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砂輪不斷向前磨出新的表皮，裂綹開始變淡消失，唐風判斷的不錯，果然是不破壞原石整體性的原生淺綹。電動砂輪不停的吞噬著這條長長的裂綹，如果整條裂綹都是原生淺綹，賭裂的風險將完全不存在，那麽，這塊三大要素齊聚的賭石賭漲的可能性將會大大增加。
但唐風並沒有高興多久，在他以為裂綹的風險已經過去時，這道裂綹的末端出現了變化，原本淺淡的裂綹越往裏擦顏色越深，麵積也在逐漸擴大，有了深綹甚至是裂痕的跡象。
“完了，裂綹有發育！”
“完全穿透皮殼，深入了賭石內部，不會出好料了。”
圍觀的人們開始各抒己見，他們的說法都很有道理，裂綹裂而不空，說明有後期礦物充填，更讓人喪氣的是，這道裂綹非常深。翡翠原石就好像是一棵樹，有一個自然發育成長的過程，裂綹就好像是箍在樹身的晾衣鐵絲，它破壞了樹木成長的內部環境，就會導致這棵樹畸形生長甚至是死亡。
吳智勇不理會其他人的說辭，電動砂輪繼續往裏深入，不久，電動砂輪的噪音銳減，吳智勇關掉了電源。他放下電動砂輪，仔細的觀察一番裂綹的狀態，回過頭對唐風說道：“放心，沒有任何影響。”接著，他拿起鑿子，沒費什麽事兒就將整塊裂綹的黑色從石身上剝離下來，露出了裏麵的紅黃雜色皮殼。
事實上，裂綹的完全消除也意味著這塊賭石已經賭漲，就這樣拿出去賣也能賺個百來萬，風險降低，價值自然會上升。
“怎麽樣，是不是繼續？”吳智勇問唐風道。
這是一個兩難選擇，昨天的那塊黃砂皮本來可以淨賺82萬，唐風選擇繼續解石，結果反而虧了14萬，一出一進損失將近百萬，不過，就算昨天唐風選擇見好就收，今天他也不會好受到哪裏去，知道結果總比天天惦記要踏實一點的。
唐風點頭說道：“當然繼續。”
吳智勇不說話，拿起電動砂輪直接從鬆花最密集的地方下手，砂輪所到之處，灰黑色癬斑和綠色鬆花逐漸退去，露出了深黃色的皮殼內質。很快，這一麵的表皮被完全擦去，露出了裏麵的砂皮本質，吳智勇的手很穩，電動砂輪開始逐層往裏推進。
這塊賭石的皮殼很厚，被削去三厘米後，還是沒有出現任何有翡翠的跡象，吳智勇人胖心細，他沒有沒有冒進，一直保持著足夠的耐心。
突然，砂輪之下閃出一抹綠色，吳智勇馬上移開了電動砂輪。唐風快步走到這塊紅黃漆皮前，低下頭仔細的觀察擦口，盡管隻是一抹淡綠，遠沒有成品翡翠的綠色那般純正濃豔、光彩炫目，但唐風可以肯定，這是翡翠中最好的綠色之一。
一張瘦臉，一張胖臉，吳智勇和唐風對望一眼，吳智勇說道：“兄弟，你要發財了。”
唐風笑了笑，說道：“但願如此。”
“我沒看走眼，你小子確實是個人物！”吳智勇一邊說一邊忙，他拿起操作台上另一個砂質更細的電動砂輪，說道：“你看我怎麽把這頭綠龍牽出來。”
在唐風看來，吳智勇才是個人物，這家夥如此臃腫的身體居然孕育出了一雙巧手，在他的操作下，這抹綠色不斷擴大。最終，這塊賭石的正麵出現了一片足球般大小的綠色，這層綠色的出現在交易會現場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越來越多的人走過來圍觀。
吳智勇輕聲問唐風道：“後麵誰都不能保證，如果現在出手，估計能賣500萬，看你怎麽選了？”
寧要一條線，不要一大片。線和片是相對來說的，一般來說，線是立性的，厚度就是線的粗細，是已知的，而深度是未知的。而片是臥性的，麵積是已知的，而厚度是未知的。
這塊賭石，光這一片綠就值500萬，如果繼續解下去，風險將會更大，可能是5000萬，也有可能是5萬，還是沒準。最怕的就是，這塊賭石隻有最外麵的一層有綠，其他都是磚頭料，這樣的毛料俗稱“靠皮綠”，是最害人的一種半明料。
唐風現在是淡定多於心動，他並不指望依靠賭石發家致富，他隻是想套取現金去競購蘇東坡手稿，500萬對他的幫助並不大，他肯定是要繼續的，他說道：“我要繼續賭下去。”
在這一點上，賭石和炒股票很相似，不到最後結果出來，你永遠不知道價格的製高點在哪裏，早出手肯定會賺，晚出手可能會賺更多，也有可能全部賠進去。
“好，有膽略！”吳智勇說完話，繼續擦石。
但是，幸運女神再次將唐風玩弄了一番，她一開始總是把最好的給唐風，讓唐風充滿希望，然後再一點一點的讓他失望。相比有綠色的這一麵，另外三麵的擦石結果都令人失望，整塊賭石縮水了六分之一，卻再也沒有綠色出現，很明顯，唐風手裏的這支股票開始下跌，而且是一跌再跌。
