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


    李長空語氣異常平靜。


    就如烏雲沉積的天空,就要迎來疾風驟雨,發下雷霆之怒!


    “弟子知罪。”


    劉玉連忙彎腰,“誠惶誠恐”的道:


    “不過弟子也是有所苦衷啊!”


    “白家抵抗到底,僅僅一戰之下,隊伍中的煉氣期弟子就死亡了二十一名,諸位師弟師妹也受到了輕重不一的傷勢。”


    “倘若一直下去,恐怕到最後剩下不了幾人能活著回到宗門。”


    “到那時,更是對不起宗門的培養,更無顏麵對昔日同門!”


    “實在是不得已之下,弟子才采取這樣極端的手段,想要震懾這些燕國修士!”


    “還請師尊明察!!!”


    表麵上誠惶誠恐的模樣,但劉玉心中卻波瀾不驚。


    他清楚的知道,既然便宜師尊在此處說了,就根本沒有打算深究下去。


    最多也就是敲打一番,罰沒一點靈石罷了。


    “這便是爾違反修仙界規矩的理由?”


    李長春沉聲道,臉色依舊陰沉,令人猜不透內心想法。


    “弟子知罪!”


    劉玉沒有再反駁與解釋,隻是深深彎腰,久久沒有起身。


    場中一時平靜了下來,時間過得分外緩慢,大約十幾個呼吸後,才終於有一道聲音傳來。


    “起身吧。”


    劉玉依言起身,雙手自然垂落,規規矩矩的站在原地。


    “雖然情有可原,但青陽你此舉終究破壞了修仙界的規矩,或許也會對宗門的聲譽造成影響,不可不罰。”


    “就罰五年宗門俸祿吧。”


    “你可服氣?”


    李長空摸著胡須,緩緩說道。


    “弟子知罪,願聽師尊處罰。”


    劉玉立刻拱手道。


    築基修士如果不執行任務的話,一年的基本俸祿,便是一塊中品靈石和三顆精元丹。


    以他現在的身家,扣除這點東西當真是九牛一毛,完全沒有感覺。


    聽過這“處罰”,劉玉便知此事算是翻過一頁了。


    “嗯~,孺子可教也。”


    “雖說眼下時局非同尋常,為了減少宗門弟子的死傷也是情有可原。”


    “但青陽你要注意方法,就算要做,也不能鬧得人盡皆知。”


    “要注意各個方麵的影響,明白嗎?”


    見到劉玉誠懇的認錯態度,李長空麵色一緩,語重心長的說道。


    劉玉當即連道明白,如小雞逐米一般點頭,態度非常十分端正。


    眼見這記名弟子的態度端正,特別案上兩個脹鼓鼓的儲物袋,李長空臉上重新露出笑意,心中愈發滿意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將宗門主力前往下一站“朝闕仙城”的大概時間,告知了劉玉。


    不出意料,宗門主力最晚在三日之後,就要前往“朝闕仙城”。


    眼下正是跑馬圈地的時候,楚國五大宗門誰也不甘於落後。


    如果來得再晚一些,就見不到便宜師尊了。


    接下來如劉玉所願,李長空又將燕國金丹的一些信息動向告知,讓他對局勢有了更為精準的判斷。


    不知是不是便宜師尊良心發現,終於想起了教導弟子的責任,還是上交的兩個儲物袋資源,起到了奇效。


    最後其還難得的指點了一番修煉上的疑問,讓劉玉受益匪淺。


    “你大師姐的隊伍離你不遠,若有意外情況發生,你等要互相幫助,切不可坐視旁觀。”


    “若讓本座察覺,決不輕饒!”


    末尾,李長空敲打道。


    “弟子明白,青陽與大師姐之間,一定多多往來互相幫助!”


    劉玉恭敬的回道。


    “嗯。”


    李長空微微點頭,看樣子對於這個回答頗為滿意。


    接著端起了案上的茶杯,意思十分明顯。


    “師尊萬壽,弟子告退!”


