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預見的是,隨著立場變換,許多事務都將發生變化。


    若是任其自由發展,昔日熟悉的同門,必定會漸行漸遠。


    但這一切若是有了利益維係,就截然不同了。


    所以在這三年中,劉玉有意無意傳播自己二階煉丹師的身份,果然有一些比較熟悉的同門上門拜訪、


    被詢問的時候,劉玉坦然承認了自己的煉丹造詣,並且承諾可以有限的、以較為優惠的價格,出售一些丹藥給這些同門。


    當然,流出丹藥的數目絕對不會多,要符合正常煉丹師的數量,但該有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元陽三脈之間雖有種種明爭暗鬥,但有天風老祖在頭上壓著,還是保持著相對克製的地步,並沒有陷入瘋狂的內耗之中。


    三脈修士之間不乏爭鬥摩擦,但私下裏也不乏相互往來,所以劉玉的作為並不會犯忌諱。


    足夠的人脈,可以減少對嚴家的依賴,雖然現在雙方還處於“蜜月期”,但將來是什麽情況那就不清楚了。


    劉玉一向喜歡早做打算。


    三年時間過去,明日便是收徒大典,他踱步返回洞府,再次拿著珍稀靈草典籍翻看。


    熟記各種珍稀靈草的外形特征、功效作用和生長條件,不管是身為一名煉丹師,還是行走修仙界,都是用得上的。


    大廳的燈光一夜未滅,其主人也挑燈夜讀徹夜未眠。


    第二日,卯時剛至。


    幾天幾夜未眠的劉玉依然神采奕奕,他將厚厚的幾本珍稀靈草圖鑒收入儲物袋,稍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著裝,便出了洞府。


    盡管修為已至築基初期巔峰,但劉玉一出洞府立刻運轉隱靈術,將修為法力等隱藏了小半,表現在外的修為普普通通,修煉速度也維持在比三靈根修士快上一小截的地步。


    築基初期就使用上品靈器,還是太過惹人注目。


    秉持盡量低調的原則,雖然手中已經有四件上品靈器,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準備示之於眾。


    他不會一味的低調,但該藏拙的還是會藏拙。


    一拍儲物袋取出子母追魂刃,劉玉熟練的駕馭法器衝天而起,化為一道烏光向通天峰飛去。


    江秋水也符合參加大典的條件,但劉玉與此女“商議”了一番,“規勸”其不要參加,她沒怎麽猶豫便答應了。


    雖然按照存神妙法種下的元神禁製極為隱秘,但金丹修士仔仔細細探查,還是有可能發現的。


    萬一江秋水好運的被某位長老看重,無疑會增加變數。


    劉玉索性就讓此女好好坐鎮金星玉丹堂,不去觀看收徒大典了。


    通天峰是元陽宗山門範圍唯一的四階靈山,達到了接近四階上品的地步,是元陽宗絕對的中心之所在,整個宗門都是圍繞此靈山建立,再向周圍散開。


    七大主峰在其周邊百裏外環繞,以此山為中心向外擴散,一般而言越是靠近通天峰的靈山,靈山靈脈的等階就越高,特殊的例子除外。


    這樣的情況,據說是從元陽宗統治青州、成為霸主之後開始,相傳當時的元嬰老祖血洗前代勢力的殘餘,將之門人弟子趕盡殺絕,對其靈脈施展移山填海的大神通,強行遷移到元陽宗山門,打造成了現在的格局。


    通天峰凝聚了元陽宗最精華的力量,有接近兩百名築基修士在其中修煉,金丹長老也有十來人長居於此,定海神針天風老祖的洞府就在峰頂之處。


    劉玉駕馭遁光片刻不停,直到三個時辰之後,一座巍峨磅礴的靈山才映入眼簾。


    通天峰鍾靈敏秀、巍峨磅礴,高度達到了驚人的三千多丈,隻到山腰處便雲霧繚繞,至於更高的地方,隻能透過雲霧看到一道朦朧的黑影。


    遠遠看上去,仿佛一根擎天的巨柱,在支撐著的這片天地,又似乎起到了連接天空與大地的作用,將二者串聯成了一個整體。


    在世俗凡人,或者低階修士眼中,這是傳說也是神話!


