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哈特一臉不解,程遠不由換了個舒適的躺靠姿勢,反問道:“你覺得,這一次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麽?”


    聞言,馬哈特不由收了嬉笑的神情。


    這一次關於MR-02無人島的消息傳播可謂是又快又精準,而如果這事不是李希特做的,那麽這是不是意味著, 在這片海域中,還存在著第三方勢力?


    “你是想先將那些人給找出來,再去接觸項目的事?”


    馬哈特不置可否。


    畢竟他們收集到的有關於MR-02項目的情報實在太少。


    他想,程遠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優先選擇與李希特的正麵交流。


    畢竟沒有正確的認知,太容易走歪路了。


    “其實這事我還在思考。我隻是覺得, 按理說,像我這麽低調的人,不應該會這麽受抵觸。


    我懷疑,伊特學員之所以對我懷有這麽大的敵意,很可能是有人很早之前就在布局了。”


    程遠認為,傻帽雖然無處不在,但純度未免也太高了吧?而且,關於他的惡意揣摩,其實一直就沒停下過。


    “還低調……我說你啊,是不是真不明白艾莉莎在貝爾城中的地位?”


    馬哈特提醒程遠,好歹有點自知之明。


    “就算他們嫉妒我,但也不可能總這麽快將事情都準確聯係到我身上。


    而有能力做到這些的,就算不是貴族,也應該和貴族搭邊了。可他們為什麽會從一開始就關注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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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遠感到費解。


    這種開局就被人盯上的感覺,特別不美妙。


    “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也有可能隻是為了收集勇者的數據。你也應該清楚,土著與勇者之間的關係並不好。”


    馬哈特雖然對此事並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認為,程遠考慮太多了。


    “希望是我多慮吧, 但這回, 我必須把這個眼線給找出來。”


    程遠表示,他前腳才把事情搞定,後腳就有人爆了他的料,要說這眼線沒混在那群人中,他可不相信。


    最大的可能,這眼線應該就在這些學員之中。更甚至,為了方便繼續跟進信息,他說不定還會成為六人之一。


    見程遠執著於一個小小線人,馬哈特並不是很認同。


    “你找他做什麽?就算你真的找出了他,下一秒說不定就出現第二個線人了。”


    馬哈特表示,永遠都不要小瞧資本,他們的手長著呢!所以他們現在更應該專注於MR-02項目的事。


    “找他,自然是因為需要他。你不覺得,他帶節奏的水平挺不錯,我正好缺這麽個人手。


    我其實一直在思考,和李希特正麵交流真的合適嗎?我到底該靠什麽來判斷他所說的話的真偽?


    靠海底撈針般去探索真相嗎?”


    程遠認為,他們現在的處境還是太被動了。


    別說他們還完全沒搞定李希特和他的爸爸們,就算真搞定了,也拿幕後資本沒轍。


    就像馬哈特說的,資本的手太長了,隻是抓到一根汗毛,對他們毫無影響。


    “我知道這很難,但我們別無他法,不是嗎?”


    馬哈特顯然也明白這一點,要不然的話,光是程遠能安然無恙從MR-02島上回來,並與李希特搭上線這一點,就夠他興奮的了!


    “也不能說毫無辦法,隻要讓他們別把手伸過來就好了。”


    程遠表示,隻要能達成這個前置條件,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你打算怎麽做?”


    馬哈特眉頭緊皺,要不是說這話的是程遠,他都想直接嘲笑他是在天方夜譚了。


    這種事怎麽可能做到?


    “也許你會覺得這種事情做不到,但在我看來,資本之所以讓人望塵莫及,是因為他們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程遠表示,恐怖的不是資本個體,而是他們所交織成的資本網。


    “你是想打破他們之間的連結?這不可能,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不管你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做到。”


    馬哈特一臉鄭重地強調道。


    “這我知道,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剪斷這張網,而是幫助他們纏的更緊。”


    程遠說的一臉玩味,一看就知道沒在想好事情。


    “你想做什麽?總不會是想讓他們內訌吧?聽我一句勸,如果你真的打著這念頭的話,還是盡快打住。”


    馬哈特表示,互相猜忌本就是他們的常態,所以想在他們之間埋下懷疑的種子這很簡單,但想讓他們因此而大打出手,就十分困難了。


    “這可說不準。如果我說,我要捧殺呢?


