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得到了消息以後,立馬帶著王遠和王寇氏千裏迢迢趕到了慶國。


    寇準病的臥在榻上幾乎說不出話,王曙一家到了以後,寇準抓著王寇氏的手就沒鬆過。


    王寇氏含著淚,留在了慶都陪著寇準。


    寇季見此,隻能硬著頭皮給趙禎去了一封長信,請求趙禎給王曙和王遠批一個長假。


    王寇氏不走,王曙和王遠就沒辦法走。


    以他們父子的身份,還沒有那個麵子讓趙禎給他們批長假。


    寇季不得不親自出麵。


    寇季的長信送到了趙禎的行宮以後,趙禎痛快的批了,但也提出了要求。


    趙禎準備將寇準的畫像從昭勳崇德閣裏請出來,然後為寇準塑像,將寇準的塑像請進廟,供後世子孫參拜供奉。


    寇季在知道了趙禎提出的要求以後,遲疑了許久,沒敢答應。


    寇準功成身退以後,被譽為聖賢,那是朝野上下的稱頌,大宋官方公中沒否認,但也沒承認。


    如今趙禎要將寇準的畫像從昭勳崇德閣裏請出來,並且為寇準塑像,讓寇準進廟,供後世子孫參拜供奉。


    那就說明趙禎要代表大宋,承認寇準聖賢的身份。


    以後別人再提到了寇準,就不能再稱呼其為寇公,得稱呼其為寇聖。


    趙禎此舉看似在提要求,其實是在變相的冊封寇準。


    他一旦確立了寇準聖人的身份。


    那就代表他這個皇帝認可了寇準聖人的身份。


    他認可了,他子孫後輩就得認可。


    即便是王朝更替,隻要新帝王的功業超不過趙禎,寇氏子孫不出什麽大奸大惡之徒,那寇準就一直能在廟裏坐下去。


    寇季之所以不敢答應,是因為其中牽連的人情太大了。


    趙禎作保,將寇準抬進了廟。


    趙氏以後的帝王也得為寇準作保。


    可以說,趙禎在用趙氏的皇權,為寇準塑聖賢金身。


    寇準一旦在廟裏坐穩了,寇氏就會欠趙氏一個大人情。


    人情債可不好還。


    寇季雖然沒敢答應,但是也沒有拒絕。


    寇季決定征求一下寇準的意見。


    寇季在寇準身邊伺候了兩個月,寇準一直處在迷糊當中,寇準的病情就那麽是好是壞,不見死氣,卻也不見勃勃生機。


    一直到了兩個月後的某一日,寇準清醒了片刻。


    “祖父”


    寇季一直伺候在寇準床邊,見到寇準迷糊的眼中有了一些神采,趕忙湊上前。


    寇準臉色有些發白,聽到了寇季的呼聲以後,略微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寇季身上,停留了幾個呼吸,如同自語一般的嘀咕道:“老夫是怎麽了?”


    寇季趕忙道:“祖父,您已經病了快三個月了”


    寇準遲疑了一下,咕噥道:“老夫病了嗎?”


    不等寇季回答,寇準又自顧自的道:“大概是史書編撰完了,心裏沒了牽掛,所以撐不住了”


    寇準目光再次落在了寇季身上,“你一直守在老夫身邊?”


    寇季點頭。


    寇準疑問道:“老夫依稀記得,你姑姑到了?”


    寇季趕忙道:“姑姑已經到了兩個月了,一直伺候在你床前。剛剛還在你床前候著呢,現在去給您熬粥了。”


    寇準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夫記得,老夫糊塗的時候,拉著你姑姑,不讓她走。老夫有些小心思,希望你不要怪罪。”


    寇季失笑道:“祖父說笑了。我能有今日,全靠祖父的輻照。若是沒有祖父提攜,我恐怕也不會坐上慶國國主。


    如今我發達了,輻照一下姑姑,那是應該的。”


    寇準歎了一口氣,搖頭道:“你是塵沙中的明珠,縱然沒有老夫,你也會一飛衝天。老夫隻不過是給你搭了一個台階,讓你早幾年上位而已。


    你能有今日,是自己的能力。


    老夫提攜你,隻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老夫提攜王曙的次數,比你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可你看看現在的王曙,再看看現在的你。


    誰是真金,輕易就能看得出來?”


