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言此時已然走到了他的目的地,所到之處一片荒涼。


    入眼的全是黃沙陣陣,迎接他的也隻有帶著黃沙的風。


    周遭看著隻有幾個沙丘在隨著風緩緩的移動著,但是莫多言此行的目的就是這裏,這一點他很確定。


    一身武道實力在地境當中幾乎無可匹敵的莫多言,來到這裏卻是和他的追風身份有關係。


    他早些時候接到了一個任務,就是來到這裏等一個人。


    此時莫多言站在原地,看著遠處的雲朵顯得有些無聊。


    一路來到這裏,他並沒有和別人說起過哪怕隻字片語,但是一路走來卻是遭到了四五波的劫殺,這讓他很是費解。


    那些身份不明的家夥是怎麽知道他的行動路線的,這一點他很是想不明白。


    此時在此地等著任務要求他去找的人,莫多言的心中卻是一陣悸動。


    “啊!”


    一聲大吼從莫多言的口中傳來,一瞬間周遭的地麵上就好像是被一陣狂風席卷了一樣。


    在周遭顯然不會有無關人員的情況下,莫多言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來排除危險。


    一聲大吼傳遞出去,此地卻是瞬間就有了許多的生氣。


    七八個人從地麵那滾燙的沙子中跳了起來,一個個都遭受了重創。


    莫多言的吼聲威力不需要多贅述,見到有人出現的一瞬間,莫多言再度張口!


    “殺!”


    這聲大吼已然不是單純的吼聲了,莫多言在有此天賦的情況下,自然會暗中修煉一些音功當做手段。


    這一聲吼本是出自佛門的獅吼功,但是卻在莫多言的口中成了一種殺戮的利器!


    莫多言的聲音再度傳出,那些個艱難的翻出身來的人一瞬間就炸開成了一團血霧。


    這些人果然是知道了莫多言的目的地,但是他們又是否知道莫多言來此的目的呢?


    莫多言兩聲大吼之後,他可以確定這個地方不會再有其他的人存在了。


    能抗住他的吼聲不動聲色的高手,還不至於來到這個地方隻為了莫多言。


    至於那些像是添油戰術的劫殺者,也許也各自有著手段。


    隻可惜在莫多言感到煩躁之後,一路上開口殺人的手段下沒有絲毫的機會使出那些可能很危險的手段來。


    莫多言的聲音至今還是一個秘密,就連呂回鄉都隻是有所猜測而已。


    其他的人和莫多言的接觸十分的少,自然不可能知曉這件事情。


    想來隻是當莫多言是一個內力深厚的硬茬子而已。


    莫多言不想坐在沙地上,即使他的內力早就達到了無懼冷熱的地步,但是坐下意味著放鬆。


    莫多言在手頭的事情沒有做完之前,都不會放鬆的。


    而他手頭的事情卻又多的幾乎做不完。


    時間在流逝,莫多言依舊站在原地。


    他的腳已經被漫漫的風沙給蓋了過去。


    這個地方的風沙能夠掩蓋一切的痕跡,甚至不需要多少時間。


    這個地方已經算不上戈壁了,而是一灘沙海。


    不見絲毫的植被,隻有永無止境的黃沙。


    再往遠走上一段路,就到了人間和魔界的交界地帶,莫多言來這裏是麵對著巨大的威脅的。


    ......


    此時紀安心還端坐在床鋪上,不遠處的廚房中莫惜聲已經開始了忙碌。


    紀安心並不是那種把別人的好當做理所應當的人,隻是這個時候他已經太累了。


    到了天枯城之後他的生活就往返在戰鬥和修養當中,這一次的廝殺對他的影響卻是最大的一次。


    刀鋒寒得作為讓他第一次開始審視自身,思索情理和法度的取舍。


    一場戰鬥,因為刀鋒寒忽然的舉動,讓本該是一場大勝的戰鬥出現了損失。


    紀安心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石明子和玉頹子的死亡,也是伴隨著許多的疑問一同消失在了人間。


    玉頹子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又是出於什麽心態對他們發起了攻擊。


    即便紀安心不知道玉頹子那個追風的身份,他也一樣會對這些產生疑惑。


    地榜上的高手又是在什麽樣的敵人手下才會留下那樣怪異的傷勢,又會是什麽壓力才會讓他對於所遭遇的事情絲毫不提?


