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陷入到了沉默。


    刑獄知事見眾人如同霜打的茄子,惱怒道:“為難寇季的事情,我們都做了,現在怕,有用嗎?”


    巡邊公事瞧著他,幹巴巴的道:“我們隻是幫張大人出一口氣而已,但也沒想過太為難寇季。一會兒我回去以後,立馬就開始處理政務……”


    刑獄知事聞言,憤怒的瞪著他。


    巡邊公事低下頭。


    刑獄知事瞧了一圈,發現眾人都低著頭,他就猜到,眾人跟巡邊公事一個想法。


    他咬了咬牙,冷聲道:“我敢讓你們對付寇季,自有依仗。你們真以為,寇季借著寇準這棵大樹,就能穩坐朝堂嗎?”


    眾人聞言,一臉愕然的看向他。


    刑獄知事見眾人看向了他,就冷冷的笑道:“要是寇準這顆大樹倒了,他還能穩坐朝堂嗎?”


    眾人瞪大眼珠子,一臉難以置信。


    錢穀知事,張了張嘴,愕然道:“寇公如今如日中天,怎麽可能會倒?”


    “哼……”


    刑獄知事冷哼了一聲,不屑道:“寇準如日中天不假,可丁公和娘娘,是那種甘心一直屈居於人下的人嗎?”


    錢穀知事聞言,急忙追問道:“你是說,丁公和娘娘,要開始反擊了?”


    刑獄知事緩緩點頭,“不錯……”


    錢穀知事皺起眉頭,沉聲道:“可如今朝堂上上下下,皆是寇公黨羽,丁公和娘娘拿什麽反擊?”


    眾人跟著點點頭。


    “拿什麽反擊?”


    刑獄知事幽幽道:“為何要反擊,等寇準自己倒下不就行了。”


    “啊?”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


    刑獄知事微微眯起眼,說道:“滿朝文武,皆是寇準黨羽不假,可他們也是借著寇準的威風在行事,一旦寇準倒了,那些個猢猻,自然也就散了。”


    錢穀知事搖搖頭,苦笑道:“寇公又不傻,他怎麽可能看著自己倒下?”


    刑獄知事不屑的罵道:“那是因為你無知。”


    錢穀知事當即瞪起了眼。


    刑獄知事卻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娘娘和丁公對付寇準,用的是陽謀,縱然寇準明知是計,也不得不往裏麵鑽。”


    “陽謀?”


    “不錯!”


    “什麽陽謀?”


    眾人追問。


    刑獄知事臉上露出了一個陰沉的笑容,說道:“寇準不是喜歡處理政務嗎?寇準不是喜歡獨掌大權嗎?娘娘和丁公就順了他的心意,讓他處理政務,讓他獨掌大權……”


    刑獄知事的話沒有說盡,眾人已經明白了劉娥和丁謂用的是什麽陽謀。


    巡邊公事顫聲道:“熬死……累死……這計好毒……”


    刑獄知事冷笑道:“不錯,熬死他,累死他。據我所知,寇準的身體可不怎麽好。他每日要處理大量政務,每日要熬到深夜。


    你們覺得,以他的身子骨,能熬多久?”


    錢穀知事吧嗒了一下嘴,歎息道:“我今歲三十有七,熬夜熬個三五日還行,超過了三五日,就會犯暈……”


    言外之意,他比寇準年輕,尚且熬不了三五日。


    寇準身子骨那麽差,肯定熬不了太久。


    巡邊公事陰沉著臉,猶豫道:“點燈熬油的事情,寇公會做?”


    刑獄知事冷笑道:“他不得不做。他不許娘娘插手政務,也不許丁公多幹涉政務。太子年幼,又幫不到他。內庭唯一能幫他分擔政務的,隻有李公一人。


    偏偏,李公每日還要教導太子,沒那麽多時間幫他處理政務。


    所以,內庭的政務,自然就落在了他一個人頭上。


    他是能臣,也是幹臣。


    政務全落到了他頭上,他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更不可能荒廢政務。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點燈熬油處理政務。”


    錢穀知事愣愣的看著他,“難怪你從一開始,就說娘娘和丁公用的是陽謀。娘娘和丁公的心思,隻怕寇公早已看穿,隻是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裏麵鑽。”


    刑獄知事點點頭,道:“不錯……”


    巡邊公事張了張嘴,嘀咕道:“娘娘和丁公這麽做,未免也太……”


    “嗯?”


    刑獄知事瞪向了他。


    巡邊公事識趣的閉上嘴。


    錢穀知事看向刑獄知事,沉吟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莫非你背地裏投靠了丁公?”


    刑獄知事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不止投靠了丁公,我還投靠了娘娘。”


    錢穀知事愕然道:“一臣怎侍二主?”


    刑獄知事撇嘴道:“丁公和娘娘已經聯手,投靠娘娘,就是投靠丁公;投靠丁公,就是投靠娘娘。”


    錢穀知事恍然大悟,沉吟著點點頭。


    其他人也低著頭,暗自思量。


    刑獄知事說的話,信息量太大,他們需要好好思量。


    刑獄知事瞧著他們,沉聲道:“有丁公和娘娘護著,我們還需要怕一個快要倒下的寇準嗎?”


    刑獄知事的話裏,uu看書ww.uukanshu.cm 有拉攏之意,眾人聽出來了,可沒人應答。


    錢穀知事猶豫道:“寇公如今雖然在點燈熬油,可也沒那麽容易倒吧?”


    其他人聞言,紛紛點頭。


    刑獄知事冷聲道:“那我就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眾人紛紛側耳傾聽。


    刑獄知事冷笑道:“今早宮裏傳出消息,昨夜二更天的時候,寇準在資事堂裏,嘔血了……”


    “嘶……”


    眾人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信。


    瞧刑獄知事信心十足的樣子,此事八九不離十。


    錢穀知事猶豫了一下,看向刑獄知事,“不知道哥哥何時閑暇,能為我引見一下丁公?”


    刑獄知事聞言,樂了。


    有人有投靠丁謂的心思,就證明他一番話,沒有白說。


    拉著提刑司的一群同僚去投靠丁謂和劉娥,他在丁謂和劉娥心裏的分量也會變重。


    隻要寇準一倒,他肯定平步青雲。


    到時候這群同僚見了他,說不定還得稱呼他一聲上官。


    “人生際遇,可遇不可求啊……”


    刑獄知事隨口感歎了一聲,笑眯眯的看向了其他猶豫不決的人。


    他這句話,像是在提醒其他人,早決斷,早得到好處。


    一瞬間,就有幾人下定了決心,紛紛出聲,請刑獄知事幫他們引見丁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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