乎把喝下去的水吐出來。上帝保佑,不是她有潔癖,而是她真的不能理解凱匹特人的惡趣味。或許這些粉頭發綠皮膚的凱匹特人覺得把灰毛從老鼠身體上一根一根拔出來很好玩?有時候不小心這些尖頭鑷子能把老鼠捅穿。具體過程有些類似古代的酷刑扒皮。先用撚子為老鼠拔毛,然後再把老鼠埋在沙土裏,當他們吱吱亂叫的時候就一鏟子砸過去,不能砸死,隻能砸暈。用鏟子把土弄緊實後,在頭頂的部位劃一個十字,燒一鍋滾燙的熱油,在老鼠不注意的時候猛的從哪個破洞裏灌進去,在倒完的刹那雙手提著老鼠破碎的頭部皮膚輕輕往上一提,灰老鼠皮會在淒厲的慘叫聲中被整個拉起來,徹底和皮肉撕裂開來,熱油在剝皮後的老鼠上流,它們會痛得掙紮扭動嘶叫,這個時候千萬控製住場麵,要記住把它們及時丟進榨汁機裏絞碎,流出的黃黃白白的液體就是最後的油水,與蠟水攪拌就能成為封住金幣的膠狀物。按照凱匹特人的邏輯,這種黏糊糊的東西有很好的黏結性,而戰爭的情報工作需要數不清的類似膠狀物。


    “比利,你想喝點水麽?”葉芙馬上把錄像關掉,想把手邊的水杯遞過去。他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糕,看上去快死了。


    “不不……格拉芙……”他一副想要說卻怕的要死的樣子,兩腿哆嗦,“廁所裏,廁所裏有……”


    葉芙心裏咯噔一下,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狀似漫不經心的問,“裏麵有什麽?”


    “有,有,有……”他堵住門不想讓她進去。


    廁所裏傳來熟悉的血腥味,葉芙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快哭出來的胖子,打開燈,接下來的景象讓人震驚。


    “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比利的嗓音帶著哭腔,“我……我突然踩到他的手,軟,軟綿綿的……好,好可怕……”


    那是幾節幾乎碎掉的人體,鮮紅的血液濺滿了整片白瓷磚,黃油油的痕跡殘留在血液流下的瓷磚上,這就好像葉芙曾經去過的殺豬攤,紅豔豔的血液從白瓷磚上洗掉後,黃黃的油水像粘在瓷磚上一樣,不論拖把怎麽擦洗,那些惡心的油跡都頑固的殘留著。


    “腸子,腸子都流出來了——怎麽,怎麽辦啊!”比利捂著腦袋,使勁搓揉臉上的肥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裏麵小了一場便,剛才他是關著燈上的廁所,除了覺得裏麵味道有點怪,沒覺得有什麽,直到,直到那個東西動了,還,還摸了他的腳腕。想到這裏比利突然慘叫了起來,“格拉芙,他,他他他他,他——”加圖狠狠揍了他一拳,剩餘的那三個字“會動啊”被硬生生砸了回去。比利翻了翻白眼,靠著門板暈了過去。


    此時此刻,葉芙隻覺得自己的腸胃都攪了起來,她忍住翻湧上來的惡心,蹲□,把那個人爛掉的一隻手輕輕挑了起來,挪到一邊。幾乎碎掉的上半身上依稀可見藍色的運動服,材料也是光滑的,但被匕首滑的亂七八糟。


    “你們聽到炮聲了麽?”沒聽到炮響就是人還沒死。她盡量保持鎮定,如果不是有衣服殘留,這團鮮紅的肉塊幾乎看不出什麽人形,傷口這麽可怕,看起來是有人想翻出他身上的每一塊肉,皮膚被刀刃刮得亂七八糟,血肉模糊的碎肉下是白森森的骨頭。加圖的手從一旁伸了過來,葉芙沒有接受他好意的攙扶,事實上,她覺得短暫的震驚已經過去,剩下的隻有那讓人牙酸的意誌。經曆了這麽多事,她必須膽大獨立起來,加圖和比利還要依靠她,如果她倒下了,誰還能保護他們呢?


