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果然神機妙算,某的確遇到了一個奇形怪狀的人……神。”


    雖然是在回憶,但是想到當時的情景,樵夫的臉上還是出現了驚恐的神色。


    “他有一丈多高,鼻子是三角形的,兩隻眼睛閃閃發光,身上還裹著豹子皮。它當時就站在穀旁的山崗上,嘴裏發出了可怕的叫聲,隨著喊聲,無數的畜生從霍山的四周湧來……老虎豹子,狐狸麋鹿,什麽都有……”


    想到當時的情況,樵夫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奇怪的是,這些畜生們見麵之後竟然沒有互相攻擊,而是排著隊伍來到了山崗下的穀地裏,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接著,那個神就大聲的對這些畜生喊道……”


    白衣道士看著樵夫身邊的麵板,嘴唇微動,跟著樵夫一起說了出來。


    “餘,玄冥使者也!”


    身長一丈多高的玄冥使者高高的站在山崗上,對著眼前的這些遍布著滿山滿穀的野獸們大聲的說道。


    “餘奉北帝之命特來曉諭爾等,明日霍州蕭使君會來霍山畋獵,爾等之中有的會被射死,有的會被槍刺死,還有的會被網子捕捉之後被殺死,還有的會被獵犬或者獵鷹殺死,總共當死八成以上……”


    聽到這位玄冥使者的話之後,下麵的這些野獸們瞬間就驚呆了。


    尼瑪自己本來好好的在山裏吃著食物唱著歌,轉眼就要死八成……這誰扛得住啊!


    於是這些野獸們立刻跪下來開始哀求。在這些哀求的動物中間,孔清還看到了兩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一隻老虎和一隻老麋鹿。


    孔清有些古怪的朝跟前正在被小奶貓打的嗷嗷叫的老虎,還有旁邊的那隻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的麋鹿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樵夫身側的麵板上,一邊聽著樵夫的講解,一邊看著現場的錄像。


    “神使在上……”


    老虎跟麋鹿兩個人跪在地上,對著玄冥使者連連磕頭。


    “雖然某等的命數應該死在明天,但既然神使您前來告知我們這件事情,說明您對某等還是有所垂憐的,還請神使網開一麵。”


    “唉……”


    玄冥使者歎了一口氣。


    “某與你們霍山神相交莫逆,所以也願意幫助你們,但問題是現在並不是我想要殺你們,我隻是根據北帝陛下之命告知你們的命數而已……”


    “北帝陛下?”


    孔清的眉毛微微的皺了皺。


    “不是說神明中最強的幾個就是五嶽神嗎?這個北帝又是從哪裏出來的……”


    雖然玄冥使者說他沒有辦法,但是那些野獸們還在拚命的跪拜磕頭,而且那隻老虎和麋鹿還一路膝行磕頭,來到了這位玄冥使者的身邊,跟小貓一樣,一邊哭,一邊在玄冥使者的身上蹭。


    孔清又低頭看了看那隻同樣跪伏在地上,拚命的對著小奶貓磕頭的老虎。


    從威猛的外表還真的看不出來,這隻老虎居然是一個少見的,識時務的俊傑啊!


    可能因為這個玄冥使者是個貓奴的關係,他最後竟然真的被軟化了。


    “你們啊……”


    玄冥使者一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好吧,某也隻能給你們出一個主意了,霍山東穀你們知道在哪裏嗎?”


    “東穀?”


    老虎和麋鹿互相對視一眼,臉上都出現了恐懼的神色。


    “某等知道,但東穀有一隻凶猛的食人猛虎,某等都不敢靠近的。”


    “放心!”


