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奮力灑下最後的光輝,映在漫天雨點中折射出了金子般的顏色。


    “韓大人,小西門已放開,縣衙的閑雜人等都拿下關在後院了。”


    一個巡防營的百戶官披著甲,操著有些生硬的漢話向廊下肅立的韓良匯報。


    數十名包蒙恩手下最精銳、最受他信任的蒙古裔士兵被派遣到了縣衙執行任務,張定文安排在縣衙明麵上的小吏和仆從一個都沒得跑,一網打盡被關了起來,現在證明不了誰是張定文的人,包括小廝、仆婦全都被五花大綁塞住嘴巴關了起來。


    張誌潮從房子上跳了下來,濺起一地水花,他腰間掛著刀,手上拎著三個死不瞑目的腦袋,分外猙獰,這都是張定文安插在縣衙暗處的探子。


    方寒衣和十幾個紅蓮教高手已經去一堂埋伏了,韓良喉嚨一動,咽下幾滴雨水,對張誌潮點了點頭。張誌潮扔下手上的腦袋,轉身去張家通知張定文來縣衙議事。


    士兵給韓良遞了把雨傘,韓良笑著搖了搖頭,他披上蓑衣,從院子裏的兵器架上拿下青龍偃月刀。刀很沉,雖然不是三國裏的八十二斤,也有二十多斤的重量,一般人揮舞起來一會兒便沒力氣了。


    “走吧,帶我去看看。”


    “是,大人。”百戶抱拳一禮,帶韓良去了後院不遠處關押縣衙眾人的地方。


    剛進門,就聽見“嗚嗚嗚”的聲音一直在響起,看著韓良進來,這裏麵二十幾人,有小廝、仆婦、小吏、衙役、曹佐,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拎著關刀的韓良。


    “嗬,你也在啊。”


    綁在最前邊的,是張定文手下那個跟猴子一樣的倉大使,在宴會上出言譏諷、克扣流民糧食的小官。今天正巧輪到他在縣衙當值,這時候正拚命掙紮,朝著韓良像是要說什麽的樣子。


    韓良沒給他聒噪的機會,手起刀落,隻一刀,就讓他腦袋搬了家。


    過了半秒,顱腔裏的血才像噴泉似的湧了出來,濺了周圍人一身。韓良也被濺到了,蓑衣和褲子上全是血跡,韓良置若未聞。


    “都在這好好待著,命是自己的,別做傻事。”


    韓良微笑著俯視綁坐在地上的人群,殺人這種事,隻有零和無數,從山寨殺了第一個人開始,就沒太大心理負擔了。


    百戶官指揮道:“你你你,你們幾個在這裏看著,剩下的人跟我去前廳。”


    “是。”眾士兵留下了幾個看押,剩下的列隊返回。


    包蒙恩已經到了,張定文用不了多少就能到,韓良跟著士兵一起去了前廳。


    張家,張定文書房。


    張定文負手站在窗前,目光穿過窗欞,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


    張誌潮匆匆走了進來,道:“家主,外麵兩千多流民不耐暴雨,趁著守城士兵不備衝破小西門進了城,現在官吏都在往縣衙集結,來請大人主持大局。”


    “哦?那為何是你來通知啊,此事為公事,不該是縣衙小吏過來嗎?”張定文頭也不回地問道。


    張誌潮麵色如常,解釋說:“雨天馬匹難行,屬下腳程快,就趕緊過來通知家主。”


    張定文幽幽地歎了口氣,道:“誌潮,你還恨我吧,恨我讓你父親去死。”


    “家主何出此言,誌潮不敢。”


    “包蒙恩,嗬嗬,覺得自己很聰明,在我的身邊安插了人。難道沒想過,自己信任的人,也有我安插的嗎?成大事者不謀於眾,真是愚蠢。”


    張誌潮拔刀暴起,向張定文斬去,寒芒閃爍,速度奇快無比,這一刀要是斬實了,張定文當場就會去世。


    “鐺!”


