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軍強渡淮河成功,大肆作亂,驚動朝野,見有失控之態,唐僖宗終日悶悶不歡。


    宰相豆盧璩獻計,將天平節度使授予黃巢,待黃巢到鎮上任時,再行攻討。


    唐僖宗悶頭不語。


    宰相盧攜道“盜賊貪得無厭,雖然給黃巢節,也未必能製止他四處剽掠,不如趕快調發諸道軍隊扼守泗州,任命汴州節度使為都統,率大軍陰擊黃巢賊眾。黃巢既往前不能進入關中,必定轉而攻掠淮、浙一帶,逃至大海中去偷生!“


    唐僖宗聽後表示同意。


    誰知不久淮北諸州相繼來使告急,盧攜知道情勢不妙,於是宣稱有疾,而不再上朝議政,京師長安上下一片恐慌。


    十一月,庚申十日),東都送來奏狀,聲稱黃巢已攻入汝州境內。


    汝州若失,鄭州危急,若再失鄭州,東都將再無屏障,為此朝野大亂。


    恰在此時,噩耗一再傳來,河中都虞侯王重榮興兵作亂,四亂搶劫,河中坊市被搶奪一空。


    宿州刺史劉漢宏抱怨朝廷給他的賞賜太輕薄,唐僖宗擔心劉漢宏造反,於是提升他為浙東觀察使。同時下詔,令河東節度使鄭從讜將所率本道軍隊授予諸葛爽及代州刺史朱玫,讓他們率兵南下攻討黃巢。


    軍報小記,乙卯初五),任命代北都統李琢為河陽節度使。


    見軍報,皮日休拍手稱快,道“唐僖宗這混蛋玩意,果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混蛋。“


    罵完唐僖宗,拍著黃雛菊的肩膀道“不久後,你就可以見到你的爹爹了,可高興麽?“


    黃雛菊冷眼道“你真的能掐會算?那你算一算,我何時懷孕,成不?“


    皮日休伸出手指,裝模作樣地算了算道“估摸二十年後吧…“


    聞言,黃雛菊大怒道“那時我已四十多歲,你還指望我能生麽?“


    皮日休嬉笑道“愛妻,休要惱怒。吾知道你喜歡兒子,將來進了長安,巴結你的人可就多了去了,主動送來的俊俏娃娃,隨便你選,都是你的兒子。“


    黃雛菊道非親生,不喜!


    ……


    厲兵秣馬,全軍操練。


    皮日休跨馬揚劍到處跑來跑去,親兵搞不懂他到底是何意思,隻能跟在後麵,打馬揚鞭。


    大板栗膘肥體壯,四蹄撩開行動如飛,一忽兒向東,一忽兒向西,跑了幾個來回。


    章幫道問“大帥,今日為何事興致如此高漲?說來給末將聽聽,也讓我等高興高興唄。“


    皮日休道“吃多了,消化消化食。“


    ……


    詩蘭王寰兒艱苦步行,行走半月可算來到相州地界,站高遙望,已能看到相州城郭。


    感歎那一晚順流直下,竟然耽誤半月功夫。


    詩蘭病魔纏身,行走緩慢,不時還要咳嗽兩聲。生怕王寰兒害怕,於是對王寰兒說,我這病無論如何是不會傳給你的,你倒是放心吧。


    王寰兒問這到底是何病?


    詩蘭隻道是蕁麻疹,不染人的。還說,以前犯過的,保證不染人。


    這時王寰兒才放下心中芥蒂,麵帶愧色地道“姐姐多心了,你我相依為命曆盡困難險阻從建州萬裏迢迢來到此地,姐妹感情深厚,已經無法割舍。就算這病能染人,我也不會丟下姐姐的。“


    聞言詩蘭哭了鼻子,渾身無力地倒在路邊大石上。


    良久,才站起身來,指著遠方城郭道“再有兩個時辰,我倆就到了,到時候咱們吃水盆羊肉。“


    見詩蘭萎靡模樣,王寰兒苦笑道“姐姐,並非路途遙遠,而是咱們膽子太小,每日隻走這三四十裏,當然慢了些。“


    詩蘭苦笑道“我等不了解路況,隻有這般走了,總要先打聽好落腳的地才能走,否則連夜趕路,我這身體是吃不消了的。“


    “姐姐,你身上的紅斑可是越來越多了,要不咱們還是別走了吧,在前麵城裏休息,我去給你找幾個郎中來。“王寰兒說。


    詩蘭忙道“不打緊,我這病不用醫的。我心裏有數。“


    “當真如此?“


    “我不是說過,以前犯過,那時都是自己好的。“


    來到相州城,城門把守森嚴,門吏見詩蘭王寰兒無有公文,便道“不可入城。“


    詩蘭大驚,道“相州處於河北之地,起義軍又不曾來此,為何這般戒嚴?“


    門吏怒罵道“區區農婦,懂得什麽軍事,休要在這裏議論軍情,否則打你。“


    詩蘭望了望天空,陰雲密布,搞不好一場大雪就要降臨,相州城邊無有可居住之處,一旦下雪那可如何是好,於是掏出幾十個錢,往門吏懷裏塞去。


    門吏收了錢,冷冷一笑,隨後大怒,用腳把詩蘭踢出一丈多遠,罵道“告你不能入,還想賄賂本官,看你是活膩了!“


    見狀,王寰兒大怒,尖聲罵道“喂狗也不咬人,你這般又吃屎又咬人的當真少見!“


    聞言,uu看書 .uukanhu門吏咆哮一聲,衝了過來,拳打腳踢,把二女打出門去。


    門口一陣大亂,突然城樓上將官聽到,抻著脖子向下看了看,此時詩蘭被打倒在地,寬沿白紗帽也被打飛,露出一張悲苦俏臉。


    見到這張臉,將軍突然驚喊一聲“可是二夫人否?“


    聞言,門吏不敢再打,傻愣著仰頭望向城頭,道“將軍,此乃兩位南蠻難民,您認得?“


    詩蘭抬頭一看,此人麵熟,仔細想了想,竟然是原相州防禦使李旭。曾經,皮日休在濮州時,兩次打敗他,並且抓過他兩次俘虜,後來還請他到府裏吃過一次晚宴,當時兩位夫人作陪,因此認識。


    詩蘭何等聰明,立刻隱晦說道“是旭將軍麽?我家夫君常念叨您呢,您一向可好?“


    如若旁人,李旭倒也記不清楚,可這詩蘭,貌美如仙,給他記憶深刻。如今見到詩蘭如此落魄,心中好是不忍,突然扯嗓子大罵道“葉楚貴,你個傻鳥!竟然毆我弟妹,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由於李旭連續作戰不力,因此他的相州防禦使之職早已被撤,不過他是皇室宗親,因此就算落魄也能當個城門牙將。


    盛唐時,牙將乃是節度使親兵之意,後來用得泛濫,比如這李旭,如今手下隻不過二百多人,也稱為牙將,當真官大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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