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山


    雲霄洞


    原本安謐祥和的洞府,此刻卻隱隱約約傳來幾聲爭吵。


    “師兄,水火鐸我從那人王手中拿了回來,不過現在卻不能給你。”


    “你得先告訴我,你這靈寶為何會在人王手中?而你們又從那人王手中拿到了什麽!”


    雲中子手中攥著水火鐸,隻是在洞口處一站,眼神多有不解。


    他活了無數年,自然不會偏聽帝辛一人之言,所以才會直接來太華山尋赤精子問個明白。


    而他如今的表現,隻因為他在洞外遇到了一個正在吞吐煉氣的少年。


    赤精子盤膝而坐,臉色有些難看:


    “這不是你該摻和進來的事情。”


    “可是我已經摻和進來了。”


    雲中子麵色平淡:


    “女媧師叔讓我去朝歌百載,做一次護道人。師尊聖駕親臨媧皇宮,但因為我犯錯在先,也隻得同意。


    但是,離開媧皇宮之時,師尊卻告訴我一切自有緣法,讓我按我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必顧忌太多。


    換句話說,我已經落進這場大劫之中,脫不了身了,而師尊給了我:自由選擇的權力。”


    赤精子臉上有些愕然與後悔,這場殺劫與他們十二金仙有關,如今卻將本可以脫身事外的雲中子扯了進來:


    “唉!是我一念之差,不該讓你去替我尋回法寶,卻是讓你攪進了這場大劫之中。”


    “所以,你們到底在謀劃著什麽?”


    雲中子在山河社稷圖中可是“偷”聽到了女媧娘娘與原始天尊的對話,三教之爭?


    紅花青葉白蓮藕,三教原本是一家,難道三清還要倒戈相向不成?


    “師尊所定,順應天意,興周滅商,順勢成就大劫,簽壓封神榜,讓我等十二人脫去因果,證準聖之道。”


    赤精子繼續說道:


    “所以,我十二人都會各收一弟子,助我等渡過劫難。”


    雲中子臉色大變,難看非常,身行一閃出現在了赤精子的麵前,厲聲質問:


    “收弟子?還是找替死鬼?師尊乃無上聖人,怎會讓你等做……做此等下做之事!”


    “住口!你瘋了不成!”


    赤精子瞬間起身,一掌將雲中子壓的跪倒在地,本身也誠惶跪下:


    “老師恕罪,雲中子師弟乃是無心之失,還請老師原諒。”


    做完這些,赤精子扭頭看向雲中子,也不起身:


    “老師之為,自有聖意,豈是你我能非議,難道你也想與我一起禁足山中不成!”


    “所以,那人王的二子,就是你的替死鬼?”


    雲中子也不在意,此刻的他,心中的神山已經出現一絲微不可見的裂紋。


    “我會盡全力保他平安。”


    赤精子看向洞外,看向了那個正努力修行隻為能夠下山幫助他父王長兄的殷洪,平靜的目光之中帶有一絲寵愛,不過他自己卻無一點察覺。


    但雲中子卻看到了,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熟悉的時空變幻再次降臨,而山洞之中也隻傳來一道虛幻卻又威嚴無比的聲音:


    “靜心閉關。”


    “是!”


    赤精子大禮參拜,抬頭恭敬接過自己的先天靈寶水火鐸,看了一眼西方昆侖山所在,再次陷入入定之中。


    猿聲啼啼,白鶴鳴鳴。


    待聖人偉力散去,雲中子已然來到一處大殿之上。


    看清大殿之上那尊偉岸浩瀚,好似身處無垠虛空的身形,雲中子“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雲中子妄議老師,還請老師責罰。”


    “坐!”


    原始天尊開口,殿中紫氣化作一方蒲團,自然而然的出現在雲中子的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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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中子坐定,將要開口,卻又被原始打斷:


    “你入我座下多少年了?”


    “日月交行,歲月無咎,弟子已經記不清了。”


    “那這山中與你初來時可有變化?”


    “老師聖體在此,就連時光都不敢在此流淌,自然不會有任何變化。”


    雲中子說完一愣,像是抓住了什麽。


    “那你們呢?”


    “我們?”


    雲中子口中喃喃,隨著記憶的翻滾,一些古老到不可計的畫麵開始浮現。


    “弟子愚笨,隻記得我等初拜入老師門下之時,隻是為能聽老師教誨而歡喜,能求的大道而愉悅。山野之間,無分日月,我等修道,悟道,論道,欣喜而無憂。


    隻是不知道從何時起,我等好似都變了,變得桀驁,變得將老師與闡教從心中移到了嘴邊。再說起老師,雖還恭敬,卻是少了敬畏,多了幾分以勢壓人。”


    “不錯,你還算看的清澈。”


    原始天尊淡淡一笑,多有欣慰。


    “那你再來說說,何為道?”


    “對弟子來說,道是自由,是跟隨老師身後,看一看洪荒中更多的風景。”


    “錯了。”


    “那弟子不知,還請老師解惑。”


    “道可以說是天地規則,也可以說是世界演化,但這都不是最準確的。”


    原始天尊雙眼開闔,無盡時空幻滅,紫氣翻騰之中,大道之音驟然降臨:


    “道,就是力量。”


    “道就是力量?”


    雲中子恍然大悟中又帶有不解,整個人矛盾異常。


    “沒錯,道便是力量,而追求力量最容易讓人迷失。


    初入山時,你們沒有道,也便沒有力量,所以才會謙遜,才會渴求,才會純真。而時光變遷,你們已然有了各自的道,有了左右萬千生靈的力量。


    如此一來,你們頓時覺得:他們與我不同,而這便是傲慢,便是欲望。你們未曾斬去三屍,便是因為如此。”


    “尊聽老師教誨!”


    雲中子匍匐在地,隻覺得自己好似明白了什麽。


    “三屍者,生靈之大毒。道祖以大智慧將其劃分為:善,惡,執念,便是已經將斬屍之法蘊含其中。


    而斬去三屍,就是為了斬去道的衍生,還歸本真,讓心更加純粹。這樣,才能掌握力量,也就是掌握:道!”


    “人族是一個特殊的種族,他們基於女媧的大善而降於世間,天生便有強大的感染之力。這便是他們的機緣,但是卻需要他們自己來悟,你不可說。”


    “那老師此次是要助那人王?”


    “闡教,當順天應人。”


    “那我該如何?”


    “尊你本心行事就好,你的機緣在那人王身上。”


    原始天尊說完,一點靈光從玉如意之上飄起,落在雲中子的麵前: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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