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暖覺得,自己雖然知道應該走哪條路,但卻還是身在局中,有很多看不透的東西。


    她有些恍惚,就聽子熏道,“今晚來的人,應該是青丘狐妖最高級別的修行者了,若是沒有九昧離火,可真是危險。”


    君輕暖回過神來,道,“傳聞青丘狐大多修仙,怎麽到了檀寂這裏,就全變成狐妖了呢?”


    子衿聽了,輕哼一聲,道,“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君輕暖扭頭看他,卻見他蒙著星光的俊臉,看上去依舊有些清寒。


    他大概,還是有些不大開心吧?


    君輕暖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


    子熏看著匆匆拉著子衿往君臨殿去的女帝,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陛下,西秦公主那邊,我會去處理一下。”


    君輕暖扭頭看他時,卻發現他眼底分明寫著:給你留出時間,快去哄哄你家子衿吧!


    那秀麗眉眼,即便是在夜晚看上去,也都像是彌漫陽光的奇秀山水,明媚清澈卻莫測。


    而在君輕暖看向他時,他已經抱拳,道,“天色已晚,臣先告退。”


    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反而給人一種假正經的感覺。


    “嗯,朕明白,去晚了你家寶貝會吃掉你。”君輕暖笑著,點點頭。


    “……”子熏聞言一怔,旋即搖頭輕笑,“睚眥必報……”


    君輕暖嘴角勾了勾,牽著子衿的手進殿,“子衿,我有點冷。”


    “……”子衿一臉黑線,扭頭打量著她,“冷?”


    這都快五月的天氣了,她穿的也不薄。


    況且,牽著她的手,他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她掌心裏沁出的細汗,她冷?


    君輕暖哪裏是真的冷?


    她隻是想要哄子衿開心卻不得法,隻能裝的可憐兮兮的,眼巴巴的看著他。


    到了私底下,她身上一點點帝王氣概都沒有了。


    她點點頭,往他跟前擠了擠,“是真的冷。”


    像個小寵物一樣,眼巴巴的看著他,像是在求寵愛。


    子衿無語,明知道她這是裝可憐,但在對上那一雙清澈眼眸時,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把她扯進懷中,用軟毯裹上,擁抱著,“這下好些沒?”


    君輕暖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本想著哄他開心的,心中卻莫名有些旖旎了。


    她忽而攀上他的脖子,嘴巴湊近他耳邊,糯糯呢喃,“還是有點冷。”


    “那怎麽辦?”子衿忍不住勾唇,這丫頭……


    她竟然學會撩人了。


    君輕暖紅了臉,在他耳畔用很小很小的聲音,道,“子衿身上比較暖……”


    “嗯,然後呢?”他笑,眉眼不自覺變得溫柔,撫上她的腰跡,支撐著她不至於扭到。


    她大約是說不出口,所以磨蹭了一小會兒。


    然後,這才像是小貓咪一樣,軟軟蹭蹭他的臉,聲如蚊蠅,“脫了抱抱……”


    噗——


    子衿幾乎笑出聲來,她什麽時候學會這一招的?


    但不可否認,他是真的被撩到了。


    那軟軟糯糯的嗓音,像是一根羽毛一樣撓著他的心,讓他心跳不自覺的加快。


    他揮揮手徹底合上殿門,抱著她大步往龍床上去了。


    不知怎麽回事,君輕暖心裏莫名也有些期待。


    他們昨天才成親,這個時候,難免情動……


    而兩人都暫時沒提起軒轅牧的事情,這件事情太沉重,新婚燕爾提起這個,都是對對方的傷害。


    見子衿配合她,君輕暖有些開心,伸手去扒拉他的衣服,轉眼貼上如玉身軀。


    子衿淺笑著,任由她折騰,垂眸看著懷中的人,溫情逐漸淹沒了眸中幽深,“這下暖了沒有?”


    君輕暖彎著眼笑,在他胸口蹭了蹭。


    子衿撫上她的腦殼,翻身將她壓下,嗓音之間多了幾分旖旎,“陛下,多運動才不怕冷……”


    ……


    夜色清寒,暮春的花香溫暖不了夜風。


    子熏站在夜色裏,思想著怎麽去跟亦雨說這件事情。


    軒轅牧這一次隻是假死。


    假死可以讓他躲過天道對軒轅家血脈的懲罰,但是這件事情本就是個秘密,讓君輕暖和子衿知道,他已經受到了反噬。


    況且,剛剛為了護住軒轅牧隨著紅蓮業火消散的魂魄,他也已經竭盡全力。


    這種情況下,他已經無法將這個秘密再說給第三個人聽了。


    那樣的話,他將承受三倍的反噬之力,足夠讓他整整一年都成為一個廢物了。


    但是,眼下正是君輕暖和子衿最為凶險,用得著他的時候。


    這個時候,他的出局會造成很多事情無法事先預測,引發更加慘重的傷亡。


    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們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同伴負責,已經失去了任性的資格。


    而且,軒轅牧假死這件事情,如果知道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瞞不過去了。


    到時候,隻會真正的害死軒轅牧。


    而他和子衿既然出手,那必定也是存了保住軒轅牧的心思。


    雖然他和軒轅牧之間也鬧過矛盾,但矛盾終歸也隻是矛盾,軒轅牧終究還是並肩戰鬥的同伴。


    沒有人希望他死。


    隻是,這件事情對於亦雨而言,太殘酷了。


    可亦雨想要得到本來不屬於她的東西,又怎能不付出代價呢?


    要知道,軒轅牧最初的命途,可是和君輕暖死死地連在一起的。


    子熏揉著眉心,隔一段時間歎息一聲,徘徊在亦雨的院子裏很久。


    而亦雨等著軒轅牧一直沒睡,左等右等不見,便決定出來看看。


    誰料門一打開,看到的人不是軒轅牧,而是愁眉苦臉一臉為難的子熏。


    亦雨心中盤亙了許久的不安,終於在這個時候徹底爆發!


    她快步上前來,有些惶恐的問,“子熏公子,他呢?”


    子熏打量著她,喉頭滾了滾,道,“亦雨,你聽我說。”


    他極力安撫她的情緒,“你懷著他的孩子,首先一切要以孩子為重。”


    這句話,讓亦雨心裏形成了一定的緩衝,但同時,也意識到軒轅牧可能真的出事了!


    亦雨僵硬著,像是腦袋上忽而被人敲了一悶棍,“他不在了?”


    子熏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亦雨一個趔趄,子熏趕忙虛扶一把,避免她跌倒在地。  就聽見亦雨靜靜盯著他,像是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剛剛差點摔倒一般,嗓音空茫而惶恐,“那屍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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