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玉龍喀什河中遊的很多山民世代撿玉,他們的眼光還是值得信賴的,說是羊脂玉明料就不會有錯。


    如果真是羊脂玉,價錢就大了,極品羊脂玉每克上萬不足為奇,唐風對這種明料並不感興趣。李老四卻趨之若鶩,他馬上說道:“拿出來看看。”


    吉穆翰走到唐風他們這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接近心形的羊脂玉仔料放在手心裏讓他們觀察。唐風順眼望去,這塊羊脂玉仔料很小,差不多150克的樣子,整塊仔料潔白無瑕、瑩透溫潤、如同凝脂;在日光燈下顯現出純白半透明的色澤並隱有朦朧感,一眼貨,確實是羊脂玉無疑。羊脂玉雖然也屬於田白玉,但標準卻比普通白田玉高很多。無論什麽檔次等級的普通田白玉,在白色日光燈下都帶有深淺不一的微黃色,隻要有一絲雜色,就不能稱之為羊脂玉。


    唐風望向李老四,問道:“你有沒有興趣?”


    李老四搖了搖頭,說道:“這種渾然天成的羊脂玉成本太高,毫無附加值可言,不適合投資。而且,羊脂玉的價格已經接近頂峰,也不適合收藏。”


    唐風說道:“隻要價錢不是太離譜,我倒很感興趣。”唐風準備把它送給林沐雨,自從認識她以來,他還沒有送她過禮物,文房四寶她沒有要。唐風問吉穆翰道:“這怎麽賣的?”


    吉穆翰這次並沒有拿出紅布,他向唐風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我兒子有交待,這個需要一個整數。”偏僻山區卻也懂市場行情,這個價錢相當於實價。


    唐風還是采用老辦法,他問吉穆翰道:“那塊山流水仔料呢?”不管是出於自己的判斷也好,心理暗示也罷,唐風都覺得那塊重100多公斤的山流水仔料很有可能出好料。


    吉穆翰說道:“剛才的兩倍。”


    一個整數就是100萬,兩倍就是200萬,對方的開價明顯偏高,簡直就是把山流水賭料當和田玉半明料賣,唐風伸出兩根手指,說道:“那一塊是我準備送給我女朋友的,不跟你講價,兩塊這個數,怎麽樣?不然就隻好算了。”唐風說是不講價,其實是兩塊合在一起講。


    吉穆翰堅決不能接受,他伸出五根手指說道:“再加這麽多。”


    唐風再伸出一根手指,說道:“最後一個價,隻能加這麽多。”


    吉穆翰搖了搖頭,唐風攤了攤手,說道:“那就沒辦法了。”他轉頭對李老四說道:“我們走吧。”


    “等一下。”吉穆翰還是不死心,他又伸出一個手指,說道:“你的數字再加一點。”


    這老頭夠頑固的,唐風想想也算了,雪域高原多險情,撿玉需要冒生命危險不說,還有可能幾年沒有收獲,不然人人都來撿玉了。他點頭說道:“成交!”


    付好錢款,唐風身上就隻剩下30萬現金,購買和田玉仔料肯定不夠,唐風隻能離開,三人一起將東西搬上皮卡。


    應該來說,中國的少數民族政策還是有所傾斜的,別看這地方窮,人卻一點不窮,唐風很想看看這裏的古玩。他問李老四道:“這裏會有什麽古玩呢?”


    李老四說道:“都跟石頭有關,你聽說過水膽瑪瑙......”他話還沒有說完,唐風的手機就響了,虧得是在鄉裏,否則無論如何是沒有信號的。唐風一看來電顯示,是林沐雨打來的。他抬手致歉,走到車後接聽電話,他問道:“沐雨你是不是要回北京了?”


    林沐雨很是不情願的說道:“我可能回不來了,家裏不讓我走。”


    “不會吧?”唐風說道:“他們沒道理這麽做的。”


    林沐雨說道:“他們怕我嫁不出去,正張羅著給我介紹男朋友呢?”


    “沐雨,你說實話。”唐風說道:“你不會已經去相過親了吧?”


    林沐雨不無認真的說道:“我去了,你會生氣嗎?”


    唐風也很認真的說道:“不光是你有家,我也有家的,我一樣可以去相親,偶爾吃個飯牽個手什麽的,你會開心嗎?”


