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辮睜開了眼,看著水寨酒店外的風景,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居然有家夥可以在主上的眼皮底下偷偷摸到盜墓賊身上爬出來!


    這簡直不敢想象!


    尤其這個家夥還是一個古代的王侯,是滇王!


    想一想墓裏麵那麽多的秘密,滇王又在墓裏麵呆了那麽久,滇王如果要在人間界搞事情的話,那得搞出來多大的幺蛾子?


    不過,張小辮很快想到,滇王暫時不太可能搞事情,畢竟它是見識過白帝威能的,白帝以絕無敵的力量把域外天魔幹報廢,滇王畏懼白帝,暫時會很消停。


    折斷消停的時間,正是張小辮找到滇王的最佳時機。


    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張小辮抬頭道,“進來。”


    門推開了,是鷓鴣哨,鷓鴣哨滿臉焦慮,看到張小辮急忙道,“祖師爺,我得離開一段時間了。”


    張小辮起身道,“怎麽回事?”


    鷓鴣哨拿著電話,“豬倌進icu了,曾大仙給我打電話讓我早點回去,要是豬倌這一次扛不住掛了,我就得提前繼位了。”


    張小辮遲疑道,“豬倌怎麽進icu?沒道理啊!”


    鷓鴣哨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豬倌的情況的確要比趙副會長差很多,而且釣魚愛好者聯合會這麽多大佬,如果這次我錯失了給豬倌送終指定機會,怕是以後會有大佬不服我,我覺得我得去一趟那,這釣魚愛好者聯合會的會長之位不能跑了!”


    張小辮沒有多話,抬手道,“讓三叔他們給你安排一個最快的機票,今晚上就要到格爾木療養院。”


    “不用麻煩三叔了。”鷓鴣哨道,“呂奉仙已經給我安排機票了,呂老板就在樓下等我呢。”


    此刻樓下傳來了呂奉仙的聲音,“九哥!車已經備好,快點走了!”


    張小辮拍了拍鷓鴣哨肩膀,“去吧!”


    “好!”


    鷓鴣哨轉身離開。


    張小辮按著窗台,看著遠去的吉普車身影,幾分深思,釣魚愛好者聯合會出事兒,沒可能啊!


    首先排除豬倌身體不適的原因。


    畢竟到了釣魚愛好者聯合會會長的豬倌,他的修為不說登峰造極吧,最起碼也是化境入真的水平,在凡人人間界,妥妥的一代真君道長的超級法師。


    這種人養生可以說都養到了姥姥家,已經超越了三維限製,朝著四維生命體進化了,基本上不可能出現三維生命體才有的身體不適的毛病。


    排除自身毛病的可能,那就剩下了一種可能,外傷。


    是長生者降維打擊了豬倌?還是說一些同行搞了豬倌?


    張小辮想不明白,畢竟釣魚愛好者聯合會可不是好欺負的。


    這個協會,用司馬灰的話說,就是紅塵聯盟裏的巨無霸,屬於是那種螃蟹橫著走的大哥大。


    誰敢對豬倌下手啊!


    此刻,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白勝拖著人字拖走了進來,“老九去哪兒了?”


    張小辮看了一眼這位武侯傳人白勝,懶洋洋道,“釣魚愛好者聯合會要他回去,具體幹啥我也不知道。”


    “這樣啊!”白勝道,“元叔啊,那個,給你打聽個事情。”


    張小辮坐回了按摩椅,念道,“嘛事?”


    白勝道,“我聽說,你在這白玉京裏也是個中層管理?”


    張小辮虎著臉,“誰說的?吳老三嗎?”


    白勝揮手道,“沒有的事兒,就是我上次不小心聽你們講話聽到的。”


    張小辮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有話就直說。”


    白勝比劃著道,“是這樣的!我呢,看不上騰格爾那些紅塵客,又不想被世俗化,所以我就尋思著能不能撈到咱們白玉京一塊牌子,我也想成白玉京的一員,就算是個臨時工也是可以的。”


    張小辮高冷道,“白玉京不是誰想進來就能進來的!都是經過嚴格的考核和運氣的篩選完成的,就和吳三省一樣,吳三省當年九死一生拿到了白玉京的尊字令,你說……”


    白勝比劃著道,“可呂奉仙直接就拿到了啊!”


    張小辮有點語塞,你和呂奉仙比什麽?呂奉仙是主上饞人家的甲和戰戟寶貝!你有什麽啊!


