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導回之以笑意:“行吧,你是我見過的年輕人裏最狂的一個,趕緊的吧,是騾子是馬咱拉出來溜溜!”


    正因為拍攝的都是些大場麵,所以現場的攝製組可不是一個兩個,在上一組拍攝的同時,其他組早就安排妥當了。


    但現場最為淡定的隻有劉清山,他可不僅是態度上不急不緩,甚至在化妝上也從沒表現出迫切性。


    這不,除了早飯後都帶好頭套換好衣服之外,他甚至沒讓化妝師做一點麵容上的修飾,直到此時走向了攝像機機位,才讓化妝師給自己的臉上抹了幾下粉底。


    而且這粉底的塗抹不是為了彰顯年輕,而是增加滄桑感,連傻根都是一副高原紅,主角來到了高原地區怎麽可能還維持著內地時候的麵容,況且拍得又不是什麽偶像劇。


    其實對於別人對自己演技能力的質疑,劉清山的觀點是很正常。


    試想,他是人們普遍認為的野路子出身,今天的戲份又是那種類似如性情撒歡的內容。


    讓野路子撒歡過火,他本身就不是這樣一個過火的人,所以撒歡的部分痕跡感略重,就會有刻意為之的傾向。


    剛才奶茶的表演同樣都是用肢體行為去豐實人物,她那十分入戲的感情投入式表演,讓野路子的人演來就有點生分感了,即使是劉清山很賣力,非常想去詮釋好這個角色,若是沒有飽滿的人物刻畫經驗,他就很難會帶來令人眼前一亮的驚喜。


    正是因為人們在普遍抱著這樣的心態來圍觀,於是在下一刻化妝師離開後,劉清山身上倏然一變的精神狀態,就引來了很多人在心底的驚呼連連。


    就因他隻是一開始的那幾步走,就把一個常年混跡於江湖中偏門行業的職業扒手形象,很好的體現了出來。


    毫無溫吞感的幾步走,似乎成竹在胸的睥睨一切感也隱藏在囂張的走路姿態中,明明看上去霸氣十足,卻反而在眾多的人來人往中格外的不引人注目,仿佛看一眼就能轉眼忘掉的幾乎不尋常存在感。


    現實中當然不存在這種明明自己是鬼祟,但卻刻意去表現出自己的扒手,真有這樣的人就不是什麽霸氣,而是大腦有問題了。


    可偏偏劉清山就飾演出了這種若留意他就目標很明顯,若不經意就很難感覺到他的存在的相互矛盾感。


    這種出人意料的表演方式,才是人們暗自驚呼的原因所在,因為人們明明以第一視角關注到他了,但若以路人的角度再去看他又覺得他好像很成功地完成了完成了一個扒手該有的自我隱形感。


    這種第一視角當然就是觀眾坐在影院裏看電影的感覺,但出於對主人公的身處環境考慮,以他的角度觀察身邊路人,卻忽然發現他身邊過往的人叢對他存在的漠視感居然很強烈。


    這種反差性極強的觀眾視線很奇妙,普通人不懂專業,隻會覺得劉清山的表演沒有一點演出痕跡,無論走路還是表情很自然。


    對於現場的專業人士來看,就能看得出來他這段表演,簡直就是出神入化般的與現場環境圓融一致了。


    因為他們看到的是,演員在角色意識和自我意識的相互觀照中,行為邏輯的是否合理性。


    劉清山的表演就是典型的角色行為轉變得不生硬,自然不做作,這樣的行為邏輯極其的符合影片裏的人物設計感,帶給人的視覺舒服感也就在不知不覺裏體現了出來。


    而且這樣的人物個性和形象演繹方式,最為講究一個契合度,演技這個東西是很虛無的,隻有角色與演員的融合,才能呈現出這樣一種明明明顯存在,若換成路人角度卻毫不顯眼的瀟灑寫意感。


    當然了,僅僅通過幾個走路的動作,就能把角色該有形象完美的刻畫出來就過於誇張了,因而劉清山接下來的動作,就讓不遠處的圍觀人群發出了陣陣尖叫聲音。


    所幸今天的這場戲是在公眾環境,現場的音源不可能照搬采用,最終呈現出來的是後期剪輯後的背.景效果粘接。


    因而作為導演的馮誌剛,在聽到現場的雜音後隻是眉頭皺了皺,而不是往常那樣的勃然大怒。


    原因是他也能夠理解,隻因為劉清山隨後的表現太過驚豔了,他此刻在做出尾隨在一名路人的身後竊取掛在腰間手機的劇情。


    那位被盜者自然不想其他人一樣是純粹的路人,而是由演員扮演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明知自己的手機會被偷走的人,居然絲毫察覺不到劉清山的手上動作。


