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五歲的那一天之後,一直到如今,吳浪再也沒有笑過,他臉上的肌肉似乎已經早就忘記了笑起來是什麽感覺。


    因此當吳浪放聲狂笑的時候,他的臉才會顯得如此的不協調,如此的詭異可怖,宛如古廟中那些青麵獠牙的泥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整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一個複仇的信念支撐著我走到現在,我活著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到真凶,報仇雪恨,可是到最後,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吳浪已經很明顯的失去了理智,他麵容猙獰的不停笑著道:“這一定是一個玩笑,沒錯,這是老天爺和我開的一個玩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吳浪突然站起身,嗖的一聲從腰間抽出那把隻剩一半的斷劍,對著自己的喉嚨抹去。


    小鯉魚喝到:“慢!你忘了你剛才說過什麽了?你已經答應過我,會保護吳浪,不讓他受到傷害。我替你破了案子,這是我的報酬,你不能食言!”


    吳浪攥著斷劍的手,在自己的喉嚨前劇烈的顫抖。同時他的雙眼止不住的淌下淚水,哀怨無比的央求道:“蕭梨玉,你好狠的心啊!你為什麽不讓我解脫?你為什麽還要讓我繼續留在人間忍受這無盡的痛苦?你就這麽無情嗎?”


    小鯉魚道:“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你一直認為是最愛自己的親娘,到頭來卻是殺害你親娘的凶手。你一直引以為傲的父親,背地裏卻是個私通小姨的偽君子。


    支撐你能活到現在的唯一動力,就是對那個男人複仇,可是到頭來,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存在。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是很難接受的。想要永遠的解脫,也不是不可理解。”


    吳浪吼道:“那你為何還要阻攔我?”


    小鯉魚道:“我隻是想讓你仔細想一想一個問題。”


    吳浪問道:“什麽問題?”


    小鯉魚道:“你現在為什麽還活著?”


    吳浪被這個問題問的措手不及,困惑道:“我為什麽還活著?我為什麽還活著?”


    小鯉魚道:“你仔細想一想,從你娘的殺人計劃來說,她有必要讓你活下來嗎?你活下來對她的計劃毫無用處。因為她之前已經當著很多人的麵表演出自己懷孕的樣子來了,根本不需要你活下來替她證明有身孕的那具屍體是她的。


    而且,從動機上來講,你是她妹妹和自己的夫君雙雙背叛自己的產物,她應該也十分的恨你才對。但為什麽,她那天要安排外公帶著你出城?


    為了避免你會在你爹和那個神秘男人打鬥的時候受傷?她們三個人都知道那個神秘男人是虛構的,這個理由顯然不對,那她為什麽還要特意把你支開?為什麽你會活下來?”


    吳浪癡癡的重複著之前的問題:“為什麽……為什麽我會活到現在?為什麽……”


    小鯉魚道:“因為,她愛你。你娘殺害了你老姨,也就是你的親生母親,也殺害了你爹,這件事是真的。她對他們兩個人的恨也是真的,但是,她對你的愛,也是真的。


    雖然可能開始的時候,她的確因為你不是親生的,而對你心裏上存有芥蒂。可是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經把你當成比親生的還要親的兒子了。


    她知道,犯錯的是大人,而你是無辜的。


    我剛才提到過,她之所以會選擇放火毀屍,讓人認錯自己和妹妹的屍體。其目的是為了掩蓋真相,讓自己死後夫君和妹妹的事情不會被人發現。讓自己死後還能保持好的名聲,不至於身敗名裂。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她這麽做,到底為了什麽?


    她已經到了無法容忍的邊緣,她當時的心情肯定已經是接近瘋狂的狀態了,如果隻是為了複仇,她真的沒必要設計出如此複雜的詭計。


    她之所以如此費盡心機的要保存自己的名聲,就是為了你。因為她知道,如果世人知道了真相,那麽你就算能活下來,也必定會受人嘲笑一輩子。


    她也知道,她的計劃很可能會讓你一輩子都活在仇恨中,讓你整個身軀都被仇恨占據。但她還是這麽做了,她寧可你帶著仇恨過完一生,也不願意你在眾人的冷嘲熱諷中活一輩子。”


    吳浪的眼淚的已經如瀑布一般,他泣不成聲道:“可是……可是她畢竟是殺了我親生父母的凶手!”


