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朝是距今千年之久的王朝, 其皇宮綿延了數代,有跡可循,史書工筆記載也有不?少, 推測至少持續了數百年,曆任有二十三位皇帝, 在位長短不?一, 隻是帝陵一直未曾尋到?,連探測儀器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誰能想?到?一次地鐵修建直接碰到?了邊角,打開了這封閉千年的冰山一角。


    此事一出,直接上了新聞頭條,連續數日被熱議著。


    “二十三位皇帝,那陪葬品不?得塞滿博物館?”


    “也未必都?埋在一起, 皇帝應該有自己的陵寢吧。”


    “我想?看看殷朝的陪葬品。”


    “剛挖出來?估計都?是漆黑一片, 還得等人修複好了才能看到?原樣吧。”


    “也不?是所有陪葬品都?會被挖出來?啊, 隻有那些壞掉的保存不?了的才會被挖出來?修複,哪有直接刨墳的。”


    “我不?懂考古,我隻想?知道言博士會去麽?”


    “他每次的講解都?特別?精細, 出的文物介紹的書我直接買了八本!”


    “估計還得等幾個月,千年的東西要修複起來?麻煩著呢。”


    熱度慢慢降了下去,陵寢的周邊也被徹底封鎖,挖到?一半的地鐵通道在探明陵寢的範圍有多大之前不?能再動了。


    氣體探測,地宮之中無害,天色近黃昏, 有人在周圍設著防線, 卻沒有人擅自下坑。


    “言博士,今天是不?準備探查了麽?”一旁跟隨的年輕麵孔道。


    “在等人。”言霽白說道。


    “是學?術界大拿?”楊雷小聲道,“我感覺國內出名的好像都?在這裏了。”


    小車從遠處行駛了過來?, 打開車門?時一個麵容略顯稚嫩,甚至穿著連帽衛衣的年輕人從上麵走了下來?。


    楊雷愣了一下,另外一側則下來?了一個精神?奕奕的中年男人,他與那青年的裝束不?同,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衫,手?上還執著羅盤,乍一眼?看過去,有一種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的感覺。


    “成先生,您來?了。”有學?者迎了上去。


    “小成先生也來?了。”有人打著招呼。


    “不?好意思,剛把h市的事情解決,來?晚了。”成垚托著羅盤說道。


    “沒關係,還是得勞煩您看看。”有學?者說道。


    雖說是帝陵,有真?龍之氣,但就?是這樣,貿然衝撞了哪裏都?不?好。


    “好。”成垚在一眾人的簇擁下朝著洞口走去。


    羅盤緩緩轉動,同樣被簇擁的青年左右看著,然後?看向了言霽白這邊。


    “言博士,這是幹什麽?”楊雷小聲問道。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業內大拿對誰這麽客氣過,倒不?是他們平時沒禮貌,而是各人的脾氣不?一,這是真?客氣。


    “測風水。”言霽白說道。


    楊雷呃了一下道:“現在還有人信這個?這世界上真?有鬼麽?”


    “要相信科學?。”言霽白說道。


    楊雷看著那被圍起來?的風水師,覺得自己以往堅定的信仰有點兒被衝擊到?了。


    成垚的步伐停在了洞口,羅盤上的指針飛速旋轉著,晃的人心亂的時候驀然定了。


    成垚臉色凝重,眾人皆是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手?指掐算,驀然睜開眼?睛時看向了一旁的青年:“成鑫,你站那個位置。”


    “知道了。”成鑫從他位置測著方位,站定時取出了一方金色的小羅盤,羅盤分別?指向,位置不?一,他的麵色同樣凝重,“黑雲壓城,這真?的是帝陵麽?”


    怨惡生黑氣,黑雲壓城,聽起來?就?極其嚴重。


    “成先生?”其中最年老的學?者問道,“這陵不?能下?”


