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至的心神力早已鋪開,堂中為數不多的幾人的舉動都在他的觀察當中。


    小滿和澹台煙柔點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食物,堆在桌上沒有一絲空隙。


    窗邊的一家三口中,那孩子聽完錦衣男子的故事,扭頭朝向另一邊,不悅道:“爹地,你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玩,當笑話也不好笑。”


    倒是那位絲衣婦人,抿唇笑道:“沒想到相公還記得此事,難道說,公子在憐惜舊人?”


    “沒有的事,夫人不要瞎說!”


    男子神色不變,將掌中之茶飲下,目光直直地看著文至的背影,心中思忖:“那兩位女子,黃色衣衫的那位應該是來自東海澹台家,為何會對那男子百依百順?那男子看起來是一個書生,難道說也是書院下來的?”


    他心中打定主意,要將文至了解清楚。


    他起身走向文至,舉止直接有一股經歲月風塵洗禮的貴氣。走到文至的對麵,隨後徑直坐下。


    文至目光注視著他,他並不回避文至的目光,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銳利。


    文至端起麵前的茶杯,吹了吹其中的熱氣,說道:“方才閣下的那個故事似乎意有所指?”


    男子微笑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方才看見我一個舊友的事,正在閣下身上上演,故而有所感歎。”


    文至將信將疑,目光定定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後文。那男子咳了一聲沒有繼續說這個事,轉而問道:“閣下看起來像是先生模樣,難道也是從南海而來?”


    文至點頭,並不隱晦自己的來處。


    男子心中一震:“他確實是書院的先生,他們都有神鬼莫測之能,若能與他結伴東行,或許能夠少去許多麻煩。”


    他繼續問道:“原來是位先生,方才失敬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薑,名寒衣,從西邊而來,敢問先生欲往何處?”


    “上闕天城。”文至簡潔地回答道。


    男子心中驚喜,臉上麵色卻如同尋常。


    他從澹台煙柔的衣衫,判斷澹台煙柔來自東海澹台家,從而推斷文至的來曆非常,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於是他想賭一把,賭自己的身份可以讓文至跟隨在自己的身邊。


    隻因為他姓薑。


    他從西邊而來,一路上見到了諸多的書院先生,個個都是屹立在仙宮七重以上。他從未見過如此多高手,日月皇朝是薑家的天下,然而國主薑寒水也隻是在不久前才突破至仙宮三重。


    無數高手降臨日月皇朝,卻不能為日月皇朝所用,更別說被他招攬,這讓他很受挫。


    而文至的出現讓他眼前一亮。文至有書院的背景,最關鍵的是,文至身上沒有任何元氣流動,這就讓他有了招攬的條件,哪怕隻有一絲的希望。


    唯一讓他疑惑的是,文至在聽到他名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反應。日月皇朝皆知薑寒水是日月皇朝國主,就憑薑寒衣三個字,尋常人聽到總歸有些震動,不至於無動於衷。


    而他不及多想,覺得文至年輕,不知道薑姓意味著什麽,薑家的寒字輩又意味著什麽。


    他說道:“既然先生要去上闕天城,正好我在朝中有些關係,先生不妨同行,到了朝中,先生要做什麽事也要方便許多。”


    聽到男子說自己的名字,又聽到他說自己和朝中有些關係之後,小滿神色凝重起來,不再和澹台煙柔爭寵。


    薑姓的日月皇朝的國姓,和朝中有些關係,自然就是皇家的了,這讓她沒有好感,要不是皇朝發布捕狼的命令,她的父母可能就不會遇到那頭強大的狼妖,也就不會喪命。


    文至看在眼裏,心中明白,當即搖頭道:“這就不必了,我要是答應你,我妹妹估計會不高興的,最關鍵的是,你不老實。”


    薑寒衣神色一滯,仿佛有什麽東西梗在喉嚨,說不出來。他本已已有了自信,覺得文至這種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閱曆不會太多。頂多也就是心中謹慎,婉轉拒絕而已。


    而文至確實拒絕了,隻是拒絕的理由,讓他無法理解。什麽叫自己妹妹不高興?自己的妹妹的情緒比自己的前程更重要?還有什麽叫自己不老實?


    思及此處,他忽然想到關鍵,自己可能弄錯了什麽。文至說的是自己的妹妹可能會不高興,也就是說這兩個女子大約並非是爭風吃醋,也就是說自己一開始就判斷錯了。


    文至看著他凝滯的神色,解釋道:“從一開始,閣下除了姓名沒有假,其他的都不足為信。”


    文至頓了頓,定定地看著他的目光,繼續道:“你說的那位翻車的舊人就是你自己吧,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無中生友吧!還有你說你在朝中有些關係,其實那個關係就是你自己,我說得對嗎?”


    薑寒衣神色變得更加複雜,當即問道:“先生是怎知的?”


    文至飲下一杯熱茶,臉上微微一笑,饒有興趣道:“因為我會讀心術啊!”


    “讀心術?世間真有這門神通?”


    文至認真地點頭:“有,u看書.uuanshu.cm剛剛學會的!”


    薑寒衣臉色稍解,道:“先生真是異人,小王唐突了。”


    文至點頭:“現在老實了吧。”


    再次聽文至說出“老實”二字,薑寒衣不由臉色一青。他是這人間最大國度的王爺,自有其身份氣度,然而卻被用老實不老實來評價,臉上確實有些掛不住。但他還是強忍著不悅,眼前的文至,再不能用年輕人來衡量了。


    文至繼續說道:“其實,從一開始你就弄錯了一些事情,我雖然從南海而來,但卻並非是南海的先生。相反,這兩位才是南山書道院的先生,她們分別是書院的十一先生和十二先生。”


    “書院不是隻有九位先生嗎?”


    此刻薑寒衣說的先生是指書院中的人的職分,此前他稱的先生是對讀書人的尊稱。


    “她們是最近新加入書院的,對了你們日月皇朝的獨孤信也加入了南山書道院,是新晉的十先生。”文至平靜說道。


    薑寒衣連忙起身,向澹台煙柔和小滿行禮道:“小王失禮了,見過十一先生和十二先生。”


    這時候薑寒衣的夫人牽著孩子走了過來,嘴角洋溢著溫和的笑,款款對文至三施禮道:“婉婷見過先生,見過兩位女先生!”


    隨後,她轉頭對薑寒衣道:“夫君,你早該跟這位先生說真話的,一路上見過的那位先生不是有莫測之能,偏偏你就存了一絲僥幸,當年翻車你就是心存僥幸的後果,不長記性。”


    她的目光又轉向文至,四目相對,文至心神的目光看到了眼前女子的真身,不由心中一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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