唐風再不想這麽折騰，他對吳智勇說道：“看這形狀，做雕件和擺件是沒指望了，幹脆一點，下刀切吧。”
“是到下刀的時候了。”吳智勇氣喘籲籲的說完話，放下手中的電動砂輪，他對黎生說道：“哎，我不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切吧。”
操作工三下五除二，將紅黃漆皮放進了解石機，解石機啟動的聲音很快響起，吳智勇拍了拍唐風的肩膀對他說道：“來，抽根煙，定定神。”
唐風伸手接過吳智勇遞過來的煙，說道：“胖哥辛苦了。”
吳智勇說道：“我就是吃半明料這碗飯的，說什麽辛苦。”
唐風問道：“你覺得這塊石頭怎麽樣？”
吳智勇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妨跟你明說，如果是我拿到這塊賭石，能賣500萬的時候我就會出手，決不會解成明料，賭石這一塊，偶然性太大，我真的有些怕了。”吳智勇和唐風不同，在無數次希望和無數次失望之後，他身上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銳氣，這不是怕，而是成熟的表現。
“叮”的一聲，紅黃漆皮被攔腰一切為二，眾人一起望向操作工，操作工揭開解石機的機蓋，突然欣喜的大聲叫道：“又出綠色了！”
經曆了昨天的失敗，唐風聽到“又出綠色”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他和吳智勇一起走到解石機旁，兩個截麵都有巴掌那麽大的，通透如水、光澤柔和的綠色，這是水種翡翠的典型特征，而且還是水種翡翠中最好的綠水，屬於高檔翡翠。
但是，兩邊的綠色都很薄，斜截麵的厚度連一厘米都不到。出現綠色是好事，兩個人卻都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兩片綠色是一個整體，是被解石機的鋸片分成兩半的，麵積是有了，卻沒有厚度。
這個結果有喜有憂，如果這片綠和剛才那片綠是相連接的一個整體的話，價值將會上千萬甚至是上億，如果隻是孤立的存在，這塊石頭就不值錢了。
唐風指著有單麵綠的那一半，說道：“先切這一半吧。”
擦沒有擦出來，切出來還隻有一半，這一半賭石賭漲的可能並不大，但很負責任的黎生還是補充道：“從切麵開始，一層層往裏切。”
吳智勇和唐風都是明白人，這一半真沒什麽希望，就像一個切開的西瓜，沒熟的那一半不大可能吃到好瓤的。結果也沒能出乎他們的意料，一環一環切下來，這半塊價值六十萬的賭石被乘上了一個大大的零。
接下來就是重中之重，一刀定生死，唐風沉聲說道：“從中間切！”如果再切出來綠，這塊賭石就是大漲，切不出來雖然還有希望，但十分渺茫。
很快，兩麵綠被固定在解石機的鋸片下，唐風就守在解石機旁靜等結果，機器的轟鳴聲響起，緩緩旋轉的鋸片不緊不慢的切進兩麵綠。不知不覺之間，機器的噪聲逐漸在唐風耳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撲通撲通”的聲響，那是唐風的心跳。
“叮！”兩麵綠被切開，唐風馬上打開機蓋，幸運女神的微笑越來越模糊，唐風那張失望的臉孔慢慢清晰，兩麵綠的中間是一片鵝卵石黃，什麽都沒有。
唐風搖了搖頭，走到座位邊一屁股坐了下來，狗日的，老子不玩了！
圍觀的人散去了三分之二，黎生也失去了信心，隻是走過場似的讓人繼續往裏切。
一刀兩刀，紅黃漆皮越來越小，地麵廢料的高度不斷增高，機會越來越少，最後120萬全打了水漂。
這塊打木砍紅黃漆皮就隻有那兩片薄薄的綠，寧買一條線，不買一大片，前人以血和淚為代價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再次得到了印證。
吳智勇的大手拍上了唐風的肩膀，他說道：“你也別太在意了。”
唐風微微一笑，說道：“沒事，我完全能接受。”
圍觀的人全部散去大半，唐風也樂得清閑，他指著那塊帕崗黑鐵鏽皮說道：“我今天還真不信邪了，這塊我來！”
唐風先用抹布將黑鐵鏽皮擦拭幹淨，然後拿起操作台上的電動砂輪按下電源開關