    小鯉魚道:“不錯,但她同樣也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也是讓你能活到現在的救命恩人。”


    吳浪發狂一般的猛力一揮手中的斷劍,麵前的木桌當時被砍成兩半,周祝寅立刻拉著蘭輝郡主往旁邊退了退。隻有小鯉魚沒動,依然穩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隔著被砍成兩截的木桌,看著對麵的吳浪。


    吳浪扔掉斷劍,雙手抱住自己的頭,痛苦道:“我……我到底該怎麽辦?”


    小鯉魚道:“你劍法這麽高,又在江湖飄了這麽久,我想你一定見過無數次的活人變死。但是,你見過死人複活嗎?”


    吳浪慢慢的鬆開手,不解的看著小鯉魚道:“死人複活?你什麽意思?”


    小鯉魚道:“活人和死人的區別到底是什麽?死人沒有感覺,無論受再大的傷,再大的打擊,死人都是麻木的。既不會笑,也不會痛,更不會流眼淚,就如同之前十八年中的你一樣。


    但是現在你看看自己,你會笑了,也會哭了,更重要的是,你能感受到痛苦了。所以,現在的你的確非常的痛苦,但是那正好代表,你已經從一個死人,複活了。”


    吳浪道:“我之前生命唯一的意義就隻有複仇,現在這個意義已經消失了,我即便複活了,又靠什麽支撐下去?我還有什麽理由活著?”


    小鯉魚道:“人啊,經常會莫名其妙、毫無理由的死去。但是活著的理由,想要找,總是會找得到的。你的劍法不錯,何不用來做點其他的事情?”


    吳浪道:“可我的劍法,從創造出來就是用來殺人的,就是用來殺那個不存在的凶手的。但現在我已經無人可殺,這樣的劍法還能做什麽?”


    小鯉魚笑道:“劍法和劍一樣,本身根本就沒有什麽正邪與用途之分。劍,拿在手裏去殺人就是兵器,但如果要炒菜的時候沒有菜刀了,就可以拿來充當菜刀去切菜。甚至可以用來當鋤頭去翻地,隻不過速度慢一點而已。


    隻要你想,你手中的劍,用處還有很多。”


    吳浪道:“可我之前滿腦子都是複仇,除了複仇我其他的什麽都沒有想過。我怕……我怕我會想不出來……”


    小鯉魚道:“想不出來,就慢慢想,反正你時間寬裕的很。你已經答應我要保護吳浪不受傷害了,隻要我本人不撤銷這個委托,你就誰都能殺,就是不能殺你自己。


    你有大把的時間,去想自己的劍還能用來幹什麽。當你想到的時候,不用我撤銷委托,你自己就會不想再去死了。”


    吳浪眼神複雜的盯著小鯉魚看了許久,最終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轉身跳出窗戶,消失在了已經完全變黑的夜色之中。


    剩下的三個人留在屋子裏,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各自靜靜的沉默著。


    過了一段時間,小鯉魚從椅子上站起來,指了指地上被砍斷的桌子笑道:“這樣怎麽吃飯啊?你去下麵讓夥計換張桌子上來,同時告訴他們可以上晚飯了。對了,這張桌子你賠啊。”


    周祝寅也笑了笑,之後轉身離開了屋子。


    蘭輝郡主走到前麵,彎腰撿起了吳浪留下的那半截斷劍,拿在手中翻轉著看了好幾遍,之後又抬起頭看著在夜風中搖晃的窗戶。


    小鯉魚道:“你拿那東西幹什麽?又不是什麽寶貝,吳浪說的沒錯,他這把劍的確是爛的要命。能把這麽爛的劍,用成這樣也不容易。”


    蘭輝郡主道:“誒,雖然這把劍本身很爛,可是它卻曾經劃傷了你呢。這個世界上,能然你流血的兵器我還沒見過,也算是挺有紀念意義的了。”


    小鯉魚道:“如果他有一把好劍的話,說不定,我就不隻是劃傷那麽簡單了。”


    蘭輝郡主道:“他武功真有那麽高?”


    小鯉魚道:“嗯。”


    蘭輝郡主擔憂道:“那你還救他放他走?他經過這件事的打擊,很明顯已經神誌不清了,他從小又就隻是知道殺人,萬一他出去濫殺無辜怎麽辦?”


