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站在簡陋的筏子前,手指探入水裏,水流從胡八一的指頭縫隙裏流過,這樣的動作,胡八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做一次。


    這已經是第五次了。


    胡八一臉上終於出現了喜色,“龍穴出砂水,無美不完收,形勢有理氣,諸吉皆鹹備,山脈明水法,前路在眼前。”


    張小辮道,“有出路了?”


    胡八一眼神指著自己左邊的一麵牆壁,這牆壁呈現七十度的陡峭,牆麵很幹燥。


    吳三省朝著潘子使了個眼神,潘子很快的捏出來了兩發雷管,雷管輕輕一丟,那雷管就不偏不倚粘在了牆壁上。


    “趴下!”


    “轟——”


    輕微的低沉震動後,整麵牆壁轟然碎裂,牆壁崩裂的瞬間,溶洞周圍的山體也被引動,整個山體瘋狂的開裂,溶洞底部的那些遊屍紛紛被驚醒,一個個遊屍如無頭蒼蠅一樣瘋狂的竄逃出來,一時間整個溶洞水麵就好像是沸騰的油鍋,遊屍瘋狂的朝著上方水筏子的眾人攻擊。


    “走!別糾纏!”


    “遊屍多著呢!”


    水筏子順著轟踏的牆壁裂口竄了出去,水流浩浩蕩蕩,衝積而下,眾人半空被水流衝的支離破碎,一個個朝著四麵八方飛去。


    “接著我潘哥!”


    “小三爺,我來接你!”


    “臥槽,誰拉兄弟一把啊!”


    撲通撲通——


    水麵轟隆作響,水聲震動裏,眾盜墓賊各個摔得五迷三竅。


    “大仙,沒事吧你!”


    “沒,沒事!這才七八層樓高,能有什麽事兒!我大仙十米高台都跳過!小意思了……”


    “那些遊屍沒追出來吧!”


    “格老子,誰摟著我的腰!要不要這麽肉麻!”


    海哥猛地一推摟著自己腰的那貨,那貨一抬頭,一張血白色的毛茸茸灰色短毛臉頰,配上一張參差的血盆大口,犬牙外獠,殺氣淋漓,此刻死死抱著海哥的腰,就要來一個熱情英式貼臉吻。


    海哥瞪大了眼,發出了人類進化時候才會有的慘嚎聲——嗷!


    直播屏幕上無數個蠟燭飄起。


    “主播安息,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主播,我會給你請最好的法師超生的!”


    “主播安心走吧,十八年後我就是你的榜一大哥!”


    “……”


    “彭!”


    一聲槍響,浮屍的腦袋炸的四分五裂。


    不遠處史強拿著槍,衝著海哥道,“沒事吧!”


    海哥的腰間被撕裂出巨大的口子,海哥捂著腰子,一邊艱難道,“還行,多謝了啊強哥!”


    史強指著前方大部隊,“跟上!別再落下了!”


    盜墓賊們紛紛朝著水域中間遊去,水域的最中間是一個諾大的半島地形,島嶼朝著背麵有一條小道通往後方。


    為首的盜墓賊胡八一用神仙索拴住了一根島嶼上枯樹枝,好像蜻蜓點水,一個轉身就到了岸上。


    更快的,踩水而來的吳三省拉著吳邪,張小辮抱著肩膀站在一尺長的黑貓貓背上,也瀟灑落來。


    胡八一回頭看向了之前炸開的山壁壁壘,自己後方大概百十米外的山壁的山腰階段此刻裂開了一個可怖的巨洞,洞窟朝外,水流嘩啦啦的往外匯聚,但是胡八一發現,那些水流的流量在減少,水勢沒有之前自己剛剛炸開時候那麽大了,應該是有某些浮屍在瘋狂的填補那個漏洞,如果放任水流繼續衝擊,那個山體內的養屍坑就算是報廢了。


    這麽推演,那些剛剛的浮屍顯然是有智慧的。


    “都沒事吧!”


    吳三省朝著後麵上岸的一行人吆喝道。


    黑瞎子擦了擦暴龍墨鏡的水漬,“濕漉漉的,我覺得這次事情後我要得類風濕關節炎了。”


    儒門弟子王守義接道,“我們書院在治療關節炎類風濕糖尿病方麵特別有經驗,要是得了,可以去陽明書院附屬醫院治療,報我的名,給你打五折!”


    “儒門也看病?”黑瞎子歪頭看著王守義,“我怎麽覺得這麽不靠譜啊!”


    王守義比劃著,“我們是話療懂麽?說話來治療,用浩然正氣直接震碎腦血栓啊,膽結石啊,一句話的事兒。”


    黑瞎子直搖頭“不信,你少忽悠我!”


