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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佛羅倫薩？”張俊被巴喬的話嚇住了。
“對，現在我仍然這麽認為。離開米蘭，不管是什麽方式，租借也好，轉會也好，離開那裏，然後到佛羅倫薩來。”
張俊愣了愣，他想羅比一定是以為自己心情不好，來給他開玩笑的。“羅……羅比，你現在在佛羅倫薩俱樂部任職嗎？”所以他也用開玩笑的口吻反問道。
“張，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當兩年前我還在布雷西亞的時候，我說出那話來就不是在開玩笑。我認真考慮過你的特點，佛羅倫薩確實需要你這樣的前鋒。”巴喬很認真地說。
“可……佛羅倫薩還在乙級……”
“正因為如此，那裏更適合你。你並不願意成天生活在公眾的目光和壓力下。那麽相對於甲級來說，乙級的受關注度和壓力都要小很多。你在那樣的環境下更容易發揮一些。”
巴喬這話有些小看張俊的意思，但張俊知道羅比是為他好，否則他是不會專門打電話過來的。而且羅比是他最尊敬的幾個人之一，他不會對羅比有什麽不好的想法。
但是……對於一個習慣了在甲級踢球的人，你讓他去踢乙級，無論如何也不會從容接受的。
“你和安切洛蒂有矛盾，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所在球隊主教練的欣賞，如果教練不喜歡你，那麽無論你如何努力，如何有名氣，也無法在球隊中謀得發展。現在米蘭的環境對你很不利，如果你一定要呆下去，最後隻會毀了你的。”
巴喬的話觸動了張俊的心弦，他剛才也曾想過呆在米蘭會不會毀了自己。“但……我也知道現在米蘭不容於我，但不是還有其他甲級球隊可以選擇嗎？而且還有國外的俱樂部……”張俊並非信口胡說，這段時間來，確實有一些俱樂部聯係過他，有意大利國內的甲級球隊，也有法甲和德甲、西甲的幾支球隊，甚至荷超的埃因霍溫和阿賈克斯都向他提出過轉會或租借的要求。
“這我知道，但是我個人認為佛羅倫薩更適合你。”
“……唔，羅比，這裏麵有你的私人感情在嗎？”張俊問道。
巴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張俊說：“是的，有。但是拋開私人感情，那裏也是最適合你的……”
結果羅比也隻是反複強調那裏最適合自己，卻沒說出有力的理由來。“我知道了，謝謝你，羅比。我會認真考慮一下你的建議的。”
“那麽，也隻有先這樣了。這個聖誕節我會呆在意大利，你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喂，我說羅比，你一定在為佛羅倫薩工作，是不是？哈哈！”張俊笑道，心情好了少許。
巴喬沒有肯定，但也沒有否定，他也隻是微微一笑：“再見，張俊。我很期待能在佛羅倫薩見到你。”
※※※
“羅比，隻憑你的幾句話，他會答應嗎？”佛羅倫薩的主席迭戈-德拉瓦萊坐在沙發中，看著剛剛放下電話的巴喬問道。
“我也不清楚。”巴喬微微聳聳肩，“也許他會來，也許不會。”
“原來你也沒有把握啊……”
“我說了我會為佛羅倫薩推薦一位優秀的射手，雖然我無法再為這支球隊效力，但是我相信他會成為這座城市的新偶像。當然，前提是他要肯來。迭戈，你現在就可以派人去和米蘭俱樂部接觸，不管是轉會，還是租借，總之申請得到張。你和他們的主席加利亞尼是朋友，我想俱樂部方麵應該不會阻攔。剩下的事情就看張自己的選擇了，我雖然是他朋友，也沒有權力強求他一定要來。”巴喬輕輕歎口氣。
“我明白了，多謝你，羅比。”
“何必謝我？我欠佛羅倫薩太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應該的。唔，說起來……張以為我在為佛羅倫薩俱樂部工作，那麽你是否也該給我點工錢呢，迭戈？”巴喬狡黠地向德拉瓦萊眨眨眼。
“嗯……說起打獵，我也有一些心得呢。你要不要聽，羅比？”
“請不要轉移話題，迭戈。”
※※※
張俊把目前對他有意思的球隊名字一次寫在一張張紙條上，然後看著那十幾張紙條發呆。楊攀隨隊去打客場，華姐在中國處理他的官司，他現在身邊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阿賈克斯、埃因霍溫、摩納哥、馬賽、瓦倫西亞、比利亞雷爾、雲達不萊梅、勒沃庫森、博洛尼亞、布雷西亞、帕爾馬、佛羅倫薩……該怎麽辦才好那？看著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張俊漸漸皺起了眉頭。
突然他一把將這些紙條全部掃到了地上。
我在幹什麽？難道事情已經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嗎？隻要過了聖誕節，休息過來的我一定可以重新奪回主力位置的。我會進球，會向所有人證明我的能力。我會實現我來這裏時許下的承諾――為米蘭贏得冠軍。
現在我這算什麽？逃跑，可恥的逃跑！甩手不幹！我怎麽可以這樣？如果我逃跑了，怎麽對得起我的父親，還有卡卡和楊攀？在這一個多月來，他們為了我吃了那麽多苦，我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人？
張俊把頭埋在桌上，雙手緊緊攥成拳。他找了那麽多理由，其實還不是不想離開朋友，他在意大利僅有的幾個朋友。對於視朋友如生命的張俊來說，離開了朋友他還能做什麽？
