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徹台在城外苦苦等待著神木方向援軍的到達,等了十多日,等來的卻是神木方向援軍屠城之後南下被調往了米脂。


    別人吃肉,自己連湯都喝不了一口,這種滋味讓術徹台異常難受。可攻城的話,回想起城頭的如蝗箭雨,再看看現在守軍在城前挖的坑和時不時後邊投石機練習射出來的石頭,術徹台就泄了氣。


    他不是沒嚐試過從別的方向進攻,可依舊碰的頭破血流,府穀的城防被韓良打造的如同刺蝟一般,城內的守軍也明顯增多了。


    來時術徹台一共帶了五千人,三千蒙古兵和兩千板升漢軍,幾經戰損現在隻剩下兩千五百蒙古兵和一千出頭的漢軍,而府穀守軍則從一千四百人增加到了兩千七百人。


    孫子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現在術徹台連倍則戰之的兵力都不夠了,還好府穀守軍訓練差勁,戰力也跟從小生活在草原上久經戰陣的蒙古騎兵完全無法媲美,隻能守城無法進攻,所以術徹台還得按照博羅汗的命令硬著頭皮圍下去。


    每日靠著打獵和之前劫掠來的糧食度日,唯一的娛樂節目就是下河摸魚,比攻城拔寨吃香喝辣的友軍不知道慘了多少倍。


    可惜這幾日,蒙古人連下河摸魚都做不到了,這些日子天氣簡直邪門,連日暴雨,沒日沒夜的下著,黃河支流的河水暴漲,地上全成了泥塘,走一步都要廢老大勁把腳從泥裏拔出來,術徹台已經考慮撤退了,哪怕大汗責罰,他也不願意在這個鬼地方圍著了。


    府穀,龍口。


    龍口是府穀下屬的一個鎮,也是一道壩的名字。


    “天下黃河向東流,惟獨龍口向西流”,滾滾黃河水從塞北南下,接著由中原東入大海,唯獨在這個地方,黃河是向西反著流的,因此水勢極其複雜,後世萬家寨、龍口兩座黃河重要的水利工程,也都建在這裏。


    在這裏黃河兩岸非但不是地上河,而且遠遠低於兩岸的高度,形成了巨大的峽穀,好似長江三峽一般兩岸高山峻聳直插雲霄。


    但唯獨一個地方,地勢低矮,就像是開了個口子一樣,因此被當地人民一代代加固,形成了龍口水壩。


    “大...師,這雨...怎麽越下...越大了?!”


    風雨聲中傳來韓良斷斷續續的喊聲,淒風苦雨很是無情,明明是白天,卻陰沉的見不到一絲陽光,空中萬裏烏雲,隻有打閃電的時候能見到一點光亮。


    韓良披個蓑衣,在龍口水壩邊指揮著士兵們施工。他們已經連著挖了五六天了,前幾天還好,越往後雨越大,而且連綿不絕一直在下,天也越來越黑,能見度奇低,就像是老天爺都在阻止他們挖壩似的。


    大和尚卻身上半點雨滴都沒,雨到了他這裏直接自動避開,神奇的很。


    大和尚寶相莊嚴,抬頭作觀望狀,緩緩說道:“菜,要上桌了。”


    “菜?”


    韓良有些摸不著頭腦,馬上要炸壩了,韓良顧不得想大和尚說的菜是什麽意思,他親自去檢查了防水油布包裹的火藥桶,確認無誤後下令點火。


    長長的引線在密封良好的管子裏走著火星,還好這次老天爺保佑,順利的炸了,之前已經因為進水失敗了兩次了。


    “砰!”


    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已經被挖的隻剩下薄薄一層的龍口水壩被密集堆放的火藥桶徹底炸開,凶獸一般的黃河水掀起滔天巨浪一下子沒過阻攔了自己許久的大壩,這一刹那,地動山搖,站在高處的韓良和手下士兵感受著大地劇烈的顫動,不由得麵麵相覷。


    眼看著黃河一瀉千裏衝著府穀城而去,韓良不禁捏了把汗,希望那麽厚實而且走之前還臨時加固了的城牆沒事。


    自然的威力太可怕了,沒有經曆過海嘯,哦不河嘯的人。很難想象水壩崩潰的那一瞬間卷起的高達五丈的河水向下直接拍斷了一整片森林的樣子,和比城牆都要高得多黑水之潮順著口子向北方濤濤而去的場景。


    “大...師,大師?”


    在高地的韓良一轉頭,大和尚卻不見了,這人莫不是被水卷走了?荒謬的念頭在韓良腦中升起。


    “轟!”


    “刺啦!”


    震破耳膜的聲響從頭頂傳來,滾滾雷霆從蒼穹中劈下,雷池點燃了下方的山林,傳導到水中電死了不知多少魚類。


    眾人抬頭望去,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龍...龍!”


    “龍王爺饒命啊!”