    馬哈特,你從業這麽久了,總應該認識幾位像我這樣有點小才華,出身卻不景氣的貴族吧。”


    結合這段時間的經曆,程遠初步總結出了他總是容易被針對的一大理由——


    他太帥了!


    所以,禮尚往來,他也要幫助幕後資本樹立幾個賊帥的光輝形象。


    “要不就瓦爾特吧。他的熱度還沒消,有我做陪襯的話,一定能為他打造出不錯的人設。”


    程遠表示,瓦爾特的家族一定參與了這件事,所以坑他也不冤枉。


    雖然程遠越想越覺得可行,但馬哈特卻越聽越糊塗。


    “你這小子,給我說清楚一點!你不是不想讓資本插手這件事嗎?怎麽就牽扯到幫瓦爾特樹立形象了?”


    這還是馬哈特生平第一次,摸不透他人的真實想法,這多少讓他有點不爽。


    “在我們那流傳著一句老話,天下熙熙皆為利往。所以,在這一連串的事情中,是什麽在驅動著瓦爾特孜孜不倦地對付我?


    也許他追求的東西有很多。但從他慣用的手段來看,名與利應該占據大頭。”


    程遠認為,一個人的行事風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個人的價值觀取向。


    就拿他自己來說,因為他壓根就不把名聲當回事,所以除了因此受到幹擾外,他都懶得搭理這種事。


    但瓦爾特則不一樣。


    程遠可以肯定,如果將他吹噓成比自己還厲害百倍的英雄豪傑,這貨鐵定會飄。


    而這人一旦飄高了,看啥不是螻蟻?


    那麽試問,為了踩死一隻螻蟻,你會背著整片天空去嗎?


    想到這,程遠不由接著解釋道:“在瓦爾特心裏,我又是搶了他老婆,又是一再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出醜的罪魁禍首。因為我,他貌似還受了很重的傷。


    嘖嘖嘖,光是想想就覺得我這人好可恨啊。


    你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不會想著獨自一個人做掉我?”


    “如果是瓦爾特的話,還真可能這麽做……


    所以,你這是想借瓦爾特的手,將幕後給拉到明處?”


    馬哈特不由為瓦爾特留下了三滴鱷魚淚。


    找哪刷存在感不好,非得在程遠麵前找刺激?


    這下可好,被這家夥徹底給惦記上了。


    但同情著同情著,馬哈特隱隱又意識到似乎哪裏不對味。


    “不對呀,你不是說要將幕後黑網給團成團嗎?怎麽又想著把他們拉出來了?


    你這死小子到底想做什麽!別賣關子,趕緊說出來!”


    馬哈特表示,他已經好奇地不得了了。


    “我剛才隻說,引誘瓦爾特出手,可沒說要將資本給引出來。在我看來,瓦爾特及他的家族應該算是廢棋了。


    但似乎瓦爾特自己似乎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哎,這可憐的娃兒,就讓我大發慈悲,幫他認清這一事實吧。”


    程遠表示,他要的就是瓦爾特的暴走。


    隻要瓦爾特開始四處“咬人”,他敢肯定,那些幕後資本十有八九會選擇裝死。


    所以,為了可憐的瓦爾特不至於被資本一腳給踹死,必須事先將他塑造成舉足輕重的澀會英雄。


    消化了一會程遠的意圖,並在心底默默為某可憐的娃兒點了跟蠟燭後,馬哈特又問道:“就這?會不會太草率了?”


    “草率嗎?可是我已經想到資本接下來會做的事情了。”


    說話間,程遠又將貝殼樹的碎片擺放到藍野花的麵前,想看看它會不會接受貝殼樹的代碼能量。


    默默看完藍野花將貝殼樹碎片吸收光的全過程後,馬哈特才反應過來,程遠剛才那話的真正含義。


    “你的意思是,資本會讓李希特來堵瓦爾特的嘴?”