張俊忽略了他在荷蘭的歲月，沒有楊攀在他身旁，他不是一樣創造出來了巨大的成功？張俊這樣的性格會讓他習慣於低估自己，總以為別人都比他厲害。實際上他自己的能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如果他全力以赴的話，他一定會連自己都被嚇到的。
但羅比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我這樣子，和教練，和隊友關係都處不好，還談什麽重新證明自己呢？而且我的存在似乎打破了米蘭內部的平衡，也牽連了楊攀和卡卡。被夾在中間的他們才是最難受的吧？
如果我任性地留在米蘭，那麽隻能害了楊攀和卡卡，也隻能讓支持我關心我的人繼續傷心下去。
想到這裏，張俊把頭抬了起來，看著被他掃了一地的紙條。
也許，離開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好處的選擇。
※※※
楊攀坐在更衣室內，聽主教練的戰術安排，但實際上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你在想什麽，楊攀？”卡卡輕聲提醒他，“如果不好好記住這些，到時候上了場就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張俊……”
“啊？我是卡卡。”
“不，我在擔心張俊。現在客場的比賽安切洛蒂都不帶他來了，他也越來越沉默。我和他說話的時候都生怕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會做什麽。”楊攀低著頭小聲對卡卡說。
卡卡也知道張俊現在的處境，但是他們能有什麽辦法呢？雖然他是世界足壇中年輕一代的代表，03/04賽季意大利甲級聯賽最佳外援和最佳球員，巴西國家隊的新偶像。有這麽多的頭銜，卻也無助於他為張俊提供任何幫助。
相信楊攀現在也很苦惱吧。
※※※
“楊攀和卡卡最近一直都很苦惱啊！”李延站在萊切的德爾馬雷球場看台上，環視著已經坐滿了的球場。
“你是指這場比賽嗎？萊切確實很厲害，但是我想米蘭應該……”卡利亞尼還沒有理解到李延的意思。萊切素來就有“小辣椒”之稱，澤曼率領下的他們更是高舉攻勢足球大旗，給任何一支來訪的球隊都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不，我是說張俊的問題，作為好朋友他們也會受到影響的。你別看他們在場上表現如常，實際上心裏都在為張俊擔心呢。”李延想起他在沃倫達姆初次見到楊攀和張俊時，兩個中國少年的笑容清晰如昨，但現在楊攀卻已比那個時候成熟多了。
沒長大的隻有你一個人嗎？張俊……
※※※
阿賈克斯、埃因霍溫、摩納哥、馬賽、瓦倫西亞、比利亞雷爾、雲達不萊梅、勒沃庫森、博洛尼亞、布雷西亞、帕爾馬、佛羅倫薩……
張俊再次把球隊的名字寫在一張紙上，然後坐在桌前，看著這些球隊的名字發呆。
如果離開是最好的辦法，那麽我該選擇去哪兒呢？
阿賈克斯、埃因霍溫……唔，在荷蘭倒是有我不少老朋友，還能經常去找巴斯滕先生切磋球技。但是，我已經從荷蘭走了出來，如果我再回去，而且是這麽灰溜溜的回去，一定會被人恥笑的。
所以，不管他們開多麽豐厚的條件，我也都不會回荷蘭的。
張俊伸手將阿賈克斯和埃因霍溫的名字劃掉。
※※※
“比賽才剛剛開始了不到五分鍾，客場作戰的ac米蘭就被萊切打了當頭一棒！年輕的博季諾夫打入了漂亮的一球！萊切主場1：0領先！”
年僅十九歲的博季諾夫張開雙臂在德爾馬雷球場中狂奔不止，這是他個人本賽季的第八個聯賽進球，目前聯賽射手榜第二。在賽前曾有傳言說ac米蘭已經盯上了萊切的這位當家射手，打算在冬歇期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他。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卡利亞尼看著興奮的保加利亞射手說，“你瞧他表現的多活躍。”
“嗯……米蘭是打定了主意要拋棄張俊了。”李延沉吟道。
※※※
馬賽、摩納哥……法甲嗎？張俊想都未想，直接劃掉了。
我不喜歡法甲。
雲達不萊梅和勒沃庫森。如果去德甲的話，安柯一定會很高興，因為有人可以做他對手了。可是……我可不是去滿足那個“受虐狂”的，德甲並不適合我的踢球風格，去那裏也不會有什麽發展。張俊也把德甲的球隊劃掉了。
瓦倫西亞和比利亞雷爾屬於西甲。西甲倒是很適合他的球風，瓦倫西亞也是一支有能力參加冠軍聯賽的球隊，比利亞雷爾就差些了。那麽是否要選擇西甲呢？
張俊把筆杆在桌子上輕輕敲擊著，現在他拿不定主意了。
※※※
卡卡直接一腳遠射，但可惜高出了橫梁。比賽已經將近三十分鍾，ac米蘭還是客場一球落後於萊切。
“萊切踢得很主動，他們的攻勢竟壓得ac米蘭喘不過氣來！澤曼果然是一個瘋子，他竟在這場比賽中排出了三前鋒，三中場的433攻擊陣型！但是到目前為止，他的瘋狂舉動都還是成功的。”
澤曼在場邊走來走去，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高興、興奮，他有些洋洋得意了。而作為對手的安切洛蒂則安靜的坐在教練席中，看著場上局勢的變化，不發一言。
※※※
張俊雙手環胸，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他繼續對著桌子上的紙條發呆。
現在隻剩下西甲和意甲兩個聯賽了。