    在得到加圖的否定答案後,她略略思考了下,說了句,“讓我過去看看。”


    這個家夥看起來很瘦,看衣服的顏色,似乎是三區的那個瘦小夥。葉芙好不容易在那堆爛肉上找到了他的頭顱。可憐的孩子,那頭亂蓬蓬的黑頭發已經罩了一層硬邦邦的血塊,葉芙抬手想放下他的頭,意外的發現了一件事。


    “怎麽了?”加圖問,他正在踢昏倒的比利。


    “他在呼吸!他果然還沒死!”葉芙叫道,小心翼翼的把那個人(那堆肉)從牆壁上挪了下來,擺成一個較為舒服的位置。起碼這樣大家都能看到他的脖子和胸膛了。


    呼吸聲很弱,葉芙湊近三區男孩蒼白的嘴邊,如果你稱沒有嘴唇隻有幾顆牙齒的黑洞是嘴的話。


    “勒夫,勒夫。”


    三區男孩的名字叫勒夫,在帕納姆的意思是快樂的農夫。但他的命運沒有繼承他的名字,就像格裏莫沒有和她的名字一樣在饑餓遊戲中閃閃發光一樣。


    他的眼皮動了動,但鮮血模糊了眼瞼,葉芙用手指替他清除了血汙,他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睜開了一點點。


    這個時候已經出氣多入氣少了。


    沒救了。


    葉芙強忍住心中的無奈,雖然她不希望他能活下去,但眼睜睜看著人死還是讓她不是滋味。


    “是誰要殺你?”她握住他的手,那是他除了頭部和脖子外完好的最後一塊身體。


    白花花的燈光下,在肮髒滿是血汙的廁所地板上,蒼蠅還在黑洞洞的馬桶蓋上亂飛,嗡嗡的雜聲在耳邊縈繞,加圖不讚同的抿著嘴。


    “如果你受不了。”葉芙說,“客廳還需要人把守。”


    他想也沒想,“不,我可以。”


    但當葉芙拉著勒夫的脖子,替他把鮮血淋漓的腸子塞回肚子的時候,加圖不讚同的上前拉住她的手。


    “女孩子不能幹這個。”加圖堅持道。


    葉芙對此無可奈何,他們需要知道勒夫為什麽會在這兒,而這座小島上還有誰,具體任務是什麽,勒夫有沒有完成,等等等等,根本沒時間去顧慮加圖對女孩子該幹什麽的狹窄定義。“別鬧。”她說,這句話成功的引起加圖略帶不滿和生氣的表情,但他又幫不了她什麽,最後生氣變成了難堪和愧疚。


    “我總得做些什麽,格拉芙。”


    勒夫的手指動了動,就是這隻手剛才抓住了比利的褲腳。葉芙機靈的看到了他挪動的嘴唇,“加圖,等會說。”說完連忙低下頭去,“勒夫,你要說什麽?”


    “比利都能幫你,為什麽我不行。”


    “噢快別說了加圖,什麽?是的是的,我是格拉芙,是的,你叫勒夫,我知道。對,你想說什麽?”


    葉芙緊緊抓著勒夫的手,疼痛讓這個破碎的身體直皺起眉,因為胸口少了一大塊血肉,他正激烈的抖著身體,好似狂風中無助飄蕩的樹葉,葉芙低聲安慰他,過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但緊接著斷手的痛苦刺痛像刀子刮著他指甲蓋裏的嫩肉般激烈,他大張著嘴,卻喊不出來,像脫離水的魚一樣艱難的無聲呐喊。


    “……”


    “是什麽,勒夫?”葉芙趕忙問。


    他翻著白眼,耗盡最後一絲力氣,重重吐出最後一口氣,尖利著嗓子,“是……”


    與此同時,比利的尖叫聲從門口傳來:“格拉芙,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福利:


    感謝千日醬的兩枚地雷


    接上篇的番外


    加圖在她家總是添亂,一開始隻是小小的搗亂,比如把襪子亂丟(雖然她家裏本來就很亂了,但是他總是把牙膏擠到她的內衣內褲上,有時候真叫人懷疑他有那種偷女人內衣的怪癖,偷完後就對著她的內褲刷牙,哦不,不能這麽想。)


    並且這個人逐漸發現自己長相的優勢,因為財產和公司產權的問題,加圖的形勢很不利。一開始葉芙怕熟人會認出他而展開報複,並不願意帶他上街。但在加圖把家裏搞得一團亂後(其實是費電費水,這個人在家就是看電視,而且喜歡看瓊瑤劇情深深雨蒙蒙,百看不厭,更讓人煩躁的是,偏偏有兩三個台喜歡翻來覆去的放,於是他就翻來覆去的看,於是家裏的電就翻來覆去的跳閘),經曆了六次跳閘後,葉芙說什麽也不能再留著這個耗錢的大怪物,她決定把他丟出去,盡量禍害社會大眾,禍害完了筋疲力盡了再回屋裏裏去睡覺。


