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尼克·弗瑞捂住了臉,沉悶的聲音從手掌後傳出來,任何人隻要能聽到他那無奈的聲音,都能想象得出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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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應激反應太嚴重了,薩洛蒙,或者你真的需要心理醫生。”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放了下來,“這是政治,是不斷相互妥協的試探,你可以在商討過程中逐步展現你的想法,但是不能直接擺出底線,這不符合遊戲規則。別這樣看我,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玩家,我隻是轉述我上司的話而已,但我的確覺得你的反應有些敏感。


    你現在應該去參加斯塔克舉辦的送別宴會,神盾局已經把宇宙魔方轉交給索爾了——我讓索爾在世界安全理事會反應過來之前返回阿斯加德,否則就又會陷入永無止境的扯皮中了。你也應該去的,你盡管放心,我沒有透露你的信息,這是契約上寫得很清楚,魔法的信息和你不能同時說出。”


    “這跟是否透露我的信息沒有關係,尼克·弗瑞,我隻是討厭政客的貪婪而已。”薩洛蒙全副武裝地坐在了神盾局局長辦公桌前麵的椅子上。這個全副武裝指的並非穿著盔甲,那套盔甲在紐約之戰之後就交由梅林學派的巴爾薩澤和戴夫進行保養了,他們不僅是聖劍的保管人,也是盔甲的保管人,至尊法師也是在聯係他們之後才拿回盔甲的。如今薩洛蒙已經重新宣稱王權,他們自然而然地向他表示忠誠。


    在盔甲保養的期間,薩洛蒙穿戴著的還是過去的戰鬥裝備:黑色秘教法袍、紅色聖骸布、落葉雙刀、佛多之靴、吸血鬼手套、次元袋、卷軸匣和魔杖。可即便沒有攜帶聖劍,尼克·弗瑞也不敢小看現在的秘法師,他可是見過薩洛蒙的魔法和近身戰鬥的組合技的,更何況,誰也不知道那隻鳳凰是否還在暗地裏蠢蠢欲動,尼克·弗瑞認為薩洛蒙在這種情緒下沒有變成一條龍飛進三曲翼總部已經很給麵子了。


    “魔法。”秘法師將雙腳翹到了桌子上,他說,“魔法是一種極為私人的東西,也隻有卡瑪泰姬中的秘法師有著交流魔法的習慣,其他學派的成員之間甚至不清楚對方學會了什麽魔法。而且,魔法是一種天賦,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在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如果一個人真的適合卡瑪泰姬,那麽他就會走上學習秘法的命運,卡瑪泰姬的成員都是這麽來的,絕對不可能強求。”


    “這隻是政客的必然反應,薩洛蒙。皮爾斯隻是想要尋求合作,他沒有惡意,我們神盾局也想承擔魔法世界的安全,我們都是為了人類。”


    “有一天,你穿著樹葉裙,手裏拿著長矛,在森林裏快樂地奔跑,你想要尋找今天的午餐和晚餐,免得今晚被餓死。”薩洛蒙放下了雙腳,坐直了身體。他沒有正麵回答尼克·弗瑞的話,而是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向前傾,“你發現了一隻兔子,一眨眼,兔子就消失了。你忍受著饑餓往前追尋,追呀追呀,跨過劃破皮膚的荊棘,忽視了成熟得快要掉下來的蘋果,甚至就連蒼耳都沒法掛在你身上,你帶著無與倫比的熱情往前跑,腦子裏幻想著烤兔肉的香味——或許可以和今天挖到的洋蔥一起烤,你這樣想著。”


    “你為什麽要說故事?”尼克·弗瑞不明白薩洛蒙在說什麽。


    “然而兔子跑進了一個深邃的山洞裏,那腦海中的烤兔肉已經蒙蔽了你的理智,你帶著希望跑進山洞,結果發現裏麵有一隻剛剛從冬眠中醒來的熊。它比你更餓,現在,它的午餐和晚餐都有著落了。”


    “你是想表達,神盾局在魔法方麵如同野蠻人?這是個死循環,卡瑪泰姬不教授魔法,神盾局對於魔法的危險性就不會有什麽了解。”