    白勝看張小辮不說話了,試著道,“元叔,給個機會麽!我是很有誠意加入白玉京的!”


    張小辮沒空搭理白勝,隻是低頭不斷思忖,怎麽才能完成徐明的囑咐,把滇王找出來。


    此時此刻,就在隔壁不遠處的獨棟酒店別墅裏,幾個人正在泳池裏遊泳。


    胡八一躺在水麵上展示著自己的八塊腹肌一邊得意的道,“就我這個身材,去參加健美先生,那還不得幾十個金牌隨便挑?”


    大病初愈的王凱旋嘟囔道,“八塊腹肌又如何?雪莉楊看上你了嗎?”


    提到楊參謀,胡八一就有點臉上訕訕的,“你啊胖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回去睡覺了。”


    王凱旋抱著肩膀坐在水池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潘哥,你們最後有沒有挖到滇王墓啊!那滇王到底長得啥模樣啊!”


    潘子瞥了一眼王凱旋,“你覺得滇王該有個啥模樣?”


    王凱旋道,“我覺得,滇王應該有兩個麵孔,四條手臂,六個腰子……”


    “去你的!”潘子道,“誰見過長倆臉的啊,那豈不是厚皮臉?還六個腰子,你要去噶腰子賣啊!”


    噗通一聲,潘子縱情的在水池裏遊泳起來。


    王凱旋跟在潘子後麵,不住的道,“潘哥,你們真的沒有挖出來滇王的屍骸嗎?”


    潘子在前麵遊著泳道,“我根本沒有走到最後,最後隻有三叔和胡八一走到了最後,你要問去問他倆挖沒挖到滇王,這事兒我真不知道。”


    王凱旋道,“我也想問三叔和老胡啊!老胡他嘴和上了膠布一樣,死活不說,三叔我又不敢去問,我現在是真的憋的難受。”


    潘子好奇看了一眼王凱旋,“你憋的難受?你難受啥?我一個盜墓的沒走到最後我都不憋得難受,你這算哪門子難受?去給我拿一瓶啤酒!姚雪花的!”


    王凱旋隻能上了岸,拿了一瓶啤酒,眼神不住的掃著不遠處吳三省的屋子方向。


    吳三省自從回到了水寨酒樓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屋,沒出來過。


    此刻,黑暗不見五指,黑暗裏的吳老三正獨坐在一張巨大的桌案前,他的麵前鋪滿了各種各樣的草稿紙,草稿紙上畫著各種熟悉的八卦高爐和八卦台圖像。


    而在牆麵上,手機拍攝的當時各種八卦高爐的照片在ppt的方式輪番放大。


    吳老三趴在那不斷臨摹,一邊臨摹一邊比對,生怕錯一個細節。


    桌子的另外一頭,蹲坐著一個青銅機關人,機關人一尺來高,翹著二郎腿懶洋洋道,“別折騰了,熵聚變八卦陣如果隻是有個形狀就能搞出來,它也就不是墨家的最至高的機關陣了!必須要有很精通熵聚變原理的家夥進行指導,就是那個徐九,沒有徐九,你搞不出來的!”


    吳老三放下了手裏的紙筆,看著機關人非攻,“徐九現在不在。”


    非攻道,“不在就歇歇啊,你這麽瞎搞,搞不出來什麽明堂的。”


    吳老三歎了一聲,放下了手裏的紙筆,幾分感慨,人的智慧終究是有窮盡的,自己這麽勤奮,可在機關人眼裏,隻是一個無用的廢物。


    非攻看吳老三這麽歎氣,似是幾分同情,“你歎氣什麽勁兒啊!你的前途可比我的前途要好!我出身的墨家,死的死,傷的傷,巨子被天魔反噬,天魔又被白帝鎮壓,我現在孤家機關人一個,我這麽孤單我都沒歎氣,你呢,你有一個可靠的組織白玉京,還有完善的晉級渠道,以後你前途無限啊,你應該快樂起來,高興起來!”


    吳老三道,“可,我這個位置在白玉京已經是極限了,越往後去,我越覺得我是個累贅。”


    非攻抬起了手臂,伸出隻有三根手指的左手,輕輕揮舞,“我記得太上元魂篇開頭有這幾句話。”


    “天地萬物皆有力量,這世間一切的靈魂和力量,都應該被完美保存。”


    “所以,永遠不要否認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因為你是自由的。”


    “永遠不要放棄對力量信念的追求和渴望,因為你是神聖的。”


    “真龍已死,雛兒不足為懼!”


    “你要學會掌控屬於你自己的力量!”


