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皮日休曾經對陳豹唐虎說過,到了山上之後,一定不要客氣。


    皮日休的話到底有何深意,兩位並不清楚。不過跟皮日休這麽長時間,他們總結出一個道理:大哥這人不簡單,他的話必有深意。他腦子快,心眼多,遇事總有奇思妙想。他隨機應變的能力驚人,有時讓人應接不暇。


    當時或許沒完全搞懂他的意思,不過事後想想,他所作的每件事,其實都飽含深意。


    比如最開始見麵的時候,他的一番話讓哥倆撿了兩條命;闖城門的時候,他抬手就打,而且破壞了最開始的計劃,雖然唐虎沒能堅持住這種變化,不過後來他們三個還是逃脫了官兵的追捕;再後來,夜入黃府,一開始尚讓的臉色極難看,可他與尚讓簡短交談之後,尚讓表情的變化可是寫在臉上的;最後,他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博得美人心,而且仿佛一下子降服了兩個。隻不過,他放棄了其中一個——唐敏,收做義妹;留下一個——詩蘭。留下濃情,讓美人心醉。


    至今為止,陳豹唐虎也僅僅看過詩蘭一次側臉。


    可即使如此,詩蘭的美貌也讓人久久不能忘懷。隻可惜,她得了花柳病,真是讓人惋惜。


    雖然皮日休說他的藥有奇效,可此時哥倆仍然無法相信,那兩瓶藥水真的能治好詩蘭姑娘的病。在他們眼裏,詩蘭必死無疑。太陽穴潰爛,已經算是一隻腳踏入鬼門關了。可即使如此,大哥卻表現得仿佛對那詩蘭姑娘一往情深,從此可見,他人情味極濃。


    有情的人,才有可能是有義的人。跟著他幹,準沒錯。


    陳豹唐虎把皮日休的話牢牢記在心裏,眼下見對方如此傲慢又出口不遜,二人立刻爆發了出來。


    ……


    ……


    見陳豹唐虎反應如此激烈,頓時聚義堂裏眾匪都愣住了。


    可一愣之後,眾人一片嘩然,聚義堂裏瞬間變得聒噪起來。此時,除了怒罵之聲,甚至還聽到了兵刃出鞘的聲音。


    眼瞅著事態要升級,突然傳來孟絕海的沉吟之聲:“趙璋…?”


    僅僅是低聲沉吟,可當他說話的時候,場麵立刻安靜了下來。


    思索片刻,孟絕海不懈地冷笑一聲,道:“好野的書生,好野的狗!”


    “唉,姓孟的,你說誰是狗?”唐虎猛地一瞪眼,握著金攥盤龍棍的手緊了緊。


    孟絕海冷哼著,指著唐虎和陳豹,慢條斯理地道:“你和他!”


    陳豹一聽,頓時怒罵道:“既然你是在跟狗說話,那麽你是什麽?”


    “怎麽?人不可以跟狗說話嗎?”孟絕海一唬地站起身來,薄薄的唇角抽動了一下。


    聞言,陳豹唐虎語塞,頓了兩秒沒回答上來。


    此時皮日休突然接口道:“可以,但人卻聽不懂狗的話!”


    皮日休的話帶著反語,讓眾匪了楞了片刻,片刻之後,有反應快的,立刻暴嗬起來。


    一個長臉黑袍的漢子,猛地上前一步,擰眉怒視,手指著皮日休喝道:“放肆!你知道你這是在和誰說話嗎?”


    一個右側眉梢長有豆大黑痣的紫袍漢子,隨即罵道:“大膽!汝算什麽東西,竟在這裏辱罵大當家的。即使是黃三爺,也不敢和咱們大當家的這樣說話!”


    “他娘的,三爺怎麽派你們三個籃子來辦事?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來挑戰的嗎?”一個白臉的胖子,看起來不到四十歲,很肥,肥得簡直像頭豬,他有些氣喘地罵道。


    當眾人反應過來皮日休的話時,皮日休的那句話仿佛是一顆水雷,在水底炸響。


    “水雷”引爆了聚義堂,眾人怒氣衝天,有的人已經恨不得衝過來,與皮日休三人揮拳相向。


    不過,當孟絕海鋒利的目光掃向他們時,他們“猶豫不決”的腳步,變得“堅定”了,堅定地站在原地,隻能高聲怒罵,卻不再敢向前一步。看他們的樣子,仿佛一排同仇敵愾、氣焰囂張、但卻不衝上來的叫囂狗。


    人群裏,剛才那個說話的胖子,給皮日休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仔細端詳那胖子的相貌,皮日休突然扭回頭望向陳豹。眉梢挑了挑。


    陳豹遲疑了一下,馬上明白了皮日休的意思,低聲說道:“就是這個胖子。”


    頓時,皮日休冷笑一聲,然後拍了拍手。仿佛有話要說。


    見狀,孟絕海伸手揮了揮,大家慢慢安靜了下來。


    “孟大當家的。”皮日休笑了笑,笑得輕浮,挖苦的口氣道:“今日在拜山之前,在半山腰上,意外撞見一個白胖男子和一個綠衫雲髻的俏麗女子在樹林之中苟且媾和。一開始我們還以為那女子是被強迫的,於是我們暴嗬一聲衝了上去,把那胖子按倒在地。當時,他立刻向我跪地求饒,可現在,uu看書.uukansu恐怕認不得我了吧?”


    話音剛落,皮日休的目光緊緊鎖住白胖男子。


    他目不轉睛,同時引得眾多目光同時鎖定那白胖男子。頓時,白胖男子愣住了。


    良久,白胖子口吃地道:“唉…,大家別聽他胡說啊,我什麽也沒幹…,”


    “那你剛才去了哪裏?”皮日休快速問道。


    “我…我去後山了。”胖子改前為後。


    “哦?後山?我們就是在後山看見的。”皮日休也改前為後,緊追白胖子的話。


    “你別胡說,我在半山腰根本就沒碰見過你們!”


    “哦~~~”皮日休突然長長地哦了一聲,又道:“嗬嗬,你在半山腰…,…沒碰見我們!”中間股一頓了一下,給大家留下遐想的空間,皮日休繼續挖苦道:“那麽,你在半山腰,幹什麽呢?”


    “我,我在…,”白胖子急得臉紅,口中拌蒜道:“你,你管我幹什麽呢!反正我沒幹那事!”


    “好,你沒幹那事,那麽一定是我們看錯咯。不過,趙某頭一次上山,也未曾去過女眷所待的地方,那麽趙某是如何看到一名綠衫雲髻的俏麗女子呢。”皮日休揉了揉下巴,斜眼看了看陳豹。


    陳豹略加思索,立刻說道:“那女子的嗓音很細,聽起來仿佛未成年的少女一般。”


    “鄧繼軍!你他娘的敢碰俺娘子,老子跟你拚啦!!!!”突然,眾匪之中,一員彪形大漢猛地跳了出來,一把扯住白胖男子的脖領。那彪形大漢已經氣得麵紅耳赤,青筋暴突,看他猙獰表情,仿佛要肉啖了那白麵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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