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跟先生合謀害我?”


    趙絮盯著包拯厲聲質問。


    包拯麵孔略微一紅,他二十多歲的年級,被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揪著耳朵,那兒受得了。


    包拯掙脫了趙絮的手,麵色沉重的盯著趙絮道:“姑娘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趙絮聽到包拯這話,嬌嗔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一個姑娘,為何還跟先生合謀害我?”


    包拯正色道:“今日為了姑娘,包拯已經向寇樞密撒了慌,此舉已經違背了包拯做人的本意。如今姑娘指責包拯跟寇樞密合謀害你,實屬不該。”


    趙絮聞言,是又好氣又好笑,“照你的說法是本姑娘無理取鬧了?”


    包拯鄭重的點頭。


    趙絮被氣笑了,喝斥道:“好你個黑炭頭,竟然敢指責我,你可知我的身份?”


    包拯上下打量了趙絮一眼,道:“姑娘能拜入到寇樞密門下,家世自然非比尋常。但包拯又求不到姑娘頭上,所以不懼姑娘的身份。”


    “嗬!”


    趙絮笑了一聲,盯著包拯哼哼道:“那我要是當朝公主呢?你既然是士子,那就注定要入朝,入了朝,你就是趙氏之臣。


    我若是當朝公主,便是君。


    你乃趙氏之臣,便是我的臣。


    若我為君,你為臣,你懼不懼我?”


    包拯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下意識的跟趙絮拉開了距離。


    然後一臉驚愕的盯著趙絮。


    當朝公主,那可都是金枝玉葉,豈會跟他這個窮酸書生混在一起。


    汴京城的富貴人家,都喜歡榜下捉婿,可那是榜下。


    榜文一出,那些窮酸書生們,搖身一變,便變成了進士,成為了官,脫離了窮酸書生的範疇,跟汴京城內的富貴人家同屬一個階級。


    如此,才能被那些富貴人家召為女婿。


    在張榜之前,你見到過那個富貴人家,會爭著搶著將窮酸書生往府上拉?


    公主那是富貴人家中的富貴人家,跟他可是有天壤之別的。


    趙絮見包拯一臉驚愕,古靈精怪的吐了吐舌頭,哈哈笑著,“騙你的……瞧你嚇的……我朝出了閣的公主,一個個年齡早已超過了四旬。


    未出閣的,隻有衛國大長公主和剛誕下還沒來得及賜封號的公主。


    衛國大長公主喜道法,一直在宮裏潛心研讀道典,又是待嫁的年齡,不可能出宮。


    剛誕下的小公主,不過一丁點大,就更出不了宮。


    你覺得,我跟他們像嗎?”


    包拯略微愣了一下,眼前的姑娘,跟皇室諸多公主中的衛國大長公主年齡相仿,隻是衛國大長公主趙絮,喜歡佛道兩家的典籍,並不是什麽秘密,據宮裏的傳言稱,公主已經修到了水波不興的地步。


    官家為此頭疼不已。


    年前的姑娘,古靈精怪,十分調皮,跟傳聞中的衛國大長公主大相徑庭,應該不是公主。


    趙絮拜師寇季的事情,是趙禎和寇季私底下決定的,並沒有宣之於眾。


    趙絮也是被趙禎私底下送到寇府的。


    汴京城內,除了少數幾個人以外,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此事。


    而知道的人,絕對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


    因為此事涉及到趙絮的名聲。


    趙絮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居住到寇府,甭管是為了什麽,都會被人議論。


    大宋以前沒有秘密,可不代表現在沒有秘密。


    以前的皇宮是個篩子,現在的皇宮卻密不透風。


    以前透露皇室的秘密不會有事。


    現在透露皇室的秘密,很有可能會死。


    趙禎可不似先帝趙恒。


    趙禎殺起人來,一點兒也不手軟。


    石家一門的冤魂,至今還在菜市哀嚎,沒人敢在這個時候,為一件小事,去挑釁趙禎的威嚴。


    也正是因為如此,衛國大長公主趙絮居住在寇府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趙絮的話,包拯信了。


    包拯得知趙絮不是公主以後,鬆了一口氣。


    趙絮見此,有些不悅的道:“你不喜歡公主?”


    包拯搖搖頭,坦誠的道:“你若是公主,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


    頓了頓,包拯說了一句十分紮心的話,“不過天底下有誌氣的讀書人,沒幾個會娶公主……”


    趙絮的心一瞬間被紮了個通透,臉上布滿了寒霜。


    包拯還以為趙絮不信他的話,就耐心的給趙絮解釋道:“在我朝,娶公主可不是什麽好事。娶了公主,得了駙馬之位,看似尊貴,但卻失去了仕途。


    有誌之士,又豈會因為一個駙馬之位,放棄仕途呢。


    也隻有那些碌碌無為、貪慕虛榮的人,才會去娶公主。”


    包拯順手又在趙絮的心髒上紮了兩下,趙絮臉上的寒霜更濃,她咬著貝齒,低聲道:“照你的說法,我朝公主,千金之軀,就隻能嫁給那些碌碌無為、貪慕虛榮之人?”


