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9章 夢中人真假難辨,真正的危機


    她說,“南瑾,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讓你親手為我做嫁衣,娶我做新娘……”


    她的嗓音忽而變得極輕,極其妖嬈魅惑,仿佛魔音一樣侵入他的魂,“南瑾,我要把你壓在下麵!”


    幻象分叉了。


    隱約之間,他感覺那個女子就在眼前,纖長如玉的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別樣蠱惑,嗓音那樣磁性迷人,在他嘴邊低喃著,“南瑾,你是我的。”


    “南瑾,他們說你是至高無上的神。但你是我的。”


    “你想不想要我?”


    ……


    想。


    篤定的字眼兒,從他薄唇之間溢出來。


    此時,旭日東升,他一夜緊抿的雙唇終於緩緩輕啟,低聲道,“但你,不是她。”


    反噬一瞬間結束了。


    他清冷寂然的眼眸中,逐漸染上晴光,瀲灩,如星海。


    反噬後的疲倦與虛弱潮水一般襲來,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他緩緩活動手腕,拿出兩枚碧春丹來,丟進了嘴巴裏,補充體力。


    南慕見狀,丟下煉丹爐就衝了上來,緊張的問,“公子,你沒事吧?”


    “無事。”子衿抬眸,淡淡回應。


    夜間經曆地獄般的痛苦,都被他輕描淡寫,好似從未發生過一樣,他舉目看向頭頂白熾色的太陽,喃喃,“快一百天了。”


    南慕好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什麽快一百天了?


    正想問時,子衿卻先道,“外麵如何了?說來聽聽。”


    南慕回神,將昨晚發生的種種都和他說了一遍,擔憂道,“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看這太虛殿人心散亂而險惡,比去年的燕都還要複雜,接下來恐怕危險重重。”


    子衿聞言,微微眯眼,嗓音有些涼,“我也不是去年的騁王了。”


    說完在,瞄了一眼還待在陣法中心的銅人,轉身推開門,進屋去了。


    南慕看著他的背影,內心忽而安寧了下來。


    是的,他們都在成長。


    他也不是當初騁王府的那個小侍衛了,一向不肯說出心事的北辰,也敢於說出自己的夢想了。


    路……不就是一步一步闖出來的嗎?


    忽而,他感覺無所畏懼。


    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胸腔裏奔湧起來。


    可南慕不知道,真正的危機,才開始緩緩逼近。


    房門被推開,空氣中的浮塵如同金砂一樣緩緩浮動,屋裏出奇的安靜。


    子衿看向床邊,心裏多少有些歉然——


    若是他的實力更加強橫一些,就不至於需要整整一夜的時間來恢複,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他往床邊看過去,就見君輕暖半跪在皇上,還在專心致誌的修複池清虛的丹田,汗水濡濕了她的長發,一滴滴順著臉龐滾落,在淡金色的衣衫上暈開。


    她的眼眶分外的黑,嘴唇幹裂,結著血痂,拚命保持自己意識清醒。


    池清虛的傷,是她遇到的最難治的。


    滅靈鞭留下的傷口是無形的,卻又無處不在,和尋常武器造成的傷口完全不同。


    而且,她要修複的是池清虛的天賦,不隻是身體。


    這個過程,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讓她連靈魂都感覺疲倦。


    子衿很想上去給她注入一股新的力量,可是他不敢貿然行動。


    君輕暖正在最為關鍵的時刻,任何一絲絲響動都有可能擾亂她,導致所有的努力化為泡影。


    然而,此時此刻的子衿,身上其實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可以傳遞給她。


    反噬之後,他現在的情況並不比當初風帝在迷霧森林的時候好,如果現在發生戰鬥,他和君輕暖以及池清虛三人都將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他站在門口,看著她許久許久之後,終於還是轉身,腳步沉重的離開了房間。


    不能坐以待斃。


    他在屋簷下狠狠的閉了閉眼睛,走到南慕跟前,“我說,你做。”


    話音未落,一堆劇毒藥草從混沌魔笛空間被拿了出來。


    南慕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麽,眼底染上深重的擔憂。


    但他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迅速遵循了子衿的命令。


    子衿親自將藥草飛快丟進了丹爐當中,速度快的讓人根本看不清楚。


    清裕和小石頭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池蒼看著這場麵,心頭像是壓了一個大石頭。


    子衿為什麽要煉藥?


    池蒼雖然不懂煉丹,但卻認識一部分藥材。


    那都是毒藥。


    也就是說,子衿現在煉製的,應該都是劇毒。


    這個節骨眼兒上,他沒有去幫君輕暖給池清虛治療,而是在這裏開始煉製劇毒,意味著什麽?


    池蒼不敢想,隻是默默的握緊了劍柄。


    他也沒問子衿池清虛的傷勢。


    他知道問什麽,說什麽都沒用。


    已經過去十一個時辰了,如果快的話,很快就應該知道結局。


    但不管最後結局如何,他們都要麵對外麵的危險。


    經過一夜的醞釀之後,外麵的風暴已經愈演愈烈,池蒼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可以想象的是,日後他們肯定會麵臨大多數人的圍剿。


    正這麽想著,外麵傳來了一個小小心翼翼的嗓音,“七師叔在嗎?”


    池蒼聞言,看了一眼子衿和身後的窗戶一眼,拎起劍走了出去。


    大門外麵,站在一個不起眼的雜役,連弟子都算不上,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布衣,在看到他之後,有些不確定的道,“七師叔?”


    “嗯。”池蒼懶得計較這稱呼。


    這小小的雜役,並沒有資格叫他“師叔”,但是,這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是哪家的?什麽事?”池蒼掃了一眼四周,問。


    陽光普照,帶來了一絲絲暖意,卻有些悶,


    四周還算安靜,池蒼的眉頭卻皺的更深——


    他們現在越安靜,就越重視這件事情,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更多、更重要的人商議接下來怎麽對付清虛峰。


    對此,池蒼一點都不抱僥幸。


    而那小雜役則上前來,將一塊石子遞給他,道,“六師叔說,這個東西是你上次落在他那裏的,讓我順路帶過來。”


    記憶石?


    池蒼一愣,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殿宇,“你是老六那邊的?”


    “我是養花的。”雜役說,笑起來時,眼底突然有了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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