    小鯉魚微微一笑道:“那就到時候再說咯。”


    蘭輝郡主道:“你這個人,真是的……喂,臭泥鰍,那老虎說的那件事,你真的沒興趣啊?”


    小鯉魚道:“啊?什麽事啊?”


    蘭輝郡主道:“成立一個專門替人破案機構的事啊?我之前隻是覺得好玩,可是剛剛經過了吳浪的事情,我覺得那件事不止好玩那麽簡單。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謎題,這些謎題可能會困擾他們一生,影響他們一生。


    大部分人都不如你這樣擅長解決這些事情,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會被困在迷霧中無法自拔。要是有這樣一個組織和機構存在,能夠替他們解開這些謎團,難道不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嗎?”


    小鯉魚看著窗外的夜空,語重心長的說道:“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還是不要看清的為好。能夠看穿所有事,有時候不是一種幸福,反而是一種悲哀。”


    蘭輝郡主斜眼道:“得了吧,說的好像極富哲理的樣子,最後還不是你自己怕麻煩?老天爺真是不公平,把這樣的武功和腦子安在了你身上,簡直是浪費。


    如果放到別人身上多好,比如說,如果我有你這樣的本事,一定早就是江湖第一大俠了!”


    小鯉魚笑道:“我看,如果你有我的本事,恐怕早就成為比盜可盜還讓人頭疼的江湖第一魔頭了。”


    蘭輝郡主不服氣道:“江湖第一魔頭,也總比一個漁夫強吧?為什麽你有這麽好的功夫和頭腦,卻總是想著要去偏遠的漁村打漁呢?”


    小鯉魚一拍腦袋:“哎呀,你不說我還忘了。飯來了之後趕快吃飯,之後回屋去睡覺,明天早晨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


    第二天,三個人繼續趕路,周祝寅依然死皮賴臉的不肯離開小鯉魚。他現在幾乎不坐在車中了,而是每天都和小鯉魚坐在車沿上,趕路的時候隔段時間就提出成立專門破案機構的事情來試著打動小鯉魚。


    他身上畢竟有傷,直接轟走的確也不太合適,更何況,現在小鯉魚身上早就沒什麽錢了。周祝寅雖然現在丟了捕頭的位置,不過之前他的俸祿不錯,而且他這個人平時不怎麽花錢,應該攢下了不少存款。


    留著他在身邊,全當個錢袋也好。不過他如此頻繁的提那件成立機構的事的確很煩人,於是小鯉魚幹脆讓他在外麵趕車,自己坐到了車廂中和蘭輝郡主呆在一起。


    由於之前都是小鯉魚趕車,無論是和周祝寅在一起還是自己一個人,蘭輝郡主都不免覺得無聊。這次小鯉魚坐到車廂裏之後,她變得活潑很多。再加上小鯉魚本來就是個說話十分有趣的人,一路上多了許多歡樂。


    又過了不知道幾天,秋天似乎終於依依不舍的離去了,初冬正式來臨。


    這一天,周祝寅趕著車,三個人來到了一座自從三人相遇以來路過的最大城市中。


    一進城,周祝寅便回頭對車內道:“我說小鯉魚,我看我們別往前在走了。要是別的季節還好辦,在什麽荒村野店的住幾天不算什麽。現在冬天已經到了,我看這天氣很快就要上凍。


    偏遠的村子裏本身因為地理位置就會偏冷,再加上取暖很不方便,你我無所謂,真要凍壞了郡主怎麽辦?不但沒法對王爺交代,對那小偷你也算失約了啊?”


    小鯉魚想了想,覺得周祝寅說的不算荒誕,還有些道理。便問道:“你說該如何才好?”


    周祝寅道:“我看這座城甚是繁華,人煙稠密,冬天應該冷不到哪裏去。不如就在這裏暫時住下,等到過了年,冬天過去再說。”


    小鯉魚道:“可是,這裏人這麽多,萬一有人認出小蘭來怎麽辦?”


    蘭輝郡主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荒野之行,也的確覺得疲累了,此刻便說道:“這你放心,我這輩子除了皇帝召見進京麵聖之外,根本沒出過王府一步,即使是王府內,見過我正臉的人也不多,所以不用擔心有人會認出我來。”


    小鯉魚道:“可是,就算別人認不出你,你也可能去惹別人啊,惹麻煩可是你的專長呢,我還是希望住在人少一點的地方。再說了,這城修建的如此豪華,住客棧我們怎麽住得起?你說對不對?老虎?”


