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來,修治少爺。”


    車子進入最外麵的門之後,再次開了差不多十分鍾左右,停在了主建築正門前。


    田中管家早已在門口等待。


    “對了,那隻名為希爾的貓回來了,現在正和哈羅待在一起。”田中管家說道。


    “希爾來了啊……”津島修治語氣透露著困倦。


    一進入大廳,就看見一隻穿著黑色西裝, 係著黑色領帶的白色異童貓和穿著藍色西裝,戴著紅色蝴蝶結領結的柴犬一起坐在角落的沙發上。


    安安靜靜地看著電視。


    津島修治:……希爾就算了,哈羅為什麽也……


    “希爾還帶了它的朋友來做客。”田中管家繼續道。


    三人也看到了在兩隻西裝革履的貓狗邊上,顯得看起來莫名窮困潦倒的三花。


    “是一隻極其罕見的公的三花貓呢。”田中管家解釋著。


    “公的三花貓……”少年來到三花麵前,蹲下身,伸出了手。


    “和老師一樣呢……”他摸著三花貓的頭,低聲笑著道。


    但是……


    不是夏目老師。


    夏目老師是不會讓津島修治碰到他的。


    因為……〖人間失格〗的能力會讓對方從貓變回人身。


    “你的名字是什麽。”津島修治摸著三花貓的頭問。


    “漱石……”三花貓溫順的舔了舔少年的指尖。


    “居然真的是“老師”啊……”少年彷佛十分愉快的笑了。


    夏目漱石的漱石。


    公的三花貓。


    夏目老師的異能力就叫〖我是貓〗。


    文豪夏目漱石也有一本作品名為《我是貓》。


    “看來這是緣分呢, 就留在這裏吧。”津島修治握著三花貓的貓爪道。


    太宰治永遠的無法說出口的話中,有一句是……


    [請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這是他永遠無法說出口的話語,無論是對人還是動物。


    但有時,這是他內心深處唯一的願望。


    卻永遠無法得到。


    織田作之助是太宰治唯一的朋友。


    即使知道太宰治的一切,卻依然……


    會將身為港黑幹部的太宰治當成普通人甚至是孩子對待的……


    唯一的朋友。


    哪怕織田作隻是站在世界的牆外靜靜觀望著他。


    在織田作之助死去的那天,太宰治的內心,是如此說的。


    尚未說出口,也永遠失去了說出口的機會。


    成為武偵成員的太宰治,牢記著對方的遺言,成為了與織田作之助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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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救人的那一方吧,哪怕對你來說並沒有區別,但起碼……內心會好受一些。]


    少年垂下眼眸,看著溫順的舔著自己指尖的三花貓。


    可是……


    我已經沒有織田作了。


    也不會有了。


    即使再遇到和織田作相似的人,他們也不是織田作。


    即使再次遇到織田作……


    我也……


    不會再回頭了。


    [抱歉啊,織田作。]


    [我好像再也沒辦法成為救人的那一方了。]


    [但是那個世界的我……真的有按照你的說法去做哦。]


    [哪怕……那並沒有使那個我的內心好受絲毫。]


    [另一個世界的織田作有好好活著, 而且在寫小說哦, 但是那個世界的我們,不是朋友了。]


    [真可惜,那個從高樓一躍而下的我,再也沒機會看到織田作的小說了……]


    少年眼神空茫的伸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心跳聲一聲接一聲的傳來。


    他會為那些太宰治的記憶而感慨,甚至會感同身受,體會到同樣的情緒。


    卻又清楚的知道,他和他們是不同的。


    或許是因為混亂的記憶,又或許是因為其他……


    記憶中的每一個他,都是做出了不同選擇的他。


    所以……


    津島修治不會做出和記憶中同樣的選擇。


    他是不同的。


    從一開始,就截然不同的走向,造就了截然不同的他。


    等到他從混亂中清醒過來時,他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也不想再回頭了。


    或許他從未脫離過混亂。


    像這樣屬於太宰治的記憶,他腦海中起碼還有成千上萬份,甚至更多。


    其中有些記憶之間甚至是截然相反的關係。


    如果他將每一份記憶的當成自己的……


    那麽他……


    究竟是哪個太宰治呢?


