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人聽到螺號響,都操著家夥來這漁樓。個個衣衫襤褸,還蓬頭垢麵,金忠幾個不由皺起眉毛,這那是漁民,簡直像丐幫。


    鶴發老大顯然是這個村的首領,在他的號令下,所有人從高到矮胡亂的排成兩列,臉和四肢又黑又瘦,昂著頭聽著老人的吩咐。


    一會兒操練幹始了,動作雖不整齊劃一,但十分輕捷靈活,竄、跳、蹦、縱、閃、展、騰、挪如閃電雷鳴般迅速。能讓人看出一種蘊藏的力量。


    鶴發老人道:“這是船拳,手法似踢非踢,似打非打,出招敏捷如貓捕鼠,收招迅速如箭在弦,它的防禦動作,大部以手為主,如開啟門窗一樣,以身為軸,一般在都在原地轉動。”


    金忠被這拳種迷住了,挑了四五個身材稍高些的,讓他們與教頭打。


    兩個教頭都身懷絕技,上去明顯占了上風,壓著對方打,老頭吼了一聲,年輕的漁民似乎聽懂了什麽,等教頭近身便迅猛回擊,馬步轉弓步,弓步轉馬步的幾下便教頭打倒在地。


    金忠又叫兩個侍衛上去,四打二,兩個小夥像靈貓跳到防風牆上,這下金忠的人吃虧了,在凹凸不平的牆頂,勉強能站穩身體,等著被挨揍。


    金忠示意停下,又換了一組,四對二操家夥在沙地上格鬥,這次金忠的人吃虧更大了,小夥子手裏的杠棒功夫滲透著少林的棍術,剛勁遒健、神形合一,步勢穩烈、躲閃靈活的特點如火純情,教頭和待衛咬著牙動真格也沒用,一個個累趴在地下。


    漁民贏了,也沒歡聲雷動的掌聲,似乎他們就是為戰鬥而生存的。


    鶴發老頭叫村裏的女人搬來了竹椅竹凳,圍著個門板搭成的桌子,請金忠一行喝起茶來。


    老人說他們平時,除了去附近的小鎮把捕來的魚調換些大米和生活必須品之外,很少與外界聯係,這功夫還是祖輩傳下來的,再加上魚叉,杠棒的家夥。


    金忠輕輕對小舍道:“這幾個老實單純,不會有什麽多餘的想法,武功也拿得出手,唯一就是膚色黑一點。”


    小舍道:“整日在海裏,風吹日曬的,怎麽可能白白嫩嫩。”


    金忠是寧波人,多少能聽懂些這裏的話,用半生不熟的當地話足足與老人聊了半個時辰。


    小舍看到兩個看上相貌整齊些的小夥離開了。


    金忠低頭對小舍道:“相比下這兩個可以,我讓他們去拿黃冊對一下年紀,你看那?”


    小舍道:“大人選得精細,這兩個挺好,隻是這兩孩子,沒見過外麵,如何帶走他們?”


    金忠道:“我們不回來啦,路過時帶上他們就行。”


    漁村女人難得見到外麵的人,看到這麽多穿得整齊的男人,一點也不怕生,像看猴似的圍著他們。兩個看樣子像待閨女子,寸步不離小舍左右,還剝著剛采下來的柑橘給他吃。


    天上堆著雲,老人道:“風小點了,你們吃好中飯走正好,我們也該下海了,可以送你們一陣。”


    幾個女人支了個大鍋,用麥粉和成麵團,然後以竹條削成條狀放入鍋內,條條麵疙瘩跳入沸水,像蝦一樣在水中浮動,然後加了些野菜魚鮮,小舍剛吐空了,現在也餓了,吃了一碗還想盛。金通判道:“你那樣吃不行,傷肚子。”


    風平浪靜,船在迎著夕陽一路南下。


    ......


    金同判在平陽縣有個朋友是平陽縣府的同知,這同知說話語速極快,他急急的道知縣去了杭州,有什麽他可代勞。


    金忠便把聖旨讀給他聽。同知誠惶誠恐的答應,立即叫兵房的小吏來,吩咐他寫招募的公告。


    金忠道:“老夫要看了人,才能決定招募的數量。”


    陳同知快語道:“大人們用好了午餐,我便帶你們到我老家青街走一趟。”


    平陽的青街就在平陽縣城的西南方向,有一點佘族人的味道。一行人過了鎮上睦源橋,這橋很短,小舍遠遠看過去,就像一間屋子,這“屋子”裏供著神像,香火飄繞,又像是一座廟。陪著金忠的平陽縣衙陳同知說:“這守屋的就是我爹,遠近聞名的南拳高手,他手下有不少習武的弟子。”


    陳同知和他爹說了幾句話,便去了他們的家。


    這青街鎮陳氏是一個大家族,每一個兒子都有一座大屋。老四陳同知的門口,立有兩對旗杆。金同判道:“平陽大戶人家門口旗杆越多,說明他的地位越高。


    進到三開間的木板門牆,裏麵便是磚石鋪就的院子,uu看書.uukanshu.om 這院子本來很大,兩側砌了道布滿蔓藤鮮花的磚牆,占去了院子不少部分。


    院子正中是陳老爺的兩層樓的主房,朝門有一道木護欄杆,老頭道:“卯時習了一場,下午未時過後還有一場,大人們可以坐在此,一邊喝著我們自家的茶,一麵觀賞我們的陳氏南拳。”


    金忠道:“好,就按陳師父的按排,如果我們中意,就讓你家四少爺下通告。”


    太陽斜到了西麵,銅鑼響起,幾十個穿黑褲腿,穿背黑背心,頭上紮著藍巾的少年便從敝開的大門魚貫而入,一會兒在磚牆前分例兩旁。


    陳老頭便陪著金忠一行上了二樓的走廊。人一多,走廊木板地,發出哢呲哢呲的響聲,似乎隨時會斷裂塌陷下去,陳老頭的雙手抓著齊腰高的木欄杆,用土話大聲的吼著,下麵立馬有了齊齊的應聲。


    從高處看下去,這些人顯然有過專門的訓練,穿戴也整齊,一個個挺直著腰板,說話也鏗鏘有力,金忠喜道:“大伯,我要看咱們陳氏南拳的風彩。”


    陳老頭似乎很傲氣,手一擺打斷金忠的話,拍了二記手掌,場上留下兩個人,其餘全退到磚牆後麵。


    小舍尋思,原來這磚牆後是看戲的人位置,中間才是表演的戲台。


    銅鑼聲一陣陣的響著,場中央兩個少年做著熱身,陳老頭高聲喝道:“今天決戰,勝者留,敗者走!”


    這下小舍也聽懂了,今天是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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