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勤蒙了片刻,府尹大人給他安排事情做了?


    剛剛說的是什麽,馬騁?


    雖然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賀蘭勤已經可以肯定,這樣的事情似乎隻有他能做。


    他就像個屍位素餐的閑官,無可奈何的歎息一聲,掀開被子。


    “準備洗漱。”


    一邊穿衣一邊根據少的可憐的線索,將事情分析了個大概出來。


    昨夜馬騁提前離開,原來是去殺人了。


    馬騁身份特殊,王家朝廷的官員不敢管,也不好管。隻有他作為第三方,身份也拿得出手,而且還擔著一個恰如其分的官職,這件事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作為他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城衛將軍任期結束曲。


    周家人丁單薄,周母早逝,周大人不在慶城,周敬又尚未婚配,整個周宅之中,他實在算得上個孤家寡人。這時站在堂上的是周家管家及幾位管事,還有被白布掩蓋的周敬的屍首。


    事關重大,大殿下王契一早出宮來到府衙坐鎮,這才差人去找馬騁過府問話。馬騁到來之前賀蘭勤已經到了,跟王契簡單問候幾句落座。


    而審理此案的正主慶城府尹小心翼翼站在堂下,將昨夜第一時間審理出的周家下人的證詞盡量詳盡的講述給兩人聽。


    王契自然坐在最上首本該府尹坐的位置,案下左右各設一座,一邊坐了賀蘭勤,一邊空著。賀蘭勤麵對這位名義上的頂頭上司,溫和一笑。回給他的是極盡討好的諂笑。


    在賀蘭勤打第三個嗬欠的時候,馬騁及昨夜進入過周府的幾名侍衛大搖大擺的走進公堂。


    “大殿下。”他大咧咧掃視了一圈,將在場諸人的神情盡數收進眼中。除了在白布覆蓋的死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其他人差不多一掃而過。


    府衙看了王契一眼,站起來說道:“馬公子,昨夜闖入周府殺人一事,你可認罪?”


    馬騁冷笑一聲:“確實死了兩個人,至於是不是姓周,那就不得而知了。昨日我那愛妾與我置氣,趁夜跑出驛館,卻無端被人扣留。我急著找人,下手重了些,還請大殿下體諒。”


    找人?


    周家的守門小廝確實提到過。有位姑娘自稱被強盜追趕,慌不擇路才敲了門,他們也是好心收留,卻不想引來大禍!


    府尹:“公子的愛妾,能否……”


    “不能!”馬騁不待他說完就把話堵死,“她受到驚嚇,回去就胡言亂語,天亮才睡下,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馬騁回頭怒視周家眾人一眼,“若隻是好心收留,我又怎會大發雷霆?”


    王契和賀蘭勤對視一眼,馬騁應該不至於為了脫罪而說謊。


    賀蘭勤:“若其中另有隱情,馬公子不妨說個清楚。”


    馬騁哼一聲,他身後跟著的侍衛拱手道:“昨夜屬下幾人出來找小姐,一路追蹤到周家。想著畢竟是大戶人家,我們擅闖不妥,便兵分兩路,一路去賀蘭公子府上請我家公子過來,屬下等人便潛入其中找人。若能不驚動府中眾人把人帶出來最好,不想便看到那老頭欺負小姐不懂事,將她騙進柴房欲行不軌!我等當然不能不管,便一刀殺了那老畜生。”


    府尹看向王契和賀蘭勤,補充:“那老管事確實一刀斃命。”


    賀蘭勤:“此人死有餘辜,可周家公子與此事無關,你何苦對他出手?他一個文弱書生,怎受得了你那一腳!”


    馬騁:“我哪知他那麽不結實?”


    “你,你……殺人凶手,不僅毫無愧疚,反而說出這等毫無人性之言,你,你……”有王契等人在上坐著,周家管家終於找到些底氣,也拾起了自己的職責,紅著眼眶質問。急怒之下,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們好心收留那姑娘,你為了脫罪居然如此汙蔑我們周家管事!”守門小廝雖然也覺得劉管事反常,但此時當然不能說,一致對外才是正理。


    馬騁鼻子裏哼出一聲,懶得跟他們辯駁。


    王契點了點頭,賀蘭勤也不知都意會到什麽,看向馬騁道:“昨夜在場隻有你雙方,即便事實都如你說的一般,周家公子確是無辜,你可承認?”


    馬騁:“禦下不嚴,或者從來就是縱奴行凶,誰知道呢?”


    賀蘭勤步步緊逼:“禦下不嚴非死罪。”


    馬騁上前兩步,已經超過一個“罪犯”應停留的範圍,王契的親衛們緊張起來,唯恐他突然出手。


    “你要我償命?”眼神裏的挑釁不要太明顯了。


    雖有那麽一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又有誰敢真的執行?更何況,馬騁是馬族嫡子,極有可能的下一任族長,王家真敢要他償命,馬家怕是敢大軍壓境了。


    賀蘭勤:“償命,就罷了。第一,馬公子賠償周家黃金一千兩,uu看書 uukanshu.co不多吧?”


    馬騁點頭:“可以。”


    “大人,我家公子死的冤啊!”周家人哭鬧起來。


    府衙怒喝:“肅靜,且聽賀蘭公子說完!”


    “其二,周家公子縱使有禦下不嚴之責,但罪不至死。馬騁誤殺良人,責令杖責一百!”


    周家人安靜下來,這樣倒也交代的過去了。抹著眼圈看向馬騁,看他反應。


    王契也一樣,他坐在那最高的位置,真的不好說什麽話。


    馬騁看著賀蘭勤,四隻眼睛對上,各不相讓。


    “鷹家那女人給你睡了,這樣挖空心思偏幫於她?”


    這話一出,大堂之上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原本悲傷肅穆的氛圍頃刻間變了味兒。


    許多人不明白情況,跟姓鷹的又有什麽關係?


    王契知道鷹綽住在賀蘭府的,目光不由微妙起來。


    賀蘭勤臉色一僵,隨即笑了:“殺人的又不是她。況且到中州試還有足足一個月,足夠馬公子恢複了。”


    打板子可大有講究,一百大板落在身上,若有心要他起不來床,馬騁還真不一定能扛過去!


    他確信王家不敢玩死他,可是此時,他信不過賀蘭勤。隻恨自己沒有早一日把該說的都說出來,此時真有些悔之晚矣!


    王契終於肯開口了,說道:“一百大板確實多了些,不如先打五十,待中州試後,再補上剩餘的板子。”


    府衙趕緊跟著主子的意思走:“馬公子,畢竟一條人命啊!”


    馬騁瞪著上麵的幾個人:“我若是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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