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頓·瑪瑟跳過了男性嫌疑人,他會首先詢問每個女性,詢問她們是否是女巫,她們是否施放過巫術。如果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瑪瑟表示法庭會寬大處理,神也會展示他的憐憫。


    隨後他會要求女孩詳細描述她們在撒旦的名義下犯下的惡行,無論行徑多麽惡劣——說話的動物,女巫集會,地獄升起的手持火焰木杖的黑色男子,以及其他任何內容,這些故事都被瑪瑟確信為罪孽的標誌。而在自白總結過後,一名女巫獵人遞給女孩一份手寫的自白記錄,命令她簽署,之後女孩就會被送回牢房,然後下一名女孩被帶走。


    如果瑪瑟對自白並不信服,或者覺得自白缺少細節,或是這些嫌疑人試圖將罪名轉嫁給其他人來減輕自己的過錯,他就會開始審訊,同樣不願供認罪行的人也會被嚴厲地審訊。而審訊方式自然是遵照1486年出版的《女巫之錘》了。所有嫌疑人在科頓·瑪瑟和審問官瑪竇·霍普金斯眼中沒有無辜者,都是女巫,因為:


    如果被告過著不道德的生活,那麽這當然證明她同魔鬼有來往;而如果她虔誠而舉止端莊,那麽她顯然是在偽裝,以便用自己的虔誠來轉移人們對她魔鬼來往和晚上參加巫魔會的懷疑。


    如果她在審問時顯得害怕,那麽她顯然是有罪的,良心使她露出馬腳;如果她相信自己無罪,保持鎮靜,那麽她無疑是有罪的:因為女巫們慣於恬不知恥地撒謊。


    如果她對向她提出的控告辯白,這證明她有罪;如果她由於對她提出的誣告極端可怕而恐懼絕望、垂頭喪氣,緘默不語,這已經是她有罪的直接證據。


    如果一個不幸的婦女在受刑使因痛苦不堪而骨碌碌地轉眼睛,這意味著她正用眼睛來尋找她的魔鬼;而如果她眼神呆滯、木然不動,這意味著她看見了自己的魔鬼,並正看著他。


    如果她發現有力量挺得住酷刑,這意味著魔鬼使她支撐得住,因此必須更嚴厲地折磨她;如果她忍受不住,在刑罰下斷了氣,則意味著魔鬼讓她死去,以示使她不招認,不泄露秘密。


    科爾森特工在法庭外焦急徘徊,他不知道被抓捕的人當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的和巫術有關聯,哪些人又是真的無辜,而能給予他正確答案的秘法師現在卻不在這裏。科爾森非常焦急,他想救出無辜者,但又擔心救出真正的女巫。可隨著國王軍押送犯人抵達法庭,薩洛蒙也出現在了法庭之外——因為他要去的那座農場就是被指控的約翰·普賴西和瑪麗·普賴西的私人農場,國王軍抓捕他們的時候,薩洛蒙就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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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麵的可能都是無辜者,因為他們是抓不到真正的女巫的,不過我也不太確定,因為我也有普通人的弱點。無論如何,你要知道,這麽多人是藏不了多久的。”薩洛蒙早就猜出了科爾森的心思,他對著喧鬧人群之中的科爾森說道,“而且,在一一辨認那些人是否無辜之前,我不想你魯莽動手。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嫌疑人,我已經找到了線索,但在這之前我不想讓我們這些外鄉人有嫌疑。你難道沒發現我已經盡量少出現在本地人麵前了嗎?那個瑪竇·霍普金斯可是從倫敦來的,當初娜塔莎扯的謊實在是太大了,我可不是什麽爵士,這種謊言一下子就會被戳破,到時候無論我們怎麽辯解都會被認為是女巫同黨。”


    科爾森隻是看著薩洛蒙,沒有回答,秘法師隻能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好吧,不過我建議你直接幹掉科頓·瑪瑟和瑪竇·霍普金斯,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在這個扭曲的現實裏,什麽祖父悖論都不會發生,幹掉兩個死不足惜的家夥也沒什麽不好的,美國都還沒獨立呢。”薩洛蒙壓低了聲音,“這片土地上可沒有法律,科爾森。如果你想當執法者,那麽你就得先當立法者,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當一回托馬斯·傑斐遜。科頓·瑪瑟和瑪竇·霍普金斯就是最合適的執法對象,我相信你在學習曆史的時候肯定聽說過他們。”


    “你說服了我,薩洛蒙。”科爾森砸了咂嘴,“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這麽做的。”


    “很好,現在我們需要分工合作了。”薩洛蒙轉頭看了眼人群之外的法庭,他再次轉回來,對著科爾森說道,“你去解救無辜者,我去追殺真女巫。但我需要你幫我打探消息,記住幾個名字:布裏吉特·畢肖普、蘇珊娜·馬丁、愛麗絲·帕克、瑪格麗特·斯考特。”


    “我記住了。”科爾森從衣袋裏抽出鉛筆,在便簽本上記下了名字,“不介意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嗎?”