西甲更適合我，我到那兒去麵對稀鬆平常的防守都可以輕而易舉地進球，贏得勝利。說不定還可以吸引皇馬的注意，成為“銀河戰艦”的一員呢。皇馬已經在開始實施“年輕化”了，這麽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意甲呢？後衛們防守嚴密，動作粗野。整體防守在這裏更是登峰造極。簡直不是一塊適合前鋒生長的土壤，不少優秀射手都在這裏都因為傷病而黯然離開。隻是短短幾個月，張俊便已領教到了意大利後衛們的厲害，作為中鋒的他平均每場比賽都要被侵犯六次之多，一場比賽下來，漂亮的球衣都被摔的不成樣了。
一想起自己第一場意甲聯賽時，竟然還會認為意甲的防守不過如此，他現在就會臉紅。
巴斯滕來過，但被鏟傷退役了。羅納爾多來過，但被對方後衛野蠻防守得兩年無法踢球。亨利來過，麵對鏈式防守連球門都找不到。
自己呢？要學羅納爾多，逃到西甲去稱王稱霸嗎？
意大利的後衛們確實厲害，但是自己就一定要逃嗎？為什麽不能學舍普琴科，學維埃裏，學阿德裏亞諾，把堅固的防守擊碎？如鐵騎一般，將令意大利人驕傲的鏈式防守踩在腳下，做一個征服世界最難聯賽的前鋒，像亨利在英超那樣一個賽季進三十個球以上，然後捧走聯賽金靴，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世界頂尖前鋒！
想到這裏，張俊竟然禁不住熱血沸騰。他已經在腦海中開始勾畫自己攻陷意大利國門布馮時的情景了。
好想好想再聽聽球場內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啊，那個屬於自己的歡呼。張俊把身體靠在椅子上，頭向後仰，看著天花板，嘴角扯出一絲微笑，那是自嘲的微笑。現在這歡呼聲給了英紮吉，給了博列諾。
你甘心嗎？張俊，隻能看著別人風光，自己卻被人遺忘。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這麽問自己。
不……當然不會甘心。
那麽你想進球嗎？
是的，想進球都想瘋了。
可你覺得那種隨隨便便射門就能進的球有意思嗎？
一點也沒有！
你也不想被別人戳著脊梁骨罵你是一個逃跑的懦夫吧？
不想，當然不想！
很好，那麽留在意大利吧，向ac米蘭證明，向嘲諷你的人證明，你是最好的！用進球證明！
張俊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
安切洛蒂猛地從教練席上站了起來，並高舉雙臂歡呼。因為英紮吉進球了。
“在上半場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ac米蘭進球了！他們扳平了比分！菲利普-英紮吉！他近來狀態好的驚人！瞧他進球後的興奮勁，也許他已經從緋聞事件中恢複了過來，這對於米蘭球迷們來說，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超級皮波！！”
※※※
張俊不明白自己突然站起來是為了什麽，他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紙，那上麵已經不剩幾支球隊了。他想去拿那張紙，卻發現自己雙拳竟然被攥的緊緊的。
為什麽平白無故要把拳頭攥起來呢？我要和誰打架嗎？張俊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雙拳。
我剛才是幹什麽來著？哦對了，在考慮是去西班牙還是留在意大利。這個選擇很難做，自己當時似乎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睡著了？
……那麽留在意大利吧，向ac米蘭證明，向嘲諷你的人證明，你是最好的！用進球證明！
這句話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張俊並不知道這句話是從哪兒來的，但卻非常非常的清晰，清晰到不容他懷疑它的存在。
它讓我留在意大利？
張俊又低頭看著那張紙，華姐說的，在意大利對他感興趣的隻有這麽幾家俱樂部：曾有中國球員――楊攀效力經曆的博洛尼亞。麵臨困境又想加強實力保級的帕爾馬。在兩年前曾擦肩而過，後來讓他們後悔不已的布雷西亞。
現在又多了一家羅比推薦的佛羅倫薩。
自己經過幾個月的了解，對意甲確實要熟悉很多，而西甲……幾乎是一片空白。意大利語水平已經勉強可以和人交流了，也習慣了這裏的飲食習慣和天氣，甚至是整個生活方式。如果選擇去西班牙，那麽意味著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可自己已經二十四歲了，他又低頭看看左腳，職業生涯……這腳不會再給我更多的時間了。與其再花上一個賽季去適應一個全新的環境，不如呆在意大利會更輕車熟路一些。
這麽一想，張俊決定留在意大利了。但是不管是租借出去也好，還是永久轉會，他都需要選擇一家俱樂部。
那麽選哪一家呢？
博洛尼亞因為有楊攀在那裏成功的經驗，對中國球員很感興趣，他們現在排名中遊，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布雷西亞呢……兩年前的布雷西亞和現在的布雷西亞已經完全是兩碼事了，不僅僅是少了一個羅比。張俊對它再也提不起興趣了。帕爾馬曾經也是意甲七姐妹之一，何其風光，但由於母公司欠債破產，一夜之間淪為“帕爾馬超市”，隊中當紅球星都被一一拋售出去。現在全隊士氣低迷，已深陷保級區，張俊對於帕爾馬沒有什麽感覺，要選擇的話，也不會排在第一。