    包拯十分真誠的點點頭。


    趙絮牙齒咬的咯嘣作響。


    包拯見此,一臉愕然。


    趙絮可能意識到了自己神色不對,咬著牙解釋道:“你也說了,我能拜到寇樞密門下,身份肯定不凡。我確實有些身份,從小跟衛國大長公主交好。


    聽了你的話,我替她生氣。”


    包拯聽到了趙絮的解釋,略微點了點頭。


    趙絮的這個說法,倒是說得過去。


    趙絮不等包拯再次開口,就將《女誡》丟到了包拯手裏,“你白天抄的東西被先生看出了破綻,先生罰我再抄一百遍。


    你幫我抄,先生說了,你寫的勾,比我的圓潤,還有其他幾處破綻。


    你好好找找,別再讓先生看出了破綻。”


    包拯一臉愕然,“我憑什麽……”


    趙絮凶神惡煞的衝著包拯做了一個鬼臉,“你敢不替我抄,我現在就大喊,說你欺負我……”


    包拯聞言,一臉苦笑,“我抄就是了,我就是被寇樞密請來做抄錄的,幫你抄寫《女誡》,也算是在做工。姑娘千萬別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


    包拯意識到了自己遇上了一個小魔女。


    隻是小魔女明顯有些膽大妄為。


    他知道他算是栽了,就隻能依照小魔女的吩咐去作。


    左右不過是幾篇《女誡》而已。


    趙絮見包拯答應了,哼哼了兩聲,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吃食,“我也不是沒良心的人,你幫我抄書,必然傷神,我幫你取了一碗官燕,給你補補。”


    包拯瞧了一眼趙絮所指的吃食,確實看到了一盅類似燕窩的東西,他對趙絮拱了拱手,“多謝姑娘……”


    “哼……”


    趙絮哼了一聲,離開了廂房。


    她到廂房裏找包拯,指責是假,實則是為了找個借口將寇季罰抄她的任務,交到包拯手裏。


    包拯歎了一口氣,湊到了桌前開始吃東西。


    吃完了以後,開始幫趙絮抄書。


    這一抄,就是十數日。


    包拯很努力的在模仿趙絮的筆跡了,可還是瞞不過寇季的雙眼。


    造假,寇季是專業的。


    包拯那點道行,真的不夠寇季看的。


    所以包拯模仿了許久趙絮的筆跡,依舊被寇季看出了破綻。


    寇季果斷給趙絮加倍。


    趙絮自然就找到了包拯頭上。


    寇季從一開始就知道此事,但卻沒有出麵去阻止此事,也沒給包拯其他抄錄的活兒。


    十數日後。


    寇府迎來了另一個學子,一個十分年輕的學子,一個性子和趙絮一樣跳脫的學子。


    蘇洵蘇老泉。


    蘇洵此前一直在文昌學館內求學,並沒有跟著韓琦等人外出去曆練,主要是他年齡太小的緣故。


    寇季在包拯入府十數日後,覺得包拯一個人已經不足以完成他交代給趙絮的任務了,就把蘇洵喚了過來。


    蘇洵在拜會了寇季以後,就被寇季安排到了包拯旁邊住下。


    蘇洵見到包拯的第一眼,說的第一句話,十分的不客氣。


    蘇洵年齡比包拯小,個頭卻跟包拯相當,還略微比包拯富態一點,也比包拯白,所以見到了包拯,他第一句話就是。


    “你可真黑……”


    包拯上下瞥了蘇洵一眼,不鹹不淡的道:“墨汁也是黑的,無墨不成文……”


    蘇洵眼前一亮,對包拯道:“比一比?”