。
“吱呀。”飛速旋轉的砂輪慢慢的靠向了賭石，隨著更為難聽的聲音，石粉四處飛濺。但是，剛擦過幾毫米，唐風就移開了電動砂輪，黑鐵鏽皮的表麵有了變化，外麵那層黑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黃色中粗粒砂皮。
“難道是賭石被人做過手腳了？”“做假，這絕對是皮殼做假的表現。”
僅剩的幾個圍觀者也不忘堅持看熱鬧的光榮傳統，紛紛猜測著出現淡黃色中粗粒砂皮的原因。賭石皮殼做假是指用優質翡翠皮殼粘在次料、廢石、假貨上，再放在經酸、堿浸過的土壤中掩蓋人工痕跡，使之變為“真皮”。
吳智勇仔細看了看，肯定的說道：“這皮殼絕不可能是做假的。”
就是，唐風是打假高手，怎麽可能上這種當？唐風不理會這些“眼睛雪亮”的群眾，他在仔細觀察之後繼續擦石，很快，他又停了下來，黑鐵鏽皮下的淡黃色逐漸轉化成了黃白色。
“又出白色了！”經曆了昨天的“白色”風暴，唐風自己都有些後怕，唐風和吳智勇同時望向白色擦口。
“是白棉！”兩個人同時說話又同時望向對方。
歎氣聲不絕於耳，白棉是翡翠內部的雜質物，嚴重影響翡翠的質量與美觀，它的存在將大大影響翡翠的價格。雖然這塊賭石還沒有解垮，但唐風無疑挨了一記悶棍，幸運女神連希望都不肯給他了。
唐風圍著黑鐵鏽皮繞了一圈，換了一個地方繼續擦，這一次，他選擇的是寫有“黑鐵鏽皮”字樣的標簽處，又是一陣噪音，擦出來還是白棉。
兩邊都是白棉，已經沒有再擦下去的必要，他移開手中的電動砂輪搖著頭說道：“沒辦法了，開門子吧！”開門子就是用專用的工具徹底切開一小塊皮殼，讓人可以直觀的查看賭石內部的狀況。
操作工拿過來一個類似於凹形鑿子的東西準備進行人工操作，唐風先用砂輪切開一道縫，再將凹形鑿子的尖端對準縫隙，操作工舉起手中的榔頭問他道：“準備好了嗎？”
唐風緊握鑿子點頭道：“沒問題！”
“篤！篤！篤！”操作工敲得很準，隻聽“砰”的一聲，賭石的一小塊掉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望向打開的門子，黎生眼尖，他說道：“有翡翠！”
唐風望向黑鐵鏽皮上麵打開的門子，黑鏽透入毛石很深，越到裏麵顏色約淡，最後過度成紅褐色。吳智勇撿起掉在地上的那一小塊毛石看了看，說道：“這是紅翡層！”
出紅翡層就難說了，天然翡翠的形成需要漫長的時間，翡翠的顏色轉化絕不可能太激烈，而有一個緩和的過渡層，紅色是三原色之一，過度成什麽顏色都有可能。
“再開！”唐風如法炮製再次握住鑿子，老年操作工揮動榔頭，這一次，門子開得大了一些，眾人不約而同的圍攏過來。
“是白底青！”紅褐色由暗轉明最後過度成了黃色，黃色逐漸轉淡自然演變成白皙如瓷器一般的顏色，從表麵上來看，裏麵白色翡翠透明度差，但光澤度極好。如果隻是白地，頂多隻是幹白種翡翠和馬牙種翡翠這樣的低檔貨，但是，這白地之中還間有鮮豔的綠色，這就是白底青翡翠了。白底青翡翠屬於中高檔翡翠，由於受白棉的影響，這塊賭石中的白底青隻能劃歸為中檔翡翠。
賭石皮殼的顏色是是由金屬元素決定的，這塊賭石有黑鐵鏽皮，說明鉻離子與鐵離子含量高，鉻離子致綠色調，鐵離子致藍綠色調，由於鉻離子與鐵離子的比例關係，這塊翡翠的地轉換成了白色。又差一點點，如果鉻、鐵離子比例致滿綠的話，這塊賭石又將大漲，當然，心不能太貪，白底青翡翠已經很不錯了。
“這位老板！”李老四不知道又從哪裏冒了出來，他在看過門子之後對唐風說道：“如果你現在不就出手，我可以出300萬買下這塊賭石。”
唐風再次賭漲，但賭石的賭性才剛剛顯現出來，白底青是有，但不知道深淺，李老四就賭白底青深。所謂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如果唐風見好就收，40萬立即就能變成300萬，這一刀就富了。如果繼續開，萬一白底青很淺，那就開垮了，整塊賭石價值將大為縮水，這一刀就窮了。如果因此而變得一文不值，那就是一刀穿麻布了。但是，如果他開漲了呢？這就好像是玩老虎機比大小，再比一次，點數有可能歸零，也有可能翻上好幾倍。
“小唐。”吳智勇低聲對唐風說道：“300萬已經很不錯了。”