最後一家，佛羅倫薩。
張俊把目光久久停留在這個名字上。若論傳奇，她比以上三家俱樂部多的太多，這個名字似乎就是注定和“傳奇”聯係在一起的。羅伯特-巴喬、巴蒂斯圖塔、魯伊-科斯塔，托爾多……都是從這支已經降級的球隊中走出來的。尤其是前兩位，他們的經曆在張俊還上學時就已經被球迷和媒體津津樂道了。他那時也不止一次的羨慕過，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在球場外麵被球迷立起一座真人大小的銅像。
那該是怎樣的榮耀啊！
張俊想起了他上次聖誕節去那城市旅遊時的感受。
早上九點的佛羅倫薩街頭，行人還寥寥無幾，陽光就這麽斜斜的投射下來。湛藍的天空中，偶爾還會有灰色的鴿子掠過。
這座城市似乎和自己的性格很默契呢。而且到處都是美輪美奐的藝術品，蘇菲也一定很喜歡。
至於球隊，那是羅比推薦的，是他曾經戰鬥過的地方。盡管如今的佛羅倫薩已不是他那時的佛羅倫薩了，但張俊相信羅比，他確實也對還在乙級苦苦掙紮的球隊有種親切感，總覺得他們現在的處境有些相似，同病相憐吧。
張俊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對方俱樂部的意思都還不知道呢，自己就在這裏自作多情，真是好笑。而且就自己現在這糟糕情況，能有球隊肯要就很不錯了，憑什麽挑三揀四，這不去那不去的呢？
雖然會這麽想，但當張俊再次看到“佛羅倫薩”這四個字時，他還是決定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作多情一把。
張，我個人認為，佛羅倫薩更適合你。就因為這個老師兼朋友的建議，張俊決定不再猶豫。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已經猶豫的太久。坐在馬路邊看著紅燈一次次變成綠燈，又再一次次的變回紅燈。
如果他再猶豫下去，這十字路口一輩子都走不過去了。
打定主意的張俊掏出手機，撥通了華姐在中國的電話。
“喂，是華姐嗎？你現在忙嗎？嗯，是這樣的，我有事情想對你說。”
“沒問題，你說吧。”
“關於我的前途……我不打算繼續留在米蘭了。”
華芳明顯吃了一驚：“不留在米蘭？你的意思是……”
“不管租借也好，轉會也罷。我打算離開米蘭，我想了很久，已經決定了。”張俊斬釘截鐵的口氣讓華芳打消了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的念頭。
“好吧，既然是你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你打算去哪兒呢？”華芳無奈的問道。當初為了讓張俊進ac米蘭，她費了多大勁，還得罪了切爾西，給人留下了一個出爾反爾的形象。現在就因為一點挫折，他又要離開這裏。有多少球星就是在頻繁的轉會漂泊中泯然眾人的，你知道嗎，張俊？
“我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華姐，我想讓你幫我聯係一下佛羅倫薩俱樂部好嗎？”
“佛羅倫薩？那支乙級球隊？為什麽？”華芳大吃一驚，比剛才更吃驚。
“呃……我個人覺得，那裏更適合我，比米蘭更適合。”
那頭的華芳沉默了一會兒：“你確定嗎？要去佛羅倫薩的事情。”
“是的，我確定。我考慮了很久，這一次我不會後悔。”
“那麽好吧，我會馬上為你聯係對方的。如果他們有向米蘭提出申請就好辦了。”
“多謝你了，華姐。”
“別謝我，我隻希望你自己選擇的路別後悔。”
“不會的，華姐。因為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張俊看著被他劃的亂七八糟的紙對電話說。
※※※
這是安切洛蒂第二次高舉雙臂從教練席上站起來了，因為英紮吉又進球了。
“了不起！了不起！梅開二度！下半場中段，ac米蘭成功把比分反超了！而他們的最大功臣就是菲利普-英紮吉！菲利普-英紮吉！”
英紮吉張開雙臂，狂吼著，狂奔著。那個世界級的射手又回來了。
“緋聞能讓英紮吉在球場上越戰越勇，而張俊則連狀態都找不到了。這就是三十二歲的男人和二十四歲的男孩之間的差距啊！”看著興奮的米蘭隊員，李延在看台上無奈的歎了口氣。
“去……佛羅倫薩？”張俊被巴喬的話嚇住了。
“對，現在我仍然這麽認為。離開米蘭，不管是什麽方式，租借也好，轉會也好，離開那裏，然後到佛羅倫薩來。”
張俊愣了愣，他想羅比一定是以為自己心情不好，來給他開玩笑的。“羅……羅比，你現在在佛羅倫薩俱樂部任職嗎？”所以他也用開玩笑的口吻反問道。
“張，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當兩年前我還在布雷西亞的時候，我說出那話來就不是在開玩笑。我認真考慮過你的特點，佛羅倫薩確實需要你這樣的前鋒。”巴喬很認真地說。
“可……佛羅倫薩還在乙級……”
“正因為如此，那裏更適合你。你並不願意成天生活在公眾的目光和壓力下。那麽相對於甲級來說，乙級的受關注度和壓力都要小很多。你在那樣的環境下更容易發揮一些。”
巴喬這話有些小看張俊的意思，但張俊知道羅比是為他好，否則他是不會專門打電話過來的。而且羅比是他最尊敬的幾個人之一，他不會對羅比有什麽不好的想法。
但是……對於一個習慣了在甲級踢球的人，你讓他去踢乙級，無論如何也不會從容接受的。
