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嫮澤”並不是古老的地名,而是因人得名,這個人,就是鹿邑之主的女兒。


    羽尾給自己的女兒取名為“嫮”,對女兒的期望,顯然也很高。


    嫮也沒有辜負她的名字,長大之後,果然是“姿容修嫮”。


    嫮,就是美麗、美貌的意思。


    嫮,還是炫耀、誇耀的意思。


    女兒很美麗,父親自然要炫耀。


    不然賣不出一個好價錢。


    “說起來,為何羽尾給女兒換了個姓?”


    李鄉長讓“鱷人”們去休整,“白沙勇夫”則是帶著“烏合之眾”在那裏維持著鹿邑的秩序,順便搶劫。


    “白嫮是因‘白羽氏’而得姓,再者,淮上尚白,羿陽君亦喜好美白……”


    “這是投其所好啊。”


    “投其所好?”


    大舅哥一聽,頓時眼前一亮,趕緊掏出小本本,在上麵寫下“投其所好”四個字。最近商無忌在練習簡體字,他覺得這個文字,很有搞頭啊。


    至少文盲們的接受效率很高。


    “白嫮……白虎,還真是沒叫錯。”


    嫮和虎發音類似,李鄉長也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自己聽差了。之前就是聽人說“白虎白虎”,他就當了真。


    “羽尾這個老東西,為了巴結公子玄,還真是想盡了辦法,真是舍得投入。”


    一提起公子玄,李解就是很不爽,此刻更是得意道,“還不是便宜了我?!早晚去鹽城剁了那老匹夫的狗頭!”


    “首李,還是且慢說這些話,鹽城兵多將廣,隻‘吳甲’就有千餘,聽聞大王還曾許諾公子玄可置‘健旅’於淮下之北,加上淮夷部眾,如何抵擋?”


    “怕什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難不成我打不過還要留在江北跟他死磕?我跑江南去行不行?他有種過江來打!看吳王要不要弄死他。”


    原本還憂心忡忡的商無忌,頓時一愣:“首李,江北諸城邑,來之不易啊,難道就這麽放棄?”


    “嘁,我要城池做什麽?我手上有人,城池丟了就丟了,今天丟了,明天再打回來不就行了?”


    說罷,李鄉長拍了拍大舅哥的肩膀,“無忌,聖人曾經說過: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懂?”


    “誠乃聖人之論!”


    商無忌聽得臉色大喜,旋即又是表情凝滯,“這是哪個聖人說的?吾為何從未聽過?”


    “你沒聽過的還少嗎?趕緊把這話給記下來,你說你,平日裏就記一些騷話,正經話卻不記,你是不是傻?”


    “噢噢噢,對對對……”


    大舅哥趕緊掏出小本本,把這句話給寫了下來。


    一邊寫一邊讚歎:“此等良言,可為上策。若是大國君子,可以此為進階之本。”


    “大國國君要這等良言作甚?人是大國的,地也是大國的!”


    “……”


    大舅哥頓時一副吃了綠頭蒼蠅的樣子,內心很是不爽。


    嘚瑟了一會兒,李鄉長也沒去看被關押起來的鹿邑守衛。這些人,都會被帶到江南去作為奴工進行勞動改造。等適應了之後,才會重新用起來。


    為什麽李鄉長敢這麽保證這些人還能用?因為李鄉長跟這些“殘兵敗將”們說了,他們家的“大小姐”,將會給他暖被窩。


    沒錯,他李鄉長,將會是“白嫮”的老公,是他們的姑爺。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李、李解——”


    經過一處大堂,羽尾看到招搖路過的李解,頓時大吼,一雙眼睛血紅,又是憤怒又是驚恐地盯著李鄉長:“你……你……你——”


    “我怎麽了?”


    “你竟敢……你竟敢殺了鹽城尉!你竟敢如此行事!你……你……”


    “我受命於天!”


    李鄉長扭頭盯著羽尾,“公子玄該死!姬虓不識抬舉……也該死!你要是識相的,最好老老實實地呆著,再敢放肆……哼!”


    “啊?!”


    一看到李解那副表情,羽尾情不自禁地向後退去,然後瑟瑟發抖,一個踉蹌,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在陰鄉之人麵前,早就沒有了任何形象。


    一切醜態都展現過了,根本沒有哪個陰鄉之人會高看他。


    什麽鹿邑之君,狗屁,無膽老兒罷了。


    隻不過,羽尾還是搞不明白,為什麽一個“野人”,就是這麽一個“野人”!居然,居然不懼怕公子玄,不懼怕羿陽君!


    不但冒犯了羿陽君,還殺了羿陽君的左膀右臂,還殺了羿陽君的精銳“吳甲”,甚至……還搶走了羿陽君即將到手的寵妾“白嫮”。


    是的,羽尾獻給公子玄的東西,除了那隻白鹿之外,還有自己的女兒“白嫮”。


    隻是這一切,都毀了。


    白鹿和女兒交換來的兵器、財富,全都被那個“野人”洗劫一空。


    怎麽應對公子玄即將到來的怒火,羽尾根本不知道。


    淮水兩岸,從來沒有人敢忤逆公子玄,uu看書 .ukansh.co更沒有人敢殺戮羿陽君的衛士!


    但是那個“野人”,簡直把事情做到絕的不能再絕。


    “無膽匪類,也敢稱君?笑話!”


    李鄉長頓時搖搖頭,就這個檔次,別說什麽小公司老板了,連一個五轉包工頭都遠遠不如。


    不再理會羽尾之後,李解徑自去了一處陰鄉臨時征用的大屋,那裏緊靠北門,隨時可以通過水道坐船南下。


    “首李!”


    大屋外麵,輪值的“鱷人”見到李解之後,立刻行禮。


    禮,會產生榮譽感、歸屬感。隻不過,陰鄉的禮,和列國的禮,有點不同罷了。


    “嗯,下去吧。”


    “是!”


    大屋就是個三進的木頭房子,中廳之中,一個女子正跪坐在那裏縫補著鞣製好的鹿皮。


    李鄉長身材高大,隻是站在門口,就把光線擋住了一大半。


    廳中的女子感覺到眼前一暗,頓時將手中的活計放下,抬頭看去,頓時臉色一變。


    “當真是絕色,難怪你父親能把你賣個好價錢。不錯不錯,羽姬,待返回江南之後,定要讓你穿上姑蘇的絲綢,這樣,才能顯示出你的美麗。”


    年輕的女子根本沒有聽懂李解說的話,很多詞匯,她根本不能理解。但是看到李解的眼神,還有零星的幾個詞,她自然是明白李解在說什麽。


    “嫮,多謝猛夫不殺之恩。”


    微微欠身,白嫮居然不緊不慢地給李解行了一禮。


    “嗯?”


    李鄉長頓時有點意外,這小妞,有點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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