    周祝寅笑道:“你們不用擔心,在這裏我們不需要住客棧。之前朝廷曾經有過一次跨州的聯合追捕行動,我和這座城知府衙門的總捕頭曾經一起共事過三個月,之間在行動之時我曾經救過他的命。


    我聽說,他最近在這裏混的很開,他武功不錯,平時喜歡結交江湖人士。很多武林中人都拿他當朋友,送了他很多錢財,他在這城裏有不少的宅子。我們來投靠他,起碼住房不用擔心花一文錢。”


    小鯉魚聽後道:“江湖人士給一個知府衙門的總捕頭這麽多的錢財,看來這個總捕頭有點意思啊。”


    周祝寅道:“別想歪,他沒有貪贓枉法,隻是有時遇到武林爭鬥的時候,他會多少網開一麵。本來這種事,官府就是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他做的也不算過分。在真正的涉及原則的問題上,他還是很靠得住的。”


    小鯉魚道:“聽上去不錯,隻是,你來投靠他還有個理由,我們算怎麽回事?再說了,小蘭畢竟是個女孩子家,住到經常來往江湖豪傑的人家裏,我可不放心。”


    周祝寅道:“我們不住他家,住在他名下的宅子裏就行,他名下的房產很多,有一部分一年四季都空著的。至於你們兩個嘛,還是像之前一樣,說一個是我表弟,一個是我表妹。鄉下鬧災了,你們混不下去,來這裏投靠我就行了。”


    小鯉魚道:“好吧,我的確感到今年的冬天似乎有點格外的冷,既然這樣,你就帶我們先去看看你那位朋友吧。”


    由於周祝寅並不知道那位朋友的家到底在何處,於是便將車直接趕到了知府衙門附近。衙門他們自然進不去,好在周祝寅自己也曾當過總捕頭,知道負責追捕犯人的捕快們都在什麽地方,於是便繞路直接往那裏的後門而去。


    停車之後,周祝寅讓小鯉魚與蘭輝郡主在車上呆著,自己走過去與看守的官差交談了幾句。那官差雖然看著周祝寅一副懷疑的樣子,不過還是進去替他回稟了。


    過了沒多久,從後門中走出一位身材魁梧,寬臉劍眉比周祝寅大五六歲的男人。正是之前和周祝寅相識的知府衙門總捕頭,名叫展朔。


    展朔走出門口,一見到周祝寅便兩步衝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哈,周老弟,怎麽會是你來了?”


    周祝寅被這猛力的一抓,觸動了體內的傷,呻吟了一下。展朔似乎也馬上感覺到了周祝寅身體內的異常,急忙鬆開手道:“哎呀,對不起,周老弟,你這是怎麽了?”


    周祝寅笑道:“沒事,之前卷入了一個案子裏,那凶手頗有些手段,害我受了點傷。”


    展朔道:“凡是幹我們這行的誰不知道,你周老弟的吞月手可是號稱捕快當中的第一神功啊。能讓你傷成這樣,那凶手必定是個極為厲害的狠角色咯?來,給老哥哥我說說怎麽回事。”


    周祝寅道:“那件事不提也罷,展大哥,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老弟我最近可是落魄的很啊……”


    展朔笑道:“哈哈哈哈,你也知道我平時喜好結交江湖俠士,最近我聽他們跟我們說了,你保護王府和盜可盜交手的事情在江湖上可是傳的很廣呢。”


    周祝寅擺擺手道:“別提了,該著我倒黴,自那之後我便在官府中沒有立錐之地了。


    現在我身負重傷,無處安身。再加上我老家有兩個受災的親戚又活不下去前來投靠我,我真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好來投奔展大哥你……若是展大哥你也不願收留我的話……”


    展朔馬上打斷他道:“哎,周老弟,你有這種想法就是錯的!隻要我展朔還有一個口飯吃,也會拿出來分你一半!來,我馬上派個人送你回我家。”


    周祝寅道:“不必了,因為之前王府的事情,現在所有的衙門都避我唯恐不及。萬一給知府大人知道了你在家中接待我,說不定會給展大哥帶來麻煩。再說,我還帶著親戚來的,去你府上也不方便。”


    展朔笑道:“哈哈哈,周老弟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知府大人最近不在家,進京去參加徐丞相公子的婚禮了,他根本不會知道你來這裏的。不過既然你不想住我家,我的房子很多,你自己挑一處便是了……”


    沒等展朔說完,周祝寅就臉色大變,攔住他道:“展大哥,你剛才說什麽?知府大人進京幹什麽去了?”


