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派花燕子專門去請了,陳同河還是來了一趟的。


    大年初五,張堯也沒有特別的準備,開門把陳同河請到家裏,兩個人隨便找個地方坐坐聊聊就行了。


    陳同河是了解張堯的,所以,他才會把莫白繁送到了張家,而張堯又何嚐不了解陳同河呢,這可是一個有著遠見卓識的人。


    張堯到漕州府的情況,可能隻有陸有為胖子等有限幾個人知道,而漕州府之外的情況,陸有為胖子他們就知道的不多了,而張堯對他自己的去向也是不太確定的,所以,他要找陳同河請教請教。


    請教之前,張堯是把他的情況跟陳同河說了說的。


    陳同河聽了張堯的話之後,揣摩了很久,雖然張堯說的天花亂墜的,他還是從中猜到了一條信息,張堯、師兄還有師尊,他們這幾個大能人,好像要對大明朝做點什麽。


    作為大明朝的臣民,不管陳同河內心裏有何等境界,在是非禍福的關頭,他也是有心維護大明朝的,所以,他一直在算著,張堯這些人想對大明朝做什麽,如果是非常不利的事情,他是不會當張堯的幫凶的……


    “你說,是皇帝重要,還是天下百姓重要?”張堯見陳同河這麽猶豫,也幹脆的問了。


    “當然是……”陳同河差點就脫口而出,當然是天下百姓重要,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嘛,可真到了這種時候,他才發現,這句話他是說不出口的。


    這就是大明朝的問題了。


    口口聲聲喊著民為貴,上至皇帝,下至群臣,哪個不是在喊口號,又有哪個真正是以‘民為貴’的標準去做事了?


    天子是代天巡狩,官員是司牧一方,他們,把百姓當什麽了!?


    被坑了幾千年,就是翻不了身……


    “我告訴你,是天下百姓重要!!!”這句話,張堯是咬著牙說的。


    “……”也隻有陳同河,在個時候,才會麵露慚愧之色,深深地低下頭去,認輸,也認罪。


    張堯為什麽要對付胖子陸有為趙知清張文祥那些人,其實根子就在這兒呢。


    大明朝的口號喊的再好,還不是讓張堯在漕州府為所欲為了麽?!


    這樣的朝廷,有問題……


    “你要是不認同我這句話,沒關係,之前就當我什麽都沒說,以後,咱們還是該怎麽樣怎麽樣。”張堯也不想為難陳同河,不管他多有心境,沒有見識過後世的文明,他也是無法逾越這道難關的。


    “嗯……”陳同河答應了一聲,也不知道他答應的是什麽。


    其實,張堯今天叫陳同河來,也是想確認一下這個問題。


    張堯是真真正正地把陳同河當朋友的,如果自己的朋友,不認同自己的三觀的話,哪還有什麽朋友可做的。


    陳同河今天的反應,在整個大明朝裏,已經是出類拔萃了,換了胖子陸有為張文祥那些人,肯定會以為張堯是想造反的,別說做朋友了,非得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胖子,不就是這麽做的嗎?


    “老陳,河堤工程怎麽樣,今年夏汛來之前,能不能把河堤修好了?”張堯換了個話題。


    “隻能修一段,東邊那一段要想完成,得下半年了。”陳同河赫然發現,以前他還是小看張堯了,盡管張堯的一些所作所為沒有格調,但張堯的認知,是遠遠超過了他的。


    “我要是走了,肯定會給你來信的,你這邊要是遇到了什麽難題,盡管可以去找我和師兄,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請師尊出麵幫你的。”張堯何嚐不知道,他拿出去的治河方略,不僅能幫土城的百姓,遠自西北,以致東海,都是能治理水患的,甚至其它水域流域。


    “好……”陳同河覺得自己又敗了一回,真正想為百姓做事的是張堯這些人,自己還是有點得過且過的心思的。


    同時,陳同河也意識到了,師尊出麵幫忙意味著什麽。


    陳同河本來想著,等他用治河方略治理好了土城這一段的黃河水患,就把治河方略和所得經驗上交朝廷的,到那時候,自會有人擔負重任,他還是在中間跑跑就行了。


    到張堯說出了這句話,他就覺得有些慚愧了,真正算起來,他才是大明朝的官員,張堯是方外之人,可自己跟張堯比,都差了那麽多了,大明朝的其他官員呢,看來,自己那點心境,有些可笑了……