    “有龍氣纏繞,但壓不?住。”成垚的臉色難看到?了一種極致,“用幾位帝王鎮壓的東西都?能成這樣的景象,不?應該打開,周老,這陵下的東西一旦放出,麻煩就?大了。”


    周盛沉了一口氣道:“沒有其他辦法,上麵正盯著這事,消息都?放出去了,不?能說封就?封。”


    “那邊好像出事了?”楊雷看著幾個人說話的神?態道。


    言霽白本來?無意參與,隻是等待結果?,卻沒有想?到?會有爭議,一般破損的陵墓都?是看一下就?行,這次好像出了變故。


    他起身走了過去,聽見那處對話時沉默了。


    “周老,這種景象我看了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黑雲壓城,是城,不?是一屋,不?能因為文物給這一城人都?帶來?危險,你也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可怕。”成垚臉色都?沉了下來?。


    幾個學?者麵色凝重:“帝陵中怎麽會出現那種東西?”


    “那東西會不?會就?是探查失敗的原因?”


    “黑雲壓城,那得多重的怨氣,用帝王陵墓都?壓不?住。”


    言霽白聽了兩耳朵轉身離開,涉及到?了科學?無數解釋的領域,他也沒辦法跟這群老前輩們解釋未知之物未必是什麽髒東西的事。


    髒東西,這顆星球上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真?要是有怨氣,鬼都?能擠滿了,到?處都?是鬼。


    既然到?處都?是,那就?沒必要害怕,人真?被鬼害死了,自己也是。


    “爸,他能鎮得住。”成鑫指了過去道。


    一眾人紛紛扭頭,言霽白也隻是下意識想?看看誰能鎮的住,結果?看到?了那手?指直直指向了自己。


    一眾人視線盯著,言霽白開口道:“我不?懂這個。”


    成垚嘶了一聲,手?上的羅盤調轉走了過來?,圍著言霽白上下打量著道:“氣運逆天,紫薇星入命,出生時應該有熒惑守心之象,極陰之體。確實是能鎮的住,不?過最多也就?三個月。”


    “言博士還有這種體質呢?”一個學?者說道。


    “之前沒聽說過啊。”另外一個學?者道。


    “三個月雖然短,但足夠把那些破碎的東西挖出來?了,完好的也不?動,足夠了。”周盛說道,“這事對他有什麽影響麽?”


    “以陽氣鎮壓不?行,以毒攻毒反而能夠削弱他身上的凶象。”成垚看著言霽白說道,“年輕人,你這胸口的陽物最多再鎮壓三年,這次反而能幫你延長時間。”


    言霽白本未放在心上,卻在他說到?胸口時愣了一下,低頭看到?不?小心掉落出來?的龍紋玉佩時道:“能幫到?忙就?好。”


    “那我就?著手?準備東西,三天後?淩晨設陣。”成垚說道。


    “好的,您有什麽需要直接告訴我們就?行。”周盛說道。


    “好說。”成垚打量著言霽白道,“成鑫,你這幾天先待在這兒看著他。”


    “好的,老爸。”青年笑道。


    成垚匆匆離開了,地宮處沒有人隨意靠近,周圍還在準備著工具,學?者們有的回去休息了,有的在翻閱資料,言霽白本是坐在一旁,看著時間起身時察覺了背後?緊跟的步伐。


    他一回頭,青年抓了抓頭發咧嘴一笑:“我能跟著你麽?”


    “不?要亂動東西。”言霽白看著他的眼?神?,覺得自己就?像是那個被他研究的文物。


    “沒問題,我隻對你感興趣。”成鑫跟了上去道,“你是博士?你看起來?好年輕啊,有在哪個學?校任教麽?”


    “b大。”言霽白說道。


    “我就?是b大考古係的,你是哪個係的教授?”成鑫問道。


    “考古係。”言霽白說道。


    成鑫小心翼翼的問道:“帶哪個班?”


    “3601班。”言霽白說道。


    成鑫:“哦……你知道自己的體質麽?”


    “不?知道。”


    “你胸口的這塊玉是在南山求的吧。”成鑫說道,“龍紋佩可不?好雕,其中得注入龍脈的龍氣,才能鎮壓你身上的陰氣。”


    言霽白不?再開口,身邊的年輕人照樣能興致勃勃的自說自話:“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成家,要不?然三年後?你這玉佩失效,下一塊龍紋佩效力?就?更短了,到?時候你就?跟站在妖怪堆裏的唐僧肉一樣,誰都?想?啃一口。”


    言霽白開口道:“既然這樣,那不?是給你添麻煩?”


