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襲白衣的孔清帶著活蹦亂跳的湫九娘憑空出現,落在了石室之中,頓時就把已經被恒明王盯得有點發毛的華夫人給嚇了一跳。


    “啊!主上,您終於回來了……咦,湫九妹,你的傷勢居然全好了?”


    “是,全好了……”


    麵對著華夫人,湫九娘就表現得十分乖巧的樣子,她一臉恭敬的對著華夫人倒身下拜。


    “九妹見過華姐姐,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這個……”


    華夫人伸手把湫九妹扶起來,仔細的上下打量著她,那眼光看著湫九娘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你居然……”


    看著對方高聳的良心,華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直接伸出手在湫九娘的身上撓了一把,將湫九娘撓的咯咯直笑。


    “真的全好了!”


    華夫人真的是被震驚了!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之前湫九妹的胸前從上到下橫貫著一條猙獰可怖的大傷口,傷勢之深足以傷到肺腑,就算她是東海龍神的女兒,也對這種足以致命的傷勢束手無策。


    但清微真人帶著湫九娘消失了這麽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後,她居然就這麽活蹦亂跳的再次出現在她的麵前了。


    不要說傷痕,就連身上被抓掉的部分都重新長出來了。


    太神奇了,就算是她身為地仙的父親都做不到,恐怕隻有那些真正的天仙才有這樣翻雲覆雨的手段。


    “好了,這種小事不必在意……”


    孔清一臉雲淡風輕的晃了一下自己的拂塵,在石室上首的一個蒲團上坐了下來,若無其事的對著華夫人和湫九娘招了招手。


    “某等還是說一下誰敢動貧道的人吧,九娘,你可以說了!”


    “是!”


    湫九娘答應了一聲之後,然後開始敘述。


    “自從幾個月之前,主上您交代讓奴家去查八部經中的《那迦大力成就經》原本的情況,奴家不敢怠慢,日夜查訪,從東海神宮一直查到了江淮……”


    “江淮……”


    孔清的眼睛轉了轉。


    “你怎麽查到江淮去了?”


    要是沒記錯的話,他清微真人在江淮還有幾筆賬沒有收回來呢。


    “是這樣的……”


    湫九娘繼續說道。


    “據說當初卑摩羅叉將原本《那迦大力成就經》贈送給東海神宮之後,就被龍神就束之高閣,於是讓佛門很不高興……”


    “等等!”


    孔清伸手製止了湫九娘的話,疑惑扭頭看向了旁邊的華夫人。


    “華夫人,那門功法有什麽問題嗎?為什麽龍神把它束之高閣……”


    “有沒有問題奴家不知道,但是那門功法主要是讓那些龍族血脈淺薄的蛇,蛟,螭之類的玩意修煉的,可以增加它們的血脈濃度,魚目混珠,冒充龍而已……”


    華夫人不愧是東海龍神的閨女,對於這些秘聞還是很清楚的。


    “我父親看不起那些靠著這門功法濫竽充數的龍,所以就不願意傳播這個,隻不過佛門勢大,也沒辦法追究這個就是了。”


    “哦!原來如此……”


    華夫人的這個解釋也算是解開了孔清心中的某個疑惑。


    因為在太史局的資料庫中間對於龍的記載可以說是太多了,什麽河龍,井龍,池龍,龍變貓,龍變狗,龍變蟲,龍變柱子等等這類讓人匪夷所思的記錄,簡直給孔清一種遍地都是龍的感覺。


    最離譜的是在隋朝的時候,居然還有術士專門捕捉龍去那些大旱之地賣錢的記載,當時看的孔清是目瞪口呆。


    龍在唐朝這麽沒有牌麵的嗎?


    當貓當狗去混吃的也就算了,居然能被術士抓來賣錢……


    但聽到華夫人的這個解釋之後,他才算是明白,這些記載裏的那些所謂的龍應該就是那些修煉了《那迦大力成就經》的亂七八糟的玩意了。


    “貧道明白了,九娘你接著說。”


    “是!”


    湫九娘答應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


    “後來《那迦大力成就經》就莫名其妙的在東海神宮裏失竊了,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奴家也沒有打聽到,隻聽說這部經文後來落到了法華宗慧思大師的手中……”


    “咦!”


    聽到法華宗三個字的時候,孔清的眉毛瞬間就跳動了一下。


    嗬嗬!


    居然又是法華宗,你說這不是巧了嗎?


    “於是奴家就扮作一名虔誠的佛門信徒,前往天台山悄悄打探……”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孔清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九娘你還用扮,你就是一個十足十的佛門信徒好吧!


    “奴家在天台山打聽了一個多月,無意中得到了一條線索,說《那迦大力成就經》的原本被灌頂章安大師的高足智威和尚帶去了江淮。”


    湫九娘接著說道。


    “於是奴家就追蹤著智威和尚的蹤跡前往江淮,結果發現這個智威和尚居然成了太湖龍神的座上賓,所以奴家估計那部《那迦大力成就經》應該落在了太湖……”


    “九娘你說什麽?”


    還沒有等湫九娘的話說完,她就看到孔清已經唰的一聲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某種古怪的笑容。


    “那個法華宗的和尚帶著《那迦大力成就經》去了太湖,成了太湖龍君的座上賓……”


    “正是!”