    劉玉見狀立即會意,又規規矩矩行禮一禮,隨後轉身離開了這處庭院。


    “這個記名弟子確實不錯,不但有一技之長,實力在同階中也算出眾。”


    “最難得的是非常上道,也懂得變通。”


    “隻可惜,靈根資質差了一點,否則說不定真有可能......。”


    看著劉玉離去的背影,李長空突然閃過這個想法,隨後微微搖頭有些惋惜,又拿起古籍開始觀看。


    宗門主力三日左右,往朝闕仙城區域出發。


    為保不遭遇敵方金丹修士,劉玉沒有沒有思考多久,就決定根據具體情況,最早七日之後再啟程。


    這其中幾日時間的差別,足以讓燕國金丹的注意力都被宗門主力吸引,減少許多風險。


    到時再按照宗門事先安排好的線路,從金闕坊市往朝闕仙城推進,緩緩收服沿途的大小勢力。


    但是不管如何去謀劃,不可控製因素的都太多,依然有可能遇到燕國金丹。


    自己憑借瞬息千裏符,隻要反應過來,有很大把握逃出升天。


    但是隊伍中的修士,可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這也是無奈之舉。


    就像凡人想安度餘生,最好是遠離修仙者一樣,低階修士若想平安無事,最好少與高階修士接觸。


    但世上罕有雙全之事,劉玉想籌集煉製結金丹的靈草,卻不得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因為他不但想結成金丹,還要妄想衝擊中品金丹,甚至是上品金丹!


    這就注定要去主動謀求資源,注定不能隨波逐流!


    ……


    “青陽師叔”“青陽前輩”


    沿途遇到的煉氣期巡邏隊修士,時不時停下,遠遠的打著招呼。


    劉玉對此隻是微微點頭,沒有說話,但心中卻在奇怪。


    自己何時這麽出名了?竟然有這麽多弟子識得?


    其實青鋒領隊在元陽宗築基修士裏麵,也算是佼佼者了,自然被許多宗門弟子、青州修士所關注,影響力與聲望再不是之前可比。


    隻不過一切發生的太短,對於這種轉變,他還沒有適應過來。


    “匯報任務進展,打聽宗門消息、燕國動向等等目的,基本達成。”


    “再停留在此也沒有意義,直接返回鳳凰山吧。”


    劉玉轉過這個念頭,徑直朝金闕坊市之外走去。


    原本還想向熟悉的同門打聽一下更多消息,但轉念一想,他們知道的肯定不如便宜師尊多,忙活一番也不一定有收獲,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一路暢通無阻,劉玉很快出了金闕坊市,駕馭遁風舟衝天而起,化為一道烏色遁光向鳳凰山飛去。


    隨著境界、實力的提高,上品靈器都能大大方方的拿出來,一件極品法器自然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盡管這件飛遁法器非常難得,等閑難以購買到,幾乎與上品靈器一樣稀有。


    ……


    半個時辰後,高大巍峨的鳳凰山出現在視線中。


    一道烏色遁光,在沒有驚動任何修士的情況下,無聲無息降落在山巔,現出一個麵容普通、身穿黑袍的身影。


    正是劉玉!


    前前後後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他便重新回到了鳳凰山。


    走到洞府前,劉玉頓步。


    想了想,還是發出幾道訊息,通知江秋水、孟文星、蕭崇、韋光正等隊伍中的所有築基修士,準備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


    所有隊伍中的修士,以及這片地域表示投靠、臣服的勢力,都必須派出修士來參加。


    就當是“慶功宴”了。


    當然,這不可能隻是簡簡單單的慶功。


    慶功隻是表麵,更重要的意義還是“點兵”,讓投誠的勢力派遣修士跟隨隊伍,壯大隊伍的總體實力。


    以及安撫這些的勢力,維持這片地域的穩定。


    這後方穩定了,將來若是往“朝闕仙城”方向推進的時候失利,也能暫時退回來休整。


    劉玉要將所有投靠勢力,都牢牢綁在自己戰車上。


    借這“慶功宴”之名,讓它們都派出修士參與接下來的行動。


    慶功宴就定在三日之後,結束後正好給他們幾日的準備時間。


    發出訊息,劉玉徑直進了洞府,來到練功房,取出一件件法器開始溫養。


    至於慶功宴的事情,自有手下修士去籌辦,他隻需要吩咐一聲即可。


    ……


    三日後,傍晚。


    鳳凰山山腰處,一大塊被整理出來的寬敞平地。


    一個個巨大的燈盞上,跳動著橘黃色火焰,盡情散發光與熱,將整個鳳凰山都照得燈火通明,營造出了熱烈的氛圍。


    似乎連修士的情緒都被感染,帶動了宴會的氣氛。


    平地中央搭建的舞台上,還有姿容上佳的女修載歌載舞,歌唱符合宴會氛圍的歌曲。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之間,纖細的腰肢盡情舒卷,將妙曼身體的柔軟之處展露無疑,肆意撩動台下修士的心弦。