    寇季笑道:“祖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分一個彼此。”


    寇準在迷迷糊糊中,拽著王寇氏,不讓王寇氏走,其實就是想留下王寇氏、王曙和王遠。


    寇準算是看出來了,王曙也罷、王遠也好,都成不了大氣候。


    想要安安穩穩、富富貴貴的活下去,隻能靠著寇季輻照。


    所以寇準在迷迷糊糊中,死拽著王寇氏。


    如今寇準清醒過來,也沒有瞞著寇季,痛痛快快的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了寇季。


    寇季十分理解他的做法,這讓他寬心了不少。


    寇季看到了寇準的眉頭漸漸鬆開了,就知道寇準心裏的擔憂已經被自己消除了。


    寇季笑著道:“祖父,有一件事還需要跟您商量。”


    寇準狐疑的看著寇季道:“何事?”


    寇季直言道:“趙禎想將您的畫像從昭勳崇德閣請出來,然後為您塑一尊神像,將您抬進廟。”


    寇準聽到這話,嚇了一跳,“老夫何德何能,怎麽敢跟諸位聖人比肩。”


    寇季笑道:“左傳中有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祖父您在大宋時,位極人臣,卻並沒有對皇位產生任何想法,功成之後,還政於官家,退居幕後,算是天下諸多人臣的表率。


    此為立德。


    祖父您執掌大宋期間,多建功勳,輔佐幼帝,執掌天下,為後來大宋盛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此為立功。


    祖父您在大宋昌書院的留字,被奉為聖言,為無數讀書人指出了一條明路。在慶國有聯合諸多大儒,編撰出了世界第一史,創出了新的曆法。


    此為立言。


    準確的說有立功,也有立言。


    三不朽聚集於一身,有入廟的資格。


    等到世界第一史傳遍天下,被世界各地的人學習的時候。


    您就算不入廟,也會被後世人尊為聖人。”


    寇準一臉不確定的問道:“老夫真有那麽厲害?”


    寇季哈哈笑道:“祖父恐怕並不清楚自己編撰的世界第一史和創出的新曆法到底有多大的功勞。”


    寇準沉吟道:“老夫自然知道編撰史冊是一樁功德,可華夏史,老夫編撰的沒有什麽瑕疵。可西方的一些史料,老夫隻是照著大食書籍抄錄,並沒有去西方求證,其中必然存在很多瑕疵。


    一旦傳揚出去,被人發現了紕漏,恐怕會被人笑話。”


    寇季笑道:“此事祖父不必擔憂。祖父完全可以將此事交給昌書院的學子去做。讓他們去西方求證和重編世界第一史。


    我可以從天賜錢莊分百分之一的份子,供他們去做這件事情。


    四五代人過去以後,祖父編撰的史書也會被完善。


    到時候就不會有人再說三道四。”


    寇準思量了一下寇季的話,緩緩點頭道:“此舉倒是可行,他們的名字是否會錄入其中?”


    寇季直言道:“看他們自己的心思,要名的給名,要錢的給錢。”


    寇準點點頭道:“你怎麽保證四五代的人都能心甘情願的去做此事?”


    寇準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寇季卻知道寇準話裏的意思。


    寇準是在問寇季,怎麽能確保慶國能傳承四五代,又怎麽能確保四五代人當中不出不孝子。


    寇季坦言道:“我已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海外。沒有四五代人,就別想看清楚海外。


    看不清楚海外,誰有心思內鬥?