    “但你這種體質應該天生就?能看到?髒東西。”成鑫說道,“隻要學?會運用,成為風水師不?是問題。”


    “不?用了,謝謝。”言霽白說道。


    “不?要著急拒絕,我不?是在嚇唬你。”成鑫追了上去。


    地麵隱隱有些震動,金色包裹的陵寢之中,躺在棺中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好好睡個覺都?能有人打擾,看來?是有人又不?想?活了。


    ……


    “以往布的都?是極陽陣,這次布的是極陰陣,要逆位布局。”成垚這次並?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了不?少的風水先生。


    有的穿著長袍,有的卻像是坐在辦公?室的白領,有的看起來?像街邊算命的販子。


    他們四周埋著東西,一人問道:“極陰陣陣眼?呢?”


    “成鑫找到?了。”成垚說道。


    夜黑風高?,空中無月,守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言霽白卻被一堆人圍著上下打量。


    “確實是個好寶貝。”


    “有沒有興趣學?風水啊?”有人問道。


    言霽白直接拒絕道:“沒有。”


    “這體質真?是千年難得一見,震這黑雲壓城足夠了。”


    “這黑雲壓城也是千年難得,當時到?底是怎麽弄出這種東西的?”一個風水師道。


    “誰知道,這事了了,還得拜托各位把這地方再封一遍,免得那東西真?的出來?了。”成垚說道。


    言霽白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周圍風卷著樹葉吹過,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八位皆有人,口中念念有詞,言霽白看著時間,按著他們說的標準,在剩餘五秒時走進了畫的圈位,那一刻感覺自己真?的有點兒像唐僧。


    隻不?過不?是被保護的那一個,而是勇敢走進白骨洞的那一個。


    回去還是好好看看物理?書吧,免得思維陷入一種奇怪的東西裏麵。


    風聲在此時好像呼嘯了幾分,言霽白渾身有一種極冷的感覺浮現著,頭頂的陰雲流淌,旁邊懸掛的燈也被風吹的不?斷搖晃。


    那種極冷的感覺匯聚流走,言霽白算著回家的時間,周圍的聲音卻好像在一瞬間退去了。


    陰氣緩緩流淌入地下,遇到?金器時消磨了一些,卻仍然纏繞壓縮著此處。


    沈醇從棺木中起身,落地時那陰氣形成了環纏繞在他的腳下,束縛著步伐。


    以陰氣止陰氣麽?


    這群盜墓賊倒是比想?象中的有本事。


    他抬動腳步,陰氣漩渦宛如水汽般一碰就?散,聯手?鎮壓的八人麵色微變,成垚開口道:“加快速度,那東西在動!”


    “難道是活的?!”


    “不?太妙,不?太妙啊……”成鑫念念有詞,渾身都?有一種顫栗的感覺。


    不?僅僅是黑雲壓城,黑雲壓城是被龍氣鎮壓和未醒的狀態,現在的陰氣以他們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壓住。


    陰氣浮動,言霽白轉頭看著周圍人變化的臉色,卻發現無法聽見他們的聲音,一種撲簌簌的聲音響起,有什麽東西從腳底環繞灌入,身體一瞬間冷凝成冰。


    磁場變化?把北極移過來?了?


    胸口處滾燙至極。


    八個人看向了陣眼?處的人紛紛劃破了手?指,以血祭煉:“糟了!”


    他們預料到?了會消磨對方身上的陰氣,卻低估了對方,陰氣注入,在體內鬥爭,是要命的事!


    極致的冷意讓言霽白渾身根本無法挪動,偏偏胸口處又滾燙的讓他能夠稍微喘口氣。


    兩方仿佛在僵持時,一道身影從地宮中走了出來?,周圍的光芒盡滅,言霽白胸口處仿佛烙鐵的東西在迎麵時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鬼王……”成鑫看著那陰氣喃喃道。