    不管看到多少次,劉玉心頭依然覺得震撼。


    即使他已經到了築基境界,在巍峨磅礴的通天峰下,也顯得如螻蟻一般渺小。


    距離漸漸接近,劉玉平複心湖泛起的漣漪,收回目光,操控遁光向通天峰山腳落去。


    山腰山頂是金丹長老與元嬰老祖的洞府坐在,築基修士無故不能前去,收徒大典自然在山腳舉行。


    未時的日光已經不那麽熾熱,照耀在通天峰山腳的一片廣場上。


    這片廣場極為寬廣,長寬初步估計有三四百丈,名為真陽道場。


    在廣場東麵,修建了許多亭台水榭等樣式的建築,皆是以古樸自然為主,並不如何奢華美麗。


    如果是平常的時候,一些築基修士修士會在此坐而論道,交流修行經驗與各種見聞,若是有理念不合,常常會爭得麵紅耳赤。


    在廣場的西麵,修建了五座二十丈長寬的鬥法台,皆是由能夠煉製上品法器的黑色金剛石所修建,讓無數修士感歎宗門的大手筆。


    還請高明的陣法師出手,在鬥法台上銘刻了堅固、火抗、冰抗等各種高級符文,足以承受築基修士的鬥法。


    若是有修士新練成一種強大的法術,或者得到一件威能不俗的法器靈器,便可邀請好友上台切磋。


    每隔幾年或者十幾年,便有金丹長老在此現身講道,傳授修行的經驗。若是某一段時間長老們心情好的話,說不定連續幾年都能聆聽講道。


    當然,來此聆聽講道的修士,並不局限於洞府定居在通天峰的,選擇在宗內靈山開辟洞府的築基修士,同樣可以前來。


    劉玉遁光一斂落在真陽道場上,將子母追魂刃收入儲物袋,隨後向著道場東麵的那一片建築走去。


    此時道場那邊的建築群中,已經有接近兩百名修士分散在其中,或獨自一人品著靈茶靈酒,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時事,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通天峰洞府,就算是山腳的,也最低要築基初期方能擁有,所以煉氣期弟子一般是不能接近通天峰的,自然不能前來觀看收徒大典。


    故而兩百人中,隻能寥寥十幾人是煉氣境界,顯然這些人來頭不小。


    至於其它一百幾十名築基修士,多半是來看熱鬧的,劉玉可不相信符合條件的修士這麽多,那樣的話,競爭也未免太過激烈了。


    修煉的感覺非常舒爽,但苦修生涯又是十年如一日的寡淡無味,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能忍受。


    恰逢四十年一次的盛會,熱鬧一點也正常,他完全理解。


    何況,說不定能在金丹長老麵前混個臉熟呢?


    劉玉找到負責報名登記的師兄,客氣的將宗門令牌遞了過去,並且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順利登記完成報名。


    隨後他目光一轉,掃視亭台水榭,打算一個地方先坐坐。畢竟收徒大典要戌時才開始,還有好幾個時辰,一直站在這裏太顯眼了。


    “劉師弟,這邊!”


    這時,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崔亮”“錢誌金”


    劉玉平靜的轉過頭,看見了比較熟悉的兩個同門,坐在一個小亭跟他打著招呼。


    崔亮這色中餓鬼,已經是非常熟悉了。


    至於比較貪的錢師兄,劉玉對其印象其實還好,此人雖然貪了一點,但至少收靈石就辦事信用不錯,還是很有原則。


    他喜歡與這種講信用、講原則的修士來往。


    臉上掛起笑容,劉玉向那處小亭走了過去,近一點便遙遙拱手,熱情的打著招呼:


    “崔師兄、錢師兄。”


    “錢師兄我們可是多年未見了啊,還沒恭喜師兄築基呢。”


    “想不到當年一語成戳,你我的雙雙晉升築基,連稱呼都不用換,省去了許多功夫。”


    同為築基,兩人自然不會托大,也是起身遙遙拱手。


    錢誌金笑道:


    “當日一看,在下便覺得劉師弟甚是不凡,絕非池中之物。”


    “今日看來果然沒有猜錯,劉師弟果真衝破了築基瓶頸。”


    “更難得的是,在煉丹之道上師弟也是突飛猛進,照這樣的情況下去,他日金丹可期啊!”


    他這麽說,顯然已經知道了劉玉的事跡。


    錢誌金心情十分複雜,他可是親眼看到劉玉從一個普通外門弟子,短短時間便升入內門,後來更是突破築基,再成為二階煉丹師,可謂道路一片坦途。


    嚴家的照顧?亦或另有奇遇?


    錢誌金不得而知,但他明白,這樣的修士千萬不要得罪就對了。


    “哪裏哪裏,錢師兄過獎了!”


    “在下築基也是凶險無比,僥幸方才成功,煉丹之事亦是靈光乍現,方才突飛猛進。”


    “純屬運氣而已,當不得錢師兄的讚歎。”


    商業互吹這一套,劉玉已經頗為熟悉,打了個哈哈不動聲色將話題引向別處。


    “劉師弟來此,也是為了參加收徒大典?”


    “那你與錢師弟,說不定還會成為對手呢。”


    談笑間三人坐下,崔亮笑嘻嘻的打趣道。


    “我等不過是稍稍展示一番自己的特長,選擇權完全在長老們的一念之間。”


    “與彼此的關係不大,關鍵在於長老的選擇,根本算不上競爭對手。”


    “若長老看對眼了,一連挑選三五個都不是沒有可能,若長老無意於此,在如何表現都作用不大。”


    劉玉微微搖頭,笑著說道。


    “劉師弟說的不錯,正是如此!”


