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的過了年,小舍一家回了京城。城裏人還沉浸在節日之中,東家吃到西家還是忙得團團轉。


    衙門裏的官吏都開始應卯了,金忠也到了詹事府,這天皇上在上朝時道:“一輪下來,剛才禦馬監的海壽也說,童子軍有不少該請他們回老家,但寡人不希望人數降少了,眾卿有什麽該上奏的?”


    英國公張輔道:“陛下,卑職以為,金忠大人上次去北方招募,此次可以去南方,南拳北腿各有所長,能取長補短。”


    朱棣用指著他道:“張將軍此言正合寡人心意,日出泰山,大氣磅礴,開合自如,躥縱跳躍,舒展大方,這是北派的特點;月懸於小橋流水,竹林雲間,短橋寸勁,闊幅沉馬,迅疾緊湊,此乃南派特長。”


    小舍想:“皇帝就是皇帝,上回去鳳陽,徐州也是他欽定的,這次說去南方又說得如此美麗。”


    金忠道:“相比於北方人,南方人有身體上的缺陷,不如北方人身高腿長,體格健壯,在力量上也處於劣勢,皇太子的童子軍需要體現皇家的威儀整齊,這……”


    朱棣有些不耐煩了,用手指在龍椅上敲著:“卿的身體朕知道,本來寡人想讓張小舍擔此重任……”


    殿堂內的眼光都聚在他身上,小舍覺得臉上熱辣辣的燙,他挺了挺腰,眼睛看著這個萬人之上的主。


    朱棣降低了聲調:“思考著他尚年輕,怕壓不住陣陣腳,所以還是決定讓卿親自出馬。”


    太監開始高聲念著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金忠拉著小舍,雙雙跪下:“謝皇上,微臣接旨!”


    寬敞的殿堂裏響起了大臣們一遍又一遍的:“吾皇萬歲,萬萬歲!”的口號。


    ......


    金忠把上次去北方的人又都招齊了,就缺了個白梅。他道:“這回皇上要我們招二百名南方兵,雖然人數不多,但也不是那麽容易,據老夫了解,湯宗老家平陽自古以尚武傳統聞名,隻要有宗祠廟宇的地方,就能找到一些,他們拳法套路都是祖傳的。還有台州的南拳,蹦閃躍轉,剛柔相濟,他們的傳人也不少,另外就是泉州閩南武術世家不少。”


    小舍聽到“泉州”兩個字,心也快要蹦出來了,急忙插嘴道:“我的老爺,這次去泉州嗎?”


    “去啊,老夫是寧波人,這些靠海的地方都去走走,今天過年回了趟寧波,吸著海水的味道,身體也硬朗了不少。”


    小舍怕他不選泉州,便道:“聽我師文說,泉州的南派拳術是少林高僧帶過去的,學的人特別特別多。”


    小旗道:“大人,知道不知道,江浙沿海地區有一種古老拳種,叫船拳,聽說是一位不知名的漁家女子開創的,是在漁船上練習,所以叫船拳。”


    “不但聽說,還見過,是當地本土特色的拳種。船民一年四季大都赤腳,所以站樁位比較穩,用腳趾抓地。沒有跳躍,也很少高腿攻擊。”他說著在公房裏赤著腳演示起來。


    小舍勸道:“好了好了,剛到三月,青磚上還涼,大人小心些。”


    金忠很聽話,笑著穿上了靴子,小舍道:“大人,說起平陽,下官想起了個舊同僚,蘇州知府的金通判,他是那地方的人。”


    “這人我知道,是湯宗的小跟班,是個忠厚的人,你馬上替老夫擬個文,讓快馬去通知他,我們從大運河走,經過蘇州時把他帶上。”


    中午回家吃飯,小舍心裏樂的,就像陽春三月的太陽,臉上滿是紅光,他特意去挑了個好看的玉簪,碧綠碧綠的玉透著晶瑩剔透的光澤。


    雪龍馬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喜悅,蹄兒踩得輕巧,屁顛屁顛的揚著馬尾。


    小老虎老遠就看到了主人,四腳騰空,迅速的迎了過來,它已經不懼雪龍了,也學著馬的樣子不停的搖著細長的狗尾巴。


    亮亮進了國子監,還當了齋長,相當於後世的學生班長,住宿在裏麵,張王氏和丫鬟安蘭也省心了不少。中午就仨人吃飯,簡單的鹹菜豆腐湯內漂著幾塊肉皮。


    小舍吃著飯,想著去泉州,臉上就露著笑容。


    張王氏道:“小癡子,老大不小了,還像個孩子,吃個豆腐湯有這麽開心嗎?”


    小舍道:“娘,我爹除了耳垂上有顆紅痣,還有什麽特征,比如牙齒長得怎麽樣,眼睛是什麽眼?”


    張王氏道:“他走得時候比你還年輕,年輕的時候還有點印象,和你長得差不多,一雙虎眼,前庭飽飽滿滿的,鼻梁也挺……”突然她打斷了自已的回憶,對小舍道:“無事端端的,u看書.ukansuco你問他幹嗎?”


    小舍雙眼一眯,做了個鬼臉。


    安蘭脫口而出道:“少爺長得真俊朗!”說完自已也感到難為情,害羞的低下了頭,雙手絞著烏黑的長發。


    小舍對她搖了搖手,清了清嗓門,對張王氏道:“娘,我馬上要出公差去泉州,孩兒這次是副使,一定要讓泉州的知府,掘地三尺也要把張曆生給我找出來!”


    小舍以為張王氏聽到這消息會像小孩開心似的拍起手來,一抬頭望去,見娘怔怔的一動不動,臉色漲得通紅,似乎像一陣雷聲過後,張王氏突然號陶大哭起來,淚水像決堤的洪水從眼眶中噴湧而出,哭聲震耳欲聾,小舍急忙上去拍著她的背,連連道:“娘,這是喜事,不要哭,不要哭嘛!”


    安蘭也跟著哭了起來,小舍道:“你哭什麽,快去拿手絹。”


    小舍接過手絹一麵替娘擦淚,一麵勸道:“娘,兒知道你苦了大半輩子,這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等爹一回來,我們全家真是大團圓了。”


    張王氏止住了哭,抽泣道:“兒,你真的找到你爹,你好好對他說,他也有難處,如果他不想回來,也不要勉強他,這麽多年,娘都熬過來了,不差這小半輩子。”


    小舍點著頭道:“娘,放心,兒如今也是朝廷的人,明事理的,兒會好好勸爹回來。”


    張王氏從屋裏找出一隻玉鐲來:“這是你爹給我的訂情物,這上麵有個白斑,像白梅花開,他一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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