    沈醇踏入了那陣法的邊緣,陰氣溢散時,陣法發出了隱隱破碎的聲音。


    一聲痛苦的悶哼從陣心傳出,沈醇看了過去,在看到?倒下去的人時眸色微斂,踩碎陣法後?身影移了過去。


    空地上的幾人紛紛後?仰摔倒失去了意識,沈醇單手?接住了男人,伸手?捏住了對方的下巴。


    雖然閉上了眼?睛,臉上也沒有什麽血氣,但眉眼?卻十分鋒銳好看,嘴唇微抿,應該是不?愛笑的性格,手?指鬆開時頭輕輕靠了過來?,漂亮的頸側和下頜完全展露在了視線中。


    陌生的溫度依靠在懷裏,柔韌又溫暖,就?是穿的衣服有點兒怪。


    沈醇挑起他的下巴探向了領口,解開時唇角笑意勾了起來?。


    多年夢醒,沒想?到?還能讓他遇到?合心意的人,既然擾了他的睡眠,便拿自己賠好了。


    沈醇抱著人輕輕低頭,在即將碰上那唇時單手?摸上了胸口處,這裏沉甸甸的,不?太舒服。


    他輕輕蹙了一下眉,索性抬頭,手?指輕動,領口再解,一塊仿佛被烙下的紅印留在了白皙的胸口處,是那塊被他耗盡力?量的龍紋玉佩。


    手?指輕抬,幾個碎片落在了他的手?中,羊脂暖玉雕的龍紋,有鎮壓邪祟的功效,就?是注入龍氣太少,沒什麽用。


    玉石在他的掌心中成了粉末,掌心再張開時,一塊原模原樣的玉佩出現在他的手?上,被掛在了懷中男人的脖子上,貼上了那處烙印。


    被陽氣灼傷的地方在緩緩複原著,沈醇將人放在了地上,身影緩緩沒入了玉佩之中。


    親一個昏睡的人沒什麽意思,連點兒反應都?不?會給,難得有興趣,他倒要看看這些盜墓賊想?幹什麽。


    陰雲緩緩散去,天光破曉之時,倒在地上的人手?指輕動,扶著地麵坐了起來?:“怎麽回事?”


    “成先生,您沒事吧?”


    “言博士,言博士,醒醒,還好麽?”


    言霽白被推動著,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焦急的人,眼?睛一瞬間有些刺痛:“我怎麽了?”


    成鑫見他蘇醒,大鬆了一口氣將他扶了起來?:“您沒事就?好。”


    “陣法破了,那東西竟然沒要我們的命。”成垚拍著身上的土,擦掉了唇邊的血,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破碎的羅盤道。


    “那力?量太龐大了,到?底是什麽?”另外一位風水師問道。


    “成鑫,你看清那東西了麽?”成垚問道。


    成鑫將言霽白扶了起來?,臉色凝重道:“沒看太清楚,但應該是鬼王。”


    言霽白聞言一頓,站起時卻感覺到?了胸口處的冰涼,他低頭看著解開的領口,回想?著昨晚的情況,從其中抽出了讓他覺得冰涼的東西。


    是他的那塊玉佩,他記得好像聽到?了碎裂的聲音,但這玉佩卻是完好無損的,隻是龍眼?處好像染了一抹紅色,用手?指擦過卻沒擦掉。


    鬼王,那種絕對超乎科學?的東西真?的存在麽?


    可如果?不?存在,昨晚他難道是被人打暈的?北極移過來?還順便碰上了北極熊的魔掌?


    太扯了,連他都?陷入了奇怪的圈裏。


    但這種原理?一定有科學?能夠解釋。


    “就?算是千年的鬼王,也沒有這種威力?才對。”成垚說道。


    成鑫看著掌心中開裂的金色羅盤道:“恐怕不?是千年鬼王,是度過誅邪雷霆的那隻。”


    幾個風水師臉色皆變,呼吸聲一時不?可聞,風水界的東西都?是祖輩流傳下來?的,其中怎麽可能沒有幾條不?可觸碰的領域。


    鬼類是髒東西的一種,因怨念而生,普通鬼類略有執念便可成,其上是厲鬼,惡鬼,凶鬼,羅刹,鬼王,鬼王便需極大的怨氣,時間越長,力?量越大,越是誅殺鬼數多,或是殺無辜之人,也可堆積力?量,殺功德之人更甚,功德之人有福護體,很難殺,少有鬼碰,殺無辜之人或功德之人會被天地鎖定,怨氣被察,極易被風水師追捕,風水師功德也從誅殺如此鬼物獲得。