    “你的確理解了我一部分意思,但卻不完整。”秘法師一拍桌子,金屬桌麵輕微地凹陷了下去。薩洛蒙壓抑著怒火,“我的意思是,這片森林是他媽有主人的!這是至尊法師的領地,這裏的每隻兔子,每個蘋果,每一條溪水,每一棵樹,甚至是他媽的每一坨屎都是有主人的!隻有野蠻人才會不知道這片土地的主人是誰!隻有你們這些野蠻人才會在森林裏亂闖,吵醒冬眠裏的熊!即便你能跑掉,那麽那些獵人呢?那叫樵夫呢?那些住在森林邊緣的居民呢?領主要怎麽做?領主當然要派遣軍隊去獵殺猛獸,至於死了幾個士兵,你們這些愚蠢的野蠻人怎麽能知道?即便野蠻人能逃出洞穴,你們第二天也會繼續快樂的光屁股生活!聽懂了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尼克·弗瑞沒有因為薩洛蒙的粗俗比喻感到生氣,“你的意思是,神盾局會在魔法界惹出麻煩。”


    “沒錯!我想我不是第一次跟你說過這個問題,科爾森特工偷書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了,我知道你又掃描《伊波恩之書》殘頁,儲存成的電子文檔。現在,告訴我,有幾個人瘋了?你以為是不知道這件事嗎?我故意的,尼克·弗瑞!”薩洛蒙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你的基地是被外來勢力攻擊的嗎?不,是我,那個基地裏所有人都是我殺的,可似乎那些生命還不足以為你提供教訓,因為你如今又提出了這個他媽的愚蠢的問題!那麽,問題來了,這次要用誰的生命給你提個醒呢?”


    尼克·弗瑞閉上了眼睛,他回想起了那處基地的慘狀。血,到處都是腐爛的惡臭血肉,他不是沒見過死者,但死得如此淒慘的卻相當少見。他對那些互相撕咬致死的研究人員記憶猶新,他記得那些活生生將自己皮膚和肢體撕扯下來、在混凝土牆麵上繪製令人作嘔、發黑粘稠圖像的士兵。


    這些慘狀他都是通過監控錄像看到的,他看到那種瘋狂的症狀如同傳染病在基地裏迅速蔓延,通過研究人員的日記,他清楚地了解到了事發經過,還有那些發狂的人症狀與所目睹的幻象——當他失去那處位於美國與加拿大邊境的軍事基地的消息、發覺事情不對勁的時候,他帶去的特工也沒有找到任何幸存者,監控係統的電源被切斷,所有發瘋的人的頭顱都被幹淨利落地切了下來。


    除了獨立保存的監控數據,這個基地儲存的其他數據統統消失不見了——物理意義上的消失不見,所有硬盤都被焚燒,沒有任何人能夠恢複上麵的數據。


    當時尼克·弗瑞還認為是情報靈通的敵對勢力或者恐怖組織對神盾局的基地發起襲擊,但現在聽到薩洛蒙的話之後,他才知道那些事原來是薩洛蒙做的。他再次捂住了臉,不願意說話,隻有沉默,那監控錄像中的慘叫聲似乎還在他耳邊徘徊。


    他在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


    “我們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不是交予神明,神明們才沒時間管我們呢。”薩洛蒙的語調逐漸低沉了下來,那些怒火似乎也已經消失不見了,“關於《伊波恩之書》的事我提醒過你,關於宇宙魔方的事我也提醒過你。你還要多少次嚐試危險的魔法,尼克·弗瑞?你要知道,我是能理解你的,你不信任我,這很正常,因為你是特工。但是你頻頻在你不專業的領域進行魯莽的嚐試,這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認為宇宙魔方的事也不是最後一次,麵對外星威脅,神盾局會更加激進。我原本還認為你的工作無人可以替代,但現在卻發現你惹的麻煩比解決的事情要多得多……我或許不應該跟你說這麽多。”


    秘法師站了起來,右手緩緩抽出長刀,“我是來給你送判決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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