    “你不會受打擊了吧?我反正不是什麽好鳥,真正想為大明朝做好事的人,是師尊!”張堯還是承認的,有時候他有好心,有時候他就是在做壞事,算不上什麽好鳥。


    “……”陳同河衝著張堯笑了笑,饒是張堯這樣,就是自己難以企及的了。


    話到了這裏,再往下說就沒多大意思了。


    陳同河到後麵找師兄去了,他想和師兄聊聊,解決一些技術問題。


    張堯就在家裏轉了轉,他知道,今天陳同河是有意沒走的,他們之間這段友誼,還是要打磨一下的。


    陳同河是上午來的,到下午還沒走,張堯就馬上安排酒宴了,跟陳同河喝酒才是真正的喝酒,鬧個一醉方休才好呢……


    “你和師兄,在後麵做什麽呢?”陳同河之前也沒懷疑什麽,今天見了後麵的作坊,就猜出來張堯和師兄做的‘法器’不一般了。


    “做點小玩意,以後你就明白了。”張堯還是不想多解釋,盡管和他電小二快把手槍做出來了,但沒有批量生產的能力,一把手槍在大明朝也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放心,我不會拿著它去鬧事的,它也鬧不出多大的事。”


    “我就是想見識見識。”盡管陳同河嘴上這麽說,神色裏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花燕子你見過了?她跟沒跟你說,什麽時候過來找我?上次你見了她一麵,覺得她跟你的莫姑娘相比,怎麽樣?”張堯還擔心花燕子一去不返了呢,這樣,他的如意算盤可就落空了。


    “……花燕子還是不錯的。”陳同河才不會拿花燕子和莫姑娘比較呢,再說了,莫姑娘可不是他的。


    “你這句話我得記下了,以後跟花燕子說說。”張堯打趣說。


    “說吧……來,再喝一杯。”陳同河今天也想多喝點了。


    白天談的事兒,晚上喝酒就隻剩下痛快了。


    大概,陳同河在別的地方從沒喝過這麽多的酒,走路都要扶牆了。


    張堯還是很高興的,君子不強人所難嘛,喝成了這樣,陳同河都沒有鬆口幫助自己,底線守的很穩嘛……


    淩晨時分,陳同河就離開了。


    到張堯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聽羅小村說了一句,陳大人已經走了,張堯也沒太在意,他和陳同河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呢。


    張堯在漕州府這兒就兩家親戚,又會了陳同河這個朋友,就可以開始工作了,他想盡快把手槍做成了……


    初八。


    花燕子來張家了,從前門來的。


    羅小村不知道輕重,直接把花燕子帶到了中院作坊門口。


    聽莫白繁招呼了一聲,張堯就急急地出來了,他可不想讓手槍落到花燕子手裏,要不然,她非得回去當土匪不可了。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別介意啊,我和師兄正在煉丹,衣衫不整不是故意的。”張堯出來先致歉,又領著花燕子往後院走:“我在後院又給你收拾了一間房,你看看住不住的慣。”


    “等等……”花燕子可是夠聰明的,她覺得這裏麵有事:“那位莫姑娘是不是在裏麵?”


    “她在裏麵,uu看書 .ukanshu.cm 不過,她是跟師兄學了很久的,而且有慧根,你剛來,還不能進去。”張堯肯定是要騙花燕子的。


    “好……”花燕子這才打消了疑慮。


    “花燕子,你的本名叫什麽?”張堯還沒問過花燕子的本名呢。


    “我也不知道。”花燕子隻記得,她的名字裏是有個燕子的,至於叫什麽,不記得了。


    “那以後,我還是叫你花燕子吧,你叫我張堯就行。”張堯對來到他身邊的人,一律是進行自由平等教育的。


    “……好。”花燕子知道張堯對她的心思,既然來了,就是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張堯領著花燕子到了後院,安置了一下,又緊著回到中院裏製造武器去了,花燕子已經來了,他隻能寄希望於,在師尊要求他們離開漕州府之前,把手槍做出來……


    花燕子這一次進張家,還是引起了一點波瀾的。


    楊小燕和海姑娘還以為花燕子上次走了,就不會再來了呢,沒想到,她又住到張家來了。


    這都不是花燕子願不願意嫁給老爺的問題了,而是老爺和她們安不安全的問題,就花燕子上次從家裏走的時候,還把老爺打的躺了好幾天呢。


    為此,張堯專門去和楊小燕海姑娘談了談,表明了,花燕子以後跟著她是學道的,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了,而後,楊小燕和海姑娘就開始懷疑了,那位莫姑娘難道是看上了電小二?


    張堯也無可奈何,她們就願意想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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