“你和安切洛蒂有矛盾，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所在球隊主教練的欣賞，如果教練不喜歡你，那麽無論你如何努力，如何有名氣，也無法在球隊中謀得發展。現在米蘭的環境對你很不利，如果你一定要呆下去，最後隻會毀了你的。”
巴喬的話觸動了張俊的心弦，他剛才也曾想過呆在米蘭會不會毀了自己。“但……我也知道現在米蘭不容於我，但不是還有其他甲級球隊可以選擇嗎？而且還有國外的俱樂部……”張俊並非信口胡說，這段時間來，確實有一些俱樂部聯係過他，有意大利國內的甲級球隊，也有法甲和德甲、西甲的幾支球隊，甚至荷超的埃因霍溫和阿賈克斯都向他提出過轉會或租借的要求。
“這我知道，但是我個人認為佛羅倫薩更適合你。”
“……唔，羅比，這裏麵有你的私人感情在嗎？”張俊問道。
巴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張俊說：“是的，有。但是拋開私人感情，那裏也是最適合你的……”
結果羅比也隻是反複強調那裏最適合自己，卻沒說出有力的理由來。“我知道了，謝謝你，羅比。我會認真考慮一下你的建議的。”
“那麽，也隻有先這樣了。這個聖誕節我會呆在意大利，你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喂，我說羅比，你一定在為佛羅倫薩工作，是不是？哈哈！”張俊笑道，心情好了少許。
巴喬沒有肯定，但也沒有否定，他也隻是微微一笑：“再見，張俊。我很期待能在佛羅倫薩見到你。”
※※※
“羅比，隻憑你的幾句話，他會答應嗎？”佛羅倫薩的主席迭戈-德拉瓦萊坐在沙發中，看著剛剛放下電話的巴喬問道。
“我也不清楚。”巴喬微微聳聳肩，“也許他會來，也許不會。”
“原來你也沒有把握啊……”
“我說了我會為佛羅倫薩推薦一位優秀的射手，雖然我無法再為這支球隊效力，但是我相信他會成為這座城市的新偶像。當然，前提是他要肯來。迭戈，你現在就可以派人去和米蘭俱樂部接觸，不管是轉會，還是租借，總之申請得到張。你和他們的主席加利亞尼是朋友，我想俱樂部方麵應該不會阻攔。剩下的事情就看張自己的選擇了，我雖然是他朋友，也沒有權力強求他一定要來。”巴喬輕輕歎口氣。
“我明白了，多謝你，羅比。”
“何必謝我？我欠佛羅倫薩太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應該的。唔，說起來……張以為我在為佛羅倫薩俱樂部工作，那麽你是否也該給我點工錢呢，迭戈？”巴喬狡黠地向德拉瓦萊眨眨眼。
“嗯……說起打獵，我也有一些心得呢。你要不要聽，羅比？”
“請不要轉移話題，迭戈。”
※※※
張俊把目前對他有意思的球隊名字一次寫在一張張紙條上，然後看著那十幾張紙條發呆。楊攀隨隊去打客場，華姐在中國處理他的官司，他現在身邊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阿賈克斯、埃因霍溫、摩納哥、馬賽、瓦倫西亞、比利亞雷爾、雲達不萊梅、勒沃庫森、博洛尼亞、布雷西亞、帕爾馬、佛羅倫薩……該怎麽辦才好那？看著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張俊漸漸皺起了眉頭。
突然他一把將這些紙條全部掃到了地上。
我在幹什麽？難道事情已經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了嗎？隻要過了聖誕節，休息過來的我一定可以重新奪回主力位置的。我會進球，會向所有人證明我的能力。我會實現我來這裏時許下的承諾――為米蘭贏得冠軍。
現在我這算什麽？逃跑，可恥的逃跑！甩手不幹！我怎麽可以這樣？如果我逃跑了，怎麽對得起我的父親，還有卡卡和楊攀？在這一個多月來，他們為了我吃了那麽多苦，我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人？
張俊把頭埋在桌上，雙手緊緊攥成拳。他找了那麽多理由，其實還不是不想離開朋友，他在意大利僅有的幾個朋友。對於視朋友如生命的張俊來說，離開了朋友他還能做什麽？
張俊忽略了他在荷蘭的歲月，沒有楊攀在他身旁，他不是一樣創造出來了巨大的成功？張俊這樣的性格會讓他習慣於低估自己，總以為別人都比他厲害。實際上他自己的能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如果他全力以赴的話，他一定會連自己都被嚇到的。
但羅比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我這樣子，和教練，和隊友關係都處不好，還談什麽重新證明自己呢？而且我的存在似乎打破了米蘭內部的平衡，也牽連了楊攀和卡卡。被夾在中間的他們才是最難受的吧？
如果我任性地留在米蘭，那麽隻能害了楊攀和卡卡，也隻能讓支持我關心我的人繼續傷心下去。
想到這裏，張俊把頭抬了起來，看著被他掃了一地的紙條。
也許，離開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好處的選擇。
※※※
楊攀坐在更衣室內，聽主教練的戰術安排，但實際上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你在想什麽，楊攀？”卡卡輕聲提醒他，“如果不好好記住這些，到時候上了場就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張俊……”
“啊？我是卡卡。”
