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旦他下去九幽,就會和君輕暖分開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君輕暖目前的狀態如果去九幽,就要舍棄自己的身體,變成一縷幽魂下去,多年修為付之東流不說,還要麵對九幽之下的黑暗,他如何舍得?


    一時間,慕容騁陷入了為難狀態,此事隻能暫時擱置。


    而素女之魂無法全聚,這個世界就不可能真正意義上修複,君澍等人的複活,怕是也將遙遙無期……


    慕容騁心中諸般為難,但終究也不會在君輕暖麵前表現出分毫來。


    他攬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撫,“暖兒,素女和你,都為修成真正的神而來曆劫,有些事情,也是她必須要經曆的磨難……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君輕暖點點頭,“是啊,我聽說,要成仙就要曆經九九八十一次劫難,何況還是成神……”


    雖然她不大理解慕容騁口中的神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但卻明白這世上恒久的道理——


    想要得到什麽,就一定會付出什麽。


    想要得到的越多,就會付出比別人更多的代價。


    不管她曾經心裏埋藏著多少委屈和仇恨,路都要一點點的去走。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慕容騁,轉眼又神采奕奕,“夫皇,我們也前往楚都(前方一處錯誤,此處修正:嶽城邊上的是楚都,前麵寫成了越都)吧。”


    “嗯。”


    慕容騁點點頭,環著她的瘦削的肩,舉步往外麵而去。


    君輕暖的頭就靠在他肩頭,一種相識以來從未有過的依靠感油然而生,甚至比當初在騁王府的時候還要強烈。


    子熏吊兒郎當的跟在身後,瞄了眼遠天燃燒的火燒雲,歎息,“人生何處無狗糧啊,你們這樣真實太過分了!”


    嘴上這麽吐槽著,但心裏卻充滿暖意。


    對他而言,君輕暖和慕容騁是他的君,也是他的家人。


    他們所在,就是他的家所在。


    慕容騁雖未回首,但嘴角依舊忍不住微微上揚。


    他其實有些喜歡子熏的驕縱。


    想他獨自在高出那麽多年,高高在上的身份,罕有人敢於直麵他的目光,更別說生出別的情愫了。


    所以,對於那胡思亂想甚至想要永遠和他在一起還變成他的模樣的小精靈,對於無法無天的子熏,他總有種別樣的珍惜和喜愛——


    他們讓他感覺這個世界是有色彩和溫度的。


    當然也不止如此,他如今也想念遠在荊楚的女兒,燕都的雲兒。


    那軟萌的,和他如出一轍的模樣,是他心愛的女子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他的內心,如今的確是越來越柔軟了……


    ……


    南楚的初秋格外悶熱,仿佛進了一個大蒸籠。


    直到太陽落山涼風襲來,這才多少有了一些秋意,君輕暖和子熏兩人的話都多了起來。


    “陛下,你還記得子衿當初那首《龜雖壽》嗎?”子熏眉飛色舞,顯然想起了當初與南楚南越一戰時,子衿那封差點將南楚帝氣死的書信。


    君輕暖怎麽會忘?


    當時子衿拿著那封信,笑趴在馬背上。


    彼時少年風華無雙,笑起來天下失色,她被迷得七葷八素,才懂得愛是世間最美的情感。


    她眨眨眼,朗聲道,“我當然記得嘛,什麽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南楚帝豪情壯誌氣吞山河,隻可惜子女不孝孫兒癡傻無以為繼……


    恰,鳳玄新帝正值壯年,太子雄才大略東宮如旭日當空,乃天下共主之像!


    君不如禪位讓賢,將楚帝大好河山拱手相贈,以免百姓流離,而君不得終年哈哈哈!”


    子熏聽了,趕忙道,“對對對,就是這個,他還一本正經的落款說,鳳玄帝國一小卒忠言敬上!”


    子熏跑到慕容騁跟前來,拽了拽他袖子,“喂,當初你怎麽想到的?簡直笑死我了!”


    “……”慕容騁輕咳,“大致是一時興致吧。”


    他哪知道怎麽想出來的?


    人的心情好了,自然妙語連珠。


    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身邊有摯愛紅顏,兄弟情深罷了。


    長歎一聲,不免又將懷中的人兒擁緊了幾分,笑道,“暖兒若在身邊,以後一時興起的機會,肯定是數不盡的……”


    “切,我拒絕狗糧!”子熏撇嘴。


    君輕暖笑眯了眼睛,眼底幸福驕傲藏都藏不住。  她君輕暖這輩子做過的最偉大的事情,不是手執天書敗蚩尤奠定軒轅家的皇權,不是一統穹涬大陸成為鳳玄女帝,而是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小精靈,神壇最高處的那人


    拉下了雲端。


    此後,他清冷眉眼為她染上溫柔情意,為她癡纏為她笑,為他一怒禦山河,為她征戰四海八荒,為她窮碧落而下黃泉,為她……成為世間最耀眼的那個人。


    此後,他所有的好,都歸她!


    這叫她怎能不感動?


    又怎能不驕傲?


    ……


    繾綣的有情人鴻影沒入楚都的夜色時,東海正沐浴在低沉的暮色當中。


    雲壓的異常的低,仿佛直直壓在了人的心頭,令人窒息。


    湘絲灰頭土臉的回到東海,看著被就回來的不到五萬的龍族軍隊,一種難言的焦躁和鬱悶襲上心頭,再次感到疲憊不堪。


    她把爛攤子暫時丟給了龍族族長,“你們龍族內部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吧,本閣主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兩個時辰之後儀式大廳集合。”


    她甚至都沒有給龍族族長反駁的機會,就已經去了自己的住處,砰一聲合上了門。


    屋裏沒有一個人。


    迎麵對上鏡子,湘絲有些怔神。


    淩亂的發,髒兮兮的衣袍,疲憊的麵容,好似一下子又老了好幾歲,頭上的發簪都歪歪扭扭的,完全沒有了麒麟閣主的威儀。


    這樣的自己讓她厭煩。


    近幾個月來,她一直試圖擺脫這種狀態,幾番折騰,幾番失敗,路途分外坎坷。


    可問題出在哪裏了呢?


    她的心一瞬間變得迷茫而亂,心中爬過一絲隱晦的疼痛。


    她不說,不承認,卻還是覺得自己和池公子之間,似乎出了點問題。


    算起來,池公子不告而別不過也就是二十天左右而已,可她卻感覺日子像是過去了幾百年。  再想起時,那種奇怪的陌生感和失落感,以及無法填補的空虛感和害怕,還是會如同鬼手一樣撅住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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