唐風前兩次賭石都是開始贏後麵輸，那塊紅黃漆皮本來可以賣500萬，他堅持要解石，結果連120萬的老本都虧了進去，一出一進又是620萬的損失。
盡管有前車之鑒，但唐風還是初衷不改，他搖著頭說道：“對不起，我並不想賣。”
“哎，我說兄弟啊，聽人勸得一半。”李老四說道：“我這是在幫你承擔風險。”
唐風淡淡一笑，說道：“你都敢賭，我為什麽不敢賭呢？”
接著，唐風又重新開始擦石，但幾處擦口都沒有任何反映，一塊賭石就如同一個西瓜，一邊開了一個角，是熟的，而且皮薄瓤多，但由於另一邊的瓤還沒有出來，誰都不知道這個西瓜是全熟還是半熟。
唐風的擦口也很有講究，他是以出白棉的地方為圓心，呈環狀往外輻射的，完成之後，唐風對操作工說道：“各位師傅，按照我的擦口，一環一環往裏切吧。”
90多公斤重的黑鐵鏽皮被抬進了解石機，轟鳴聲起，解石開始。
這塊石頭體積比較大，切割需要一段時間，唐風和吳智勇坐到一邊抽煙，吳智勇笑著說道：“你跟我年輕時一樣，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那種人。”
唐風這不是固執，而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的目標是蘇東坡手稿，而不是賭石，他吸了一口煙，輕輕鬆鬆的說道：“趁著年輕，多拚幾次。”
“哈哈。”吳智勇說道：“你是怕有一天變得和我一樣，再也沒有拚搏的勇氣了吧？”
趁著年輕，多犯幾次錯誤，老了就沒機會犯錯了，人生難得幾回搏，對於蘇東坡手稿，唐風可以接受失敗，但決不會放棄努力，不戰而屈豈是男兒所為呢？
唐風說道：“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都沒關......”吳智勇話還沒有說完，“叮！”的一聲，黑鐵鏽皮被切開，操作工低頭看了看，對著圍觀的人搖了搖頭。
第一刀就不是好兆頭。
看過情形之後的李老四大聲對唐風說道：“這位兄弟，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現在還可以出200萬。”
這一刀值100萬！
吳智勇扔給李老四一根煙，大聲說道：“老四，你就別再多費口舌了，500萬的石頭他都沒有出手，別說你區區200萬”
唐風扔掉煙頭，示意操作工繼續往裏切。
第二刀，操作工還是搖頭，他這邊才搖完頭，圍觀的人也情不自禁的跟著他一起搖頭。
李老四對吳智勇說道：“胖哥，替我謝謝這位兄弟，兩次救了我。”
吳智勇哈哈大笑，他說道：“你小子少在那裏瞎咋呼，要不要，我做主，給你二百五——十萬。”
李老四也不生氣，他說道：“你自己留著吧。”
操作工再次啟動解石機，一會兒，石頭被切開，這次是黎生打開了機蓋，他在看到賭石的截麵之後突然揉了揉眼睛，然後再往裏看，接著，一聲驚呼就從他的口中叫出——大漲了！
唐風和吳智勇馬上走了過去，賭石的截麵呈現在眾人麵前，兩邊的切麵都出現了一團白色的、呈不規則圓形的區域。這是一層微透明的白地，纖維結構細膩純淨無瑕疵，手摸上去如觸鏡麵，非常的舒服。此外，白地上還布滿了綠色斑紋，這種綠色鮮豔通透，與白色涇渭分明卻又相輔相成，色地非常均勻協調，是最好的白底青翡翠，也是翡翠中的高檔貨色。
這塊賭石已經不用再切了，上麵有門子，下麵有截麵，從點到麵俱全，完全的明料，黎生正忙著稱重，要趕在第一時間算出底價，從目測上來看，肯定是千萬朝上的級別。
賭石被稱為穿過地獄的天堂，隻有極少數人能在最終的驚鴻一撇之後，臉上依然留有燦爛的笑容，而唐風這次終於成功的穿過了地獄的黑暗，見到了天堂的聖光。
唐風用力的揮了揮拳頭，娘的，總算賭贏了一次！
李老四拍了拍自己的臉，輕聲問唐風道：“如果我剛才出800萬，你賣不賣？”
唐風嗬嗬一笑，說道：“賣，肯定賣！”
“真的？”李老四臉上沮喪的神情一閃而逝，他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哈哈，我們自找刺激的李老板。”吳智勇搖著頭對李老四說道：“你就慢慢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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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風並沒有高興多久，在他以為裂綹的風險已經過去時，這道裂綹的末端出現了變化，原本淺淡的裂綹越往裏擦顏色越深，麵積也在逐漸擴大，有了深綹甚至是裂痕的跡象。