    玄冥使者大包大攬的一拍自己的胸脯。


    “那個所謂的食人猛虎是一位謫仙人,姓嚴,行四,某之前就跟他有些交情,你們隨我來,他肯定是不會吃掉你們的。”


    “就這樣……”


    樵夫用驚魂未定的語氣說道。


    “那些禽獸們就排著隊,跟著那個玄冥使者從霍山南側的某個山穀裏來到了霍山東側的東穀,某當時估計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的關係,竟然感覺到疾病輕了不少,因為好奇,也悄悄的跟著這些禽獸們到了東穀的外麵。”


    說到這裏,樵夫又咽了一口唾沫,低聲的說道。


    “在東穀之中有幾間茅屋,當時雖然關著門,但是窗戶是挑起來的,某順著窗戶看進去,隻見在茅屋內的架子上懸掛著一張巨大的虎皮,一個穿著道袍,好像是道士打扮的人正在茅屋的床榻上熟睡……”


    說到道士的時候,樵夫竟然有些恐懼的看了看孔清。


    孔清的嘴角默默地抽動了一下……


    謫仙人在人間當老虎食人……這尼瑪都是什麽事情?


    對了,還有那個催化了妖怪就撒手不管的宋玄白……


    我道門的聲譽就是被這些混蛋給糟蹋掉的。


    接著,樵夫繼續說道。


    “那個玄冥使者來到門前敲門,隨後道士被驚醒,開門看到玄冥使者之後,十分高興……”


    “哈哈哈哈……”


    道士推開了茅屋的門,看到玄冥使者之後大笑出聲。


    “哎呀,原來是玄冥兄,闊別已久,每多思望。今日兄長到此,難道是為了霍山生靈今年畋獵死亡名額的事情嗎?”


    聽到道士的話之後,玄冥使者立刻拱手,心悅誠服的說道。


    “正如高明所問,不過彼輩不甘心就死,於是哀求與某,某心生不忍,於是帶著他們來求救與四兄,希望四兄能幫他們想一個好辦法。”


    在玄冥使者說話的時候,俊傑猛虎再次施展了賣萌大法,膝行向前,圍著道士蹭啊蹭的。


    “好吧!”


    道士一臉感觸的摸著猛虎的皮,答應了下來。


    “冬日霍山畋獵雖然是當地官府的習俗,但是這位蕭使君是一個十分體恤下屬的人,所以如果明日下一場大雪的話,那他就肯定不會帶著人來畋獵了,到時候你等的死劫不就逃脫了嗎?”


    “下雪!”


    玄冥使者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但是某神力不符,不能降雪,這個事情還是得勞煩四兄。”


    “某也不行!”


    道士連連擺手,一臉的無奈。


    “某貶謫之期未滿,現在連道門真人的法力都沒有,就連填腹都隻能指望披著虎皮,化身猛虎去吃點血食,下雪更是不可能。”


    聽到道士的話之後,玄冥使者替身後的那些禽獸問道。


    “那怎麽辦?”


    “放心,某既然說了,那既然就有辦法。”


    道士成竹在胸的說道。


    “昨天我收到了雪神滕六的書信,知道他剛剛死了老婆,現在正是饑渴難耐的時候……”


    “雪神滕六饑渴難耐?”


    玄冥使者眨了眨眼,雙目開合之間,金光四射。


    “雪神滕六就算死了老婆,不是還有一個搶來的泉家的五娘子的嗎?”


    “哦,你說這個啊?”


    道士輕描淡寫的說道。


    “泉家五娘子醋性太大,被滕六打發回家了,現在滕六正是中饋乏人的時候,隻要你們能給他送一個美女,要他下場雪是個什麽難事?”


    聽到道士的話之後,玄冥使者點了點頭。


    “不過光有雪沒用,還得有風……”


    道士接著說道。


    “風神巽二是個酒鬼,好飲如命,如果你們能給他送一點醇醪好酒的話,這個事情就搞定了!”


    在聽到道士的話之後,茅屋外麵的那些禽獸們互相看了看,開始了嘰嘰喳喳的討論。


    幾分鍾以後,兩隻狐狸被禽獸們推舉了出來。


    “美人的話好說……”


    一隻棕紅色的狐狸站了出來,比比劃劃的說道。


    “河東縣尉崔知之的三妹美淑嬌豔,遠近聞名,而且他的塢堡之內也沒有什麽修行者或者宅神之類的東西,某隻要前去就是手到擒來。”


    “唔!”


    孔清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的鬱悶。


    按照道理說,他發現了崔知之家妹妹的線索應該是一個喜事,但問題是那個狐狸居然也不是消費者,而是一個二道販子。


    這就頭疼了!