    再其上便是誅殺帝王,帝王之尊,尋常鬼物靠近便會魂飛魄散,便是鬼王也難靠近,即便真?的殺戮成功,也會被誅邪雷霆湮滅掉。


    誅殺帝王的鬼物不?過三指之數,兩者被滅,還剩一者,卻隻有淺薄記錄,不?知去向,但所能知道的是他度過了誅邪雷霆,天地亦拿他無可奈何。


    “原來?是以殷朝帝陵鎮壓,難怪沉睡時就?有黑雲壓城之象。”成垚吞咽著口水,跟幾人對視時露出了苦笑,“如今真?是闖禍了。”


    如此天地無可奈何之物放歸人間,人間就?是他的屠戮場,除非他自己怨氣消散,否則就?是生靈塗炭。


    “怎麽辦?”一人問道。


    “此處黑雲壓城之象已無,但黑水未散,他的陵寢應該就?在此處。”成鑫看著羅盤道,“此時封墓已無效果?,他應該是離開了,我們僥幸逃生,若再擅動,恐怕真?的會沒命。”


    太害怕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命捏在別?人的手?裏,毫無反擊能力?,他從出師以來?沒有碰見過這種事,現在想?起來?渾身還在顫栗。


    “這塊確實不?能動,絕對不?能動!”成垚開口道,“聯係所有人,不?管是在編的還是入野的,都?得通知到?,他沒有殺我們,或許有可以說話的空間。”


    “好。”其他人紛紛應聲。


    言霽白係好自己的扣子在旁邊等待著,等到?他們商量定了道:“各位,那我先走了。”


    幾個人紛紛看了過去,麵上皆有羞愧之意,成垚開口道:“抱歉,言先生,這次不?小心將您拖進來?了。”


    “沒關係,隻是合作。”言霽白說道。


    “您沒事吧?”成垚左右看了看,各人皆從身上取出了一些東西遞了過去。


    成垚走了過去,將東西送上:“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要是碰上髒東西能用的上。”


    言霽白伸手?,看著落在手?中的念珠,符咒,玉佩,護身符道:“謝謝。”


    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但也是他們的一點兒心意。


    “您沒事就?好。”成垚說道。


    言霽白收了東西轉身離開,其他幾個風水師嘶了一聲道:“沒理?由啊,陰氣入體那麽多。”


    “可能是自身的陰氣給中和了。”


    “按理?來?說髒東西不?會放過這樣的體質的,竟然能逃生,真?是萬幸。”


    “幸好沒事。”


    “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還是通知各處吧。”成垚說道。


    晨間的太陽照在身上,言霽白身上好歹有了絲暖意,他坐上車時摸了摸額頭,在這麽冷的天裏睡了一晚,得回去吃個早飯再吃點兒感冒藥。


    車子啟動,肉眼?看不?見的黑影從他的胸口處流淌了出來?。


    言霽白看向頭頂後?視鏡時有所察覺,定睛看卻什麽也沒有。


    看來?真?的感冒了,已經開始頭暈眼?花出現幻覺了。


    沈醇坐在副駕駛上饒有興味的看著正在轉動著圓盤的男人,極陰之體是可以看見髒東西的,隻是之前那玉佩幫他壓住了,幸好他隱藏的快。


    不?過這是什麽東西?


    沈醇看著移動的東西打量著,按下旁邊的按鈕時,封閉的透明東西直接降了下來?,扳動時又升了上去。


    言霽白轉頭看著自動升降的窗戶,沉默了一下,從操作台那裏將窗戶升了上去,又按下了鎖定按鈕,窗戶不?動了,看來?沒壞。


    沈醇按動著,發現東西不?動了,手?指直接拉動了另外一個可以扳動的地方,沒有任何反應。


    這段路是封閉的,路上沒什麽車,言霽白轉頭看著不?斷起來?又落下的車門?開關,默默的將車停了下來?,解開安全帶傾身去按時,沈醇下意識後?仰了一下,看著他不?解的神?情笑了一下,按動了圓盤上一處凸起的按鈕。


    嗶——


    一聲極為響亮的鳴笛聲響起,言霽白驀然回頭,扶上了方向盤歎氣道:“看來?得去修一下了。”


