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頭,萬家燈火起。


    都城之內,明日祭典將啟,祭典廣場早已實行了管製,禁軍把守著各個關口要道,閑雜人等已不可靠近。


    但由於民眾皆想欣賞祭典開啟的盛況,因此都湧動了祭典廣場四周,欲要霸占一個好位置,甚至連徹夜排隊也不息。


    因此,祭典廣場四周的酒樓客棧,其價格都瞬間飆升,賺得一個盆滿缽滿。那些富家子弟早早就包下了一些視線較好的房間,而身無分文的黎民百姓,隻好搬著小板凳到街巷處占據一個好位置。這小板凳不僅可以讓人坐著歇息等候,待得祭典開啟時,還可以站在上麵,比旁人高一頭,視野也更廣闊,說不定可以看到那遙遙在上的官家身影。


    這種人流霸占好位置出現在祭典廣場四處,首當其衝的就是臨近廣場而建,可以俯視廣場的樊樓。樊樓靠近廣場的一側,其東、北兩座樓宇,各個房間早已被各方達官貴人承包下來,連走廊過道也不例外。


    但對於視野最好的中樓七層,卻是不對外開放的,永遠不會租賃的。


    因為這裏,是樊樓主人的休閑住所之一。


    此時,就在這七樓頂層廂房內,正有兩人憑窗而靠,遙遙看著祭典廣場兩座高聳的建築。


    其中一人,看似一名少年,其長得眉清目秀,俊俏靚麗,眉宇間雙眸如星光,一襲白袍裹著瘦削的身材,修長的十指中,輕握著一把白玉描金紙扇,紙扇輕搖間,猶如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另外一人,則是一名少女,其約在二十年歲,一襲星光琉璃裙裹住曼妙身材,其臉上蒙著一層輕紗,風過時隱約間可以看出其傾城容顏。一個翡翠琉璃小圓球,不斷地在她纖細的玉手中盤旋。


    一男一女,憑窗而立,看都城煙雲,風景如畫。


    隻是,此間主人雜家呂緲影,似乎毫不在意那兩人的存在。她麵前的桌上擺滿了各色珍饈,而她正在風卷殘雲般消滅這些看來罪惡之食。


    待得她吃了幾近半桌,那窗邊兩人不約而同回過頭來,看著依舊在吃的呂緲影,那蒙麵女子笑道:“你如此吃相,就算是請教點酥娘,也是難以瘦身下來的。”


    呂緲影停頓了一下,急忙把口中食物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濃茶,才道:“我這不就是因為你們來了,心中高興才讓人做這許多食物,可是你倆都不吃。食物可不能浪費,隻好交給我消滅了。而且,這裏不及我平常吃的一半,點酥娘知道也不會責怪我的。”


    那執扇少年道:“呂姐姐,這可不能責怪到我二人頭上。我告訴你一個法子,倘若你真想瘦身,不妨問問華姐姐,她肯定有法子。”


    少年聲如黃鶯,倒像是少女嬌聲一般。


    看到呂緲影雙眼泛光地看過來,蒙麵女子搖頭道:“我可不會助你,既然你已下定決心瘦身,隻能靠自己的意誌行事,倘若依靠我的藥物,哪怕成功,最後也會適得其反。”


    執扇少年走到桌前,用筷子夾起一片素菜,道:“我來替你吃一棵。你瞧我多好,間接替你瘦身,就當是報答你幫我啦。”說罷,他笑得如花枝輕顫。


    蒙麵女子阻止道:“你切莫忘了你此刻身份,雖然我耗了十數日,精心製作了一張人皮麵具,但這隻能遮擋你的容顏,倘若你的言行仍若如往前,最終還是會揭穿。你需記住,易容之術,不僅在易容,更在易行易心。”


    少年放下筷子,一揮手中紙扇,紙扇應聲而開,其咳嗽了一聲,語氣忽變道:“怎樣,是不是一個濁世佳公子?華姐姐當時隨意做的一張人皮麵具,都可以讓胡公子掩飾得如此好。如今你花長時間精心而製,肯定不會被人拆穿。再者,還有呂姐姐花大價錢幫我弄來一個真實身份,如此我肯定不會暴露的。”


    呂緲影嗔怒道:“別提那個臭男人了,嫌棄我胖,連見我都要帶著人皮麵具。下次見他,我得把他的臉皮揪下來。”


    蒙麵女子笑道:“你敢?”


    呂緲影聳肩道:“不敢,不過說說罷了。”


    言罷,三人相視而笑,廂房之類風情萬種。


    良久,蒙麵女子道:“你可真想好要參加祭典?須知以你的身份參加,乃是不被允許的。倘若被發現,免不了惹來趙宋的追責。而且,趙宋製定此禁令,想來也是有深層原因的。你如今貿然闖入,可是從未有人試過的,恐怕會後患無窮。”


    少年右手扇輕敲左手掌心,道:“從未有人試過,我便不可一試嗎?既然無人敢試,我就偏要一試。”


    呂緲影忽而道:“華姐姐,你不遠萬裏,從蒙元王朝出發,穿越李唐王朝,抵達趙宋王朝,恐怕不止想見我們,幫助我們吧。像你這等從未出門之人,莫非已猜到這祭典會出事?所以,你才答應做人皮麵具,也是為了讓人進祭典一探吧?”


    蒙麵女子歎道:“雜家大少姐,你如此聰明伶俐,是心寬體胖所致?確實,我來此地,一則是為了見你們,二則也是為了祭典之事。皆因家師,占卜之時,占卜出一個駭人的亂世預言。因此,她才讓我前來。”


    聽到此話,想到蒙麵女子師父的驚天才學,兩人不禁都停下手中動作,凝神看著她。少年問道:“不知是何預言,可否告知?”


    蒙麵女子看了一眼廣場的通明燈火,方回過頭來,道:“家師占卜此言時,事後耗盡玄氣,曾吐血暈厥,可見此預言之重。其言道,此預言事關三道存亡。我想,以你二人身份,告訴你們也未嚐不可。隻是,切莫外泄便可。”


    少年禁不住好奇,追問道:“究竟是何預言?”


    蒙麵女子道:“約在一年前,家師夜觀天象,見天窮之上,極南之處,有一星辰驟亮。其亮經久不息,且愈漸明亮。家事心有所感,便占卜聞之。可她隻占得片刻,獲得二言,便吐血暈厥。兩位也知,家事占卜之術,獨步世間,uu看書ww.uukashu 可謂無雙,可連她也無法占卜出此預言之事。事後她閉關一月,猜測到其預言起於南方,出關後便讓我來趙宋王朝。那時,我恰好受到你們書信,也就答應出門而來。”


    兩人心想,究竟是何預言,可以讓天下無雙的占卜之術也無法預測。莫非此事,真的和祭典有關。少年心想,那自己參加此祭典,又是福是禍呢。


    兩人異口同聲問道:“此預言為何,可否告知?”


    蒙麵女子道:“聽家師言,此預言當有十,而以她之能,也不過隻得其。事關此言之重大,家師謂之亂世預言。”


    恰在此時,窗外風起,煙花驟綻,子時過半。


    大年初三,鳳梧祭典,開啟之日。


    “亂世預言其二,究竟為何?”


    “宋言南風縱橫起,明渡浮名碧波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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