    展朔道:“啊?哦,進京去參加徐丞相公子的婚禮啊。哦,我明白了,你是覺得我們知府大人沒這個資格對吧?


    其實也是,按照官階來說一般外地知府確實很難去參加丞相公子的婚禮。不過我們大人不同,我們大人多少和徐丞相沾些親戚,所以才會……”


    周祝寅道:“等一下,我問一句,徐丞相一共幾位公子?”


    展朔道:“徐丞相隻有一位公子啊,剩下隻有三個女兒,怎麽了?”


    周祝寅道:“那徐丞相公子所娶之人為誰家的女子?”


    展朔道:“寧秀王之女蘭輝郡主啊,這兩家從孩子很小的時候起就已經定了婚約了,這很多人都知道啊,你問這個幹什麽?”


    這時,隻聽旁邊不遠處馬車的車簾內,傳出蘭輝郡主的聲音:“不可能!這一定是胡說八道!”


    展朔奇怪道:“誒?車內是什麽人啊?”


    周祝寅急忙笑道:“哦,是我的遠房表妹,她最近一直和我表弟在爭吵,可能現在又吵起來了吧。


    那什麽,展大哥,我先帶我的表弟表妹到這條街不遠的那家悅來客棧吃點東西,等你下差之後派人去那裏接我們吧。”


    說完周祝寅緊跑兩步跳上車,一揮馬鞭將車趕走了,隻留下展朔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撓著後腦勺。


    來到悅來客棧後,周祝寅點了一間隱蔽的房間,三個人進入房內關好門。


    蘭輝郡主第一個叫起來道:“我看你那個朋友純屬是個大騙子,一點都不可信!我明明跟你們在一起,怎麽可能同時又在京城和那個什麽徐丞相的公子成親嘛。”


    小鯉魚卻道:“不,我看這事沒那麽簡單。首先,那個展朔沒有理由對我們撒這樣謊,他這樣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其次,仔細想想的話,你不覺得的確有點奇怪嗎?


    自從你與盜可盜聯手從王府裏走出來之後,我們一路行進的途中,似乎從來沒有遇到有在到處找人的人。


    丟了一位剛剛受過皇帝冊封的郡主,這可是大事,按理說應該王爺會動用所有力量來尋找才對。uu看書ww.ukanshuom 可是我們一路走來,也太安靜了,好像王爺根本沒派人來找過你一樣。


    為什麽郡主丟了,而王爺不派人出去找呢?或許就是因為,王爺認為郡主根本就沒有丟。”


    蘭輝郡主道:“可是……可是我明明就站在你眼前啊!怎麽可能會……”


    周祝寅道:“我相信展大哥的話,他沒理由對我撒這個謊,這座城的知府的確應該是去參加徐丞相的公子,還有那個所謂的‘蘭輝郡主’的婚禮去了。隻不過,如同剛才小鯉魚分析的那樣,那個蘭輝郡主可能是人假扮的。”


    蘭輝郡主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假扮的?有人假扮我?”


    周祝寅道:“這不算什麽稀奇,江湖上奇人異士很多,擅長易容的也不再少數。王爺最近幾年頗受皇上重視,引起了諸多其他勢力的不滿。很多人都想將自己的密探安插進寧秀王府,但由於寧秀王平時用人十分謹慎,所以一直找不到機會。


    我猜這次肯定是有人知道了蘭輝郡主私自出逃的事情,然後找人假冒了蘭輝郡主,想要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蘭輝郡主道:“這……真的有可能出這種事情嗎?臭泥鰍,你說呢?”


    小鯉魚托著腮道:“說實話,我隻是懷疑有人假冒你,但具體動機我還不知道,現在的線索還太少了。但是老虎說的雖然玄了一些,不過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蘭輝郡主道:“不行!我得馬上回去,我父王可能有危險!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家夥,在準備著害我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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