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府中,李世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躺在車內的傅奕屍體,隨後扭頭看向了站在一邊的程咬金。


    “知節,你確定傅奕真的成神了嗎?”


    “這個……”


    程咬金有些為難的用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傅奕成神這個事情清微並沒有讓某看到,不過他給了楊家的楊牡丹一張請神符,說可以請出傅奕的分神,所以應該是真的成神了吧!”


    “真的成神了!”


    李世民用手摸著自己頜下的虯卷的胡須,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接著他扭頭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房玄齡。


    “玄齡,傅奕成神這個事情……”


    “應當無妨!清微的人品殿下心裏是有數的,”


    對於李世民的顧慮,房玄齡則是表現的十分穩重,他用手撚著胡須,微笑著說道。


    “因為三娘子的事情,清微對殿下也是與眾不同,現在既然知節說清微他心裏有數,那麽就不會有問題的。”


    “是嗎?”


    李世民還是感覺有些不放心的樣子,他又轉頭看向了站在一邊,穿著道袍的李淳風。


    “淳風,你也是修行中人,這個道門的護法神明是個什麽情況?”


    “道門的護法神明……他們雖然名義上是神,但其實跟那些淫祀也沒有什麽區別,隻是托庇於道門之下,利用道門的香火壯大自身而已。”


    李淳風對著李世民恭敬的一鞠躬,認真的回答道。


    “所以說雖然傅奕現在名義上是神明,但他一沒有自己的神域,二沒有自己的神位,三沒有自己的信徒,說白了就是一個遊魂野鬼而已,想要長存隻能托庇於清都觀。”


    “嗯!”


    李世民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現在傅奕生魂的生死存亡就在清微的手中,那麽隻要清微的話對他來說就很重要。”


    “是……”


    李淳風恭敬的對著李世民一拱手。


    “殿下所言極是!”


    “孤明白了,但光指望清微不夠。”


    李世民瞬間下了決定,招手叫來了一個內侍。


    “你去一趟清都觀,告訴清微說對於傅奕的剛直十分敬佩,所以願意在孤正修建的太清宮裏給傅奕留一座偏殿,另外他身後的喪事孤也一手包辦了,請清微轉告傅奕,讓他放心。”


    “是!”


    內侍答應了一聲之後,轉身退了下去。


    “秦王殿下睿智……”


    站在一邊的房玄齡對著李世民拱了拱手,壓低聲音說道。


    “這下陰兵過境的事情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不可大意!”


    李世民也壓低了聲音。


    “還是要讓張亮和君集兩個人多注意一下。”


    房玄齡微微點頭。


    “臣明白!”


    “對了,還有就是傅奕的葬禮,這個事情孤覺得還是要交給玄齡你跟……”


    李世民斟酌了一下,扭頭看了看站在旁邊的李淳風。


    “……淳風兩個人來做,不要怕花錢。”


    “臣知道……”


    房玄齡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殿下放心,臣保證傅奕的喪事一定會十分哀榮,整個長安都會知道傅奕為國捐軀,然後秦王殿下心中感佩,變賣王府的財產來為他舉喪的。”


    “變賣王府財產這點不錯,”


    聽到房玄齡的話之後,李世民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


    “不過這個事情一定要做實了,這樣吧,我跟無垢商量一下,湊一些她的首飾,還有孤的一些隨身之物,你找人去變賣,一定要讓人‘恰巧’發現……”


    就在房玄齡和李世民低聲說話的時候,程咬金則是悄悄的走到了李淳風的身邊,用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李淳風,你們道門的這個護法神明可以長生不老嗎?”


    “長生不老自然不可能!”


    李淳風雖然不明白程咬金的意思,但還是認真的解釋道。


    “神明之所以可以久視長存是因為有香火願力的關係,就算是那些山水之神也不例外。隻要香火不斷,神明就可以長存,但如果香火一斷的話……”


    李淳風雙手一攤,沒有再說話。


    “哦!”


    程咬金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原來是這樣的啊……”


    ……


    天色黃昏,回到府中的武士彠低頭看著眼前的請神符,眼中帶著思索的神情。


    “楊家大娘子是這麽說的嗎?隻要點著這個東西,就能召喚出傅奕的魂魄,問清楚當時的情況?”


    “不是魂魄!”


    武家的管家雙手下垂,站在他的麵前,恭敬的回答道。


    “是分神,據大娘子派來的人說,傅奕傷重不治之後,清都觀的清微真人因為傅奕生前也算是道門的人,所以留下了他的魂魄,成為了道門的護法神靈。”


    “護法神靈?”


    武士彠默默的用手摸著胡子,一臉沉吟。


    說實話,雖然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神靈,有妖怪,甚至在他這麽多年的生涯中,也見過不少莫名其妙的奇異事情。


    但是像這種自己不但認識,甚至還十分熟稔的人成了神靈的事情還是第一次。


    “好吧!”


    武士彠一擺手,對著旁邊的管家說道。


    “準備一間精室,等某沐浴更衣……”


    “是!”