    錢誌金輕輕點頭,讚同這種說法,隨後輕聲歎息。


    說道此處,氣氛忽然變得沉凝起來。


    崔亮見狀嘿嘿一笑,又主動談起來一些男子間的話題,調節亭中氣氛。


    一說起這個錢誌金便精神起來了,兩人臉上掛著“奇怪”的笑意,口中滔滔不絕,似乎有著共同的愛好。


    “錢色不分家啊。”


    劉玉見此心中感歎。


    不過兩人若是知道,他已經是“內定弟子”,不知會作何感想?


    接下來劉玉大多數時候在聽,時不時也會插上一兩句,但顯然沒有把注意力都放在這上麵,目光開始在亭台水榭間遊移。


    在場的築基修士,他隻有極小的一部分能叫上姓名,大部分是陌生或者臉熟的。


    突然,劉玉目光一頓,定格在一個身穿紅袍、麵容白淨,眉毛為火紅色的修士身上。


    觀其修為氣息還處於新晉築基的範疇,但身上卻有一種淡淡煞氣,隻有斬殺的同階修士過多,才會形成的煞氣。


    “如果沒有猜錯,此人便是在煉氣期極為出名的“小炎魔”周焱吧?”


    劉玉閃過這個念頭,雖然沒有見過麵,但從其修為與外表上看,他有八成把握。


    傳聞中周焱在火屬性法術上極有天賦,已經達到信手沾來的地方,施放快威能又極大。


    那火紅的眉毛,顯然是火屬性功法修煉到高深處的緣故,並且其功法絕對不對普通的功法。


    也許是被注視的久了,獨自一人飲酒顯得頗為孤高的紅眉男子有所察覺,眉頭一皺猛然轉頭望了過來。


    似乎是本性的原因,他的眼神顯得有些凶厲。


    劉玉絲毫沒有偷偷觀察被發現的心虛,平靜的與其對視,那一點煞氣對他如清風拂麵。


    兩瞬後,兩人不約而同移開了目光。


    “劉師弟,此人便是那個在寒霧大營大放異彩,而後返回宗門築基的周焱。”


    “此人因為靈石礦之戰聲名鵲起,就連好幾個長老都有所耳聞。”


    “以此人的名聲,我看他這一次十拿九穩了,有很大可能會受到某位長老的青睞。”


    “直接被收為親傳弟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真是羨煞我等啊!”


    錢誌金注意到劉玉的目光,於是開口講解道,他一臉羨慕,夾雜著絲絲妒忌。


    劉玉聞言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心中不禁將自身的實力與之對比了一番,最終得到的答案是在煉氣期,兩人應該相差不大,孰勝孰負得打過方才知曉。


    但到了築基境界,他的修為、神識、靈器、法術等等多方麵快速進步,應該遠遠超出對方了。


    在交談中,幾個時辰的等待並不會覺得漫長,時間一轉便到了戌時。


    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一盞盞放著碩大夜明珠的蓮燈,在一名修士的操控下升上了天空,排列成了元陽宗標誌性的火焰圖案,將整個真陽道場照耀得亮如白晝。


    “戌時已至,請參加大典的各位師弟都站出來。”


    “至於前來觀禮的同門,請站在建築內觀禮,切勿長老們麵前失了體統。”


    時間一到,掌門莊子陵便站在廣場上,用擴音法術將聲音傳遍亭台水榭。


    場中成名修士並不少,有些修士可以不買莊子陵的帳,但待會兒金丹長老們可要前來,卻是不能失了禮儀。


    於是參加大典修士從建築走出,觀禮則是老老實實待在建築內觀看。


    劉玉與錢誌金一同離開小亭,來到了廣場上,等待長老們的到來。


    粗略數了一數,參加大典的築基修士有六十三人。


    “相比以往多了十人左右。”


    劉玉眉頭一挑,得出這個結論。


    決定參加收徒大典,他自然了解了一番這方麵的信息,知道最近幾屆滿足條件參加的一般都在五十人左右。


    難道是宗門因為戰爭的緣故?


    搖了搖頭,劉玉沒有多想,雙手環胸目不斜視靜靜等待著。


    可一段時間鍾過去,長老們還是沒有到來,有些心性不夠的修士開始耐不住性子,雖不至於交頭接耳,但也開始四處張望起來。


    “那是......?”


    突然,有修士望向南方,忍不住發出聲音,語氣十分驚訝。


    劉玉心中一動,往同樣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南方的天際,有一紅一白兩道遁光,疾馳而來遁速極快。


    隨著距離接近,遁光中附帶的靈壓也越來越強盛,這種程度的靈壓,在金丹修士中也是十分強盛。


    即使是劉玉,也覺得仿若有一塊大石壓在心頭,如鯁在喉十分難受。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遁光中的法寶曾在寒霧靈石礦見過,記憶十分深刻


    殘月穀一方的銀白飛劍法寶!飄雪閣一方的紅繡樓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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