    湫九娘點了點頭,眼中漏出了仇恨的目光。


    “奴家再次以佛門信徒的身份打入了太湖龍宮,果然發現了《那迦大力成就經》的原本。就在奴家打算動手將經文帶給主上的時候,結果被太湖龍神的一個屬神發現了……”


    “屬神?”


    孔清的嘴角翹起,眼中帶著冷笑。


    “是霅溪神還是鬆江神……”


    “主上果然明見萬裏。”


    湫九娘盈盈拜倒,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霅溪神把奴家發現了,奴家迫於無奈,倉皇逃出太湖,結果被太湖龍君追上之後一爪抓傷,要不是遇到華姐姐的話,奴家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這點你倒是說錯了,你就算沒有遇到華夫人,你恐怕也不會一命嗚呼……不過你要是想要獲救的話,那就得看貧道什麽時候心血來潮想起你來了。


    孔清默默地腹誹了一句,然後平靜的晃了晃自己的拂塵。


    真沒有想到,欠自己賬的人居然全都走到一起了……


    做一件事,收兩份賬!


    這就是雙倍的快樂嗎?


    “霅溪神,還有太湖龍君是吧?”


    孔清嘴角帶著冷笑,邁步就朝石室的外麵走去。


    “居然敢傷害貧道的人,貧道這就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湫九娘和華夫人看著眼前這個絲毫不拖泥帶水,丟下一句話之後就要為湫九娘去報仇的孔清,默默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不管她們是怎麽上了對方的賊船,但這個主上最起碼還是很護犢子的!


    ……


    就在孔清在東海之濱救治(修複)自己的護駕的時候,在長安的應國公府邸之中,剛剛下值的武士彠正坐在大堂中,臉色陰沉的看著下方的一個仆役,追問了一句。


    “你確定嗎?當時君雅的確是被和尚們打死的嗎?”


    “正是!”


    仆役雙膝著地,跪在地上,對著武士彠毫不猶豫的磕了一個頭。


    “某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終於跟元從禁衛中的那些人混熟了,隨後某相機請了幾個當時君雅小郎君手下幸存的兵卒,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這些兵卒們雖然說的各不相同,但一些細節還是能對上的,當時君雅郎君的確是被傅奕帶出去截擊潛逃的法華宗去了,然後小郎君就被和尚找來的一群黑衣幫手給殺害了。”


    武士彠用手摸著的自己的胡子,眼中閃過了憤恨的情緒,對著仆役擺了擺手。


    “好,你下去吧!事情做的不錯,一會去賬房支兩貫錢!”


    “是!”


    仆役在地上再次磕了一個頭。


    “多謝家主的賞賜。”


    等到仆役離開之後,武士彠又轉過頭,看著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仆役。


    “武福,傅奕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大郎君……”


    被稱作武福的老仆一臉歉疚的對著武士彠拱了拱手。


    “現在傅奕在清都觀的院落被天策府的甲士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老奴根本沒有辦法接近,也根本問不到當時的情況。”


    “怎麽?”


    武士彠冷冷的說道。


    “你沒有說你是應國公府的嗎……”


    “說了!”


    武福苦笑了一聲,接著回答道。


    “但是天策府領頭的那個姓程的將軍一點情麵也不講,他還說……”


    看著對方這吞吞吐吐的樣子,武士彠不禁心頭火氣。


    “說什麽?”


    “他說……”


    武福低下了頭,支支吾吾的說道。


    “國公而已,誰還不是呢?想要見傅奕……可以,隻要拿聖人或者秦王的手令就行!”


    武士彠狠狠的咬了咬牙。


    “程咬金,你這個該死的家夥……”


    罵歸罵,但是武士彠也很清楚,為什麽程咬金不肯給他行方便,非要給他下絆子。


    因為自己這個工部尚書在聖人的授意之下也沒少給秦王下絆子。


    武士彠用手捋著胡須,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武福,既然傅奕在清都觀裏,那你可以去收買一些清都觀的道士,讓他們去問問傅奕當時的情況,君雅到底是怎麽死的?”


    “大郎君,這個實在是不好做……”


    武福依然用為難的語氣說道。


    “整個太史局能見到傅奕的隻有孫思邈老神仙以及清都觀的監院嚴奉宗,孫老神仙老奴連人都見不到,那個嚴道長也是油鹽不進,什麽都不說。”


    “哼!廢物……”


    武士彠有些心煩意亂的嗬斥了武福一句,然後起身在房間裏來回的踱了一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這個事情該怎麽辦?”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看到武士彠生氣之後,武福咳嗽了一聲,小聲的說道。


    “不過就是怕郎君你不好做……”


    “是嗎?”


    武士彠扭頭看著武福,不耐煩的一揮手。


    “什麽辦法,說!”


    “是!”


    武福答應了一句之後,彎下腰,小聲的說道。


    “這段時間老奴去清都觀打聽傅奕的事情,卻發現了有一個人對清都觀十分熟稔,嚴奉宗對待她也十分恭敬,如果她去找嚴奉宗打聽的話,應該能打聽出來。”


    “哦?”


    聽到武福的話之後,武士彠頓時來了興趣。


    “你說的這個人是誰?某認識嗎?”


    “大郎君您現在不認識,但將來就肯定認識了……”


    武福湊近了武士彠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她就是您馬上就要進門的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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