    再說了,昌書院是屬於慶國的,而不是寇氏的家業。


    縱然寇氏出了不肖子孫,也不敢冒天下大不韙,為禍昌書院。


    我寇氏以後會有很多盟友。


    而昌書院會為這些盟友提供人才方麵的支持。


    盟友們不會看著我寇氏子孫毀了昌書院。”


    寇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寇季繼續笑道:“其實我已經在逐漸的淡化國主對慶國繁榮的影響了。我雖為慶國國主,可是慶國的政務,我已經有兩年多沒有插手了。


    再過一些年,慶國上下都會熟悉這種沒有國主插手的理政方式。


    天賜似乎也不在意慶國國主的權柄。


    所以此事很有可能會在慶國形成慣例。


    慶國國主以後很有可能會被高高的架在神壇上。


    後世子孫想要為禍,恐怕有點難。”


    寇準驚愕的盯著寇季,“別人當了國主,都在不斷的強化王權,你倒好,居然主動將王權分散出去。


    你就不怕下麵的人掌控了王權,將你掀翻?”


    寇季攤開手,質問道:“祖父您是不是想的有點長遠了?”


    寇準一愣,哭笑不得道:“老夫是想的有點長遠了。”


    寇氏如今看著隻占據著一個小小的慶國,可是寇氏腳下的根基卻遍布各處。


    別人想要掀寇氏的盤子,得先把寇氏腳下的根挖幹淨了再說。


    想把寇氏的根挖幹淨,可有點難。


    寇季笑道:“我們說的是不是有些遠了?”


    寇準點點頭。


    寇季笑問道:“所以廟,您想不想進去?”


    寇準遲疑了一下,沒有言語。


    寇季盯著寇準沒有說話。


    寇準歎了一口氣道:“說不想進去那是假的。此處隻有你我祖孫二人,老夫也不怕跟你說句實話。但凡是讀書人,沒有一個不想進去的。


    廟啊,那可是讀書人心中的聖地。


    是個讀書人,都想坐在上麵,享受後世子孫的膜拜和供奉。


    老夫也想,很想。


    可老夫覺得自己沒那個資格。”


    寇季笑著道:“祖父想就行了,剩下的不用管。”


    寇準看著寇季,沉聲道:“你可別胡來。”


    寇季認真的道:“我可沒胡來。”


    寇季說完話,心裏默默的補充了一句胡來的是趙禎


    雖然寇準表現的十分謙遜,可是寇季卻看得出來,寇準是真的想進去。


    別說是寇準了,就是寇季自己,也想進去。


    寇季之所以沒有一口回絕趙禎,就是因此。


    寇季陪著寇準說了會兒話,王寇氏端著一碗稀粥入了房門,見到了寇準清醒了以後,父女兩個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寇季沒有打擾他們,悄然退出了房內,然後給趙禎去了一封長信。