    “龍王爺...顯靈了”


    韓良張大了嘴巴,合都合不上,來這個世界以來,他見過刀槍不入的武夫,見過有著神奇能力的陸地神仙,可這蛟龍,還真沒見過。


    身長百丈的墨色蛟龍在雲雨中盤旋,閃爍著幽暗光澤的麟甲每一片都跟一個成人大小,蛟龍的龍頭已經鼓出了兩個不大的犄角,長長的龍須在空中抖動,跟小房子一般大的墨綠眼眸,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小人。


    泥菩薩手執黑幡,大笑道:“道友與貧僧有緣,貧僧正缺一坐騎趕路,道友可願承下這一大機緣?來日貧僧成佛,道友必登天龍八部眾,一步登天,省卻走蛟化龍之苦。”


    墨蛟通人性,口吐人言聲如滾雷,道:“我若是不呢?”


    泥菩薩惋惜地搖了搖頭,道:“那貧僧隻好超度道友去往西天極樂了,道友筋麟魂血貧僧另有他用,道友是現在自行兵解還是等貧僧出手?”


    “欺吾太甚!”


    墨蛟怒極,眼前的禿驢不僅想抽他的筋刮他的麟,煉他的魂吸他的血,還要自己兵解把一切乖乖送到他手裏?


    墨蛟修行千年,馬上就要化龍,走黃河龍脈至此,黃河龍脈卻被炸開一個口子,氣運泄露,導致自己化龍受阻。這種小口子放在平常並不礙事,天道偉力之下不過月旬自然就能平複,可現在卻是自己化龍的關鍵時刻。


    墨蛟怒吼一聲,龍震百裏,方圓百裏之內生物莫不臣服於地,天上雷池紛紛砸下,衝著泥菩薩銀蛇亂舞。


    粗如水桶般的紫色天雷洗在泥菩薩身上,給泥菩薩砸的一節一節地墜落,袈裟都被燒成了黑色的布條,泥菩薩臉上身上也都抹了灰似得。


    待轟隆隆地天雷停止,狼狽不堪地泥菩薩鬆了鬆骨頭,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身上電弧亂竄,時不時冒出一陣黑煙。


    “爽,貧僧好久沒這麽舒舒服服地洗澡了”


    泥菩薩抹了把臉,笑嗬嗬地對墨蛟說。


    墨蛟口吐龍息,一團帶著腐蝕一切意味的龍炎劈頭蓋臉地噴向泥菩薩,泥菩薩手中黑幡一招,口中念念有詞,這看著不大的幡竟是把一大口龍炎全都收了進去。


    下麵的韓良和跪在地上的一眾士兵已經抬頭看的脖子都酸了都無知覺,這種戰鬥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神仙打架莫不如是,再瞧瞧手中的刀槍,顯得分外可笑。


    韓良的世界觀自穿越以來又一次被嚴重衝擊了,之前韓良聽係統提過這個世界有超凡脫俗的存在,可這超凡超的也太多了吧,要是像張定武那種超過了凡人的身體素質刀槍不入,能出拳帶氣,韓良還勉強能接受。


    可這是蛟啊,u看書 ww.ukanshu.co這是神仙打架啊。


    前世玩各種遊戲的時候,上古卷軸裏韓良見過西方噴火龍,隻狼裏韓良見過千年白蛇精,在遊戲畫麵中那種遮天蔽日固然震撼,可放到這裏,眼睜睜地看著隨便扣一塊麟甲都比自己大的存在在天空中跟人鬥法,這種震撼實在是難以言表。


    渾濁的黃河水被墨蛟從河中喚起,三條腰粗如小山的水龍圍著泥菩薩上下飛舞,神通法術不斷轟鳴。


    泥菩薩不慌不忙,手一指,倒拔起一座山峰,捏個法決,輪棒子似得硬生生把三條水龍擊碎,濺起的巨浪重歸黃河,一時間被抽的幹涸的黃河又開始滾滾流淌。


    “沒別的了?那就去見我佛如來吧!”


    泥菩薩口中念念有詞,身上佛光大盛,通體如同一個小金人一般,在黑暗的暴雨中明亮而刺眼。


    “咚!”


    泥菩薩一掌遞出,無邊佛法無上偉力衝著墨蛟傾瀉而出。


    墨蛟眼睜睜地看著這一掌衝他而來,眼珠子都要瞪碎了卻一動不能動,就像陷入了泥沼一樣隻能微不可查的在空中挪動,他引以為傲的肉身在這一掌麵前毫無抵抗之力,身長百丈的龐大軀體猛地從空中墜落,狠狠砸向水麵,直接沉進黃河河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想跑?”


    墨蛟倒也果斷,眼看化龍無望,直接舍棄了肉身,泥菩薩火眼金睛,看水下一條三寸長的小蛇迅速地劃過河底在往下遊逃跑,黑幡一抖,這墨蛟的神魂就被吸了進去,墨蛟沉重的身軀很快就被渾濁的河水淹沒。


    泥菩薩過河,斬蛟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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