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寰兒意誌堅決,皮日休也拿她沒辦法。


    詩蘭托著腐爛身軀,能從嶺南走來長安,其中有三個人功不可沒。尤其是王寰兒,陪著詩蘭逃命匪船、遊長江、繞鄭州、偷渡黃河、走相州、投晉陽、最後繞了一大圈子,才來到長安,這份恩情,豈能不記在心上。


    皮日休心中對王寰兒萬分感激,多次吩咐家裏人,要好生照顧王姑娘,休要讓她受了委屈,否則本相爺決不輕饒。於是乎,在相府之內,無人敢給寰兒臉色看。可是呢,她如今身份特殊,下人們也不知如何對她待才好。


    曾經皮日休說:雖然王姑娘長得不錯,可我對她毫無興趣,名義上我已有兩妻三妾,不能再收了。不如認她做個義妹,以後她也好在相府裏生活。


    此時皮日休還不知道,其實他那晚喝得爛醉,根本就沒碰嫣月,嫣月心眼多,把自己折騰得仿佛被欺負了一般,然後怪到了他的頭上。至今為止,他的三個妾室,還都是三個黃花大閨女,這事兒府外的人恐怕沒人知道。就算聽說,也沒人信。


    “隻怕她不肯。”詩蘭解釋什麽似的說:“結拜義兄妹,便不能再結婚了。否則要被人戳脊梁骨。”


    皮日休不語。


    “要不這樣吧,我與她結拜,算作我的妹妹。作為小姨,生活在姐姐家裏也是說得過去的。”詩蘭說。


    聞言,皮日休點了點頭。


    於是詩蘭把家裏人都找來,說要大家做個見證,這事兒當然不能瞞著大長公主殿下,詩蘭對黃雛菊說:“如今姐姐有了身孕,不必參與這事了,隻要您點個頭,我自己就辦了。”


    黃雛菊如今寶貝自己的肚子,寶貝得不行,生怕受了風,於是點頭說:行。


    結拜後,皮日休吩咐姹月道:“去給小姨買兩個使喚丫鬟,一個大姑娘,一個小姑娘。大姑娘要強壯聽話的,小姑娘要機靈乖巧的。一個給小姨幹活,一個給小姨解悶。”


    ……


    早朝歸來,皮日休退下官服,看起來悶悶不樂,手裏把玩一方古硯,覺得無甚大用,便丟到一邊去了。


    李冼最近瘦了,瘦了整整一圈,看起來眼圈發黑,仿佛一具幹屍坐在椅子裏。


    皮日休苦笑罵道:“看你。要我說,你還不如不娶鍾離香。以前隻有月紅,你整日精神飽滿,可現在看起來萎靡不振,簡直像是一個癆病鬼。”


    李冼一語不發,半死模樣倒在椅子裏,這時門外走來兩個女子,是徐婉清和丫鬟小環。


    皮日休見徐婉清一眼,心裏砰砰跳了起來。


    李冼覺得呼吸不順暢,捂著心口說,他要去找月紅,休養一段時日。


    皮日休點頭,他便走了。


    李冼走後,徐婉清冷著臉走進來,沒等皮日休讓她坐下,她便坐了下來,臉上好大不痛快。丫鬟小環戰戰兢兢走了進來,見老爺沒嗬斥她,她便小步快走,來到徐婉清身後,站定。


    皮日休看了看小環,小環也是混血女子,俊俏非凡,頭上的傷好了,不過卻留下了疤痕,於是心疼地說:“小環,以後不許那般魯莽。你這一撞,害得全家為你擔心,你可知罪嗎?”


    聞言,小環沒感覺被訓斥,反而覺得心頭一熱,連忙跪到地上,說以後不敢了。


    皮日休笑了笑,讓小環起來,掏出一錠銀子道:“念你忠心,這銀子賞給你,愛吃什麽,就買些什麽。”


    小丫鬟感動得想哭,咬了咬嘴唇,卻不敢動。


    徐婉清道:“相爺賞你的,你不要也是失禮,快收了吧。”


    小丫鬟喜滋滋走過去,膽怯地收了銀子,美滋滋站回徐婉清身後。


    那徐婉清,好一個冶豔美女,雖然板著臉,卻另有一番美感。皮日休看出徐婉清心思,便道:“張奎山快死了。”


    聞言,徐婉清倒吸一口冷氣,一股熱流迅速衝入眼眶,問道:“相爺,您是怎麽辦到的?”


    皮日休感歎一聲道:“我用五百鐵甲裝備與林言換的。我已把張奎山撤為校尉,最近幾日手續便可辦妥。到那時,我讓陳豹隨便找個理由,便可殺他。我會把他的屍體送到你父親府上,任由你們處置。”


    “相爺,婉清懇請,親手殺他。”


    “這…”皮日休犯難了,勸道:“陳豹乃是吾弟,而你是我的妾室,那陳豹也是你的小叔子了。小叔子幫你斬殺仇人,難道不算為你報仇嗎?”


    徐婉清剛才腦子一熱,說出那話,可她心裏知道,就算把刑刀遞給她,她也未必敢下手,於是哭道:“隻求相爺允許,讓妾去軍隊裏親見行刑。我一定要親眼看到那賊人被正法。隻當我的眼睛是母親的眼睛,我好對天禱告,讓母親和外爺一家靈魂得以告慰。”


    幾日後,皮日休帶著徐婉清去了一趟部隊,去之前死妮子信誓旦旦,可當刑刀一落,卻把她嚇得媽呀一聲鑽進了皮日休的懷裏。借此機會,好生安撫一番,不得不說,徐婉清之美另有一番風味。


    心裏動了又動,最後沒敢在軍營裏收了她,生怕傳言出去,駙馬爺在二將軍的軍營裏幹了不軌之事。這事兒要是傳進大長公主耳朵裏,豈不是讓公主失了麵子,一旦動怒,動了胎氣,那可如何是好?


    “忍一忍吧。uu看書 .ukanshu”


    回家。路上吩咐手下,把張奎山屍體送到徐府。可徐婉清卻連連搖頭說:“太凶了,這般凶事還是別送去徐府了吧。”


    皮日休挑了挑眉毛,心中犯壞,故意道:“那怎麽能成,不要忘記,不止你一個人恨他,你家老小也恨他,一定要讓徐家全家人看到才行。掛到徐府門口,暴曬三日。”


    聞言,徐婉清一驚,於是苦苦哀求,最後還用上撒嬌本領。皮日休最吃這一套,便答應她了。


    再次回到相府,徐婉清仿佛換了一個人,時常去找二夫人,打聽相爺喜好。詩蘭何等聰明,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強勁對手,不過詩蘭卻不吃醋,反而與徐婉清長談起來。把相爺的脾氣說了個透徹。


    不吃醋是假的,隻是裝出來給人看的,詩蘭找到皮日休,嘴巴噘起老高,不語。


    皮日休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看透心思,道:“縱然百花千嬌,走馬觀花;獨愛一支蘭,地老天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敢笑黃巢不丈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亦伐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亦伐檀並收藏敢笑黃巢不丈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