    戰鬥也便罷了,紀安心勉強也算得上戰鬥的老手了。


    此時突破了地境,更是在江湖上也有了一些地位。


    按照他的想法,玉頹子的作為沒有一處不是顯得奇怪的。


    直到傳來了飯菜的香氣和莫惜聲輕聲的呼喊時,紀安心才從那種有些無助的思考中緩過了神。


    “今天不太適合吃那些重味道的食物,就隻是做了點清淡的菜肴,快來吃飯吧。”


    莫惜聲的聲音讓紀安心忽然有些感動,也許是因為一係列的事情接連發生,讓他變得有些心緒難平了。


    “好,這就來。”


    紀安心說話的語調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像是放下了什麽事情一樣。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有些亂的床鋪,紀安心就走到了門口,去幫莫惜聲取飯菜了。


    過了一小會,兩人坐在桌前對著一桌子的飯菜似乎都有想說的話,卻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最終還是紀安心先開了口。


    “江湖就是這樣,你還打算習武嗎?”


    紀安心對自己讓莫惜聲習武的絕對產生了一些動搖,習武這回事就好像有著什麽因果一樣。


    隻要是一個武人,就怎麽也避免不了各種麻煩事。


    即使這個武人隻是一個稍會點莊稼把式的地痞混混也是一樣。


    也許是武人多少會有些自以為是,又或者覺得自己能夠擔得起那些後果,反正武人們就沒有一個消停的。


    即便是佛門和道家的武者也是一樣。


    一心潛修的僧侶和道士也總是會牽扯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邊,整個江湖上就沒聽說過一個列外的事情。


    或許那些真的能做到的人在人間也沒有絲毫的名氣吧。


    莫惜聲聽了紀安心的話,卻是臉上露出了放鬆的表情,一下子就舒緩了下來。


    “我仍舊打算習武,畢竟這世上除了自己又有誰能夠一直作為依靠呢?”


    莫惜聲的話有些奇怪,這種感悟和他們所經曆的事情沒有絲毫的聯係,但是從莫惜聲的口中說出來卻有著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感覺。


    紀安心不再多說,埋頭吃飯。


    莫惜聲有些不安的抓著不長的頭發,似乎還有什麽想說。


    最後輕輕的長出了一口氣,也端起了飯碗開始吃飯。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不會說話的,隻有在帶著些應酬味道的飯局上才會是不是開口。


    兩個人在很多習慣上都有著相似的地方,比如不喜歡說那些遇見的“新鮮事”,不愛和別人探討那些繁瑣的事項。


    甚至兩個人都不喜歡突如其來的變化。


    但是這變化還是出現了。


    常散漫帶著疲憊的表情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當中,因為天枯城不是個繁華的地方,所以在家裏有人的時候,房門大多是敞開的。


    一是透氣,而是能把一些光亮傳遞進來。


    所以常散漫的出現並沒與什麽額外的動靜,隻是慢悠悠的走來,然後在桌前站定了。


    紀安心看了一眼常散漫之後,繼續端著飯碗吃飯,似乎連招呼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莫惜聲倒是想要起身迎接,客氣一下。


    畢竟她可沒有紀安心那麽厲害的父親,能讓她不給任何人麵子。


    隻是莫惜聲還沒有站起來的時候,常散漫就揮揮手示意她不用起身,並且直接說話了。


    “玉頹子的事情,你們不用在意了。刀鋒寒的事則是按照正常的處理方式來,暫時也還不會讓你接手。”


    說完這句話常散漫似乎卸下了什麽繁重的擔子一樣,長出了一口氣。


    “接下來,你就帶著莫丫頭去京城吧,金不換的案子已然有了決斷,剩下的事情,你還不能摻合。”


    說著話,常散漫就坐在了桌前,從身上儲物器件裏頭取出了一個精致的酒壺,直接吧壺嘴放到了口中開始痛飲。


    紀安心默默的點了一下頭,繼續埋頭吃飯。似乎這個消息已然在他的預料當中了。


    莫惜聲倒是有些驚訝,隻是這種事情還由不得她插嘴。


    雖然有些想法,也隻能先咽進肚子裏了。


    常散漫喝完了酒,起身便離開了這件小屋。


    紀安心默默的吃飯一言不發,莫惜聲忽然間就變得心事重重了,連吃飯的速度都變慢了不少。


    ......