    唐風他們家老頭提醒過唐風,讓他不要在外麵亂找女朋友,說外麵找的不穩定之類的。唐風骨子裏還是比較保守的,在他跟柳月根本沒發生過什麽的情況下,他都覺得有點對不起林沐雨。男人出不出軌不是女人能夠控製的,關鍵要看男人自身的做人方式和態度。假設,林沐雨因為唐風跟柳月走得很近而針對柳月,甚至如同陳彥老婆般吵吵嚷嚷,結果肯定會適得其反,反而把唐風推向柳月。好在林沐雨是一位有情商、有智商的女子,她很會處理這些事情。


    唐風的態度很明確,如果真出現那樣的事情,他很難保證自己能夠容忍,相信這也是大多數男人的選擇。


    林沐雨說道:“開玩笑的啦,我媽媽說要你來我們家接我,他們想見你。我知道你很忙,不想打擾你,但這次,你要給我麵子的。”


    唐風撓了撓頭,不去淘古玩倒不要緊,但他很想在和田市開解這塊和田玉仔料,如果賭漲,他打算就地出手,再到這邊來賭石。如果要去林沐雨家裏的話,他就隻能把這塊和田玉仔料運回北京了。唐風沒怎麽想就做了決定,還是立即動身去林沐雨家為好,她的要求並不過分,自己沒有理由不放下眼前的事情,說到底,唐風心裏還是很在乎林沐雨的,畢竟是生命之中的第一個女人,他說道:“那好吧,我馬上動身就去揚州。”


    唐風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林沐雨笑顏逐開的樣子,她說道:“謝謝你,唐風。”


    “傻瓜,這有什麽好謝的。”唐風跟林沐雨說了幾句悄悄話,然後掛掉了電話。他走過到李老四那邊,說道:“麻煩李兄,我現在有急事要去揚州,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李老四說道:“看你說的,這有什麽好麻煩的,那就走吧。”


    長城皮卡一路顛回和田市,在唐風的要求下,李老四帶唐風辦理了和田玉仔料的托運手續。之後,李老四把唐風送回酒店,唐風退房取了東西馬不停蹄的趕往機場。和田到烏魯木齊的白天班機很多,兩個小時不到,唐風就要準備登機了,臨行前,唐風跟李老四和杜紀元分別握手,說道:“謝謝兩位的幫忙。”


    李老四說道:“客氣什麽,過幾天我就要去北京,到時候你別嫌麻煩就行。”


    “怎麽會呢,那就說好了,後會有期。”唐風向他們揮了揮手,轉身進入登機通道。


    唐風走後,杜紀元對李老四說道:“廠長,你跟他很熟嗎?”


    李老四說道:“你不要小看這個人,他的眼光非常準,說不定以後就是我們廠的大客戶。”


    杜紀元搖了搖頭,說道:“廠長,你就別操這些心了,上頭天天陪著那個台把子在廠裏轉悠。我看啊,我們廠黨委馬上都要解散了,改跟國民黨了。”


    960萬平方公裏的偉大祖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深夜,唐風抵達揚州的老機場。走出機場,唐風撥通了林沐雨的電話號碼,唐風不等她說話,就說道:“親愛的沐雨,我現在已經踏上了你的故土。”


    林沐雨想不到唐風這麽快就到了,她問道:“真的假的?”


    唐風說道:“真的,我現在就在機場,告訴我你們家的地址,我現在就去。”


    林沐雨馬上說道:“你就在機場等我,我馬上來接你。”


    兩人約好見麵地點,半個小時之後,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離唐風很近的地方。


    “唐風!”下車之後的林沐雨飛奔向唐風,小鳥一般的撲進他的懷裏,唐風緊摟著她,說道:“你們女人也太容易感動了吧?”


    林沐雨將臉埋進唐風的胸口,說道:“傻瓜,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女人都是感性的,唐風能放下自己的事情立即趕來已經說明了一切。還有一點很有意思,在男朋友到女朋友家裏去的期間,女性一方會顯得特別溫柔。


    唐風說道:“沐雨,你叫來我就來了,到時候你可要跟我回去的。”


    林沐雨說道:“放心啦,很好過關的,去去就可以,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北京了。”


    唐風說道:“時候不還沒到嗎,這麽著急幹什麽?飛來飛去的,錢都讓中國民航賺去了,我要好好陪你幾天。”


    “好啊。”林沐雨點頭說道:“我帶你去揚州的古玩市場。”


    唐風想想也對,最近自己經濟緊張,都是因為原始積累不夠造成的,大城市的古玩市場日益成熟,撿漏越來越困難,中小城市的古玩市場起步較晚,撿漏的機會多一點。


    騙子也是這麽想的!