    就因他的動作居然不是伸手去拿,而是距離手機還有一尺多的距離的時候,放在手機套裏的手機竟是自動的冒了出來,在旁觀者的視線裏,就會覺得它是被一種吸力吸出來的一樣。


    僅僅是這樣的表現當然體現不出主角的專業技能的可觀性,接下來劉清山腳下神奇地出現了一種詭異的轉動,帶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由於過往的人叢過於擁擠,他在跟人錯身而過時做出的閃避動作。


    這樣的身子轉動在平時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很正常,問題出在他同時還要兼顧著手下的偷竊動作。


    於是就形成了在他轉身的同時,緊跟著他的動作自然甩動的手臂,剛好角度、時機俱佳的把正處於淩空狀態的手機接在了手心裏。


    在旁觀者的角度看來,這種動作的表現效果,就如同是手機自己飛到了劉清山的手裏,而不是他伸出手去抓的。


    這麽連貫自然的盜竊手法,自然能夠通過後期的特效能夠呈現出來,可問題是他身邊擦肩而過的路人反應沒有辦法以特效很真實的體現出來。


    就因為那位路人的表情跟動作反應,跟之前劉清山看似正常的轉身幾乎同步,那人在做出同樣避讓的同時,倉促的神情顯現出來的時候,還與劉清山的善意點頭微笑回以了類似的歉意笑容。


    而就是在兩人仿佛二馬一錯蹬的擦身之際,那個手機就以一種很巧妙的飛行軌跡落在了劉清山的手裏。


    關鍵是手機的尾部還有一截掛繩,在飛行過程中碰了一下那名路人的胳膊,有了一個很明顯的繩索改變方向的變化。


    這個變化可是後期製作做不出來的效果,不是因為技術達不到,而是僅僅幾幀的畫麵變化隻有不到零點一秒的呈現時間,卻需要幾個小時的分解刻繪以及後期的合成時間。


    因為這些鏡頭是需要慢動作播放才能顯示出來的,正常視頻一秒24幀以上,慢動作就是增加每秒采集的幀數240幀,就是把正常的24幀視頻,增加10倍的采集量,播放的時候就變成把1秒分成10來播放。


    特效製作的收成本都是以時間來計算的,沒有哪家製作單位會為了可有可無的區區幾幀畫麵大費周章,而且成本極高。


    或者可以理解成,那截手機掛繩的畫麵並不會出現在真正的特效當中,或許普通人看不出其中的差距,但在專業人士的眼裏,就會是個很細節化的技術問題了,懂得應該怎麽來判定取舍。


    這個細微變化所有人都不會看得真著,隻有蹲在監視屏前的馮導對細節部分的表演一清二楚。


    這才是他理解圍觀人群一時間忘了之前的片場紀律,忍不住發出驚呼聲音的原因所在。


    因為他心裏最明白,劉清山剛才做出的一係列動作,具有著後期的高科技特效體現不出來的精良細膩之處。


    可能這個動作絕大部分人會認為是特效的效果,但他心裏最明白,以後的專業人士也能分析得出來,今天劉清山的動作設計完全是他的即興之作,絕沒有後期修繕的考慮。


    這就可怕了,於是馮導不由自主地有了自己的懷疑:“這小子還真敢,不過在電影裏使用你的超能力好嗎?就不怕外界的抨擊?”


    他的想法可不是空穴來風,也源自於他對劉清山身上的特殊能力有點兒了解。


    但他的心裏變化,顯然剛剛結束拍攝的劉清山並不知道,此時的他正與剛才被偷了手機的那位龍套演員開著玩笑。


    關於他今天的戲份是這樣的,由轉經長廊的其中一段由東走到西即可,過程中合理安排偷手機的情節。


    由於場合的限製,根本不適合多次的重拍,為保證成功率,配合他的臨時演員並不是一兩個,而是整整五個。


    他們隻需要按照普通人在經過轉經長廊時的正常狀態就可以了,而劉清山是知道這幾個人身上的手機位置的。


    而且今天的表演,他偷到手的手機並不是一部,而是兩部,但那個時間馮導走了神,在心裏嘀咕劉清山的膽大包天呢。


    因而那一段外人看不出是絲毫痕跡,隻能通過監控屏的慢放才能看出來的第二次偷盜,所有人的都一直一無所知。


    盡管走神了的馮導沒及時喊哢,但表演中的劉清山已經走過了那一段轉經走廊,拍攝任務自然也就停下來了。


    馮導是在別人的提醒下,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職,不過這一點失誤並不算什麽,隻要劉清山按照劇本走完了那段路,僅需要剛才的那一次出手,這一條實際上已經算是過了,


    被偷了手機的兩位演員,甚至直到拍攝完成都不知道自己腰間的手機套已經空了,現在已經是入秋季節,高原地區又冷的很早,身上的厚衣服也影響了他們的反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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