    他重新係上了安全帶,沈醇學?著他的舉動拉動了旁邊的。


    言霽白扣上了安全帶,抬頭看向另外一邊懸浮在半空的安全帶時滯了一下,閉上眼?睛,重新睜開時卻發現安全帶好好的停留在原位。


    已經病到?出現幻覺了。


    沈醇看著重新讓這裏動起來?的人,眸中閃過了一抹笑意,這都?能騙自己沒看見,挺好玩。


    言霽白的家離帝陵所在的地方有些遠,停好車的時候腦子裏已經有些昏昏沉沉,按動電梯,踏了上去,按下樓層時整個人直接靠在了牆壁上閉著眼?睛。


    沈醇站在另外一側,透過底部打量著這不?斷上升的東西,發覺人好像跟多年前真?的不?太一樣了。


    “是極陰體……”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電梯上麵傳了過來?,言霽白蹙眉,睜開眼?睛時看到?了那從電梯上方倒垂下來?的臉。


    閉目再睜開,電梯還是原本明亮的電梯,並?沒有任何的影子。


    怎麽回事?


    電梯到?達,言霽白摸著額頭走了出去,沈醇托著手?裏揉成一團的小鬼,直接焚燒殆盡。


    尖嘯的聲音似乎從背後?響起,言霽白回頭看了一眼?,確定空無一物後?打開家門?走了出去。


    沈醇跟上,卻看著門?在自己麵前直接關上了,欲走近時,門?上的兩道門?神?散發出了強烈的金光。


    他直接無視金光踏入,門?上的金光溢散,其上竟有了些許灼燒過的痕跡。


    言霽白鎖上門?,換上鞋,顧不?上做飯,隨手?從抽屜裏抽出了餅幹送進了口中,打開保溫杯顧不?得水的冷熱,吃下藥片後?拉著被子躺在了床上。


    身體裏冷熱交替,頭疼的厲害,還伴隨著些許想?吐的感覺。


    沈醇停在了床邊,這屋裏的些許小鬼似乎察覺了端倪,出來?窺伺了一下後?紛紛逃竄了出去。


    他的手?指停在了男人的鼻息上,這是活人的氣息,有鮮血,有熱度,但很脆弱,這是風寒的反應,持續保持這個熱度,會死的。


    死亡其實一點兒都?不?可怕,輕而易舉就?可以奪取生命,但他竟然有點兒不?想?讓這個人就?這麽死了。


    因為皮相?他本身的皮相就?已經足夠完美,也沒見他喜歡自己。


    到?底為什麽呢?


    沈醇的手?停留在了對方的額頭上,極為滾燙的感覺傳遞了過來?。


    言霽白正熱的頭暈腦脹,卻驀然覺得一股冰涼感從腦袋上沁了進來?,好像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起來?。


    床上躺著的人恢複了安靜,沈醇垂眸看著陷入熟睡的人,唇角勾起道:“你欠我的又多了一個。”


    至於昨晚把他扔在冷地裏的事,那可是他們先擾了他的地盤。


    微微粘膩的汗水滲到?了手?上,本是躺的平穩的人再次掙動了起來?,一邊掙著衣扣一邊推著被子。


    發汗代表著在散熱,這個時候如果?再涼了,隻會反複加重病情。


    沈醇伸出另外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被子,看著男人在其中掙動,卻不?得其法,隻能紅著臉微微吐氣的模樣,覺得有點兒心癢。


    這個人好像做什麽都?很合他的心意,為什麽?


    裹在被子中的人掙動的動作停了下來?,隻不?斷深呼著氣,沈醇的手?指觸碰到?了他微微粘膩的頸側,卻沒有覺得那汗液肮髒,反而裹在他的脖頸上比之前冷著臉沒表情的樣子好看很多。


    可能是鼻子透不?上來?氣,他的口微微張開,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睛也緩緩睜開了一條縫:“熱……”


    沈醇微微垂眸,傾身吻住了他的唇。


    有人靠近,冰涼的觸感相貼,言霽白的眼?睛瞪大,可還沒有等看清人,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眼?睛。


    深吻隨即而來?,卻冰冷刺骨,言霽白努力?掙紮,身體卻無法掙動半分,隻能任由他親吻著。


    賊?色.情狂?同性.戀?


    現在流行接吻之前先含塊冰麽?