    一個身影出現在張定文身前,空手捏住了張誌潮的刀。說是空手,既準確也不準確,因為手跟刀之間,隔了一層無形的氣勁。


    “二弟,擒下他就好,我得讓他親眼看看,他的希望是怎麽破滅的。”張定文終於從窗前轉身,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


    被張定文喚作“二弟”的,沒有別人,正是他的親弟弟,正五品榆林守備,江湖一流高手張定武,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已經從北方的邊境回到了府穀縣城。


    張定武鐵塔般地身子將張定文遮的嚴嚴實實,雙手合十,張誌潮的百煉鋼刀寸寸崩斷。張誌潮沒有束手就擒,迅速地棄刀,揉身而上,一拳衝張定武打去。


    張定武嘿嘿一笑,任由張誌潮攻擊,同樣的一拳也朝張誌潮胸口打去。


    “糟了!”


    張誌潮硬著頭皮勉強一個閃身,這一拳全部打在了張定武的護體氣勁上,被卸了力道。張定武本來就是習得一身強橫的橫練功夫,張誌潮用盡全力的一拳破了張定武的護體氣勁也沒法對他造成傷害。


    張定武沉肩貼上來再一靠,張誌潮踩著牆很極限的再次閃避開。二流戰一流,差距太大了,連防都破不了,怎麽打。


    張定武看著空中力氣用老的張誌潮,獰笑著捏拳,對著空氣打了出去。


    張誌潮心頭狂震,江湖一流高手,哪怕是後天巔峰,也是後天境界,內勁隻能做到浮於體表,保護自己的身體,不能化作實質例如刀氣劍氣外放,除非。


    “哇…”鮮血從張誌潮的口中狂噴而出,他的身體從空中狠狠地摔了下來,胸口肋骨凹陷。


    “半…步…先天”


    “不錯,本將軍已經一隻腳埋過了先天境的門檻。”張定武傲然地說道。


    “走吧二弟,去會會包蒙恩,還有我們的小傀儡韓縣令,哈哈哈”


    縣衙。


    包蒙恩手下的百戶從大門飛奔到前廳,躬身匯報道:“大人,張定文的馬車已經過來了。uu看書 .uuanshu ”


    包蒙恩問道:“他帶了多少人?”


    百戶回答:“就一輛馬車和四個護衛。”


    “好!所有人藏好!”


    “是!”


    院落裏的士兵、紅蓮教高手都躲藏了起來,瞬間縣衙的前廳就恢複了空曠。


    包蒙恩回到議事廳裏,雙手一砸,黑臉上閃過難以言喻的激動,這些年的恩怨該做個了結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包蒙恩的心腹百戶,扁平的蒙古人麵孔上閃過了一絲詭秘的神色。


    張定文由下人幫忙撐著傘,不緊不慢地走進了縣衙,仿佛沒有注意到平常都會對他阿諛奉承的門房不見了,也沒注意到諾大的前廳連一個往來的小吏、衙役都沒有。


    “張定文,受死吧!”


    “嘩啦啦”衣甲震動的聲音甚至在這一瞬間蓋過了雨聲,一隊隊沉默的士兵從隱蔽處站了起來將張定文一行包圍。大雨天弓箭無法使用,這些士兵全是刀盾手,左手持盾,右手持刀。


    看著這一切,張定文好像一點都不慌張,也不意外,他用著一貫狷狂、自負的語氣說道:“包黑子,你勾結蒙古人妄圖將府穀縣城先給博羅汗當禮物,屠殺流民惡事做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蓋棺定論一般,把黑鍋已經嚴嚴實實的扣好了,就好像被士兵重重包圍的不是張定文,而是包蒙恩。這番言論也徹底激怒了包蒙恩,他怒極反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誰的死期,給我殺了他!”


    “殺!”


    士兵齊齊低吼一身,持刀向張定文衝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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