    “隻有走出自己的道路,才能成為別人眼中的強者,你才能在白玉京出人頭地!”


    吳老三看著非攻,“我自己的力量?是什麽?”


    非攻收回了手臂,“這個,要問你自己了,我隻是給你提供一個不迷茫的思路。”


    吳老三閉上了眼,“思路?是出路!我所擅長的,皆是出路!”


    吳老三身上出現了一道道璀璨的金色字跡,金色光字彌散的時候,吳老三身上的文聖倉頡氣息彌散,這讓非攻下意識收回了手臂。


    “這老小子可以啊!”非攻嘟囔,“我就隨便說幾句話,他就開始注意到了金手指倉頡造字,如果他能頓悟倉頡之道,那下筆成鋒,聚氣化墨,墨衍雷霆,不可限量啊!”


    就在這時,門外地方傳來了呼嚕嚕的聲音。


    非攻朝著外邊看了一眼,不是別人,是胡八一在呼呼大睡。


    老胡的手裏還提著一大瓶伏特加,看得出他喝的很開心,一大罐酒後,所有冒險的疲倦都消失了。


    胡八一的嘴角揚起,似乎遇到了美夢。


    是的,美夢!


    一道道霧氣開滅,胡八一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胡家村的那座石拱橋!


    胡八一驚喜的走在橋上,看著左右,朝著橋下高聲,“爺爺!爺爺!我回來了!爺爺!”


    “喊,喊,喊什麽喊!”


    一個沒好氣的聲音傳來,胡八一急忙的朝下看去,然後就看到了一艘船,船頭上站著一個穿著長大褂的灰老鼠,老鼠家仙沒好氣的衝著胡八一喊,“我不是給你說了,貓仙沒走,你別來,你怎麽又來了!本爺爺現在至少能看到兩隻貓在等我!你知道不知道你會害死你爺爺的!”


    胡八一道,“我,我沒想過要來啊!不是爺爺你自己招我來的嗎?”


    胡八一此言一出,灰老鼠低下了頭道,“是,是我招你來的,我這記性,嗬嗬!”


    胡八一又道,“爺爺,我這次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我給你講啊,墨家機關……”


    “我不想聽。”大老鼠直接打斷了胡八一的話,“你現在給我滾蛋!立刻,馬上!在貓消失之前,不準再出現!”


    胡八一趴在石橋上,看著灰老鼠低頭模樣,隻能憨憨道,“我,我先走了,那鼠爺爺保重。”


    胡八一回頭朝外,很快消失在了石橋盡頭。


    而此刻,鼠爺卻喊了一聲,“高人何不現身一見?”


    此刻鼠爺背後的那小船的船篷裏走出了一個人!


    是的,走出來了一個人!


    他走出來的瞬間,鼠爺嚇得一哆嗦,幾乎要掉進河裏,鼠爺惶恐的看著那人,“你,你是誰!”


    那人有著一張和胡八一很像的臉頰,三十來歲,他笑嗬嗬的看著鼠爺,“大老鼠,不要怕,我不是貓,我不吃老鼠。”


    大老鼠恐懼無比,“你是誰,你到底想幹嘛?你為何要變成胡國華的模樣!你不是胡國華!”


    這個長得很像胡國華的他,看著周圍的模樣,喃喃道,“好有趣的老鼠洞啊,居然是建立在七情六欲之中,可以完美通過活人的七情六欲躲開長生者的篩選!你這個老鼠可以啊,別的老鼠都是在泥土裏打洞,你居然在對方的執念欲望氣數裏挖洞,這個地方,現在太適合我了!我應該在這裏住一段時間,躲避一下仇敵的追殺。”


    大老鼠看著那個很像胡國華的不速之客,“仇敵的追殺?你能不知不覺進入我的老鼠洞,你的造詣和修為絕對不會低,誰敢追殺您這樣的高人啊!”


    很像胡國華的他笑嗬嗬道,“別給我灌迷魂湯,我不吃那一套的!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我已經看透了名與利,你不過是想套出來本座的身份麽,別想了,沒可能的!”


    大老鼠道,“這麽害怕,看來追殺你的就在身邊!而你又這麽強的離譜,那麽追殺你的不可能是普通人,如此以來,進行推敲,追殺你的人就在我的宿主胡八一身邊而且身份嚇人,那隻有白玉京白帝了!你被白玉京白帝追殺,對不對!”