“不，我在擔心張俊。現在客場的比賽安切洛蒂都不帶他來了，他也越來越沉默。我和他說話的時候都生怕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會做什麽。”楊攀低著頭小聲對卡卡說。
卡卡也知道張俊現在的處境，但是他們能有什麽辦法呢？雖然他是世界足壇中年輕一代的代表，03/04賽季意大利甲級聯賽最佳外援和最佳球員，巴西國家隊的新偶像。有這麽多的頭銜，卻也無助於他為張俊提供任何幫助。
相信楊攀現在也很苦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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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攀和卡卡最近一直都很苦惱啊！”李延站在萊切的德爾馬雷球場看台上，環視著已經坐滿了的球場。
“你是指這場比賽嗎？萊切確實很厲害，但是我想米蘭應該……”卡利亞尼還沒有理解到李延的意思。萊切素來就有“小辣椒”之稱，澤曼率領下的他們更是高舉攻勢足球大旗，給任何一支來訪的球隊都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不，我是說張俊的問題，作為好朋友他們也會受到影響的。你別看他們在場上表現如常，實際上心裏都在為張俊擔心呢。”李延想起他在沃倫達姆初次見到楊攀和張俊時，兩個中國少年的笑容清晰如昨，但現在楊攀卻已比那個時候成熟多了。
沒長大的隻有你一個人嗎？張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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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賈克斯、埃因霍溫、摩納哥、馬賽、瓦倫西亞、比利亞雷爾、雲達不萊梅、勒沃庫森、博洛尼亞、布雷西亞、帕爾馬、佛羅倫薩……
張俊再次把球隊的名字寫在一張紙上，然後坐在桌前，看著這些球隊的名字發呆。
如果離開是最好的辦法，那麽我該選擇去哪兒呢？
阿賈克斯、埃因霍溫……唔，在荷蘭倒是有我不少老朋友，還能經常去找巴斯滕先生切磋球技。但是，我已經從荷蘭走了出來，如果我再回去，而且是這麽灰溜溜的回去，一定會被人恥笑的。
所以，不管他們開多麽豐厚的條件，我也都不會回荷蘭的。
張俊伸手將阿賈克斯和埃因霍溫的名字劃掉。
※※※
“比賽才剛剛開始了不到五分鍾，客場作戰的ac米蘭就被萊切打了當頭一棒！年輕的博季諾夫打入了漂亮的一球！萊切主場1：0領先！”
年僅十九歲的博季諾夫張開雙臂在德爾馬雷球場中狂奔不止，這是他個人本賽季的第八個聯賽進球，目前聯賽射手榜第二。在賽前曾有傳言說ac米蘭已經盯上了萊切的這位當家射手，打算在冬歇期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他。
“看來傳言是真的了。”卡利亞尼看著興奮的保加利亞射手說，“你瞧他表現的多活躍。”
“嗯……米蘭是打定了主意要拋棄張俊了。”李延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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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賽、摩納哥……法甲嗎？張俊想都未想，直接劃掉了。
我不喜歡法甲。
雲達不萊梅和勒沃庫森。如果去德甲的話，安柯一定會很高興，因為有人可以做他對手了。可是……我可不是去滿足那個“受虐狂”的，德甲並不適合我的踢球風格，去那裏也不會有什麽發展。張俊也把德甲的球隊劃掉了。
瓦倫西亞和比利亞雷爾屬於西甲。西甲倒是很適合他的球風，瓦倫西亞也是一支有能力參加冠軍聯賽的球隊，比利亞雷爾就差些了。那麽是否要選擇西甲呢？
張俊把筆杆在桌子上輕輕敲擊著，現在他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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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直接一腳遠射，但可惜高出了橫梁。比賽已經將近三十分鍾，ac米蘭還是客場一球落後於萊切。
“萊切踢得很主動，他們的攻勢竟壓得ac米蘭喘不過氣來！澤曼果然是一個瘋子，他竟在這場比賽中排出了三前鋒，三中場的433攻擊陣型！但是到目前為止，他的瘋狂舉動都還是成功的。”
澤曼在場邊走來走去，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高興、興奮，他有些洋洋得意了。而作為對手的安切洛蒂則安靜的坐在教練席中，看著場上局勢的變化，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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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雙手環胸，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他繼續對著桌子上的紙條發呆。