    管家答應了一聲之後,退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泡了一個澡,從裏到外的換了一身衣服的武士彠來到了準備的一間精室中,在布設好的香案上點燃了手中的符籙。


    下一刻,他就看到一道金光從自己手中的符籙裏騰起,在空中化成了一個略微有些虛幻的人影。


    雖然人影看上去有些半透明,但是眉目還是可以看的十分清楚,武士彠一眼就認了出來,真的是傅奕的樣貌,頓時就心中一震。


    “傅兄……”


    武士彠雖然十分驚訝,但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甚至還舉起手,對著空中的傅奕拱了拱。


    “聽說你遇刺的時候,某不勝傷感,十分唏噓,現在知道傅兄成神,真是不勝之喜。”


    “也算是機緣巧合吧,”


    空中的傅奕也是一臉感慨的樣子,身體晃晃悠悠的從空中落下,落在了武士彠的麵前。


    “老夫跟清都觀的清微之前的關係還不錯,再加上他剛剛突破了真人的境界,可以護著老夫的真靈不入陰土。”


    “那也是因為傅兄為人清正,才能得到這種機緣。”


    武士彠的臉上露出了羨慕的神態。


    “某還記得武德二年的時候,當時傅兄剛剛入長安,某奉聖人之命安置傅兄,結果傅兄對於那些華宅高第都一概謝絕,最後挑了一間普通的二進院落,但是某就感慨說傅兄的人品幾可以與天上的皓月相比……”


    “應國公你記錯了吧?”


    傅奕看著武士彠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容。


    “當時帶著老夫去看宅邸的人可不是應國公,而是都水監趙文恪啊!”


    “哦哦哦……”


    聽到傅奕的話之後,武士彠恍然大悟一樣的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你看某這個記性,確實是趙文恪把這個事情告訴某的,不過傅兄的人品確實是沒問題的……”


    說到這裏,武士彠看著眼前這個半透明的傅奕臉上的神色,頓時苦笑了一下,一躬到地。


    “好吧,某確實是有所疑慮,畢竟某不是修行者,根本不知道請來的這個神到底是不是傅兄,就算是他跟傅兄你長得一樣,某也有所疑竇……”


    說著,武士彠保持鞠躬的姿勢,誠懇的說道。


    “某不合試探傅兄,還請傅兄見諒。”


    “哪裏!”


    傅奕對著武士彠微微抬手,笑著說道。


    “老夫可以理解應國公的疑竇,不過現在應國公應該確認老夫的身份了吧!”


    “是,某現在已經確認了,傅兄你真的成神了。”


    說著,武士彠直起腰身,再次對著傅奕一鞠躬。


    “既然傅兄已經是神靈,那相信某的來意傅兄應該已經盡知,還請告之在下。”


    “嗯!是關於武君雅的事情是吧!”


    傅奕十分坦率的回答道。


    “他的死老夫也十分感慨,畢竟在這個事情上老夫也有責任。”


    “哪裏!”


    聽到傅奕的話之後,武士彠立刻回答道。


    “傅兄你過謙了,你都因為這個事情遇刺身亡了,難道某還能把責任歸咎在你的身上嗎?某就是想知道一個事情,那天晚上陰兵過境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某的侄子君雅是怎麽死的?”


    “那天晚上啊……”


    傅奕半透明的身軀微微一震,歎了一口氣。


    “當時老夫接到了密告,說是法華宗的智曦和尚會帶著法華宗曆年在長安積攢下來的財物,通過水路撤出長安,返回天台上,於是老夫就跟聖人請旨,帶了一隊元從禁衛們去堵截。”


    “等等……”


    聽到傅奕的話之後,武士彠立刻追問道。


    “傅兄你說密告,這個密告的來源是哪裏?”


    “應國公果然敏銳!”


    傅奕讚賞的看了武士彠一眼,接著說道。


    “當時情況緊急,老夫並沒有時間去查證,不過那晚過去之後,老夫對密告的人查了下去,結果發現那些人竟然來自蕭瑀的門下。”


    “蕭瑀?”


    武士彠的眉頭皺了起來。


    怎麽會是蕭瑀,他跟對方無仇無怨的,為什麽對方要害死他的侄子。


    “隨後老夫在密告的指示下,直接在城外截住了對方的船,對方船上有一個蒙麵的老和尚,老夫當時以為他就是法華宗的智曦,於是直接上前大打出手……”


    “當時以為?”


    武士彠又發現了傅奕言語中的一個不盡不實的地方。


    “是啊,等到事情結束之後,老夫再細想的話。”


    傅奕用手捋著自己的胡須,認真的說道。


    “總覺得老夫當時判斷的有問題,他很有可能不是法華宗的智曦。”


    武士彠聽到傅奕的話之後,頓時愣住了。


    “那個和尚不是智曦是誰?”


    “很有可能是三論宗的吉藏……”


    傅奕雖然說的是很有可能,但是語氣堅定。


    “哪天老夫跟吉藏和尚戰鬥的時候,自爆自己的玉符根基,重創了對方,然後應國公你說巧不巧,第二天吉藏和尚就圓寂了。”


    武士彠的眼睛眯了眯,輕輕的咬了咬牙。


    “那我侄子君雅是怎麽死的?”


    “當時吉藏和尚還有一個幫手,是個女子。”


    傅奕十分肯定的對武士彠說道。


    “那個女子身手十分的利落,而且還帶著不少的手下,令侄就是被她的那些手下給亂刀砍倒的。”


    “女子?”


    武士彠的眉毛微微的皺了一下。


    “怎麽又多了一個女子,難道君雅不是那些陰兵殺的嗎?”


    “肯定不是!”


    傅奕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些陰兵到來之前令侄就已經倒地了,當然,陰兵到來的時候老夫就跳河逃走了,具體令侄是不是被陰兵補刀之類的,老夫就不知道了。”


    “是嗎?”


    武士彠在心中把傅奕的話跟剩餘的那些士卒們的口供對了一下,發現雖然彼此說的有出入,但也能對得上。


    “殺了某侄子的是一個跟吉藏有關係的女子,還有很多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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