“完了，裂綹有發育！”
“完全穿透皮殼，深入了賭石內部，不會出好料了。”
圍觀的人們開始各抒己見，他們的說法都很有道理，裂綹裂而不空，說明有後期礦物充填，更讓人喪氣的是，這道裂綹非常深。翡翠原石就好像是一棵樹，有一個自然發育成長的過程，裂綹就好像是箍在樹身的晾衣鐵絲，它破壞了樹木成長的內部環境，就會導致這棵樹畸形生長甚至是死亡。
吳智勇不理會其他人的說辭，電動砂輪繼續往裏深入，不久，電動砂輪的噪音銳減，吳智勇關掉了電源。他放下電動砂輪，仔細的觀察一番裂綹的狀態，回過頭對唐風說道：“放心，沒有任何影響。”接著，他拿起鑿子，沒費什麽事兒就將整塊裂綹的黑色從石身上剝離下來，露出了裏麵的紅黃雜色皮殼。
事實上，裂綹的完全消除也意味著這塊賭石已經賭漲，就這樣拿出去賣也能賺個百來萬，風險降低，價值自然會上升。
“怎麽樣，是不是繼續？”吳智勇問唐風道。
這是一個兩難選擇，昨天的那塊黃砂皮本來可以淨賺82萬，唐風選擇繼續解石，結果反而虧了14萬，一出一進損失將近百萬，不過，就算昨天唐風選擇見好就收，今天他也不會好受到哪裏去，知道結果總比天天惦記要踏實一點的。
唐風點頭說道：“當然繼續。”
吳智勇不說話，拿起電動砂輪直接從鬆花最密集的地方下手，砂輪所到之處，灰黑色癬斑和綠色鬆花逐漸退去，露出了深黃色的皮殼內質。很快，這一麵的表皮被完全擦去，露出了裏麵的砂皮本質，吳智勇的手很穩，電動砂輪開始逐層往裏推進。
這塊賭石的皮殼很厚，被削去三厘米後，還是沒有出現任何有翡翠的跡象，吳智勇人胖心細，他沒有沒有冒進，一直保持著足夠的耐心。
突然，砂輪之下閃出一抹綠色，吳智勇馬上移開了電動砂輪。唐風快步走到這塊紅黃漆皮前，低下頭仔細的觀察擦口，盡管隻是一抹淡綠，遠沒有成品翡翠的綠色那般純正濃豔、光彩炫目，但唐風可以肯定，這是翡翠中最好的綠色之一。
一張瘦臉，一張胖臉，吳智勇和唐風對望一眼，吳智勇說道：“兄弟，你要發財了。”
唐風笑了笑，說道：“但願如此。”
“我沒看走眼，你小子確實是個人物！”吳智勇一邊說一邊忙，他拿起操作台上另一個砂質更細的電動砂輪，說道：“你看我怎麽把這頭綠龍牽出來。”
在唐風看來，吳智勇才是個人物，這家夥如此臃腫的身體居然孕育出了一雙巧手，在他的操作下，這抹綠色不斷擴大。最終，這塊賭石的正麵出現了一片足球般大小的綠色，這層綠色的出現在交易會現場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越來越多的人走過來圍觀。
吳智勇輕聲問唐風道：“後麵誰都不能保證，如果現在出手，估計能賣500萬，看你怎麽選了？”
寧要一條線，不要一大片。線和片是相對來說的，一般來說，線是立性的，厚度就是線的粗細，是已知的，而深度是未知的。而片是臥性的，麵積是已知的，而厚度是未知的。
這塊賭石，光這一片綠就值500萬，如果繼續解下去，風險將會更大，可能是5000萬，也有可能是5萬，還是沒準。最怕的就是，這塊賭石隻有最外麵的一層有綠，其他都是磚頭料，這樣的毛料俗稱“靠皮綠”，是最害人的一種半明料。
唐風現在是淡定多於心動，他並不指望依靠賭石發家致富，他隻是想套取現金去競購蘇東坡手稿，500萬對他的幫助並不大，他肯定是要繼續的，他說道：“我要繼續賭下去。”
在這一點上，賭石和炒股票很相似，不到最後結果出來，你永遠不知道價格的製高點在哪裏，早出手肯定會賺，晚出手可能會賺更多，也有可能全部賠進去。
“好，有膽略！”吳智勇說完話，繼續擦石。
但是，幸運女神再次將唐風玩弄了一番，她一開始總是把最好的給唐風，讓唐風充滿希望，然後再一點一點的讓他失望。相比有綠色的這一麵，另外三麵的擦石結果都令人失望，整塊賭石縮水了六分之一，卻再也沒有綠色出現，很明顯，唐風手裏的這支股票開始下跌，而且是一跌再跌。
唐風再不想這麽折騰，他對吳智勇說道：“看這形狀，做雕件和擺件是沒指望了，幹脆一點，下刀切吧。”