現在隻剩下西甲和意甲兩個聯賽了。
西甲更適合我，我到那兒去麵對稀鬆平常的防守都可以輕而易舉地進球，贏得勝利。說不定還可以吸引皇馬的注意，成為“銀河戰艦”的一員呢。皇馬已經在開始實施“年輕化”了，這麽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意甲呢？後衛們防守嚴密，動作粗野。整體防守在這裏更是登峰造極。簡直不是一塊適合前鋒生長的土壤，不少優秀射手都在這裏都因為傷病而黯然離開。隻是短短幾個月，張俊便已領教到了意大利後衛們的厲害，作為中鋒的他平均每場比賽都要被侵犯六次之多，一場比賽下來，漂亮的球衣都被摔的不成樣了。
一想起自己第一場意甲聯賽時，竟然還會認為意甲的防守不過如此，他現在就會臉紅。
巴斯滕來過，但被鏟傷退役了。羅納爾多來過，但被對方後衛野蠻防守得兩年無法踢球。亨利來過，麵對鏈式防守連球門都找不到。
自己呢？要學羅納爾多，逃到西甲去稱王稱霸嗎？
意大利的後衛們確實厲害，但是自己就一定要逃嗎？為什麽不能學舍普琴科，學維埃裏，學阿德裏亞諾，把堅固的防守擊碎？如鐵騎一般，將令意大利人驕傲的鏈式防守踩在腳下，做一個征服世界最難聯賽的前鋒，像亨利在英超那樣一個賽季進三十個球以上，然後捧走聯賽金靴，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世界頂尖前鋒！
想到這裏，張俊竟然禁不住熱血沸騰。他已經在腦海中開始勾畫自己攻陷意大利國門布馮時的情景了。
好想好想再聽聽球場內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啊，那個屬於自己的歡呼。張俊把身體靠在椅子上，頭向後仰，看著天花板，嘴角扯出一絲微笑，那是自嘲的微笑。現在這歡呼聲給了英紮吉，給了博列諾。
你甘心嗎？張俊，隻能看著別人風光，自己卻被人遺忘。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這麽問自己。
不……當然不會甘心。
那麽你想進球嗎？
是的，想進球都想瘋了。
可你覺得那種隨隨便便射門就能進的球有意思嗎？
一點也沒有！
你也不想被別人戳著脊梁骨罵你是一個逃跑的懦夫吧？
不想，當然不想！
很好，那麽留在意大利吧，向ac米蘭證明，向嘲諷你的人證明，你是最好的！用進球證明！
張俊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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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切洛蒂猛地從教練席上站了起來，並高舉雙臂歡呼。因為英紮吉進球了。
“在上半場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ac米蘭進球了！他們扳平了比分！菲利普-英紮吉！他近來狀態好的驚人！瞧他進球後的興奮勁，也許他已經從緋聞事件中恢複了過來，這對於米蘭球迷們來說，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超級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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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不明白自己突然站起來是為了什麽，他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紙，那上麵已經不剩幾支球隊了。他想去拿那張紙，卻發現自己雙拳竟然被攥的緊緊的。
為什麽平白無故要把拳頭攥起來呢？我要和誰打架嗎？張俊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雙拳。
我剛才是幹什麽來著？哦對了，在考慮是去西班牙還是留在意大利。這個選擇很難做，自己當時似乎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睡著了？
……那麽留在意大利吧，向ac米蘭證明，向嘲諷你的人證明，你是最好的！用進球證明！
這句話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張俊並不知道這句話是從哪兒來的，但卻非常非常的清晰，清晰到不容他懷疑它的存在。
它讓我留在意大利？
張俊又低頭看著那張紙，華姐說的，在意大利對他感興趣的隻有這麽幾家俱樂部：曾有中國球員――楊攀效力經曆的博洛尼亞。麵臨困境又想加強實力保級的帕爾馬。在兩年前曾擦肩而過，後來讓他們後悔不已的布雷西亞。
現在又多了一家羅比推薦的佛羅倫薩。
自己經過幾個月的了解，對意甲確實要熟悉很多，而西甲……幾乎是一片空白。意大利語水平已經勉強可以和人交流了，也習慣了這裏的飲食習慣和天氣，甚至是整個生活方式。如果選擇去西班牙，那麽意味著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可自己已經二十四歲了，他又低頭看看左腳，職業生涯……這腳不會再給我更多的時間了。與其再花上一個賽季去適應一個全新的環境，不如呆在意大利會更輕車熟路一些。