    至於趙氏的人情,寇季認下了。


    趙禎在拿到了寇季的長信以後,征求了一下滿朝武的意思。


    滿朝武沒有一個人拒絕的。


    沒辦法,他們都欠寇季的。


    大宋民間的讀書人中間,也沒有人有微詞的。


    因為寇準編撰的那一部讓他們所有人大開眼界的世界第一史,足以堵住他們所有人的嘴。


    趙禎見朝野上下沒人反對的,就果斷將寇準的畫像從昭勳崇德閣裏請了出來。


    大宋官方既然要為寇準封聖,那寇準就不適合再待在大宋朝廷供奉臣子的昭勳崇德閣。


    趙禎可不敢厚著臉皮將一位聖人放在自己的臣子之列。


    因為趙禎就算是再厲害,你也不能將一位成聖了的人,當成臣子看待。


    那是不敬。


    趙禎請出了寇準的畫像以後,為寇準雕刻了神像,送進了各地的廟。


    不過寇準的神像跟廟裏的其他神像不同。


    寇準的神像上麵裹著紅綢,裹的嚴嚴實實的。


    寇準如今是生人,可以立神像,但是立了神像以後,必須用紅綢裹上。


    若是不裹,那就不是在給寇準封聖,而是詛咒寇準早死。


    趙禎此舉,有向寇季低頭示好的意思,怎麽可能留下瑕疵。


    寇準的神像被奉進了廟裏以後,立馬就火了。


    火的一塌糊塗。


    之所以會火,不是因為寇準被封聖了。


    而是占據著遼地教化的王安石、曾鞏等人,果斷將寇準奉為了他們傳揚的儒家新學的聖人。


    以前他們宣揚儒家新學,沒有跟腳,總是被人喊打喊殺。


    如今他們給自己找了個跟腳。


    一位聖人,開創一個學派,不過分吧?


    有聖人做跟腳,我們再次宣揚新學,你們總不能再喊打喊殺吧?


    儒生們知道此事以後,氣的跳腳,可卻沒有辦法。


    因為寇準學的是純正的儒學,寇準被封聖,那就是儒家聖人。


    儒生們總不可能為了打擊王安石、曾鞏等人,將一個聖人往外推吧?


    更重要的是,王安石、曾鞏等人為了落實自己的跟腳,居然炮製出了一幅寇公授賢圖。


    一個高大的寇準畫像下麵,蹲坐著兩個聽課的頑童。


    一個叫趙禎,一個叫寇季。


    偏偏這兩位知道了此事以後,什麽也沒說。


    算是默認了王安石和曾鞏炮製出的這幅圖。


    這兩位是人能得罪得起的?


    諸天神佛如今見了他們都瑟瑟發抖,凡人能得罪得起?


    寇季被王安石和曾鞏弄成了寇準的徒弟,王安石和曾鞏作為寇季的徒弟、趙禎的師侄,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寇準的徒孫。


    一口氣抱住了三條金大腿。


    儒家新學算是徹底在大宋站穩了腳跟。


    大宋的儒生捏著鼻子默認了儒家新學的存在。


    然後王安石和曾鞏二人開始瘋狂的在大宋傳授新學。


    新學的門徒也逐漸的走進了各地的縣學。


    對,就是縣學。


    國學立麵大儒太多,他們插不進去手。


    所以他們果斷釜底抽薪,去了縣學。


    儒生們見此,也開始走入了縣學。


    一時間,大宋縣學的師資力量,居然達到了一個超標的狀態。


    此事鬧起來以後,足足鬧了三年多,也不見停歇。


    三年多時間,寇季都陪在寇準身邊。


    也不知道是寇準封聖產生了喜氣,衝淡了寇準身上的死氣,還是寇準再一次幹翻了閻羅王。


    在病榻上躺了三年的寇準,硬生生的有好了起來。


    整個人看著比以前還精神。


    寇季眼看著寇準甩著一頭黑發,精神煥發的在院子裏散步,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


    “去,給老夫取酒來。”


    寇準在院子裏晃蕩了一大圈以後,豪邁的喊了一聲。


    寇季有些無奈的道:“祖父,您如今大病初愈,不適合飲酒。”


    寇準瞪著眼道:“老夫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麽?”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您如今好待也是一尊活聖,門下的徒子徒孫數以萬計。一舉一動,很有可能都會被人記錄在案。


    您就不怕飲酒以後失態,被人看到以後,宣揚出去,影響您的威名?”


    寇準吧嗒了一下嘴,一臉感慨的道:“早知道當聖人這麽累,老夫就不當了。”


    寇季撇撇嘴道:“那我讓人將廟裏的神像抬出來。”


    寇準吹胡子瞪眼的喝道:“那怎麽行?你什麽時候見過抬進廟的神像,還有被抬出來的?老夫不要麵子啊?”


    寇季撇著嘴,低聲嘀咕道:“廟裏倒是沒有,武廟裏有”


    明太祖朱元璋駕臨武廟的時候,就把伍子胥給請出去,將趙雲給請進去了。


    可惜,那是明朝的事情。


    寇準是見不到的。


    寇準見寇準小聲在嘀咕,瞪眼喝問道:“你說什麽呢?”