    馬哈特眼光灼灼,他覺得一個妙字都不足以來形容他現在的感受了。


    “恩,我琢磨著,隻要這場戲出場的都是他們的演員,他們也沒必要特意跳出來讓別人看戲了。”


    程遠表示,反正他啥都不懂,正好待在幕後乖乖看戲。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也可以順勢轉移到幕後。這樣一來,幕後資本如果真的想對我們出手,就要花費更多的精力。”


    馬哈特表示,程遠這一步要真能走好,那麽接下來他們發揮的餘地無疑將變多。


    見馬哈特話裏話外,都是他們要被資本狠狠針對的意思,程遠不由笑了笑,隨即換了個話題。


    “聽馬哈特評審員的意思,怎麽好像已經和我們綁定在一起了?”


    程遠提醒馬哈特趕緊表個態,他也好確定之後該交流到什麽程度。


    “你這混小子,都泡了我的寶貝徒弟,還好意思在我麵前擺譜?”


    馬哈特表示,他會用心教導阮阮,剩下的程遠自己看著辦吧。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就要拜托你將瓦爾特好好地給捧上天了。”


    程遠表示,要說這裏誰的話最具有權威性,大概就是這些評審員了(阮阮除外)。


    所以他活早就安排好了,就等著馬哈特自投羅網。


    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程遠下了套,馬哈特非但不生氣,反而有種棋逢對手的久違興奮感。


    但還不等他嘴上再切磋幾句,一早就在旁邊偷聽的阮阮和艾莉莎便走了進來。


    “嘻嘻,沒想到你送的這花居然還有這種功能,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們都已經聽到了,所以這麽好玩的事,我們也要參加!”


    說著,阮阮忍不住將手中的藍色小花給貼到臉上,就好像和自己親昵的是送花的程遠一般。


    “如果不擔心被這屏蔽怪咬的話,你可以離它更近一點。”


    程遠提醒阮阮,發·春也得分清對象,這藍色小花可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麽無害。


    雖然滿腔的熱情冷不丁地被澆滅,但阮阮也不在意,反而毛遂自薦道:“你那計劃的第一步,就由我來全權負責了。


    你放心,我不僅會讓瓦爾特大出風頭,之後還會讓李希特也大放光彩。


    不管他們手上有多少擋箭牌、多少棋子,我都會讓他們好好地發光發熱。”


    阮阮笑得相當不懷好意,顯然,她已經想到了不少有趣的點子。


    見便宜徒弟朝氣十足,馬哈特自然是不吝褒獎。


    “不錯,就是這個氣勢。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你的。”


    馬哈特自信地表示,這個他擅長。


    “嗯嗯嗯!但醜話先說在前頭,雖然很感謝你的教導,但這事由我來全權負責。就是說,得按我寫的劇本來!”


    阮阮表示,馬哈特隻需要提供技術支持,她才是策劃。


    “嗬,先說來聽聽。”


    馬哈特挑眉道。


    就這樣,雖然夜已深,但師徒二人仍在孜孜不倦地探討專業性知識。


    但如果,此刻他們臉上的表情不要那麽反派,那就更好了。


    見阮阮與馬哈特討論激烈,程遠繼續悠哉遊哉地釣起了他的魚。


    他打算任由阮阮自由發揮,既然她想要往那一塊發展,那麽他就為她搭建合適的舞台。


    同樣不打算加入討論的艾莉莎,伴著清風,身姿輕盈地坐到了程遠的身邊。


    見清冽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程遠不由一陣恍惚。


    直到一股熟悉的疼痛感從腰間傳來,程遠才回過神。


    “艾莉莎,楠人的腰,是不能隨便亂捏的。”


    “沒有亂捏,我有正事要說,所以是認真在捏。


    既然你打算對瓦爾特出手了,那麽有些事我也不打算隱瞞了。


    雖然犒菲爾家族放出的信息是瓦爾特還在昏迷之中,但我認為這個消息應該是假的。他很有可能也在這裏。”


    艾莉莎表示,就像程遠猜測的那樣,因為那一戰,使得犒菲爾家族現在處境十分尷尬。


    如果不能做出點什麽,他們無疑會成為廢子。


    所以之前她才會那麽肯定,做手腳的一定是瓦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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