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笑而不語,隻是起身來,把手遞給了她。


    他天生情商非常人能及,又怎會不知剝奪了君輕暖謀算的資格相當於剝奪了一朵花所需要的陽光和雨水?


    君輕暖最閃耀的地方就在這裏,她能處理得了的事情,他不會去強行插手的。


    讓著她,就是讓著他們兩人的感情。


    值。


    君輕暖就著他的力道起身來,看向門外,“南慕,你去看看大家收拾好了沒有,還有,叫師兄過來一趟。”


    “好。”南慕轉身離開,往池清虛那邊去了。


    君輕暖拿出一柄和清虛劍外觀一樣的長劍,放到子衿手上,“接下來的事情,就靠你了。”


    “叫師兄。”子衿聞言,眯眼笑。


    “……”君輕暖黑線,“師兄,餘生多指教!”


    她真是不明白子衿為何如此喜歡換身份,每次換個稱呼,他的眼神總能亮幾分——


    當然,如果她知道自己在九萬年前怎麽撩人家的,就絕對不會再說子衿了。


    她煞有介事的樣子取悅了子衿,子衿握住劍柄,緩緩將一部分血脈之力注入寶劍。


    青色的劍身之上,逐漸暈染上青嵐一般的氣息。


    隱約間,好似有碧波蕩漾,恍恍惚惚,清蓮盛開……


    這是清虛劍獨有的異象,栩栩如生。


    君輕暖見了大喜,“太好了,如此,足以以假亂真了!”


    她踮起腳尖,在子衿嘴唇上欣喜的啄了一口。


    柔軟的觸感,一下子竄進了心裏。


    子衿微微一愣,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


    不知為何,再看她時,又想到昨夜荒唐,眼底黯了幾分。


    他……


    好像又有些期待夜晚了。


    君輕暖拿著寶劍,壓根沒留意到身側少年眼底跳躍的烈焰,而此時,南慕和池清虛已經過來了。


    “師妹,你找我?”池清虛進門來,在看到她手上的寶劍時震驚,“這……又是一把清虛劍?”


    他下意識的召喚自己的本命寶劍,在感覺到清虛劍還在體內時,這才確定君輕暖手上那把劍並非寶劍蓮華。


    君輕暖把劍丟給他,“怎樣?難辨真假吧?”


    她看了一眼子衿,眼底一片驕傲,“子衿做的。”


    “確實,要不是這柄劍和我沒有關係的話,連我都分不出來究竟是真是假!”


    池清虛翻看著那柄劍,難掩震驚。


    這個時候,大家都聚到了前院。


    門外傳來了池峰的聲音,小石頭跑去開了門,所有人準備妥當。


    歐陽若若擺了一大桌子菜在正廳,拍拍手道,“都大吃一頓吧,說不定以後吃不上了!”


    君輕暖和子衿從未辟穀,自然毫不客氣。


    而且,子衿一看到食物,整個人就像是被淨化了一樣,透出一種令人失神的純淨無暇和無辜來——


    仿佛,此時此刻,他的眼中隻有食物。


    君輕暖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失神,眼眶逐漸濕潤。


    這樣一個吃貨,卻為她在太虛古堡枯守了那麽多年,他是如何忍住的?


    池清虛見了忍不住笑,“師弟,師妹的眼珠子都快黏你臉上了。”


    “是嗎?”子衿抬眸,眯眼笑,眼底一片甜。


    君輕暖霎時臉紅,趕緊低頭吃東西。


    池清虛其實有些羨慕。


    什麽時候,他的小翡翠也能徹底化形,然後就這樣坐在身邊,癡癡地看著他?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衣袖裏的小不點兒,卻發現這貨睡得壓根不省人事。


    “真是一隻懶鳥!”池清虛默默吐槽。


    短暫的溫馨很快結束,外麵傳來了喧囂聲。


    “池清虛,不要當縮頭烏龜,滾出來!”


    “你犯上作亂,木無尊長,不配再留在我清虛峰,快滾出來!”


    “池清虛,滾出太虛殿!”


    “池蒼!滾出太虛殿!”


    “滾出太虛殿!”


    “……”


    ……


    外麵,叫罵聲一片。


    池清虛丟下筷子,深吸一口氣,起身來。


    饒是他脾氣好,此時也難免有點怒意。


    “何必跟一幫烏合之眾一般見識,”子衿亦起身來,道,“走吧,出去看看。”


    然而,還未等大家出門,外麵的攻擊就已經開始了。


    銅人已經被池清虛撤走了,剩下的結界上麵,隻有君輕暖的部分力量,當然架不住這麽多人圍攻,何況還是池家家主親自動手了。


    轉眼之間,結界就被劍光撕裂一道口子,然後潰散了。


    結界散去,前方牆壁大麵積傾塌,連帶著兩座房屋轟然倒下,濺起漫天灰塵。


    君輕暖站在子衿身旁眯著眼睛,眼底一臉淩冽寒芒。


    見過惡劣的,沒見過這麽惡劣的。


    外麵這群人,算起來都是池清虛的血脈至親,可是發起瘋來,卻比東方家還要惡劣


    塵埃落定,風雪之中,逐漸顯露出外麵眾人的模樣。


    “來的人不少,所有的長老全都到了,弟子們好像有兩百多人……”


    池蒼麵色一片悲涼,他沒想到,把自己逼到窮途末路的,正是這些平常自己認為最親近的人。


    都說家族是自己的依靠,可在他這裏,卻好像反了過來。


    不但池清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時候家族沒有站出來,反而還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本來,之前君輕暖算計大家的時候,他還有些愧疚。


    可是現在……


    池蒼上前一步,正麵迎上池家家主等人的目光,“家主不是閉了死關麽,怎麽這個時候出來了?”


    他的嗓音裏,除了悲愴還有嘲諷。


    當初,池清虛被罰三千滅靈鞭,他求救無門,跪在家族主殿外麵求見他的時候,他死活不肯出來,說閉了死關,沒有半年無法出關。


    然而,這才過去幾天?


    池蒼的話,讓池家家主惱羞成怒,一張臉漲成豬肝色,顛倒黑白道,“我要是再不出來,你們清虛峰還不把天掀了!”


    他幾乎不給池蒼辯駁的機會,立即道,“池蒼,在我閉關期間,未經家族同意,引狼入室,危害太虛殿,背叛家族,縱容弟子重傷長輩,已然不配為我池家子弟,更不配擁有清虛劍!


    今日,本家主宣布,將清虛峰一脈逐出池家!”


    而後,他拿劍指著池清虛,道貌岸然的道,“你屢次做出危害宗門與家族之事,罪不可恕。


    如今,你已經不是我池家子弟,當然也就不是我太虛殿的弟子,也沒有資格持有清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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