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報送來,皮日休展開來看:李克用率沙陀軍侵犯蔚州。唐朝振武節度使契璋上奏朝廷,請求與天德軍、大同軍共同討伐李克用。唐僖宗頒詔書讓河東節度使鄭從讜與知情者接應。


    看罷,皮日休悶悶不樂,對黃雛菊道:“如若此時能勸說聖人與李克用聯手,方為上策。”


    黃雛菊道:“那你倒是去和父親說,為何隻與我說。”


    皮日休道:“如果我說話還有用的話,我早就說了。自從上次我把龍武軍和旅賁軍弄得一個不剩,朝堂之上到處都是討伐之聲,幸虧我還算是半個黃家人,否則啊,老早就被推出去斬首了。”


    “哼,誰敢動你,也不來問問我答不答應!”黃雛菊怒道。


    普通公主說這樣的話恐怕是大言不慚,可黃雛菊是什麽人——是黃巢最疼愛的也是唯一的女兒,堪稱心頭肉。不照顧女兒的感受,黃巢早就把趙璋痛打一頓了。


    趙璋的種種做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可大家又拿他沒有辦法。既是當朝宰相,又是唯一駙馬,能把他怎麽樣?


    砍了?


    以尚讓為首的文官集團不能答應;半個軍政集團也不能答應;最關鍵的是黃巢本人不能答應。於是皮日休幹得這件“好事”,就不了了之了。雖然黃揆和林言被氣得暴跳如雷。


    那兩支部隊,可是二人精心培養多年的保命的部隊。多年來,無論是裝備還是人選,他們花了多少心血,結果被趙璋帶出去打了一仗,就付諸東流了。


    林言說:“應該找舅舅,把咱們的裝備要回來。打造那些裝備,咱們花了多少銀子啊,想起來就憋悶。”


    黃揆感歎道:“不可能了。朱溫不會答應,趙璋不會答應,皇帝也未必會答應。你不要忘了,朱溫也是皇帝的部下,而今朱溫遠在同州,兵精糧足大權在握,還要抵抗強敵,久戰在外,還少有支援和獎賞,這個時候皇帝會讓他把裝備送回來嗎?”


    “那這口氣就這樣吞下去不成?”林言怒道:“我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你還能怎的?”黃揆道。


    “當初趙璋不是總愛下毒嗎?我想…”林言的話還沒說完,黃揆拍桌道:“胡鬧!趙璋到底是咱們大齊的人,怎麽可以這樣對付他?”


    家天下,黃揆認為如今天下是他們黃家的,作為黃家的主要成員,他不能允許林言胡作非為。黃揆是黃雛菊的親堂叔,到了關鍵時刻,自然心裏還是向著侄女。反觀林言,是林氏夫人那邊的親戚,他與黃雛菊本沒有血緣關係。相比之下,倒是差了一層關係。


    見黃揆惱怒,林言立刻改口道:“我可沒說要毒殺他,我隻是想給他點教訓。比如,放些巴豆什麽的,讓他出出醜。”


    “哦,原來如此。”黃揆想了想道:“那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哈哈哈哈,過幾日便是皇帝生日,到時候咱們懇請皇帝在朝堂上大宴群臣,那時候下些巴豆粉給趙璋,哈哈哈哈哈哈,讓他丟盡顏麵。”


    隨後林言準備了一包烈性巴豆粉,足以讓瘦弱的皮日休脫水而死。


    黃巢聽取了黃揆的建議,在金鑾殿上大宴群臣,後來曹皇後建議,擴大宴會規模,把大長公主和小外孫女也帶來,共進家宴。黃巢答應了。


    赴宴的人群裏,有一人格外令人矚目,那就是窮奇大將唐虎,新被黃巢封為神威將軍。如今的唐虎,可不光是戰功赫赫,在產婦界也頗有名望,好多人家有臨盆的,都提前與唐虎打好招呼。為此還搏得一個讓他感到十分別扭的稱號——產婦之神。


    “他奶奶的!”唐虎一聽到這個稱號就氣得不行:“以後再有誰家媳婦難產,休要來找我,你們以為我愛幹那活兒?”


    唐虎天生孟奔之力,力大無窮,如今他胖得如同一個球,黃巢見到他就直皺眉。每每與唐虎說:“應減肥了。”


    唐虎屬林氏一脈女婿,也屬皇親,由於與趙璋住在一起沒有分家,因此算是公主府裏的人,大家坐在一個桌麵上。


    這時林言把一包毒藥塞進中涓耳目手中,還塞給那宮女一包金子。


    宮女名喚臨溪,心謹慎,遲遲不敢下手。


    “林言,你確定那是巴豆粉,可別下錯了!”黃揆提醒道。


    “放心,絕不會錯。”林言陰冷道。


    皮日休飯量小,不一刻便吃飽了,隻是為了應付場麵,不時再添上一口。美味不斷,身邊唐虎大快朵頤,喜歡侄女,不時逗弄一番,他與侄女一起哈哈大笑。他笑聲如雷,把膽小的大人都嚇得一哆嗦,可愛菊卻不怕,笑得更歡暢了。


    見狀,曹皇後道:“此女頗有黃家之風,尤像雛菊小時候。”


    聞言,黃巢喜滋滋地看著外孫女,忽而看到瘸腿,不禁悲從心來,道:“將來,非狀元不可娶我孫女,這事兒我做主了。”


    “文狀元還是武狀元?”黃雛菊笑道。


    “讓我孫女自己挑!”黃巢豪邁道。


    林言家媳婦和兒子坐在旁桌,悶悶地吃著,不時看一看旁邊桌麵上,林家媳婦仿佛知道什麽內幕,顯得格外緊張。


    這時宮女臨溪走了過來,給駙馬爺換杯盤碗碟,趁機下毒。


    皮日休繼續與孩子玩耍,卻不再用杯盤,黃雛菊給他夾菜,他也不吃。其中有牙蚌切絲,他覺得唐虎最愛,便把那菜倒給了唐虎…


    為此,唐虎可算遭了罪,幸虧他身體超級強橫,uu看書 .uukanshucm才能忍到了茅廁,否則就要出大醜了。為此他減肥二十斤。


    回到家中,唐虎依然腹瀉不止,找來禦醫醫治,直到半夜子時,方才止住。


    以為唐虎壞肚子的老毛病又發作了,皮日休也沒仔細問太醫,於是便把太醫給打發了。太醫常聽說皇帝抱怨唐虎太胖,還以為是皇帝故意為之,便沒說什麽就走了。


    這件事陰差陽錯,竟然沒發展下去。


    看著虛弱的唐虎,皮日休揶揄道:“唉,這可是個好事啊,要不然這一頓海吃,又要增肥了。”


    唐虎道:“哎呀,他奶奶的,拉死我了。拉得我沒力氣了呀。剛才差點坐進茅坑裏去。”


    聞言林氏哭笑不得,恨恨罵道:“你這呆子,那麽多人在,就你聲音最大。扯嗓子喊,甩腮幫子吃,吃得杯盤狼藉,宮女兒送上來的菜,一半都讓你給吃了。你是沒吃過飯嗎,跑親戚麵前丟人現眼。結果好了,全屙出去了不說,還帶走不少膿油。叫你不知節製,活該你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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