    自從韓琦等人去了河西以後,蘇洵儼然成了文昌學館的學霸級學生。


    文昌學館內的那些學生,沒一個是他對手的。


    他性子跳脫,又好鬥,喜歡跟人一較長短。


    文昌學館內的那些學生,很快被他打趴下了。


    蘇洵在文昌學館內沒對手,閑的發慌。


    碰見了包拯,自然起了意。


    他心思活絡,知道包拯能被寇季留在府中,必然有過人之處,所以就盯上了包拯。


    包拯瞧出了蘇洵心中的鬥誌,也沒有認慫。


    決定教訓一下蘇洵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子。


    趙絮在二人對上的時候,恰巧路過,然後給二人做了裁判。


    二人在趙絮的主持下,鬥起了詩文。


    然後。


    蘇洵完敗。


    鬥詞。


    蘇洵完敗。


    鬥經。


    蘇洵完敗。


    幾場比鬥下來,包拯將蘇洵壓的死死的。


    包拯在寇季麵前,謹言慎行,那是敬重寇季的身份。


    但是麵對蘇洵,那是鋒芒畢露。


    蘇洵絲毫不是包拯的對手。


    蘇洵敗給了包拯以後,立馬回房去發奮圖強了。


    包拯也回房開始溫書了。


    隻是兩個人,都沒有逃脫趙絮的魔掌,被趙絮給逮住,幫她抄寫《女誡》。


    往後一段日子。


    一個又一個的士子,進入到了寇府。


    蘇洵照例,挨個上門挑戰,有輸有贏。


    一直到,歐陽修等人回京……


    年關將近。


    寇府上熱鬧非凡。


    寇府內聚的士子多,每日吟詩作賦的本就熱鬧。


    又臨近年節,士子們遠在他鄉,沒辦法回家跟家人團聚,就隻能借著寇府,找一絲家的溫暖。


    所以他們閑暇的時候,幫著寇府的仆人一起準備年貨,跟寇府的仆人打成了一團,自然更加熱鬧。


    寇季、範仲淹並肩站在正廳門口,看著那往來的士子們。


    範仲淹略微有些遲疑的道:“先生,您說說,住在您府上的士子,今科會有幾人高中?”


    寇季笑道:“差不多全部吧……”


    範仲淹嚇了一跳,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先生,此前您提醒過我,要低調行事,謹防發生舞弊案,您也拒絕了那些士子們投卷。


    可您如今邀請這些士子們進入到府上,又打算取中他們,會不會跟您的本意不符?


    此事若是傳揚了出去,肯定會被人詬病。


    到時候滿朝文武都會針對您的。”


    頓了頓,範仲淹又補充了一句,“官家那邊,恐怕也會對此頗有微詞。”


    科舉取士,是幫朝廷選才。


    選出的英才,那都是官家的人。


    如今寇季將一幫士子邀請到府上,並且打算取中他們,有一種把控科舉的意思。


    滿朝文武能答應?


    官家能答應?


    科舉乃是公器,豈會容寇季一人所掌?


    寇季沒有回答範仲淹的問題,而是笑著反問道:“你覺得我取中他們,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範仲淹略微愣了一下,果斷道:“對他們而言,自然是好事,可對先生而言,卻不是什麽好事。”


    寇季笑道:“此次恩科,我已經跟官家商量過了。在恩科的時候,由官家和三位宰當場出題。所以中間不存在舞弊的可能。


    在科考過後,我也會將士子們的文章張貼出去,供給所有人閱覽。


    士子們是不是憑借真本事被朝廷取中的,一目了然。


    所以舞弊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擔心了。”


    範仲淹一臉愕然。


    官家和三宰當場出題?


    那可是比殿試才有的殊榮。


    寇季直接拿到會試上用,他還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過官家和三宰能答應,那他就算有什麽建議,也隻能保留。


    若真如寇季所言,由官家和三宰當場出題的話,確實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除非官家和三宰配合著寇季作弊。


    但那可能嗎?


    如此一來,寇季邀請這些士子入府又是為了什麽,提前收買人心?


    那官家為什麽會答應?


    要知道,寇季收買人心的話,最緊張的肯定是官家才對。


    寇季似乎看出了範仲淹心中的疑惑,笑著道:“此事是前幾日,我和官家商量過後定下的,所以沒來得及告知你。”


    範仲淹緩緩點頭。


    寇季說的話,和他所作的事情對不上。


    那麽必然是近期出現了什麽變數,範仲淹自然理解。


    寇季在範仲淹點頭以後,繼續道:“我之所以讓他們住在寇府,並且讓府上的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們,主要是為了補償他們。”


    範仲淹眉頭緊皺著,心中充滿了疑惑。


    寇季卻沒有多做解釋。


    此次恩科選取進士,主要是用來修書的。


    修的是智慧館裏的書,以及一些寇季夾帶的私貨。


    他們在修書的同時,必然會被書中的一些知識所影響。


    有人會在印證了那些書裏的知識以後,深陷其中,成為那些知識的信徒。


    當他們成為科學知識的信徒以後,注定要成為儒生們要對付的那批人,注定會被所有儒生所針對。


    他們要承擔罵名,要承擔精神和身體上的各種摧殘。


    他們也會化身為鬥士,跟儒生們鬥下去。


    當然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在智慧館裏的書籍徹底整理完了以後,寇季是不會讓它們麵世的,也不會讓他們將書籍的內容傳揚出去。