    [好疼……]


    “修治少爺——”田中管家的聲音彷佛隔著無數個世界傳來。


    變得遙遠而飄渺。


    津島修治眨了眨眼,耳邊的聲音終於變得清晰起來。


    “醫生,快叫醫生——”田中管家的聲音焦急而驚慌。


    津島修治:這不是還活著嘛……田中管家在害怕什麽啊……


    津島修治拿出手帕擦了擦鼻子,將湧上喉嚨的血咽了回去。


    被繃帶纏繞的身體部位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彷佛身體開裂又再次被縫合起來的疼痛。


    還是沒打麻藥的那種。


    卻又比那更為疼痛。


    連綿不絕,且永不褪去的疼痛。


    少年習以為常的模樣,眉毛都不曾皺起,甚至露出了微笑。


    “別擔心,已經好了。”他用手帕擦拭著從鼻子裏流出的鮮血。


    “這是我的失職, 我應該提前找好住家醫生,二十四小時為修治少爺您服務的。”田中管家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沒關係, 現在找也不晚。”少年垂眸, 彷佛輕聲歎了口氣。


    “我還沒那麽容易死掉。”用著不知是可惜還是慶幸的語氣道。


    “修治少爺先回房間躺著休息吧,其他的事您就別擔心了。”田中管家的眼神滿是擔憂和憐愛。


    “……好啊。”少年笑了笑。


    “我自己還可以走路。”他拒絕了田中管家試圖親自將他抱上去的念頭,同時也打消了田中管家試圖讓安室透和綠川無將他抱上去的念頭。


    “喵……”希爾貓在一旁冷冷澹澹的叫了一聲。


    “嗷嗚汪……汪……”哈羅急躁的動著四肢。


    安室透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它拎了起來。


    否則哈羅可能已經撲到津島修治腳邊了。


    “喵喵喵——”三花貓的貓臉上帶著成熟的擔憂表情。


    你還好嗎?疼嗎?像你這樣的幼崽可是很容易夭折的。


    “別擔心,我沒事的。”津島修治對著三花貓笑了笑。


    “你就安心留在這裏吧,不會再挨餓了。”垂眸望著三花貓,語氣平靜。


    ……


    “您要喝水嗎?”田中管家看著已經躺在床上的少年問。


    “讓我睡一覺就好。”少年仰麵望著帷幔,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你們兩個,在這裏看著修治少爺,照顧好他。”田中管家對著安室透和綠川無道。


    隨後離開了房間。


    他要抓緊時間選出一個能住在津島家,二十四小時為津島修治服務的醫生。


    “要不要通知琴酒?卡奧這樣明顯不對勁。”波本皺眉對著蘇格蘭道。


    突然之間就……


    “我覺得這麽做不行。”津島修治掀開蒙住頭的被子。


    “真的沒事嗎?”綠川無來到床邊問。


    打量了下少年的狀況。


    膚色一如既往地蒼白,從眼神到氣質,方方麵麵都展示著病弱,憂鬱的氣質。


    和平時的模樣沒什麽不同。


    光從外表完全看不出真相。


    “有事哦,我超疼的,疼的就像是整個人被五馬分屍了一千次一萬次,或者像是被人硬生生劈成了成千上萬份……”少年笑容燦爛。


    “疼的我都想死了。”一本正經地說著可怕的言論。


    在波本和蘇格蘭露出凝重表情的時候,惡劣的吐了吐舌頭。


    “騙你們的。”


    “怎麽可能會有人承受這種疼痛還活著嘛。”少年笑的一副惡作劇成功了的模樣。


    “我差點就想通知琴酒給你帶止痛藥了。”波本沒好氣的說道。


    “不需要啦,反正……”津島修治擺了擺手。


    和麻藥一樣,止痛藥也對他沒用。


    “是騙你們的嘛。”單手支著下巴笑容慵懶道。


    “呐,波本和蘇格蘭覺得,如果一個人同時擁有成千上萬份不同的記憶,並且其中有些記憶還相互之間截然相反的話……”


    “那個人會怎麽樣呢?”他語氣慢悠悠的,彷佛充滿好奇的問。


    “那個人還活著嗎?還沒瘋嗎?”波本和蘇格蘭詫異的問。


    世界上人格分裂最多的人,擁有二十四個人格。


    那已經讓對方的生活充滿了混亂,完全無法正常生活了。


    而成千上萬份不同的記憶,也就相當於成千上萬種不同的人格。


    擁有這些記憶的人……


    遲早被折磨瘋狂致死。


    “怎麽會有這種人啦,隻是說說而已。”津島修治不在意的擺擺手。


    “畢竟如果真的有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最瘋狂的瘋子吧。”語氣漫不經心卻又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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