    刀鋒寒這個時候終於是放下了心,坐在山行遠的床前看著那有些蒼白的容顏。


    雖然不至於看的癡了,但也是目不轉睛。


    “值得嗎?”


    山行遠那虛弱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刀鋒寒的凝視。


    她所問的,自然是刀鋒寒殺了胡不勝的事情。


    為了她刀鋒寒突然動手殺了一地六扇門的總捕頭,這個事情可算不上小事。


    各地的城守府和六扇門,那代表的不光是一地的治安。


    更是朝廷。


    即便這兩個地方很少和尋常百姓打交道,大多數時候是在處理一些危險的事情。


    但是胡不勝代表的可不光是天枯城的六扇門!


    刀鋒寒殺了胡不勝,還是在胡不勝已然無力做些什麽時候,這種做法既不能符合法理,也算不上光明磊落。


    自此以後刀鋒寒的名字就不再是以前那個仗義的豪客了,多少會被掛上陰險小人一類的稱呼。


    “哪有什麽值不值得,不過是殺了一個人而已。”


    刀鋒寒不想讓山行遠把這件事記掛在心裏,他不想山行遠覺得虧欠了他刀鋒寒。


    山行遠明白刀鋒寒的意思,刀鋒寒也是一樣。


    兩人就這樣在一座有些狹窄的屋子裏邊相互對視著。


    山行遠身上的傷勢,並沒有多少嚴重的外傷,反而是因為胡不勝和那幾人戰鬥的方式而多是些內傷。


    經過了治療的山行遠即便是有些困乏,但是終歸好過之前那副樣子。


    “你打算之後去哪?”


    山行遠的聲音即便是有些虛弱,但還是很好聽。


    也許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不再是之前那種英氣勃發的感覺,反而像是軟言儂語,有些黏膩。


    刀鋒寒聽著笑了。


    “我打算帶著你去我出生的地方,那裏早就是一處廢墟了,多年也不見幾個人,正好躲躲六扇門。”


    刀鋒寒的話有些暖心,山行遠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虛弱的身體總是會讓人的心也變得柔軟下去,山行遠微微的笑著,就這樣進入了夢鄉。


    她相信刀鋒寒不會讓她陷入危險當中,所以她睡的很是安心。


    山行遠睡著了之後,刀鋒寒則是繼續在這間連透光的窗戶都沒有的屋子裏邊看著她的麵容。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為了抵擋風沙,大多數的屋子都是沒有窗戶的,因為動物稀少,就連油脂都是稀罕東西。


    為此大多數的住戶都不會準備油燈。


    即使還是大白天,這間屋子裏邊何時黑乎乎的一片。


    好在刀鋒寒這種武人,即使隻有微弱的光芒他也能看得清山行遠的麵容。


    或者說即便是看不見,他也能清楚的記得山行遠的麵容是怎樣的美麗動人。


    沒有在別人熟睡後的小聲傾訴,也沒有多少甜言蜜語。u看書 .uukanshu.c


    刀鋒寒的行動總是比他的話語更加動人。


    ......


    紀浮沉這個時候已經辭別了家人,動身前往天南發生動亂的地方。


    魔界也許大舉入侵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紀浮沉有些急躁。


    按照之前的消息來看,魔界不應該忽然掀起事端。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去追究緣由倒是有些多餘了。


    西北的事情雖然有些危險,但是在呂回鄉和卜算易的處理下,應當是沒什麽大的問題。


    紀浮沉這樣想著,但是他卻不知道呂回鄉已經隕落在了西北某一個渺無人跡的荒灘之上。


    甚至等紀浮沉能夠得到這個消息,也得是三天之後的例行聯係了。


    呂回鄉和無一物的死亡,此時還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


    若是紀浮沉得到了這個消息,他也許會親自前往泉州坐鎮,而不是為了穩妥而前往天南。


    老道士和那個和尚加上一個學究,天南即便是再怎麽危急也能穩定住局勢。


    但是西北隻有卜算易和一個不能發揮全部實力的吳良沁,顯然西北的局勢更加危險一些。


    尤其是呂回鄉被人圍殺之後,西北的情況隻會變得更加混亂而危險。


    隻是紀浮沉已然前往天南,西北隱藏的危急終究還在潛伏著,沒有徹底的爆發開來。


    人間看似一片祥和,但是底下湧動的暗流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哪怕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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