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劍宗在玄武觀有一書樓,書樓裏自然是有很多書的。樓三層,第一層有道藏及其他先秦典籍;第二層有正一宗的內功心法《玄真經》、縹緲峰的《縹緲仙錄》以及天下所有的劍法,據說是開派時,正一宗的小師叔也就是高越的師叔祖,江湖中人稱“劍聖”的蕭遙贈予的萬劍,聽聞當年師叔祖挑戰天下各宗劍法未嚐敗績,輸家按照承諾默寫出劍譜交出來,高越覺得師叔祖這麽做有些沒皮沒臉的;第三層是醫書和藥典,這一層很少有人來。


    ……


    從入山那年到現在已經快四年了,高越這幾年在東山一直在潛心修行,慢慢地習慣了那些傷痛。除了完全掌握了家傳的《蘭陵神功》之外,書樓二層的萬般劍法他也盡數學會。這件事情震驚了整個東山,他們沒想到相貌平平的少年竟是個習武的天才!


    一日,高越在書樓裏看書,他的身旁同樣看書的還有三人,都是他這兩年經常來往書樓認識的朋友,其中一位比較壯實的叫宮誠,是白虎觀的弟子;身材清瘦的叫趙舒新,在青龍觀;剩下的那個神態懶散的叫畢浩喆,是高越來東山半年後拜入的朱雀觀弟子。四人因常常在書樓看書而被東山弟子稱為“書樓四子”。


    “我說,高越。”宮誠合上書,說:“這麽短的時間學遍書樓萬劍,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啊?”


    趙舒新也說:“對啊對啊,我們光是掌握‘東山劍法’就感覺很難了。”


    畢浩喆半睜著眼靜靜地看著高越,就好像剛睡醒一樣。


    他們在等著高越回答。


    高越說:“可能是內功不同吧,我學的不是《玄真經》而是家傳的《蘭陵神功》,同樣都是陰陽兼具的內功,但‘蘭陵神功’好像對學習劍法有很大的幫助。”


    宮誠嘴裏嘀咕著:“‘蘭陵神功’……”


    畢浩喆慢吞吞地說:“是蘭陵武王的功法,你忘了嗎,高越他是蘭陵武王的後人。”


    趙舒新問:“我們能練嗎?”


    畢浩喆說:“當然不行,那是人家不外傳的功法。”


    高越尷尬地笑了笑:“抱歉,這個真不行。”


    趙舒新有點失望,宮誠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說:“光學東山劍法還不夠嗎,忘了大師兄說過什麽了?”


    大師兄謝雲華,是麒麟觀的弟子,東山首徒,且不說劍法,就是醫術也是在東山除了掌門齊喻之外數一數二的。他在道場對東山的弟子們說過:“‘東山劍法’是師叔祖破萬劍後和師父師叔們一同創立的劍法,而且天師師祖也有指點,所以學會這一門便可無懼萬劍。”他口中的天師師祖是正一宗的掌門,武功冠絕天下。


    畢浩喆問高越:“你為何會想到學遍萬劍呢?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會一門足夠快的東山劍法不就可以了嗎?”


    高越想都沒想就說:“因為他們就在書架上啊,學完一門就接著再學一門咯。”


    三人對他這話感到非常無語,這真的算不上什麽回答。


    高越知道這話沒什麽說服力,他想了想,說:“因為七絕技啊,你們想啊,師叔祖劍道是公認的天下第一,但是《東山劍法》卻還是算不上絕技,江湖公認的至高無上的劍法仍舊是《易水劍法》,所以我想學會萬劍,然後自創一門絕世劍法。”


    七絕技,為《合劍術》、《易水劍法》、正一宗的《太虛真經》、縹緲峰的《雙儀神功》、荊湖神滅堂的《焚世刀訣》、渝州唐門唐家堡的《控鶴擒龍》以及揚州清逸閣的《點星步》。


    其中,《合劍術》為唐朝時傳下來的劍法,是一種需要兩個人一起施展的劍法,一方按順序施劍另一方逆用,共同施展劍術的兩人必須心意完全相通才能達到雙劍合璧。《合劍術》雖強,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它的所在。


    《易水劍法》是秦時劍聖蓋聶於好友荊軻刺秦失敗後所寫,有上、下兩卷。上卷是荊軻的劍法,下卷是蓋聶的劍法,岷山劍派的太白劍法最後一式‘俠客行’便是詩仙李白領悟於荊軻的‘十步殺’。正一宗小師叔蕭遙多次下山挑戰天下萬劍,便是為得此法,至於尋不尋得,世人無從所知。


    《太虛真經》為正一宗天師中年悟道自創,陰陽和合,為武林最頂級的功法,但是需要有其他功法為基礎,不然無法修煉。


    《雙儀神功》是一位瘋瘋癲癲的道士所創:此道士中年喪妻,病痛欲絕地強練妻子的至陰功法,導致陰陽犯衝神誌不清,於瘋癲狀態下悟出了這門功法,此功法雖說也是陰陽兼具,但卻強調陰陽的對立。功法成,瘋癲愈,此後這個道士便以“瘋道子”自稱。東山朱雀觀主蘇莫離的父親為正一宗天師的師弟,偶得此法,欲練不成早早逝去,現在在蘇莫離的母親,也是就縹緲峰的孫峰主手裏。因這功法需要練就至陰至陽兩種不同的內功才可修煉,風險頗大,因此很少有人打它的主意。


    《焚世刀訣》為唐國虯髯客所創,一把刀砍出了“天下無敵”的名聲,荊湖神滅堂祖師得此刀譜乃立此派,惟曆代堂主才能修煉。


    《控鶴擒龍》是唐門不外傳的暗器操控之神技,百發百中,距離一丈之內的暗器,還可將其吸回掌心。


    《點星步》為清逸閣根據星位創立的獨門身法,變幻莫測,詭異至極。


    畢浩喆打了個哈欠,說:“非要在意這些名氣做甚,uu看書 ww.uukanhu.om 夠強不就是了?誰敢說在劍道上能勝過師叔祖?”


    高越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皺著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趙舒新說:“我覺得很有意思啊,設計新的劍法!”


    宮誠也讚成道:“我也覺得很有趣,你有什麽想法嗎,高越?”


    高越看著書架上的一本本劍譜,沒有說話。


    ……


    朱雀觀後院的廚房裏,高越和林文軒在準備著飯菜。


    “啊!”高越突然叫了一聲,原來是他走神了,手指不小心被開水燙傷。


    “怎麽了怎麽了?”林文軒擔心地快步走來詢問著,她看到高越手指上的水泡,說:“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想什麽呢?”


    林文軒抓著高越的手指輕輕地吹著,皓齒柔唇。


    高越低著頭看著這一幕,臉微微一紅,隨即抽回了手含在嘴裏,眼神飄忽不定,頭上、後背冒著汗。


    林文軒看著神色有些怪的高越,感到有些奇怪,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的臉也紅了,感忙故作鎮定地回去繼續做著未做完的飯菜。


    廚房裏的氣氛有些尷尬,是啊,他們兩個都十六十七了,會想到什麽,不用猜就知道。


    ……


    飯桌上的氣氛依舊有些尷尬,畢浩喆聞出了些味道,微笑不語。


    飯後,蘇莫離把三位弟子叫到道觀裏,“先前於五行殿議會,我與師兄們一致決定,明日將召開一場試劍大會,旨在讓你們發現自己劍法的不足之處,你們可要好好準備,認真對待。”


    三人作揖行禮,齊聲道:“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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