    上街後,他起先穿著地攤上葉芙為他買的廉價t恤,十塊錢兩件那種,胸口映著一個大大的畸形米老鼠,聞著都有股劣質的塑膠味,可他身形高挺,又長了一副混血的麵孔,頭發是很漂亮的金色,眼睛混雜了一些亞洲人的基因,是發灰的藍色,輪廓深邃下巴的弧度優美,肌肉緊實的胳膊裸露在外麵有股難以言表的力量美,走過他身邊的姑娘都會忍不住偷眼看他。加圖一開始還覺得奇怪,每次有姑娘偷看他他就會去戳葉芙。


    葉芙(不耐煩):“幹嘛?”


    加圖委屈,“她們偷看我。”


    葉芙==#(她正在挑水果講價錢,結果這傻蛋正好打斷了她砍價的完美思路,尼瑪,火大):“她們看你就讓她們看啊!”


    加圖沉默,但還是乖乖的睜大眼睛看她,“……哦。”


    上街的次數多了,被偷看的次數也呈幾何倍數增加,加圖漸漸明白其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偷看的,比如……咳咳……比如葉芙==#他忍著沒敢和她說,就怕她傷心,這個地區的人似乎不太喜歡臉上長雀斑的人,所以在路上都沒人偷看葉芙,(所以他認為這些人沒眼光,他就覺得葉芙的雀斑很可愛很迷人不是嗎?)這一點來說,出於心中的某些奇怪的感覺,他莫名覺得很好,沒人看葉芙=他感覺很好=他很開心=他會變得話很多。


    通常他囉嗦的時候都是嘰裏咕嚕外星語言,葉芙會直接無視。


    無視的次數多了,他就難過起來。


    緊接著發生的另外一件事讓他更加難過。


    他們走過便利店去給加圖買新床單的時候(哎,這又要花一百多塊人民幣了,所以說物價漲了最討厭了==!)路邊有一對夫妻正在吵架。


    女:“你,你他媽剛才在和誰眉來眼去的!”


    丈夫:“我,我沒有啊。”


    丈夫似乎是外國人,紅頭發綠眼睛,胖乎乎的像個肉球,他的半個屁股幾乎能頂葉芙的兩個,而且臉上那畏畏縮縮的表情,讓人感覺很麵熟。


    “你明明有!”妻子氣不過衝上去擰住他的頭發。


    “你反了你!”那丈夫大吼一聲,撲上去想要把妻子一巴掌甩開,沒想到那女人身形雖小,但力氣大得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小手麻利的擰上他的耳朵,狠狠一轉,在淒厲的尖叫聲中把他擰得幾乎跪倒在地上。


    妻子似乎對丈夫和其他女人眉來眼去很生氣,那麽剛才他也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了,葉芙卻一點事都沒有,她似乎根本不在意的樣子……


    葉芙:“……”(開玩笑吧,那個人的紅頭發是染的吧?)


    加圖:“……0.0”(葉芙現在是在生氣了吧,一定是吧,太好了)


    葉芙(不耐煩):“走吧走吧,有什麽好看的。”她一向認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加圖站在原地沒動,雙眼死死的盯著正扭打在一起的外國夫妻,過了好一會才慢吞吞的邁開步子,跟在她身後。這一路他沒有再唧唧歪歪,讓葉芙感覺莫名的不舒服不習慣。


    “喂,你沒事吧你?”她替他挑了一床草綠色的床單,美曰其名是環保色。


    加圖沒說話,就是悶悶不樂的垂著腦袋。


    葉芙看了他一眼,果斷將其鑒定為是死孩子發瘋過了以後沒力氣的原因,所以把床單收好後就沒理睬他,加圖見她沒反應,臉色更加晦暗,垂頭喪氣的跟在她身後。葉芙和店員告別後快樂的走出了店門。等他們回到家裏,葉芙把沙發拉了出來,把胸罩和內褲都掃到地上,把草綠色的純棉床單蓋了上去。


    啊……這個顏色雖然有點太綠了,但是……它便宜啊。


    “你就睡在這裏啦!”她熱烈宣布,在加圖不高興的目光中飄進了自己的房間。


    而到了午夜,某個草綠色床單的家夥卻和黏人的大蒼蠅一樣偷偷溜了進來,鑽進了她的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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