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逃竄出了泉州,得了六扇門的幫助,一路上沒受什麽罪,就到了天子腳下。


    放眼一看,京城修築的也不怎麽富麗堂皇。城牆雖然規整肅穆,但比起泉州府的百戰城牆差了不少韻味,一丁點的特色都見不著。


    說起來可笑,一路上這兩個人一個是孩子,一個是瘸子。六扇門專門派了個人一路護送,到了城外十裏地的時候,護送的人就自個走了。也沒說接下來有什麽安排,這會兩個人正在京城外頭望著城門發呆。


    “你有什麽打算麽?說來聽聽。”


    一路上這兩個相依為命的人早就混熟了,李樂意也一點點的給郝蛋兒交了自個的底細。李樂意在泉州府城守裏算是一把好手,也有了先天實力。隻可惜和城守意見差得太大不受待見之下,才被弄去施粥了。


    “讀書,練武。”郝蛋兒的話還是簡明扼要的很,無非是拜入儒門習練武藝罷了,之前李樂意已經把他所知的江湖事情說得明明白白,郝蛋兒考慮了有段日子,已經做好了決定。


    “你就打算頂著‘郝蛋兒’這個名字去讀書嗎?不怕被人嘲笑了?”李樂意也沒來過京城,但是儒門的高手之中他還真沒聽過貓蛋狗剩這類的名字,別說會不會被人嘲笑,就是日後報出名號的時候也不好聽。


    郝蛋兒沒理會李樂意的調侃,徑直走向了京城的大門。


    這會天已經大亮了,京城城門開了好一陣子,此時正是出入的人最多的時候,遠遠看去人頭攢動熱鬧的很。李樂意跟在後頭,持著單拐倒是不慢。


    排了一會隊就輪到他兩人進城了,城守倒是冷漠的很。


    “身份證件。”


    城守的軍士一天天的盤問來往的人,讓他一直好言軟語實在不太現實。此時雖然冷漠些,但也是和氣的。李樂意出示了六扇門補給他兩的證件,順順當當的進了城。畢竟是在天子腳下,哪有那麽多倒黴事讓他倆遇見。


    兩個人按照之前的安排,直接就去了當地的六扇門,這六扇門倒是沒什麽好說的。不過是青磚壘成的大院一座,收拾的幹幹淨淨不見灰塵堆砌。


    亮瓦碼的整整齊齊,沒有半點的雜亂擺放。中間的布局和泉州的那處沒什麽不同,兩個人按照安排出示了信件,就被安排在了一邊的客棧裏頭住下了。


    說是等到次日,他兩人就會給安排好去處,實在沒什麽費心的地方,也不必擔憂銀錢的問題。


    “那你想沒想好去哪讀書練武?我可聽說這京都書院招生的要求不低呢。”


    兩個人呆在屋裏也沒事情可做,隻好再度提起前言,探討起了郝蛋兒的前程問題。


    “六扇門要我們到京都來,自然會安排好一切。我這年歲不送去讀書習武,難道還打算讓我去做個雜役呆在這裏嗎?”


    一句話吧李樂意堵得胸悶,小聲嘀咕著:“保不齊就讓你呆在六扇門了。”


    郝蛋兒實在不想搭理李樂意,隻好說句戳心窩子的話了。


    “那你又會怎麽安排?斷肢重生的寶貝隻怕不會用到你的身上。”


    能斷肢重生的靈藥自然是有的,但怎麽會輕易的用到李樂意的身上。李樂意的價值可算不上大,即便是郝蛋兒對於六扇門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的。


    培訓一個孩子什麽都不會,還背負血仇的孩子上崗,這其中的風險也不小。他兩人最大的價值也不過是離開泉州府,別在那個城守的事情上添亂罷了。


    兩個人倒是開始賭氣了,一個不搭理另一個。可惜隻安排了一間屋子,不想要見麵的話也沒地方好去。就這麽相對無言的過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他兩人就被喊去六扇門聽候安排了。


    一大早連早食也沒打,直接到了六扇門裏邊。經過了一些問話之後就讓他倆先等候一會,畢竟安排去處這種事情還驚動不了什麽大人物。所以接待他倆的是個銅印捕頭,這算是六扇門裏邊有些地位的,接待他兩算不得失禮了。


    泉州府城守有了異動這不算小事情,但也不至於讓六扇門的總捕頭費神,況且此人本身就是領了命令去的。


    這個銅印捕頭辦事很利索,得了命令之後來到兩人麵前,半句廢話也沒講。


    “郝蛋兒三月份京都書院開學之後去當伴讀,若是有緣分可能會有老師收你入門。李樂意這段日子先照顧郝蛋兒的生活起居,等他去上了書院你就進行培訓。這段日子你們就住在客棧裏麵,每日住宿的錢財免去,供應尋常的飯食。”


    說著還停頓了一會,讓兩人接受一下信息,才繼續說話。


    “這段日子裏要是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到六扇門來問,找那邊站崗的說就可以,你們的事情已經交代下去了。”