    林沐雨輕輕吻了吻唐風的嘴唇,然後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今晚你住酒店好不好?”


    唐風故作奇怪的說道:“為什麽呢?”


    林沐雨說道:“這麽晚了,我爸媽都睡了,現在吵醒他們不好。而且,我舅舅和表弟也在我們家,家裏沒有你住的地方。”


    “沒問題。”唐風說道:“沐雨陪我一起住酒店就行。”


    “那也不行。”林沐雨嬌嗔著說道:“唐風你要為我著想的。”


    原來林沐雨也有乖巧的一麵,唐風笑著說道:“跟你開玩笑的,我們走吧。”


    這晚,唐風住進了酒店,第二天上午,林沐雨帶著早點走進了他的房間,唐風翻身望向林沐雨,她今天的打扮很不一樣,他說道:“沐雨今天真漂亮。”


    林沐雨把早點遞到唐風麵前,說道:“快起床了,我爸媽已經在準備了,等你去我們家吃中午飯呢?”


    唐風盯著林沐雨,說道:“我不想吃早點,想吃沐雨。”


    “別鬧了。”林沐雨說道:“你可不能像平常那樣大大咧咧的,我爸媽很傳統的。”看林沐雨的修養就知道她的家教不會太鬆。


    “我懂的,再傳統能有我爺爺傳統嗎?”話是這麽說,真要見林沐雨的父母,唐風多少還是有些緊張,他問道:“你爸媽會不會很凶呢?”


    林沐雨笑著說道:“放心吧,他們不會吃了你的,就是想看看你長什麽樣兒,有沒有缺胳臂少腿,過過眼就成,我看上的,會太差嗎?”


    正如林沐雨所說,唐風到林家的時候,一家人都很客氣,女兒看中的,隻要不是太離譜,家長都不太會幹涉。林沐雨的父母都已經五十出頭,她父親是律師,母親是教師,雙師家庭,難怪會養出林沐雨這樣的女兒;他們為人都很和善,而現在的唐風看上去也不像初到北京時那般寒磣。總之一句話,過關!


    相比林沐雨的父母,她舅舅顯得健談一些,他四十多歲,好像對古玩頗有研究,還能跟唐風探討幾句,當然,唐風會適當的隱藏。林沐雨的表弟名叫袁衛,隻有十七八歲,還是學生,趁著周末專程來看林沐雨的。受父親的影響,他對古玩也很有興趣,哥哥前哥哥後的叫個不停,希望能向唐風討教幾招。


    唐風有選擇的談了一些關於古玩鑒定方麵的訣竅,雖然不喜歡社交,但唐風的語言表達能力足夠應付這種場麵。吃飯喝酒,喝茶聊天,見林沐雨的父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一番繁瑣,林沐雨帶唐風出去逛古玩市場。求知的欲望戰勝了不做電燈泡的思想,袁衛也要跟著一起去,林沐雨不好拒絕,隻好帶上他。


    煙花三月下揚州,揚州是曆史名城,古代的風光無限無需多言,如今的揚州也傳承了古代的優秀文化傳統和深厚曆史底蘊。但是,揚州的經濟要明顯落後於長三角其他沿海城市,整座城市缺乏現代活力。當然,這不影響唐風的觀瞻,他們老家比揚州差得遠。


    半個小時後,三個人抵達揚州最大的古玩市場,天寧寺古玩市場。天寧寺是一座千年古刹,始建於武則天證聖元年,天寧寺古玩市場就坐落在這座佛教文化藝術殿堂的旁邊。


    天寧寺古玩市場很熱鬧,和大多數古玩市場一樣,這裏既有固定的古玩店鋪也有零散的古玩地攤。


    林沐雨問唐風道:“唐風,你要不要喝水呢?”


    唐風這個時候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一個古玩攤鋪上,果然有好東西,聽到林沐雨的問話,他隨口說道:“確實有些渴了。”


    “袁衛,我們一起去吧。”林沐雨臨走還不忘拉走自己的表弟,女生外向,她不想讓袁衛打擾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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