    即便是要傳揚,寇季也會選擇一個比較穩妥,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方式。


    比如套著儒家的殼子,稱之為儒家新學。


    但即便如此,依然會有爭鬥發生。


    寇府內的士子,要跟寇季一起,參與到爭鬥中。


    所以寇季才將他們納入到府上,讓他們吃好了喝好了,順便讓他們互相結實一番,結下深厚的友誼,以方便以後的爭鬥。


    趙禎正是知道寇季的目的,所以他不會去懷疑寇季,反而暗中在背後支持著寇季。


    範仲淹在暗中猜測寇季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寇季則靜靜的站在正廳門口等待著什麽。


    許久許久以後。


    寇季等的人出現了。


    一行風塵仆仆的人,跟範仲淹入京是一樣的打扮,在寇府仆人引領下,進入到了寇府內。


    範仲淹看到了他們以後,有些愕然。


    寇季則笑眯眯的看著他們,靜等著他們向自己施禮。


    為首的人,領著其他人,到了寇季麵前以後,拱手道:“學生文彥博……”


    “學生歐陽修……”


    “學生韓琦……”


    “……”


    一個個下拜以後,齊聲道:“見過先生……”


    範仲淹指著文彥博,“你……你……你們是……”


    文彥博對範仲淹一禮,“學生見過範侍郎,學生等人都是文昌學館的學生。此前隱瞞身份去河西曆練,是因為學館裏的規矩。


    還請範侍郎恕罪。”


    範仲淹哭笑不得的搖頭道:“我說河西怎麽突然多了一批英才出來,還以為是上天眷顧,沒想到是文昌學館的學生。


    我早該想到了……”


    歐陽修在範仲淹說完話以後,對範仲淹一禮,道:“失禮之處,還望範侍郎海涵。”


    範仲淹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們也是因為學館的規矩。”


    “多謝範侍郎……”


    寇季在他們說完話以後,笑著道:“你們一路舟車勞頓,先下去洗漱一番,然後一起到飯廳用飯。”


    “多謝先生……”


    “……”


    歐陽修和文彥博等人,謝過了寇季以後,在寇府仆人的引領下,去了洗漱的地方。


    泡在熱乎乎的水裏。


    文彥博左右打量了歐陽修等人一眼,道:“剛才入門的時候,我仔細瞧了一下,寇府別院內可住著不少讀書人,應該都是今科科舉的士子。


    先生將他們請到府上,也請了我們入府,是不是有什麽心思……”


    幾個人在文昌學館內是同窗,到了河西以後又互相扶持著過活,早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如今坐在一起,自然是暢所欲言。


    歐陽修取下了蓋在臉上的汗巾,問道:“我們為何喚寇樞密一句先生?”


    韓琦搓了搓臉道:“那是因為我們在河西,看到了寇樞密指點河西官員的富民之道,也看到了河西的百姓是如何從無到有,一步一步富起來的。


    寇樞密為官之道,跟我們此前見過的所有為官之道,都不同。


    官場上如今絕大多數的官員都覺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治所,便稱得上是大治。


    以前我對此深信不疑。


    可去了一趟河西以後,我才發現,真正的大治,不僅僅要做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還要做到錢糧充足。


    如此才算得上是大治。


    寇樞密摒棄了以前的為官之道,推行出了一套新的為官之道。


    讓我們看到了如何做官,如何為百姓謀福。


    所以我們稱他為先生。”


    歐陽修緩緩點頭,“先生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有才的士子全部納入到府中,必然是為了做一件有利於百姓的大事。


    這件大事他一個人做不了,需要我們幫忙,所以才請我們入府。”


    富弼在一旁點頭道:“官家並非是昏君,這從官家近些年的所作所為就不難看出。先生若是借此網羅天下英才的話,官家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如今先生將有才的士子納入到府中,官家卻並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什麽,顯然是先生的做法,已經得到了官家的認可。


    我若猜測的沒錯的話,先生此次要做的事情,恐怕跟此前的兵製革新相仿。


    官家和先生此前推行兵製革新的時候,也是如此。


    事先沒有透露一點兒風聲,通過一步步的疑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後再暗中推行兵製革新。


    等到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uu看書 w.co 官家和先生已經完成了兵製的革新。”


    文彥博一臉凝重的道:“你們說的,我都知道,我隻是想提醒你們,先生做事,有時候春風化雨,有時候用雷霆手段。但無一例外,都充滿了血腥。


    我們要是參與進去,很有可能有性命之憂。”


    歐陽修看向了文彥博,沉聲道:“你已經猜出了先生要做什麽?”


    文彥博看向了歐陽修等人,皺眉道:“我能猜得出來,你們難道就猜不出來?”


    韓琦挨個看了幾個人一眼,聲音沉重的道:“兵製革新已經完成,剩下的就隻能是……”


    “文製!”


    幾個人皆深吸了一口氣,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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