    這銅印捕頭沒耽擱什麽時間,匆匆的把安排的事情交代完了就忙自己的案子去了。


    眼下已經是二月份了,還有二十來天時間京都書院就開始治學,這麽點日子倒不算難熬。對於郝蛋兒的安排也是看在死了的呼蘭魚的麵子上才有的安排。書院伴讀絕對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既然六扇門已經安排好了他二人的後路,所以也無需多想些什麽了。這段日子李樂意和郝蛋兒過得算是無憂無慮,隻是想起血仇的郝蛋兒總是陰陰鬱鬱的。


    這幾天他兩每日在街上閑逛幾圈,除了認認路之外就是把這京都的繁華見了見。


    皇城進不去,兩個就在外頭看了兩眼。集市裏沒閑錢采買,也就看了看人海。


    因為書院沒有開學,但是這不影響裏邊常駐的先生讀書講課。兩個人倒是去聽了幾趟講學,算是沾沾文氣。


    一晃這些個日子就過去了,郝蛋兒開始了他的伴讀生涯。


    這孩子本身就出身貧寒,到了書院裏頭自然是安分守己的很。而且學院裏頭向來是嚴謹的,在這學習孩子們也都很是聽話,沒什麽以欺淩為樂的現象,甚至連自視甚高的孩子都見不著。


    因此郝蛋兒的日子過得算是不錯。說是伴讀,其實也沒什麽事情要他們去做,不過是每日打掃一下院落罷了。住宿飲食都是安排好的,每月也有些財物發放算是工錢。


    書院允許伴讀在堂上旁聽學習,對於好學的人書院總是從不拒絕,教材書本自己去解決了便是,隻是旁聽的人不能學習書院的武功罷了。


    要問怎麽解決?這辦法就多了,有閑錢的可以去買,沒錢的可以去抄書。書院裏的筆墨紙硯都是任意使用的,隻要不是刻意浪費也沒誰會說什麽。


    李樂意在把郝蛋兒送去書院之後,就去了六扇門接受培訓去了。培訓了幾天之後就當了文職,算是對他那條腿的補償吧。每日裏就是做做抄錄檔案和分門別類的工作。每月還有七八天的休息日子,可以來探望一下郝蛋兒的近況。


    郝蛋兒一直沒忘自己的仇怨,不過讀了些書之後也是懂了些道理。此時的他漸漸放下了親手報仇的念想,盼著通過法度讓那個城守受到應有的懲罰就夠了。


    所以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就是先成為書院裏的正事學生。


    又過了一個多月,那個城守的最新消息傳到了京城的六扇門裏頭。自然就傳到了李樂意這邊,不過應該是刻意讓他知道的,不然六扇門可不會辦這種蠢事。


    消息裏大概是說城守受了蠱惑,來源已經查明並且處理掉了,隻是之前所犯的罪行已經沒了直接的苦主,僅僅聽著旁人的一些流言無法治罪,需要再度進行調查搜集罪證。


    這則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一般,轟在了郝蛋兒和李樂意的腦門上邊。一個惡人因為證據不足居然無法懲處,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樂意事後多方打聽才知道缺少罪證隻是一個方麵,至少已有的問題也足以讓此人先受些苦頭才對。而沒有這麽做的原因卻是這個城守是當朝一個大員的心腹,u看書 .uuknshu 雖然這人沒有向六扇門施壓,但是卻不得不顧忌一下此人。


    所以無法拷打刑訊,也就無法得出最直觀的罪證!


    李樂意告訴了郝蛋兒這個消息,讓這個孩子看見了權勢的力量,所以下定決心要成為當朝的大員!


    自此郝蛋兒改名為郝功名,並且激憤之下在當日進行了學院的考核,成功的擺脫了伴讀的身份,成了書院正式學員,可以開始習練武藝了。


    同年成功的拜入了號稱天祺執筆的大儒,張戩先生門下。這位張戩先生是天榜大儒張載的胞弟,此時是位列地榜三甲的頂尖高手。能拜入他的門下,成了郝功名人生最大的轉折點之一。


    這位先生可謂是有趣的很,本來對於做官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因為家貧和父兄勸解說古人雲:“做官不是因貧窮,但有時確因貧窮而不得不為官”,他才勉強應試鄉貢。


    身上有了功名,卻對此毫無興趣,所以專門領了閑職躲在書院裏邊教書治學。


    隻是自打郝功名對於權勢有了執念之後,他對於地位高於自己的人總是有些遷就。雖然沒到低聲下氣的地步,但總像是低人一等一般。


    好在張戩先生一直悉心引導著郝功名,才沒讓他走上歧路。在這段學習的日子裏,他把張戩現身常說的一句話牢記於心。既是孟子離婁下中的“禹思天下有溺者,猶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饑者,猶己饑之也”。


    經過苦心治學,走上政途。也終於破開地境藩籬,一朝悟道成為地境高人,時年二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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