    言霽白的氣息有些接不?上,隻能無奈的閉上眼?睛,要偷東西就?偷吧,命留著就?行。


    床上的人沒了掙紮的力?道,沈醇抬起身時看著陷入昏睡,滿臉通紅的人時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緊緊蹙起了眉。


    他竟然很喜歡這個吻,甚至覺得隻有這樣遠遠不?夠。


    既然想?要他,那就?不?能讓他這麽死了。


    房間內沒有水源,沈醇在周圍找了找,勉強從屋頂簷下找到?了一隻半死不?活的小鬼,捏成了一團,拉平後?放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極陰……”小鬼有些興奮。


    “你敢碰他,我就?讓你魂飛魄散。”沈醇起身說道。


    小鬼蜷縮好身體再不?敢動,隻從這個人體內滲透出來?的陰氣就?夠他使用了。


    沈醇則走到?了桌前,拿起對方之前吃的東西晃了晃,小小的藥片在其中嘩啦做響,拆開一個出來?,碾碎了有股藥味,但什麽成分辨別?不?出來?。


    所以這是他吃下的藥?


    沈醇出了房間,登臨虛空之中,所見之處皆是如此地一樣高?聳的建築物,地麵上到?處都?是如對方之前用的東西,有輪子,應該叫車。


    遠處倒是有綠地,或許會有藥材,沈醇飛了過去,在看到?連綿的綠地,圍攏起來?的小湖還有正在其上搖擺胳膊腿的人們蹙了蹙眉。


    這裏的水應該是不?能喝的。


    沈醇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返回那間房間時,那小鬼已經被燒的快要散掉了。


    見他出現,擰巴的小鬼臉上浮現了落淚的神?情:“您終於回來?了。”


    “他怎麽樣了?”沈醇問道。


    “他要喝水。”小鬼說道。


    “這裏沒有水。”沈醇蹙眉道。


    小鬼疑惑道:“飲水機裏有。”


    沈醇同樣疑惑:“那是什麽?”


    小鬼從言霽白的額頭上扭了下來?,將自己的身體掰正道:“您看起來?像古代的鬼,不?過真?強,竟然敢在太陽底下走。”


    沈醇提醒道:“飲水機。”


    小鬼擰著自己歪歪扭扭的身體,在房間裏挪動著,在找到?茶吧機時道:“這裏,按這個點兩下就?行。”


    沈醇按了兩下,其中湧出了水流,他蹲下身打量著,尋覓著地方,看著其中的水桶道:“這個的水從哪裏來??”


    “買的。”小鬼說道,“您按這裏可以加熱,然後?看溫度就?好。”


    沈醇按下,其上浮現了他看不?懂的東西:“這是溫度?”


    “對,到?45c左右就?可以。”小鬼說道,“現在喝熱水比較好。”


    沈醇盯著不?斷變化的東西沉吟了片刻道:“45c怎麽看?”


    “您不?認識阿拉伯文字?”小鬼問道。


    沈醇道:“我是武將。”


    “不?是皇帝麽?”小鬼看著他身上的遊龍圖案道,“謀朝篡位被殺的?”


    “45c。”沈醇聲音微冷。


    “現在就?可以再按一下。”小鬼連忙說道。


    沈醇再按,提起那個水壺,拿過了言霽白之前用的杯子倒了進去,真?的是熱水。


    這個世界確實變得很奇怪。


    他端著杯子進了室內,床上躺著的人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手?在不?斷摸索著:“水……”


    沈醇走到?跟前,將人扶了起來?,杯子遞到?了唇邊。


    言霽白能夠感覺到?後?背的冰涼,卻顧不?得那些,而是低頭喝著水,讓自己不?要那麽狼狽:“你還沒走麽?錢在抽屜裏,手?機拿走前把卡留下,我不?會……”


    “聽不?懂,要什麽?”沈醇問道。


    言霽白聽著從背後?傳來?的聲音輕輕吐了口氣,這個人的聲音跟體溫一樣,有點兒涼,但還挺好聽的,但也可能是因為他在發燒,才會覺得對方身體涼:“餅幹,感冒藥,可以的話幫我用熱水擦一下汗,我起來?去銀行取錢給你,比你偷東西……”


    他的聲音漸弱,沈醇低頭時人已經昏睡了過去。


    “偷東西?”沈醇將他放下時輕輕挑眉,輕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是賊?以為我是賊還敢防備心這麽弱?”


