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立尼達的性別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拉弗格坐在沙發上放下了空了的酒瓶,重新打開了另一瓶卡奧爾葡萄酒,喝了兩口之後皺眉說道。


    和對方拍戲的時候,他心裏知道對方是男的,但是對方所有的行為舉止都是符合女孩子性格的。


    如果他事先不知道對方是男的的話,恐怕根本不會覺得違和。


    他在劇本中還和對方有擁抱的劇情,那一天酒井空卡了十五次,一直重拍,在忍一忍和幹脆把劇組所有人都炸死算了之間選擇了忍一忍。


    劇本中那些擁抱的戲份,他拍完之後都會立刻開車回酒店洗澡換掉全身衣服。


    他沒有潔癖,他隻是厭惡和別人的肢體接觸。


    哪怕特立尼達也是組織的成員也一樣,倒不如說因為這樣,他更難以和對方拍這種擁抱的戲份了。


    無法放鬆,十分警惕。


    但是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所以……


    酒井空都懶得去想自己拍戲過程中想過多少次炸死其他人的事情,好幾次黑色的螞蟻都已經爬到了周圍人的褲腳上,又被他收了回來。


    還好明天最後一幕排完,他就解脫了。


    不過特立尼達真的很奇怪。


    組織傳聞中特立尼達有性別認知障礙,經常忘記自己的性別,不男不女,還有說什麽特立尼達的性別就是特立尼達之類的。


    酒井空都沒辦法相信之前資料上說的特立尼達是男的了。


    “特立尼達是男的,這毫無疑問,不過七海莉緒是歌姬小姐嘛,當然是女孩子哦。”津島修治理所當然的說道。


    特立尼達是特立尼達,是個性別認知障礙並且麵無表情的少年,七海莉緒是七海莉緒,是舞台上耀眼,對粉絲溫柔,對工作認真的大明星。


    就像津島修治和太宰治一樣。


    敏感憂鬱的津島修治和極端瘋狂無惡不作的太宰治。


    都隻是其中一麵而已,也許是偽裝,也許是真的另一麵,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人類本來就是多麵的。


    雖然他現在也許並不能稱之為人了?不過也無所謂啦。


    “真是……酒井空和拉弗格……”紅發的男人扯起嘴角,並沒有笑意。


    他在拍戲時在努力的披著人皮,酒井空這個身份就是他披著的人皮,這也是他為什麽忍了那麽久的原因。


    如果是以拉弗格的身份,那個劇組的所有人第一天就已經全部消失了。


    拉弗格是魔鬼,魔鬼是無法光明正大行走在人間的,想要光明正大的行走,就要披上一層偽裝的人皮,混跡在人群之中。


    “娛樂圈真是適合大家。”拉弗格這麽說道。


    怪不得組織不少人都混進娛樂圈隱藏身份,本來就是演,娛樂圈無疑最適合他們了。


    “確實是這樣呢,有沒有成為藝人的想法?津島會社旗下的娛樂公司……”津島修治盯著酒井空露出了專業的談判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一份合同讓酒井空當場簽字。


    “沒有。”酒井空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不缺錢,也不想出名,更不想和那麽多陌生人接觸。


    “我寧願去東大上學。”他這麽說道。


    和一群陌生人演那些惡心的不行的劇情還不如去和赤井秀一玩。


    對方要是認出了自己會很驚訝吧。


    “那就提前祝你玩的愉快了。”津島修治彎起眼眸微笑道。


    遇到赤井秀一的話,赤井秀一能認出這具身體是羽田秀吉的嗎?


    無論是赤井秀一殺死酒井空還是酒井空殺死赤井秀一,都是不錯的故事結局呢。


    “走了,明天見。”酒井空拎著自己的兩個空酒瓶下了樓。


    津島修治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發出了慵懶的呻吟。


    “……好累……麻煩把我拖回房間吧,謝謝。”他有氣無力的舉起手道。


    波本特別樂於助人的伸手拽起了少年的後領,硬生生將對方拖回了房間,隨後抬手,將人拽了起來,往床上一扔。


    做完這一切之後,仿佛完成了什麽高興點事情一般,迅速離開裏房間,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津島修治上半身在床上,腿還掛在床邊,他卻懶得動彈。


    好無聊,好累。


    要是能死掉就好了。


    無知無覺的,幹幹淨淨的死去。


    就連存在的概念也一同消失。


    就當世界上從來沒有過他的存在。


    被所有人遺忘,那才是真正的死去。


    他掙紮著起身走去了浴室。


    ……


    第二天白天。


    在浴缸裏泡了一晚上的“屍體”動了起來。


    浴缸中也不是透明的清水,而是濃稠的紅色血液,泡在裏麵的身體被泡到的發白,繃帶都變得軟趴趴皺巴巴的。


    就像是被謀殺在浴缸中放血的死人。


    然而死人動了。


    鮮紅的血液全部回到了屍體體內,皺巴巴的繃帶也重新變得潔白平整起來。


    “又混亂了……”控製自己死了一晚上的少年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茫然,他晃了晃腦袋,將因為失去控製而重新變得混亂的記憶碎片一點點收束起來。


    隨後再一次找回了自己。


    “天亮了啊……”他躺在幹幹淨淨的浴缸中歎了口氣。


    要是可以一直控製自己死亡就好了,但是不可以。


    無論他再怎麽壓製,到了一定時間,還是會活過來的。


    “該起床了。”他翻身從浴缸中離開。


    隨意取出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係了個領帶,洗漱了一下,就走出了房間。


    “早上好。”他懶洋洋的來到餐桌前坐下,隨後趴在了桌子上。


    “早。”


    “早。”


    “來一杯清醒清醒?”


    三個打招呼的聲音同時響起。


    前兩個是波本和蘇格蘭,最後這個……


    紅發的男人這次不僅帶了酒瓶,還帶了高腳杯。


    晚上他喝酒直接對瓶吹,早上喝酒用高腳杯。


    這是酒井空的藝術。


    “不用了,如果你在裏麵加了點別的料的話我會心懷感激的收下的。”津島修治坐起身,單手支著下巴偏頭說道。


    “沒有那種東西,我不用毒。”拉弗格搖晃著高腳杯,看著裏麵的液體說道。


    毒的話應該找培諾或者夏布利。


    拉弗格喜歡用炸彈。


    熱烈的,璀璨的,一閃而逝的爆炸是他心中永恒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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