“是到下刀的時候了。”吳智勇氣喘籲籲的說完話，放下手中的電動砂輪，他對黎生說道：“哎，我不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切吧。”
操作工三下五除二，將紅黃漆皮放進了解石機，解石機啟動的聲音很快響起，吳智勇拍了拍唐風的肩膀對他說道：“來，抽根煙，定定神。”
唐風伸手接過吳智勇遞過來的煙，說道：“胖哥辛苦了。”
吳智勇說道：“我就是吃半明料這碗飯的，說什麽辛苦。”
唐風問道：“你覺得這塊石頭怎麽樣？”
吳智勇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妨跟你明說，如果是我拿到這塊賭石，能賣500萬的時候我就會出手，決不會解成明料，賭石這一塊，偶然性太大，我真的有些怕了。”吳智勇和唐風不同，在無數次希望和無數次失望之後，他身上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銳氣，這不是怕，而是成熟的表現。
“叮”的一聲，紅黃漆皮被攔腰一切為二，眾人一起望向操作工，操作工揭開解石機的機蓋，突然欣喜的大聲叫道：“又出綠色了！”
經曆了昨天的失敗，唐風聽到“又出綠色”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奮，他和吳智勇一起走到解石機旁，兩個截麵都有巴掌那麽大的，通透如水、光澤柔和的綠色，這是水種翡翠的典型特征，而且還是水種翡翠中最好的綠水，屬於高檔翡翠。
但是，兩邊的綠色都很薄，斜截麵的厚度連一厘米都不到。出現綠色是好事，兩個人卻都高興不起來，因為這兩片綠色是一個整體，是被解石機的鋸片分成兩半的，麵積是有了，卻沒有厚度。
這個結果有喜有憂，如果這片綠和剛才那片綠是相連接的一個整體的話，價值將會上千萬甚至是上億，如果隻是孤立的存在，這塊石頭就不值錢了。
唐風指著有單麵綠的那一半，說道：“先切這一半吧。”
擦沒有擦出來，切出來還隻有一半，這一半賭石賭漲的可能並不大，但很負責任的黎生還是補充道：“從切麵開始，一層層往裏切。”
吳智勇和唐風都是明白人，這一半真沒什麽希望，就像一個切開的西瓜，沒熟的那一半不大可能吃到好瓤的。結果也沒能出乎他們的意料，一環一環切下來，這半塊價值六十萬的賭石被乘上了一個大大的零。
接下來就是重中之重，一刀定生死，唐風沉聲說道：“從中間切！”如果再切出來綠，這塊賭石就是大漲，切不出來雖然還有希望，但十分渺茫。
很快，兩麵綠被固定在解石機的鋸片下，唐風就守在解石機旁靜等結果，機器的轟鳴聲響起，緩緩旋轉的鋸片不緊不慢的切進兩麵綠。不知不覺之間，機器的噪聲逐漸在唐風耳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撲通撲通”的聲響，那是唐風的心跳。
“叮！”兩麵綠被切開，唐風馬上打開機蓋，幸運女神的微笑越來越模糊，唐風那張失望的臉孔慢慢清晰，兩麵綠的中間是一片鵝卵石黃，什麽都沒有。
唐風搖了搖頭，走到座位邊一屁股坐了下來，狗日的，老子不玩了！
圍觀的人散去了三分之二，黎生也失去了信心，隻是走過場似的讓人繼續往裏切。
一刀兩刀，紅黃漆皮越來越小，地麵廢料的高度不斷增高，機會越來越少，最後120萬全打了水漂。
這塊打木砍紅黃漆皮就隻有那兩片薄薄的綠，寧買一條線，不買一大片，前人以血和淚為代價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再次得到了印證。
吳智勇的大手拍上了唐風的肩膀，他說道：“你也別太在意了。”
唐風微微一笑，說道：“沒事，我完全能接受。”
圍觀的人全部散去大半，唐風也樂得清閑，他指著那塊帕崗黑鐵鏽皮說道：“我今天還真不信邪了，這塊我來！”
唐風先用抹布將黑鐵鏽皮擦拭幹淨，然後拿起操作台上的電動砂輪按下電源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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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飛速旋轉的砂輪慢慢的靠向了賭石，隨著更為難聽的聲音，石粉四處飛濺。但是，剛擦過幾毫米，唐風就移開了電動砂輪，黑鐵鏽皮的表麵有了變化，外麵那層黑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黃色中粗粒砂皮。
