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兒怎麽樣了?”不等雲嬤嬤說話,九皇叔就率先開口了,嗓音帶著幾分疲累。


    雲嬤嬤本來想好的說辭一瞬間又亂了。


    她嘴巴張了張,重新組織語言,這才道,“主子,老奴怕是闖禍了!”


    “怎麽了?”九皇叔嗓音微微沉了下來,顯然已經有了幾分不悅。


    雲嬤嬤心如死灰,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道,“昨夜少夫人危在旦夕,心跳都停止了。


    後來子染公子說她被九幽魔氣侵蝕,老奴便說要不要先將她肚子裏的小小主子轉移出來……”


    雲嬤嬤說道此處,那邊便傳來了九皇叔怒意蓬勃的聲音,“誰給你的膽子!”


    “……”雲嬤嬤冷汗都落了下來,支支吾吾,“老奴是想著,少夫人肚子裏是慕容家的血脈,也是麒麟血嫡傳血脈,不容有失……”


    “那你可知,這個時候轉移胎兒,會讓她雪上加霜,這是在要她的命?”


    九皇叔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發展到如此惡劣的程度了!


    以雲嬤嬤的修為和見識,她必然知道昨夜轉移胎兒要以君輕暖的死亡為代價。


    這一點九皇叔很清楚。


    九皇叔的心有些寒涼了,不等雲嬤嬤說話,他就沉沉道,“即日起,你將不再是九王府的人,永不啟用!”


    這是除了死刑之外,九王府最為嚴重的懲罰了。


    雲嬤嬤心中惶恐,頓時哭了出來,“可是主子,奴才也是為了慕容家的血脈……”


    “慕容家的血脈,自然有慕容家的人決定如何處理,看來你真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傳訊石那邊,傳來九皇叔冷沉如冰的聲音,全然沒有回旋的餘地。


    傳訊剛剛切斷,雲嬤嬤身上的青木之力就像是潮水一般,不受控製的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不!”雲嬤嬤撕心裂肺的哭喊,但,這個聲音卻沒能發出去!


    在這個後半夜突然大雨瓢潑的晚上,朝凰皇宮當中,最新栽種的梨樹苗瘋狂生長!


    而本來準備休息的九皇叔,收起傳訊石之後,走進臥房對蒲零道,“燕都那邊出了點事兒,我得立即過去一趟。”


    “嚴重嗎?”蒲零被嚇一跳,她已經記不起九皇叔有多久不曾生氣了。


    但是這會兒,他身上明顯激蕩著一股怒意!


    九皇叔眼底噙著不可窺測的幽深,沉沉道,“雲嬤嬤在暖兒重創之時提議轉移她腹中胎兒……”


    此言一出,蒲零麵色驟變,反應幾乎和聽到這個消息的九皇叔一模一樣,“誰給她的膽子!”


    蒲零騰一聲站了起來,怒氣一下子竄了上來!


    雲嬤嬤隻知道君輕暖是曾經的玄女,如今麒麟皇的女人,九皇叔和蒲零的兒媳,卻不知玄女和九皇叔與蒲零之間另外一層關係!


    蒲零眉宇緊促,尋常展現出來的溫柔氣息蕩然無存,帝王睥睨乍現,“是不是你我久不出世,讓他們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奴才!”


    九皇叔伸手拍拍她後背,“不如跟本王一起去?”


    恍惚之間,他似乎又想起了曾經掌控一方的至尊女帝,迄今都在記憶深處一枝獨秀!


    他的指間帶著安撫的氣息,讓蒲零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


    “也罷,我們去看看吧,暖兒昨夜也是遭罪了。”


    蒲零轉身,往外麵走去。


    九皇叔和她並肩而行,“我知道當年那件事情,你很自責……”


    蒲零聞言,半晌沒說話。


    許久之後,才輕歎一聲,“我不會再將她交給任何人。”


    “嗯,本王明白……”九皇叔的嗓音低醇而藏著溫柔,“隻是,這次不好哄的,怕是那小子。”


    知子莫若父。


    九皇叔能夠想象子衿聽到雲嬤嬤那樣的建議時,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萬一讓他認為這是他和蒲零的意思,怕是真的就不好哄了……


    ……


    天邊露出魚肚白時,九皇叔和蒲零兩人出現在了君臨殿外麵。


    此時,換了北辰來值守。


    在看到九皇叔和蒲零過來之後,便上前抱拳,道,“見過九皇叔和王妃,隻是公子吩咐過,今日不許任何人打擾。”


    北辰的嗓音帶著歉意,卻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九皇叔和蒲零麵麵相覷,而後歉然笑道,“好,那我們等一等。”


    說著,直接就站在屋簷下,不走了。


    “……”北辰一臉黑線,這可怎麽辦?


    九皇叔和蒲零可是公子的親生父母呢,這樣讓人站在屋簷下算是怎麽回事?


    北辰無奈,上前又道,“不如二位先在偏殿休息一會兒,等陛下和公子醒來了,屬下再來請二位?”


    “也好。”九皇叔看了一眼蒲零,兩人交換了眼色,道。


    “二位這邊請。”北辰領著兩人去偏殿等候。


    到了偏殿裏麵,北辰給他們兩人上了茶之後,便繼續去門外守著。


    九皇叔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蒲零,笑著,“進去看看吧,時間拖得越久,怕是越哄不回來了!”


    兩人起身來,身影原地幻化,眨眼間穿透牆壁,出現在了君臨殿當中。


    大殿裏麵光線有些暗淡,燭台沾滿淚痕,已經徹底燃盡。


    床上兩人相擁而眠,都沒有脫衣服。


    子衿側著身子,擁著平躺著的君輕暖,兩人的臉緊緊貼在一起。


    此時,兩人的身體已經徹底恢複。


    沒有了魔氣侵擾,黎明在皇宮中擴散開來的那一股青木之氣,不光滋養了皇宮中的樹木花朵,也治愈了所有人身上的舊傷。


    兩人睡得很甜。


    本來準備叫醒子衿和他說話的九皇叔,看著這情景,倒是不忍打擾了。


    他和蒲零對視一眼,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守著。


    隻是,看著看著便有些失神了。


    說起來,這麽多年來他這個生父,都沒怎麽好好看過他。


    此時,他沉睡的模樣收斂了平日裏的種種鋒芒,看上去恬靜而安寧,純淨而無辜。


    他才十八歲而已。


    而蒲零的目光落在君輕暖身上,恍恍惚惚想起了曾經的點點滴滴。


    在記憶鋪展到她被帶走的那天時,蒲零狠狠的閉了閉眼。


    懊惱,後悔,一切……


    而實際上,那一次她之所以叫人帶走她,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個時候,她和九皇叔準備離開了,而那人應允過她,說會善待她。  可她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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