    女修美妙的歌喉中,唱出黃鸝一般清脆動人的歌聲。


    如同石上清泉,從修士們心田中流淌而過,帶著絲絲涼意,讓人回味良久。


    寬敞平地上的修士,足有六七百名之多,以家族或勢力為團體,分散坐於一張張桌子旁。


    桌上擺放著精美的食物,有靈食、靈果、靈酒等,其內蘊含溫順、濃鬱的靈力,可以隨意取用。


    這可不是韋家慶典上,那些摻了水分的東西。


    而是實實在在的一階靈物,效果堪比修煉丹藥,還易於消化。


    場中有一半是青州修士,一半是後來投靠的修士,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注定要跟隨隊伍參加遠征。


    此去生死未卜,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參加下一次的慶功宴會。


    所以,劉玉也就難得大方了一次,用早以單獨列出的資源,準備了這一次的盛大的宴會。


    這既是慶功宴,也有可能一些修士的“最後的晚餐”,或者說“斷頭飯”。


    平地坐的都是煉氣期修士,而寬敞平地的上方三丈處,還開辟出了一塊小空地。


    其上隻有一張大桌,擺放著價值更高的席麵,靈瓜、靈果等種類豐富非常,皆是貨真價實的二階靈物。


    讓許多煉氣期小修士偷偷側目,時不時向上望去。


    而享受這桌席麵的,正是隊伍中的十五名築基修士。


    劉玉目光落在下方跳舞的女修身上,津津有味的欣賞著,這異域他鄉的女修風情。


    時不時與崔亮、顏開等人品頭論足,找到了共同話題,氣氛其樂融融。


    感受到諸位築基前輩的目光,舞台的女修反應各不相同。


    有些羞怯不已不敢直視,起跳之間有些發揮失常;有些則非但不感到害羞,反而大膽的拋著媚眼,身段起伏之間更大了。


    忽然,劉玉感覺到一道飽含醋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並且逐漸強烈。


    身旁忽然一緊,顏開、崔亮等人頓時住口不言,悶頭吃著靈瓜靈果。


    不用轉頭查看,他也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誰。


    劉玉不做理會,依然津津有味的看著。


    過了一會,才臉色一正,若無其事移開目光。


    時間流逝,菜過五味、酒過三巡,是到了該談正事的時候了,


    “此次順利任務如此順利,在座的每一位都功不可沒。”


    “諸位,滿飲此杯!”


    劉玉臉色一正,端起酒杯起身遙遙對著座中諸修,大大方方的說道


    說完,不待諸修回答,他仰頭將杯中靈酒一飲而盡,豪邁之色盡顯。


    諸修見此,當然不敢托大,亦是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不敢當、不敢當,一切都是青陽道友領導有方。”


    韋家二人、蕭崇等五名後來投靠的築基修士,紛紛恭維道。


    他們這些平日裏能說會道之人,到了此時,反而有些拘束。


    實力不足、屈居人下,自然謹言慎行,生怕搶了主人的風頭。


    在沒有摸清楚劉玉的脾氣之前,馬屁都不敢隨意亂拍,萬一拍到了馬腿上,那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而劉玉,哪怕是不說話,也是宴會絕對的主角,無人敢於忽視。


    “能夠如此快平定此片區域,劉某又豈能一人獨自居功?”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幾位道友若是再如此,劉某可就要發怒了啊!”


    劉玉用一種玩笑的口吻說道。


    “既然如此,老夫就領下這份功勞了。”


    “老夫代表韋家,再敬青陽道友一杯!”


    韋光正有些拘束的說道,雙手舉杯遙遙朝劉玉示意,隨後一飲而盡。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等也是,再敬青陽道友一杯!”


    蕭崇等人從善如流,恭維之意十分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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