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離不了酒。


    一場酒下來,張堯就在漕州府府衙裏要了個同知的官位。


    送走了陸有為,張堯搖搖晃晃地往臥房那邊走,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


    直到這會兒,他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自己做的這些事,電小二不是一直在錄麽,他錄了就會傳到師尊那兒去,師尊到底要做什麽,萬一跟明朝來個大翻臉,自己苦心經營出來的東西不就成了白費工夫麽?


    師尊好像是要修理修理明朝的,什麽時候!?


    “二哥……”張堯瞄著四周喊了一聲,他知道,隻要有相關人員出現,電小二都會躲在一邊錄的。


    “……怎麽啦?”電小二的回答聲離的有點遠,好像是錄完了要去辦自己的事兒了,又被張堯給喊回來了。


    等著電小二過來的時候,張堯又在想著,就這麽跟電小二商量,不等於跟師尊自首麽?


    到現在為止,自己辦的事師尊肯定都知道了,師尊沒有反應的意思是!?


    喝了酒,腦子亂,想的就多,張堯都不知道想哪兒去了。


    “堯哥,什麽事?”電小二反正對他錄的這些東西是沒感覺的,隻是有時候要跟人學點東西的。


    “二哥,上次聽你說了一回,你說咱們這差事要幹上三年五載的,等咱們把差事辦完了,師尊那邊準備怎麽做?”張堯現在是越弄東西越多,要是到時候被扒幹淨了,他可舍不得。


    “師尊……”電小二搜索了一下,才回答道:“不知道,我這裏沒有備份。”


    “那我到手的這些東西,怎麽說?”張堯緊著問道。


    “你的東西當然是你的……”電小二毫不猶豫地回答說。


    “……”這個答案是挺喜人的,但電小二的權限恐怕沒那麽高吧,張堯把自己算成明朝人了,就開始擔心師尊對明朝的整改了,說不定到那時候,連他都一起改了:“哦,好好,其實也不一定,到時候,咱們可以再說,我畢竟是給師尊辦事的嘛,師尊真要有什麽計劃,我聽師尊的,給我留點過日子的就行了……”


    “……堯哥,你說什麽呢?”電小二聽不懂了。


    “沒什麽,沒什麽,你去吧,忙你的事兒。”張堯隻是嚐試著給師尊表了一下忠心,又暗自思量著,這件事恐怕得從長計議了,怎麽也不能讓師尊一下把自己到手的東西都給奪了去。


    “……”電小二走了。


    跟電小二聊了兩句,張堯猛然清醒了一下,接著又迷糊起來了,特別困。


    離台階還遠呢,張堯就把手伸過去了,示意過來人扶著。


    等在門口的兩個丫鬟趕緊跑過來了。


    “老爺……”兩個丫鬟扛著老爺已經很吃力了,老爺走路還不老實。


    “嘿嘿……”張堯得意極了,屬於酒後失態那一類的。


    好不容易把張堯弄到屋裏,兩個丫鬟都急著跑出去了,玉嬌還好點,另一個羞的臉都紅了。


    張堯也是被自己剛意識到的事兒給刺激到了,差點及時行樂。


    睡吧……


    “老爺,老爺,羅管家有急事找你……”天黑了,海姑娘到了臥房裏,把張堯叫醒了。


    “嗯……?”張堯喝的酒不少,睡了一下午了,勁兒還沒緩過來呢。


    “羅管家有急事找你!”海姑娘重複說,另外也有點擔心,剛才她問羅管家什麽事,羅管家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哦……”張堯這才爬起來了,揉著腦袋往外走。


    走到門口,張堯看到了羅小村,才問了:“什麽事?”


    “老爺,抓住了!”從本心來講,羅小村是不願意辦這件事的,但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抓住了?!”張堯一下來了精神,自己精心布的網,到底還是網到魚了:“人在那兒?”