    眾人說笑的時候,張起靈看向了小島中間。


    在這小島的中間矗立著一尊無比宏偉的巨大樹木,樹木是南方很常見的水榕樹,屬於是常青喬木,榕樹年歲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榕樹的主體枝幹非常大,少說有五六層樓那麽高,榕樹朝著四麵八方蔓延出來密密匝匝如蜘蛛網一樣的榕樹水跟,這些分裂的榕樹根脈又生長出來了新的榕樹,就這樣靠著一棵母樹硬生生種植出來了一大片的榕樹林,別客氣的說,整個島嶼應該是這片榕樹林的存在而存在。


    而讓人惋惜的是,這片榕樹林已經死了。


    整個島上的榕樹林裏沒有一點點的綠色生機,恍如一片樹木墳地,到處都是幹癟枯朽的樹枝。


    “快來看!”


    潘子在前麵似乎發現了什麽東西,“三叔,來瞅瞅!”


    吳三省走了上前,隻看到潘子在一些榕樹的枯枝敗葉下發現了一些陶瓷的器皿,這些器皿碎裂的很,吳三省撿起了一片細細端看,那器皿呈現茶碗狀,大小不過成年人手掌,通體灰褐色,上麵有淺淺的粗陋魚鳥花紋。


    吳邪道,“這玩意我收過,先秦魚鳥碗,不過那個碗可比這個要完整的多了。”


    這時,前麵有釣魚佬喊道,“這裏也有!這是個甕!”


    “這裏也有!這是個鍋蓋嗎?”


    “怎麽這裏會有這麽多凡人的生活用品?”


    “這裏有這麽多的遺物,怎麽沒有人啊!”


    胡八一看著眾人在樹林裏敲敲打打找尋古董,眼神卻詭異的看向了那中間老樹。


    張小辮道,“怎麽了?”


    胡八一道,“祖師爺,您還記得陰宅風水術裏,最忌憚在陰宅遇到的五個東西嗎?”


    張小辮道,“老樹、獨山、斷流、禿嶺、亂石。”


    胡八一點頭道,“沒錯!陰宅之術有記,有老樹則搶風奪氣,有獨山則少纏護,主無融無結,陰陽勢必相衝;有斷流則主脈苦土枯,水脈一斷,生氣也即隔絕;有亂石突怒,壥岩崢嶸,則主凶氣橫生,多有地之惡氣所禍;有禿嶺則謂之為無生氣之地。”


    “這麵前大片的枯樹,這就是老樹,而我們背後的水流到此為止,這是斷流,前麵是獨山,後麵是我們來的禿嶺,而就在剛剛,我們親手炸了一個洞驚擾起來了無數亂石!”


    “我們可以說把陰宅五禍給聚齊全了!”


    穀箯


    “我有感,大禍要臨頭了。”


    張小辮打量著周圍,“凶惡之地,必生妖孽,這話不假,但是凶惡之地最多也就一禍兩禍,像是現在五禍齊全的,我還是頭次見,而且在我們來之前,這四禍就已經存在很久了,我們隻是添了一禍,五禍輪轉,禍至盡頭,則物極必反!福禍移位!”


    胡八一看著張小辮,“祖師爺的意思是,這禍到了盡頭,就不是禍了,而是福?”


    張小辮抱著貓,“我隻是猜測,我也是頭一次看到五禍齊全的風水邪地,如果想知道前路是福是禍,我建議你走一趟,比問祖師爺要有用的多。”


    胡八一道,“可要真是大禍臨頭呢?”


    張小辮眼神朝後麵使了下,“天塌了,高個頂著,你怕個球!”


    胡八一順著張小辮的眼神看到了背後的解雨臣小花爺。小花爺穿著不合體的風衣,兜帽遮住了臉頰,沉默的跟在後麵,就好像是一個行屍走肉,方圓十步沒有一個盜墓賊。


    小花爺,就是龍仙茅。


    仙帝跟在後麵,真的要出大禍了,仙帝扛唄!


    我隻需要使勁兒作死就是!


    胡八一點頭,“祖師爺所言極是,那我們就去作個大死?”


    “嗚喵——”


    張小辮肩膀上的黑貓嗚喵叫喚,似是在說,衝啊衝啊,今天不死不休!


    “東西越來越多了。”


    “就是不見人的屍骸!”


    “奇了怪了,人都去哪兒了!”


    眾人一邊走著,一邊竊竊私語,為首的吳邪更是眼神裏陰晴不定,“三叔,我覺得,我們得請示一下老胡和三爺,這味道不對啊!”


    吳三省看了一眼不遠處並肩而走的胡八一張小辮,“擔心什麽,摸金校尉都沒說話,咱們就走吧!”


    倒是王守義念了一句,“子曰,處之泰然,安之若素,福禍之說,全看本心,走就完了!”