“難道是賭石被人做過手腳了？”“做假，這絕對是皮殼做假的表現。”
僅剩的幾個圍觀者也不忘堅持看熱鬧的光榮傳統，紛紛猜測著出現淡黃色中粗粒砂皮的原因。賭石皮殼做假是指用優質翡翠皮殼粘在次料、廢石、假貨上，再放在經酸、堿浸過的土壤中掩蓋人工痕跡，使之變為“真皮”。
吳智勇仔細看了看，肯定的說道：“這皮殼絕不可能是做假的。”
就是，唐風是打假高手，怎麽可能上這種當？唐風不理會這些“眼睛雪亮”的群眾，他在仔細觀察之後繼續擦石，很快，他又停了下來，黑鐵鏽皮下的淡黃色逐漸轉化成了黃白色。
“又出白色了！”經曆了昨天的“白色”風暴，唐風自己都有些後怕，唐風和吳智勇同時望向白色擦口。
“是白棉！”兩個人同時說話又同時望向對方。
歎氣聲不絕於耳，白棉是翡翠內部的雜質物，嚴重影響翡翠的質量與美觀，它的存在將大大影響翡翠的價格。雖然這塊賭石還沒有解垮，但唐風無疑挨了一記悶棍，幸運女神連希望都不肯給他了。
唐風圍著黑鐵鏽皮繞了一圈，換了一個地方繼續擦，這一次，他選擇的是寫有“黑鐵鏽皮”字樣的標簽處，又是一陣噪音，擦出來還是白棉。
兩邊都是白棉，已經沒有再擦下去的必要，他移開手中的電動砂輪搖著頭說道：“沒辦法了，開門子吧！”開門子就是用專用的工具徹底切開一小塊皮殼，讓人可以直觀的查看賭石內部的狀況。
操作工拿過來一個類似於凹形鑿子的東西準備進行人工操作，唐風先用砂輪切開一道縫，再將凹形鑿子的尖端對準縫隙，操作工舉起手中的榔頭問他道：“準備好了嗎？”
唐風緊握鑿子點頭道：“沒問題！”
“篤！篤！篤！”操作工敲得很準，隻聽“砰”的一聲，賭石的一小塊掉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望向打開的門子，黎生眼尖，他說道：“有翡翠！”
唐風望向黑鐵鏽皮上麵打開的門子，黑鏽透入毛石很深，越到裏麵顏色約淡，最後過度成紅褐色。吳智勇撿起掉在地上的那一小塊毛石看了看，說道：“這是紅翡層！”
出紅翡層就難說了，天然翡翠的形成需要漫長的時間，翡翠的顏色轉化絕不可能太激烈，而有一個緩和的過渡層，紅色是三原色之一，過度成什麽顏色都有可能。
“再開！”唐風如法炮製再次握住鑿子，老年操作工揮動榔頭，這一次，門子開得大了一些，眾人不約而同的圍攏過來。
“是白底青！”紅褐色由暗轉明最後過度成了黃色，黃色逐漸轉淡自然演變成白皙如瓷器一般的顏色，從表麵上來看，裏麵白色翡翠透明度差，但光澤度極好。如果隻是白地，頂多隻是幹白種翡翠和馬牙種翡翠這樣的低檔貨，但是，這白地之中還間有鮮豔的綠色，這就是白底青翡翠了。白底青翡翠屬於中高檔翡翠，由於受白棉的影響，這塊賭石中的白底青隻能劃歸為中檔翡翠。
賭石皮殼的顏色是是由金屬元素決定的，這塊賭石有黑鐵鏽皮，說明鉻離子與鐵離子含量高，鉻離子致綠色調，鐵離子致藍綠色調，由於鉻離子與鐵離子的比例關係，這塊翡翠的地轉換成了白色。又差一點點，如果鉻、鐵離子比例致滿綠的話，這塊賭石又將大漲，當然，心不能太貪，白底青翡翠已經很不錯了。
“這位老板！”李老四不知道又從哪裏冒了出來，他在看過門子之後對唐風說道：“如果你現在不就出手，我可以出300萬買下這塊賭石。”
唐風再次賭漲，但賭石的賭性才剛剛顯現出來，白底青是有，但不知道深淺，李老四就賭白底青深。所謂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如果唐風見好就收，40萬立即就能變成300萬，這一刀就富了。如果繼續開，萬一白底青很淺，那就開垮了，整塊賭石價值將大為縮水，這一刀就窮了。如果因此而變得一文不值，那就是一刀穿麻布了。但是，如果他開漲了呢？這就好像是玩老虎機比大小，再比一次，點數有可能歸零，也有可能翻上好幾倍。
“小唐。”吳智勇低聲對唐風說道：“300萬已經很不錯了。”
