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睡好。”


    淩浪涯揉揉頭,稍微有些不滿地低聲嘀咕道。


    昨夜的烈火逃生讓他此刻依舊有點渾渾噩噩,雖然他看著眼前的書生,覺得他應該是裁判或者是誰,否則也不會光天化日之下用書卷敲打人。雖然並不是很痛,但這麵子卻丟得很大了。


    果然,那書生毫不猶豫地用書卷敲打了一下他的額頭,罵道“讓你不好好休息,還敢反駁老子,再反駁老子就讓你滾出祭典去。”


    淩浪涯一聽,隻好自認倒黴,從滾出祭典這句話中,他又怎麽會聽不出,眼前的這個書生手中權勢之大,很有可能就是這輪比賽的裁判。


    想到自己是要在祭典中目標是奪冠的人,淩浪涯心中就壓抑出了這些不滿,他驀然站起身來,姿態端正地向那書生作揖,道“小子知錯了。”


    那書生先是一愣,顯然沒有猜到淩浪涯會這麽快的主動認錯,莫非是自己剛才說的話太有力大太道理了,已經收服了這個小子。想到這裏,他不禁點點頭,道“嗯,不錯不錯,認錯倒是挺快,倒是個好小兔崽子,那還不快去比賽。”


    恰在此時,站在淩浪涯身邊的另一個學子終於忍不住,手中毛筆一抖,墨水灑到了書頁上。可是,他已經來不及顧及這些,他蹲在地下,捧腹大笑起來,連手中毛筆落地也不自知。


    那學子本是淩浪涯在此關的對手,隻要誰贏了就可以進入下一關。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對手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憨貨,惹得裁判來取笑他。這家夥就是怎樣闖過了琴關和棋關的,現在到了書關,看來還是自己會贏啊。


    想到這裏,那學子更是笑得愈發不能自止。


    忽而,學子感覺到眼前人影一晃,臉色一涼,下意識地用手一抹,發現是一團濃墨落在了臉上。


    學子詫異地抬頭,隻見那書生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麵前,手中拿著自己的毛筆,筆上剛沾染了新鮮的墨汁。


    學子嚇了一跳,瞬間蹦了起來站直,雙手不錯十指交錯搓弄,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書生看到他半邊臉上的墨,忍不住又想在另外一邊再劃一道,想湊個成雙成對。


    正當他要舉筆時,那學子下意識地想躲,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又嚇得不敢動,隻好站在那裏禁閉雙眼,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書生正要落筆,突然被一道迫切的聲音喊道“師父,不可啊,這可是在祭典上。”


    書生聞聲望去,隻見一個裁判站在自己麵前,他的筆在空中停了下來,道“現在這一關,老子最大,有何不可?”


    裁判唯唯諾諾道“師父,這祭典關乎的不止朝廷的臉麵,也是咱小說家的臉麵。如果被家主知道你又鬧事,他肯定會責怪你的。再說,這兩個學子都是我手下的考生,由我來負責評判他們的輸贏。如果要勞煩師父您老人家出手,那豈不是說弟子無能。弟子無能,豈不是說師父你教導無方了。”


    書生微微側了一下頭,若有所思了片刻道“似乎確實如此,且不管朝廷,家主知道了肯定又要讓我寫穿十塊石板才讓我出來。罷了,就聽你的吧。”


    那裁判恭恭敬敬地作揖道“謝謝師父,師父真明智,回頭我去找酒徒長老買幾壇好酒,再來孝敬您老人家。”


    書生滿意地點點頭,放下了手中毛筆,轉身向淩浪涯走去,恰好和那裁判擦肩而過。


    那裁判心中一鬆,知道自己勸服了這個小說家八大長老中有名脾氣喜怒無常的長老,心中也是大喜一回。


    恰在此時,他隻感覺到臉上一涼,一團墨汁粘在了臉上,甚至還有幾滴沿著臉頰滑落,落在了衣服上。


    裁判尚未反應過來,隻見半空中飛來一物,下意識地舉起手接住,發現是那偷笑學子的毛筆。


    隻聽書生道“既然你這麽乖,就賞你一道筆墨好了。”


    裁判心中一片無奈,隻好點頭道謝,卻隻聽那書生繼續道“記住,三天不能洗,否則我就在你身上寫一百道。”


    裁判緊咬嘴唇,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方道“師父說得對,我保證十天不洗。”


    “不,三天。”書生固執道。


    “好好好,三天不洗。”裁判欲哭無淚道。


    “很好。”書生再也不搭理裁判,緩緩走到了淩浪涯麵前,喝道“還愣著做甚,坐等淘汰嗎?”


    淩浪涯此時早已猜到,這就是祭典第三關書關的主裁判,小說家八大長老之一的書徒長老。


    隻是,聽聞書法厲害者,心性也是極度中正平和之人,豈料這書徒長老竟是如此脾氣喜怒無常之人。莫非連書法也不能洗去他這暴躁的心靈。


    那書生似乎猜測到他心中所想,道“瞎想什麽?覺得老子喜怒無常?老子就是如此,你倒是來打我?老子的脾性就是不好,所以才被家主抓去了練字。莫名其妙地書道上就成了第一,還做了這個勞什子長老。”


    淩浪涯恍然大悟,敢情連小說家家主也覺得他的脾氣喜怒多變,所以才讓他去練書法修心養性,可是他竟然能在小說家諸多能人之士中奪得書徒長老之位,其在書道上的技藝和天分可想而知有多高。


    書生看到淩浪涯詫異的眼神,以為他又被自己的氣勢嚇倒了,驀然問道“小子,你可知我最擅長的書法是哪種?”


    淩浪涯下意識地搖搖頭,uu看書 w. 但心中想起,那個老人曾言道,天下書法字體多樣,不同的字體代表的是不同的心性,如楷書者法度嚴謹,行書者瀟灑不羈等等。眼前此人性情多變,想來其所練習的書法也是符合其中之道。


    “莫非是擅長草書?”淩浪涯試探著道,“不,應該是更擅長酒後狂草。”想到方才裁判說要去討酒孝敬他,淩浪涯又再加了一句。


    書生愣了一下,喜道“小子挺機靈,難怪那老臭棋這麽看好你。”


    老臭棋?淩浪涯一時不知這是誰,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書徒長老口中的老臭棋,想來便是小說家的棋徒長老了。也隻有他們這種同輩之人,才會有這樣的稱呼。不過,他依舊想不明白,為何那個棋徒長老這麽看來自己,莫非就是他昨日問起自己能夠料敵多少手之事?


    可是,料敵先手,後發製人,這不是很平常的事嗎?那個老人當初教他之時,也沒說這是多厲害的道理。


    見到淩浪涯又再發愣,那書生忍不住又拿起書卷,敲打了他一下,罵道“還不快去寫,沒看到別人都快寫完了嗎?”


    淩浪涯一愣,慌忙拿起桌上的毛筆,準備提筆大寫一通。


    忽而,他的筆懸在半空,左右張望一下,最後默默地把頭轉向書生,尷尬問道“敢問一下,這書關,要寫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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