    “還在他家!”羅小村回答道。


    “走……”張堯已經急不可耐了,係著衣服上的紐扣往外走。


    “老爺……”海姑娘追出來了,看的出來,今天晚上的事兒也不一般,她這個當夫人的,最好是知情的。


    “沒事兒,回來再跟你說,大好事!”張堯回頭喊了一聲,跟著羅小村出門。


    走到門口,電小二也跟來了。


    張堯在這兒站了一下,還是決定帶著電小二一起去。


    今天這件事,雖然是自己有意設了局,但他吳清平要真是他自我標榜的正人君子,也不會到這一步。


    走……


    漕州城,城關老街。


    一座破舊的院子裏,正有一夥人明火執仗。


    有婦人嚶嚶地哭著,有醉酒的人時不時地罵著,還有被驚醒的鄰居,卻不敢過來圍觀了。


    張家的馬車疾馳到這裏,帶著些酒氣的張堯從車廂裏躥出來了,推開門就往院子裏走,後麵是電小二和羅小村跟著。


    “惡毒!太惡毒了!天下竟有如此卑鄙無恥之人……”不用王三五手下的人摁著,吳清平喝的酒已經夠多了,自己坐在地上,倚著門,迷迷糊糊地罵著什麽人。


    “啪!”張堯走過來就給了他一巴掌。


    “……”吳清平被打的愣了一下,晃晃腦袋,等他看清麵前這個人就是張堯時,蹭一下跳起來,想去掐張堯的脖子。


    “抓住他……”張堯輕輕地往後一閃,吳清平就被人摁住了,摁的死死的的。


    “混蛋!無恥小人!我要殺了你……”吳清平醉的厲害,膽氣超常,在幾個大漢的製服下,還想衝過來掐張堯。


    “拿桶水來!”張堯可知道,真正喝醉的人早就去睡覺了,他這是在這兒耍酒瘋呢。


    有人提了桶涼水來。


    張堯親自把水桶接過來,從吳清平腦袋上倒了下去。


    澆完人之後,張堯就把水桶扔了,直挺挺地站在這兒,等著吳清平酒醒。


    被冷水一激,吳清平倒是冷靜了許多,不鬧了,卻仍是惡狠狠地瞪著張堯,他現在什麽都明白了,就是張堯給他下的套兒,張堯這個小人,讓他見識到了什麽叫卑鄙無恥。


    看著吳清平,張堯還真願意當這個真小人了:“吳先生,悅心是我從怡翠樓裏贖出來的,她那個弟弟也是我安排的,她們姐弟倆裝成災民流落到你家門口,就是我的設計,你好心把她們收留到家裏,我張某人打心底裏是敬佩的,但是今天,你做了什麽?你想和悅心姑娘同床共枕,真是那點酒害的嗎?難道,這也是我張某人安排出來的?”


    張堯把自己做的事全都認了,到這會兒,他也完全看不上這位吳大先生了。


    算來算去,他吳清平不還是個偽君子麽?!


    要是他吳清平是個君子,悅心能勉強他麽……


    吳清平顯然沒有醉倒不省人事的程度,這會兒聽張堯說話是完全清楚的,等張堯說了這些,他也就羞憤至極了,他自己辦的事兒,他自己能不明白麽。


    要是吳清平能把持住,張堯也真佩服他了,可現在,張堯看著他,隻有冷笑。


    既然你是個偽君子,就別怪我張某人找你尋仇了。


    當初你帶著人砸紅月館罵張老爺喚萬古綱常那麽起勁,可曾想過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如果你借醉酒意與悅心姑娘苟合沒錯兒,那,紅月館又錯在那裏了!?


    “哎,聽到我說話沒有?”張堯最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吳清平裝糊塗了,大家都是什麽嘴臉,該亮出來了。


    “……小人!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啊……”吳清平仍然暗罵了一聲小人,才發瘋一般朝張堯這邊衝,想讓張堯殺了他。


    “喊啊,你喊啊,使勁喊,你喊的聲兒越大,知道的人越多,反正我張某人是不怕別人知道的……”張堯才不信了,u看書.uuknsh 這件事說出去,到底誰才是不要臉的那個。


    “……”吳清平馬上老實了,他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如果能求求張堯還好,要是這麽鬧下去,他吳清平隻有一個身敗名裂了。


    最可怕的是,這樣一來,漕州讀書人的臉都被他丟盡了,就算他死了,也是還不清這筆債的,他往讀書人臉上抹黑了,將臭名昭著,甚至遺臭萬年。


    吳清平再一次站不住了,扶都扶不起來,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精神恍惚,失魂落魄。


    張堯看到這裏,才算有點可憐他了,其實,紅月館沒錯,他吳清平也沒錯……


    “張老爺,張老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吳清平情願一死來洗刷自己的清白,求你不要將此事張揚出去,我求求你了,就讓我死吧……”到這一刻為止,吳清平還認為他帶頭反對紅月館是對的,隻是他自己現在做錯了。


    “你要是就這麽死了,豈不是又忘我張堯臉上抹黑麽?”張堯得問問他了,一死了之就能清白麽,你是痛快了,那剩下這些人呢。


    “那……你……你說……你說要我怎麽做?”吳清平別的都不想了,隻想用自己一死,來保住讀書人的臉麵。


    “我要讓你去遊街!!!”張堯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也是完全可以想象當時吳清平帶著人反對紅月館的時候是何等歡騰的,當初,他帶人打的可是自己的臉,現在輪到他了。


    “……”吳清平直接被嚇癱了,讓他去遊街,絕對比殺了他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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