唐風前兩次賭石都是開始贏後麵輸，那塊紅黃漆皮本來可以賣500萬，他堅持要解石，結果連120萬的老本都虧了進去，一出一進又是620萬的損失。
盡管有前車之鑒，但唐風還是初衷不改，他搖著頭說道：“對不起，我並不想賣。”
“哎，我說兄弟啊，聽人勸得一半。”李老四說道：“我這是在幫你承擔風險。”
唐風淡淡一笑，說道：“你都敢賭，我為什麽不敢賭呢？”
接著，唐風又重新開始擦石，但幾處擦口都沒有任何反映，一塊賭石就如同一個西瓜，一邊開了一個角，是熟的，而且皮薄瓤多，但由於另一邊的瓤還沒有出來，誰都不知道這個西瓜是全熟還是半熟。
唐風的擦口也很有講究，他是以出白棉的地方為圓心，呈環狀往外輻射的，完成之後，唐風對操作工說道：“各位師傅，按照我的擦口，一環一環往裏切吧。”
90多公斤重的黑鐵鏽皮被抬進了解石機，轟鳴聲起，解石開始。
這塊石頭體積比較大，切割需要一段時間，唐風和吳智勇坐到一邊抽煙，吳智勇笑著說道：“你跟我年輕時一樣，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那種人。”
唐風這不是固執，而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的目標是蘇東坡手稿，而不是賭石，他吸了一口煙，輕輕鬆鬆的說道：“趁著年輕，多拚幾次。”
“哈哈。”吳智勇說道：“你是怕有一天變得和我一樣，再也沒有拚搏的勇氣了吧？”
趁著年輕，多犯幾次錯誤，老了就沒機會犯錯了，人生難得幾回搏，對於蘇東坡手稿，唐風可以接受失敗，但決不會放棄努力，不戰而屈豈是男兒所為呢？
唐風說道：“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都沒關......”吳智勇話還沒有說完，“叮！”的一聲，黑鐵鏽皮被切開，操作工低頭看了看，對著圍觀的人搖了搖頭。
第一刀就不是好兆頭。
看過情形之後的李老四大聲對唐風說道：“這位兄弟，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現在還可以出200萬。”
這一刀值100萬！
吳智勇扔給李老四一根煙，大聲說道：“老四，你就別再多費口舌了，500萬的石頭他都沒有出手，別說你區區200萬”
唐風扔掉煙頭，示意操作工繼續往裏切。
第二刀，操作工還是搖頭，他這邊才搖完頭，圍觀的人也情不自禁的跟著他一起搖頭。
李老四對吳智勇說道：“胖哥，替我謝謝這位兄弟，兩次救了我。”
吳智勇哈哈大笑，他說道：“你小子少在那裏瞎咋呼，要不要，我做主，給你二百五——十萬。”
李老四也不生氣，他說道：“你自己留著吧。”
操作工再次啟動解石機，一會兒，石頭被切開，這次是黎生打開了機蓋，他在看到賭石的截麵之後突然揉了揉眼睛，然後再往裏看，接著，一聲驚呼就從他的口中叫出——大漲了！
唐風和吳智勇馬上走了過去，賭石的截麵呈現在眾人麵前，兩邊的切麵都出現了一團白色的、呈不規則圓形的區域。這是一層微透明的白地，纖維結構細膩純淨無瑕疵，手摸上去如觸鏡麵，非常的舒服。此外，白地上還布滿了綠色斑紋，這種綠色鮮豔通透，與白色涇渭分明卻又相輔相成，色地非常均勻協調，是最好的白底青翡翠，也是翡翠中的高檔貨色。
這塊賭石已經不用再切了，上麵有門子，下麵有截麵，從點到麵俱全，完全的明料，黎生正忙著稱重，要趕在第一時間算出底價，從目測上來看，肯定是千萬朝上的級別。
賭石被稱為穿過地獄的天堂，隻有極少數人能在最終的驚鴻一撇之後，臉上依然留有燦爛的笑容，而唐風這次終於成功的穿過了地獄的黑暗，見到了天堂的聖光。
唐風用力的揮了揮拳頭，娘的，總算賭贏了一次！
李老四拍了拍自己的臉，輕聲問唐風道：“如果我剛才出800萬，你賣不賣？”
唐風嗬嗬一笑，說道：“賣，肯定賣！”
“真的？”李老四臉上沮喪的神情一閃而逝，他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哈哈，我們自找刺激的李老板。”吳智勇搖著頭對李老四說道：“你就慢慢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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