    寇季趕忙道:“我是說您老既然成了聖人,就要有聖人的樣子。”


    寇準不滿的嘀咕了一聲,“聖人也是人,也得喝酒。”


    寇季聞言,哭笑不得。


    寇準病愈以後,多了幾分孩子氣。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寇季在陪著寇準吃了一餐簡單的便飯以後,梁適帶著一個人出現在了寇季麵前。


    寇季看到了來人以後,略微有些發楞。


    “外臣陳琳,見過慶國國主殿下”


    許久不見,陳琳真的老的看不成了,沒了兩顆牙,說話還漏風,臉上布滿了老人斑和雞皮。


    寇季瞥著陳琳道:“你都這麽一把年紀了,還四處奔波。”


    陳琳咧著沒牙的嘴,笑道:“除了咱家,別人您也不願意見啊。”


    寇季歎了一口氣道:“說說吧。此次到我慶國來,所為何事?”


    陳琳將手伸進了袖口,掏了半晌,掏出了一個燙金請帖,遞給了寇季。


    寇季拿過了請帖,瞧了一眼,皺眉道:“大宋新都落成,跟我有什麽關係?”


    陳琳笑眯眯的盯著寇季,沒有說話。


    寇季遲疑了一下,盯著陳琳疑問道:“還請了誰?”


    陳琳輕聲笑道:“幾個藩王,官家都請了。”


    寇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到時候我會讓天賜過去。”


    陳琳臉上的笑容一僵,“官家希望您能回去。”


    寇季指了指請帖,“上麵寫的可是請慶國國主敷衍,我隻要將慶國國主傳給天賜就行。反正時間還有一年,足夠我將慶國國主傳給天賜。”


    陳琳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苦澀。


    寇季擺了擺手,讓梁適帶著陳琳下去休息。


    梁適拱了拱手,帶著陳琳離開了寇準的居所。


    寇準在陳琳走後,出現在了寇季的麵前,疑問道:“為什麽不肯去?趙禎邀請了所有人,恐怕不僅僅是為了遷都。”


    寇季點著頭道:“我知道”


    趙禎要做什麽,寇季心裏清楚。


    寇季其實也想去,但一想到去了以後要麵對大宋滿朝武的嘴臉,寇季放棄了。


    寇季是真的被大宋滿朝武給惡心壞了。


    他實在不願意再見大宋的滿朝武。


    “那你為何不去?”


    “天賜去就好了。我已經上了年齡了,不能舟車勞頓。”


    “啪”


    寇季找了一個身份蹩腳的借口,寇準氣哼哼的踹了寇季一腳。


    在一個快九十的老頭子麵前說自己上了年齡了,怎麽可能不挨揍。


    寇季氣呼呼的瞪了寇準一眼,離開了寇準的居所,去找寇天賜。


    寇季找到寇天賜的時候,u看書 .uukanhu 寇天賜正笑眯眯的看著河麵上冒著白氣和濃煙逆水而上的鐵船。


    寇天賜足足耗費了多年時間,終於將蒸汽船弄出來了。


    他不僅弄出了蒸汽船,蒸汽輪船他也設計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營造和試行了。


    寇天賜看著在河麵上橫衝直撞的鐵船,笑眯眯的摸了摸嘴角的兩撇胡子,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駕著鐵船,在海上橫衝直撞的樣子。


    寇季到了寇天賜身邊以後,並沒有打擾寇天賜,而是盯著河麵上的蒸汽鐵船,看了許久,然後拍著寇天賜的肩頭,笑容燦爛的道:“兒啊,從明日起,你就是慶國國主?”


    寇天賜如同遭了雷擊,驚愕的站在了原地。


    許久以後,他衝著寇季已經離去的背影,大聲的咆哮,“爹,你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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