    敢這麽說是真?不?怕賊惦記。


    不?過他也沒說錯,不?問即取是為偷,隻不?過他偷的不?是錢財罷了。


    床上的人沒有回答,沈醇起身看向了趴在門?口的小鬼道:“他剛才說的告訴我。”


    “餅幹太硬了,其實感冒的人喝粥會比較好一點兒。”小鬼兢兢業業的跟隨說道,“這邊,米在這裏,用鍋接水,這裏是水,米要淘一下……”


    沈醇按照要求做著事,驀然看向了旁邊指揮的小鬼道:“你不?能做這些事麽?”


    “我修為不?夠,碰不?到?這些實際的東西。”小鬼說道。


    “那你怎麽站在地上的?”沈醇問道。


    小鬼腳離地道:“其實我是飄著的。”


    沈醇看著他的腳,手?上的水滴落,以指尖點在了小鬼的腦門?上,陰氣籠罩,小鬼原本幹癟的屍體瞬間充盈了起來?,甚至變高?,變得像一個成年男性的身量。


    沈醇的手?指收回,落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的青年,他梳著規整的發型,雖然身量不?是特別?高?,但渾身充斥著書卷氣,看起來?秀氣儒雅。


    “哎呀,我好久沒有變成過這種狀態了。”青年朝他作了個揖道,“太感謝您了,您真?強!”


    沈醇看向了水池道:“粥。”


    言簡意賅,青年卻挽起了袖子興致勃勃的做了起來?,淘米,點火,熬粥。


    “熱水擰到?這邊就?會有。”青年拿了盆涮洗著,然後?將毛巾浸泡在其中洗了洗擰幹,重新換了一盆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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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醇看著他的動作,記著那些東西:“你的衣服跟他們的也不?太一樣。”


    “我是百年前死的鬼。”青年道,“但是執念一直未散,那天在樓頂思考鬼生,結果?沒注意到?太陽升起,差點兒被曬到?魂飛魄散,我叫舒雲,你叫什麽?”


    “沈醇。”沈醇說道。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舒雲將熱水和毛巾遞了過來?道,“您幫他擦完身體最好再換上幹淨的衣服,這樣會好的快一點兒。”


    “我幫?”沈醇看著麵前的熱水道。


    “我幫您不?會吃醋麽?”舒雲問道。


    沈醇疑惑道:“吃醋?”


    “就?是看見別?人碰他,心裏很不?爽,之前您不?還把他按在床上強吻麽?”舒雲笑道,“在下不?小心看到?了,雖然我是不?太支持強吻這?


    ??作派,但是以他的體質,如果?不?是您守在身邊,很可能直接被鬼啃掉的,不?過我不?明白他之前是怎麽平安長大的。”


    沈醇接過了盆道:“我弄碎了他的護體玉佩。”


    舒雲臉上的笑容一僵:“……”


    真?是個強大又過分的鬼呢。


    沈醇端著盆進了屋內,隨手?關上了室內的門?,其實在他的時代,有侍從侍奉是很正常的事,隻是他從前倒未發覺自己有龍陽之好。


    不?過有就?有了,無所謂。


    沈醇將被汗水幾乎浸透的人從被子裏撈了出來?,解開了他的衣扣,用擰開的帕子擦著他身上的汗。


    這次他倒是很乖,沒有掙紮,沈醇擦過後?打開了衣櫃,隨手?拿了兩件套在了他的身上。


    被汗水打濕的那床被子被丟在了一邊,他重新拉過了另外一條蓋在了他的身上。


    沈醇收拾妥當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沈先生,粥熱好了。”


    “拿進來?吧。”沈醇說道。


    言霽白迷迷糊糊被人喂著軟糯的粥,又老老實實吃了藥,眯著眼?睛表達了謝意:“謝謝。”


    “不?用謝,要還的。”沈醇扶著他躺下時說道。


    “沈先生,他是怎麽突然病成這樣的?”舒雲說道。


    “可能因為我把他丟在冷風裏睡了一晚上。”沈醇走出房間關上門?時說道。


    “沈先生,人類不?像我們鬼,他們是很脆弱的,對待自己的愛人要溫柔一點兒,怎麽能把他扔風口呢?”舒雲說道。


    沈醇腳步停下:“愛人?”


    “不?是愛人麽?”舒雲說道,“不?管是不?是愛人,他生病了難受的都?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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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醇沉吟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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