    “隻要你能聽懂就好。”薩洛蒙歎了口氣,拉著科爾森離開了人群,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秘法師開始講述他從樹林裏離開之後發生的事。當離開樹林之後,薩洛蒙就從次元袋中取出水晶球,向著異種魔力的發源地之一,普賴西農場走去。他並不害怕那些狂熱的清教徒發現他會使用魔法,他更不擔心那些軟弱無力的槍械,既然這些人狂熱到將自己的靈魂獻予了神,那麽薩洛蒙也不介意送他們去見上帝。


    農場的主人,約翰·普賴西是一個快六十歲的瘦高男人,雖然他的性情相當溫和,但他的外表很粗糙,這導致多年來他在為他工作的眾人中名聲有點糟糕。他經曆了許多不幸,包括十年前第一任妻子的去世,以及去年冬天所有子女的去世。


    瑪麗·普賴西是約翰的第二任妻子。她是個相當豐滿的女人,但還不至於過度肥胖,她四十多歲,是一名實實在在的善良的農夫妻子。


    當薩洛蒙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這對溫和善良的農場主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來歡迎他,雖然他們並不認識薩洛蒙,但在瑪麗·普賴西看來,一位出現在這裏的外鄉人肯定是需要幫助的。當薩洛蒙向他們問及對塞勒姆鎮的怪事是否有所了解的時候,約翰·普賴西立刻表露出了憤懣。這種憤懣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所居住的塞勒姆村與塞勒姆小鎮在法律地位上有所衝突,更是因為在這些農夫看來,城鎮人都是笨手笨腳的。


    “她們總是遲到。”約翰·普賴西說道,“什麽都不會做。我還付了她們每人半個便士的工錢,但她們卻什麽都做不好。”


    “她們?”薩洛蒙問道,“誰?”


    “哈,普特曼家的遠房親戚,那個叫愛麗絲·帕克的小女孩,還有小鎮上的瑪格麗特·斯考特,蘇珊娜·馬丁、布裏吉特·畢肖普……我那婆娘還給她們準備了一份濃得不能再濃的燉肉,還有黑麵包,結果今天她們就不來了!”約翰·普賴西雖然嘴上抱怨著,但在實際行動上卻沒有虧欠自己的幫工。事實上,那些女孩今天沒有來工作的事情已經讓約翰·普賴西頗為擔心,當他知道薩洛蒙要返回小鎮的時候,他還委托薩洛蒙打聽一下那幾個女孩的名字,順便幫他問問,她們還要不要在他這裏幫工。


    薩洛蒙記下了這幾個名字,答應了約翰·普賴西的請求。可他還沒走遠,國王軍的人就已經到了農場,薩洛蒙親眼看著國王軍將約翰·普賴西和瑪麗·普賴西從農莊裏趕出來,剛剛擠出的牛奶也被撒到了地上,還未喂飽的家禽四處亂竄。秘法師等著國王軍在農莊裏一通亂翻之後,才拿著阿戈摩托水晶球返回了農莊——這裏確實有異種魔力,但卻在不斷消散,可能再過幾天就會消失一空——普賴西夫婦和魔法沒有半點關係,有關係的是那幾個身為幫工的女孩。


    “好吧,我盡力。”科爾森點頭答應,“我覺得我可以向倫道夫·卡特尋求幫助,他是本地人……”


    但是薩洛蒙瘋狂搖頭。“不要。”他說,“倫道夫·卡特或許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但他不是人類,而是人類無法理解的存在了。他不會在意幾個普通人的生命,他的所作所為都和他的目的有關係。不要去尋求他的幫助,他可能會出賣我們。”


    薩洛蒙又警告科爾森,讓他不要自己去找那幾個女孩,因為那些魔法遠比他所學的魔法更加詭異可怕,是不折不扣的黑魔法,而黑魔法的受術對象的慘狀可以挑戰人類的心理承受能力極限。特工答應了,但秘法師還是擔心他作死——這是神盾局特工的本能,尤其是以尼克·弗瑞的嫡係最為突出,尼克·弗瑞就是最作死的那個。而科爾森特工身為尼克·弗瑞最信任的特工之一,作死程度也直逼他的上司。


    “那我們至少要在他們被吊死之前把他們救出來。你要知道,人數並不是阻止我的理由。”科爾森翹起眉毛說道,“這個時代的絞刑可沒那麽仁慈。我讀過一本書,這個時代的絞刑還留有黑暗時代的印記,被絞刑者會緩慢且痛苦地死去。你至少要告訴我誰是無辜者。”


    “約翰·普賴西和他的妻子瑪麗·普賴西肯定是,其他的……”薩洛蒙吸了口氣,“我等會會去觀察他們。記得晚上再行動,今天晚上,我要再去一趟樹林。我有預感,今天晚上,那個幕後黑手就會出現在那裏。”


    此時,去森林裏搜索的國王軍也返回了,他們帶著一具屍體回來了。


    一具神盾局特工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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