    接著,孔清就看到在樵夫身側的麵板上,另一隻狐狸也站了出來。


    “絳州廬司戶善於釀酒,同樣是遠近聞名,他的家裏必定有美酒,同樣是探囊取物。”


    “善!”


    道士點了點頭,對兩隻狐狸說道。


    “那你們去吧,記住,快去快回,一定要抓緊時間。”


    “是!”


    兩隻狐狸答應了一句,然後在那些禽獸的歡呼聲中打了一個滾,化風而去。


    接著,道士就把那些禽獸們都丟在了茅屋的門外,單獨請玄冥使者進茅屋坐下,奉上了熱水,開始暢談一些前塵往事。


    對於他們談論的這些事情樵夫就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過靠著鑒定術,孔清還是清楚的了解到了當時他們的談話內容。


    大部分的情況下,這兩個人都是在談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諸如道士在被貶謫之前的時候跟滕六一起去人間‘折花’,還有陪著巽二去人家吃霸王餐,還有去海外的蓬壺調戲女仙之類的……


    格調之低,簡直刷新了孔清對於神仙兩個字認知的下限。


    當然,其中也不是完全沒有孔清感興趣的東西,比如說道士提到的幾個地名,玉京,稚川,化城之類的,從他們的話中,孔清推斷這應該是所謂的神仙居所。


    “嗯!”


    孔清默默地點了點頭,把這些名字都記在心裏。


    “等回到長安之後,去問一下青霞真人這些地方都是什麽情況吧!”


    “想當年某在仙都是何等逍遙,結果一遭就貶謫成了獸身,真是讓人唏噓啊……”


    提起這個事情,不由得道士感歎的吟誦道。


    “昔為仙子今為虎,流落陰涯足風雨。更將斑毳被餘身,千載空山萬般苦。”


    孔清的嘴角又默默地抽動了一下。


    這位嚴四謫仙別的本事他還沒看到,但這詩寫的是真差。


    “不過還好,某貶謫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說到最後,這位謫仙人的心情明顯是好了不少。


    “還有十一天某就能重歸紫府,不過到了臨行之際,某又有了幾分惆悵。也罷,某就在茅屋內題句一首,讓後來者知道曾有謫仙人於此居住。”


    說著,道士從旁邊取過筆墨,揮毫在茅屋的牆上寫到。


    ‘下玄八千億甲子,丹飛先生嚴含質。謫下中天被班革,六十甲子血食澗。飲廁猿狖下濁界,景雲元紀升太一。’


    就在這首詩剛剛寫完不久,那隻棕紅色的狐狸就已經扛著一個年將及笄的美女回來了,可能是因為直接從床上帶回來的,女子臉上連妝都沒上,但依然可以看出嫵媚之態。


    “神使,美人帶回來了!”


    “嗯,做的不錯!”


    道士十分放肆的在美女的臉上捏了一把。


    “如此姿色,滕六一定會滿意的……”


    說著,他從旁邊取出了一個麻袋,將女子塞了進去,口紮好,隨手用朱砂畫了一道符貼在麻袋上,然後含著一口水噴了上去。


    “疾!”


    一聲輕叱之後,麻袋直接破空飛去,不見了蹤影。


    孔清的嘴角默默地抽動了一下……


    雖然在看到滿山的大雪之後,他就已經猜到崔知之的妹妹肯定已經被送去雪神滕六哪裏了,但是真的看到這一幕還是有些不得勁。


    問:眼睜睜的看著任務目標飛走了怎麽辦?


    不久以後,另一隻狐狸也扛著兩個酒壇子回來了,道士照例驗貨之後,將酒壇子用袋子裝好,貼上朱砂符籙,用水一噴,把這個麻袋也送走。


    “我看到這裏的時候,嚇得要命。於是趕緊找路打算下山,結果在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被一隻兔子給發現了,然後就被這些禽獸堵在了霍山裏。雖然某靠著它們求來的天降大雪藏了一天多,但最後還是被它們找到了。”


    樵夫坐在胡床上低下了頭。


    “要不是碰到仙長,某恐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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