    眾人繼續往前走,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麵前水榕樹主樹幹下方。


    水榕樹樹幹連橫,樹幹之間有一道道的繩索連成了網,樹藤之間的網上可以看到一封封好像銅鈴鐺的吊墜。


    水榕樹下是一封青褐色的整齊石台,石台沿著樹幹的周圍修建,很是平整,石台分三層,正對著盜墓賊的方向有一個階梯,階梯分有幾百級,朝上而去,在石台環繞樹幹的周圍,可以看到有大批的牲畜的白骨,各種各樣的人類陶瓷殘骸,密密匝匝,小山一樣,一眼看去,分外壯觀!


    “這地方!祭祀品怎麽這麽多!”


    “這棵樹是被祭祀的嗎?”


    “這是社樹!是神靈,不要輕舉妄動!”


    社樹被提出,所有人看向了說話的人,赫然是一直隊伍裏沉默的紅姑娘。


    紅姑站在那道,“這是湘西一種古老的神靈祭祀——社樹!是一個村子的神明之樹,和中原家族的祖祠有異曲同工之妙!湘西很多村子也喜歡把這種樹叫做許願樹,這上麵懸掛的這些鈴鐺,其實都是許願鈴鐺,人們祭祀樹木,然後許下願望,求取神木實現願望。”


    聽著紅姑娘的話語,吳邪好奇道,“這個東西聽起來好像我們的中原的姻緣樹啊!”


    吳三省道,“差不多,中原也有社樹,不過中原的社樹隻是祖祠之中的樹木,沒有這麽地位隆中,中原人更喜歡向祖上許願,而不是朝一棵樹許願。”


    “可是。”張小辮走了來,“人的願力是一種很可怕的氣數,氣數一旦在某個物品上匯聚的多了,就難免會讓那個東西沾染靈性,社樹能完成還願純粹因為能還願的社樹已經成妖了。”


    吳三省道,“那這一棵社樹活著的時候,想來也是個妖了。”


    胡八一道,“是妖,而且還是大妖!我現在還能感受到它活著的時候,是何等的威風,等等!紅姑娘,你要做什麽!”


    眾人此刻察覺到了不妙,隻看到紅姑獨自一人朝著那石台走去。


    “幹什麽呢!”


    “紅姑!那是社樹,是妖樹!就算死了,也不容小覷!回來!”


    “紅姑娘,你幹嘛呢!”


    而紅姑娘站在石台前,頭也不回的道,“鷓鴣哨!你們看!鷓鴣哨在上麵!鷓鴣哨在等我!”


    鷓鴣哨?


    鷓鴣哨不是已經死了嗎?


    張小辮覺察到不妙,眼神示意,胡八一手裏一條繩索猛地竄了出去,神仙索不偏不倚纏繞住了紅姑娘的手臂,就要把紅姑娘拽出來!


    可更快的,紅姑娘仿佛陷入了癲狂神色,“鷓鴣哨,等等我!你不要走!”


    紅姑娘猛地朝前跑去,繩子發力,居然拽著胡八一朝前麵拖去!


    老胡趕忙喊道,“祖師爺!”


    張小辮一把手拉住了胡八一,張小辮以為自己就能拽住胡八一了,可更詭異的是,張小辮剛拉住胡八一,更快的張小辮也被繩索拽去!


    “臥槽!”張小辮喊道,“來人!”


    三條腿急忙咬住自己主人的褲腰帶,背後地方吳三省,吳邪,王守義紛紛抓住了,就要把張小辮往回拉,可那繩索仍然不受控製的朝著紅姑娘方向挪去。


    “他麽的,邪乎了!”趙平川揮手,“一起上!”


    釣魚會釣魚佬紛紛抓住了後麵的人,數百人的拔河大賽開啟,這麽多人,而且還都是高人,這種力量下,就算是一頭鯨魚也得被拉回來,可詭異的是數百人好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速度越來越快朝著樹幹而去,那力量越來越大!


    “不行了,幹不過啊!紅姑娘怎麽這麽大的力氣!”


    “丟繩子!”


    “丟不開,繩子好像和我的手粘在一起了!”


    無數人瘋狂的妖掙脫繩子,可繩子此刻好像粘膠水了一樣,瘋狂的把每個人的手,身軀連在一起,一行人就好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就要被抽到台上去!


    虎魚四劍客也不例外,看著自己瘋狂的朝著社樹滑去,大仙滿臉絕望。


    “兄弟們,我這次怕是真的涼了,請幫我實現最後一個夢想,頭七的時候找嗩呐區的up主悍匪給我吹一首瀟灑走一回!”


    “兄弟們,下輩子見啊!”


    眾人狂亂失力的時候,背後地方傳來了一個冷漠聲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真是不知道該說伱們勇氣可嘉,還是愚蠢透頂!”


    眾人發現,繩索瘋狂的牽引力量止住了。


    是的!


    止住了!


    背後地方,解雨臣一腳踩在了那繩索上。


    仙帝出手了!


    不,是仙帝出腳了!


    一腳鎮壓住了繩索!


    龍仙茅附體的解雨臣,抬頭看著麵前巨大的社樹,“道友,我們隻是路過,並無打擾你的意思,給個麵子讓我們過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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