這麽一想，張俊決定留在意大利了。但是不管是租借出去也好，還是永久轉會，他都需要選擇一家俱樂部。
那麽選哪一家呢？
博洛尼亞因為有楊攀在那裏成功的經驗，對中國球員很感興趣，他們現在排名中遊，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布雷西亞呢……兩年前的布雷西亞和現在的布雷西亞已經完全是兩碼事了，不僅僅是少了一個羅比。張俊對它再也提不起興趣了。帕爾馬曾經也是意甲七姐妹之一，何其風光，但由於母公司欠債破產，一夜之間淪為“帕爾馬超市”，隊中當紅球星都被一一拋售出去。現在全隊士氣低迷，已深陷保級區，張俊對於帕爾馬沒有什麽感覺，要選擇的話，也不會排在第一。
最後一家，佛羅倫薩。
張俊把目光久久停留在這個名字上。若論傳奇，她比以上三家俱樂部多的太多，這個名字似乎就是注定和“傳奇”聯係在一起的。羅伯特-巴喬、巴蒂斯圖塔、魯伊-科斯塔，托爾多……都是從這支已經降級的球隊中走出來的。尤其是前兩位，他們的經曆在張俊還上學時就已經被球迷和媒體津津樂道了。他那時也不止一次的羨慕過，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在球場外麵被球迷立起一座真人大小的銅像。
那該是怎樣的榮耀啊！
張俊想起了他上次聖誕節去那城市旅遊時的感受。
早上九點的佛羅倫薩街頭，行人還寥寥無幾，陽光就這麽斜斜的投射下來。湛藍的天空中，偶爾還會有灰色的鴿子掠過。
這座城市似乎和自己的性格很默契呢。而且到處都是美輪美奐的藝術品，蘇菲也一定很喜歡。
至於球隊，那是羅比推薦的，是他曾經戰鬥過的地方。盡管如今的佛羅倫薩已不是他那時的佛羅倫薩了，但張俊相信羅比，他確實也對還在乙級苦苦掙紮的球隊有種親切感，總覺得他們現在的處境有些相似，同病相憐吧。
張俊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對方俱樂部的意思都還不知道呢，自己就在這裏自作多情，真是好笑。而且就自己現在這糟糕情況，能有球隊肯要就很不錯了，憑什麽挑三揀四，這不去那不去的呢？
雖然會這麽想，但當張俊再次看到“佛羅倫薩”這四個字時，他還是決定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作多情一把。
張，我個人認為，佛羅倫薩更適合你。就因為這個老師兼朋友的建議，張俊決定不再猶豫。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已經猶豫的太久。坐在馬路邊看著紅燈一次次變成綠燈，又再一次次的變回紅燈。
如果他再猶豫下去，這十字路口一輩子都走不過去了。
打定主意的張俊掏出手機，撥通了華姐在中國的電話。
“喂，是華姐嗎？你現在忙嗎？嗯，是這樣的，我有事情想對你說。”
“沒問題，你說吧。”
“關於我的前途……我不打算繼續留在米蘭了。”
華芳明顯吃了一驚：“不留在米蘭？你的意思是……”
“不管租借也好，轉會也罷。我打算離開米蘭，我想了很久，已經決定了。”張俊斬釘截鐵的口氣讓華芳打消了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的念頭。
“好吧，既然是你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你打算去哪兒呢？”華芳無奈的問道。當初為了讓張俊進ac米蘭，她費了多大勁，還得罪了切爾西，給人留下了一個出爾反爾的形象。現在就因為一點挫折，他又要離開這裏。有多少球星就是在頻繁的轉會漂泊中泯然眾人的，你知道嗎，張俊？
“我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華姐，我想讓你幫我聯係一下佛羅倫薩俱樂部好嗎？”
“佛羅倫薩？那支乙級球隊？為什麽？”華芳大吃一驚，比剛才更吃驚。
“呃……我個人覺得，那裏更適合我，比米蘭更適合。”
那頭的華芳沉默了一會兒：“你確定嗎？要去佛羅倫薩的事情。”
“是的，我確定。我考慮了很久，這一次我不會後悔。”
“那麽好吧，我會馬上為你聯係對方的。如果他們有向米蘭提出申請就好辦了。”
“多謝你了，華姐。”
“別謝我，我隻希望你自己選擇的路別後悔。”
“不會的，華姐。因為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張俊看著被他劃的亂七八糟的紙對電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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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安切洛蒂第二次高舉雙臂從教練席上站起來了，因為英紮吉又進球了。
“了不起！了不起！梅開二度！下半場中段，ac米蘭成功把比分反超了！而他們的最大功臣就是菲利普-英紮吉！菲利普-英紮吉！”
英紮吉張開雙臂，狂吼著，狂奔著。那個世界級的射手又回來了。
“緋聞能讓英紮吉在球場上越戰越勇，而張俊則連狀態都找不到了。這就是三十二歲的男人和二十四歲的男孩之間的差距啊！”看著興奮的米蘭隊員，李延在看台上無奈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