    鼠爺一番推演,頓時“胡國華”臉色難看了起來,“小老鼠,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情。”


    鼠爺此刻不怕“胡國華”了,而是站起身來,瞪著“胡國華”:“這裏是我的地盤!你明白嗎?我地盤!我說話算珠,如果你不老老實實說明來意,我就把這個老鼠洞毀了,把你的身份給胡八一一說,胡八一一定會把你送給白玉京白帝!”


    “胡國華”道,“你在威脅孤王?”


    鼠爺哈哈笑道,“威脅?談不上,我隻是想讓你別這麽囂張!你雖然比我厲害,可是你不敢在這裏隨便喝我動手的,白帝的狗腿子就在這附近,隻要你敢出手,下場就是白帝直接降臨把你鎮壓了!”


    “胡國華”道:“可你想過沒有,貓也會發現你。”


    鼠爺捋著老鼠胡須道,“貓?你以為我真沒想過嗎?我讓胡八一瘋狂的和貓主人套交情,就是指望有一天貓主人能能看在胡八一麵上讓貓饒我一命,我如果把老鼠窩拆了,我不一定會死,但是你一定會死,你現在覺得你還有資本在我的地盤和我討價還價嗎?”


    “胡國華”沉默了一會後,才道,“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多的,我無法回答。”


    鼠爺道,“好,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胡國華”道,“我是滇王,就是之前你宿主胡八一一夥人盜墓的那個滇王。”


    鼠爺道,“你為何會出現在胡八一的身上?”


    “胡國華”滇王道,“不是我要出現在胡八一身上!是胡八一手賤!當時我就躺在那個八卦熵聚變八卦陣中間的石台上,我就是那個白骷髏,我被天魔壓榨了不知道多少年,裝死了很多年,胡八一和吳三省進去之後,他倆在熵聚變八卦陣裏瘋狂自拍,這個時候胡八一手賤非要給我的屍骨檢查身體,然後我就醒了,我就進入了他的體內藏了起來,所以,不是我要染指胡八一,是胡八一非要折騰我,你明白嗎?”


    鼠爺有點無語,胡八一啊胡八一,你是不把你家鼠爺坑死你不到家啊!


    鼠爺道,“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有什麽圖謀?”


    滇王道,“我想做的很簡單,把獻王挫骨揚灰!”


    鼠爺道,“那你去找獻王啊!你來我這體內幹嘛?”


    “我也想啊!”滇王氣急敗壞的道,“可是,我一出來就看到了白帝鎮壓天魔!我逃到了胡八一體內,要不我就被白帝幹掉了。”


    鼠爺道,“我現在可以讓胡八一把你帶到一個遠離白帝的地方,你離開好不好?”


    “不可能了!”滇王道,“獻王的手下已經出現了,而且就在身邊,獻王已經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我如果現在出去,隨時會掛掉的!獻王可不是白帝,白帝看不見你他不會故意追殺你,而獻王是我的死對頭,他一定會幹掉我的!”


    鼠爺道,“那獻王手下是誰?”


    滇王道,“就是那個胖子,很胖的家夥,別看他身上沒盅了,實則他已經是獻王的長生種了!他虎視眈眈看著胡八一,和胡八一形影相隨,我怎麽離開?我也很想走啊,我能走得掉嗎?獻王和白帝都睜大了眼,磨刀霍霍等我出去呢!”


    小小的漁船上,一隻老鼠和一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久,終於鼠爺艱難承認了有個鄰居的現實,“你在我這裏住可以,但是你不能白住!”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滇王道,“不就是教給胡八一一點法術嗎?簡單,我會的東西老多了,當初我把烏羊王按在地上摩擦,那可不是一般的強悍。”


    鼠爺冷嘲熱諷的道,“不一般的強悍,然後就被自己弟弟圍堵在我這裏了?你屬於山裏的大王?”


    滇王冷笑道,“你懂個屁!我活著的時候,一隻手可以把那個弟弟按在地上摩擦!但是死後,獻王得了機緣,修為不可測,而我特麽的我遇到了天魔,我被天魔折磨了幾千年,差點被折磨死,我這時候打不過他很正常,還你你也不行!”


    鼠爺指著烏篷船外道,“你不準睡船上,你去睡橋上!”


    “憑什麽啊!”


    “我是這裏的地主!這是我家,這是老鼠窩,我說了算!信不信我自爆一個給你看看!看看是白帝獻王殺你的快,還是貓吃我的快!”


    “你有種,我去睡橋上!”


    滇王“胡國華”罵罵咧咧上了橋,一時間橋上橋下兩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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