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在這飛玄峰等了月餘時間,你們截江劍派就是這麽給的交代?真當我清都派好欺負了麽?”


    飛玄峰,執事殿中。


    怒斥之聲響徹大殿之內。


    仔細看去,殿中除開王則三人之外,不知何時又多了兩名道人。


    其中一位,正是隻剩下一條手臂的朱平。


    而另外一位,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 其人滿臉戾氣,略顯黝黑的麵皮上,怒意明顯。


    那怒斥之語,也正是出自這瘦削老者之口。


    “今日你等若是不給個合理的處置,貧道此番回山之後,必定上稟掌教真人, 要與你截江劍派仔細辯一辯道理!”


    對於這老者咄咄言辭, 莫泉毫無波動, 淡淡道:“張道友何必如此,此事來龍去脈如何,你我兩家都很清楚,無非就是同輩弟子之間的私人衝突罷了。”


    “何況此事起因,本就是這位朱小友奪寶無理在先,縱是鬧到你我兩派高修麵前,道理也是如此。”


    “老道也是不願你我兩派無端傷了和氣,這才定下鬥劍之事,讓兩個小輩自己解決此中恩怨。張道友若是覺著老道如此處事,還有不公,不妨你我兩個長輩鬥上一陣,來了結這一場恩怨如何?”


    一旁王則見到莫泉態度,心下感慨不少。


    截江劍派對外之上,還真是強硬。


    這一言不合, 就要與人動手,實也是王則在浮鼎宗從未見過的光景。


    被稱作‘張道友’的清都派修行,得了這話,麵色一僵。


    他不過煉罡修為, 雖出身大派,也有幾件法器護身,但哪裏能與莫泉這個老還丹修士相比?


    正準備再說些什麽,站在他身後,一直用冰冷目光盯著王則的朱平,忽然站了出來:“張師叔,此事不必再論了,此人之所以能傷了我,不過暗中偷襲罷了,若是這等挑戰,我都不願應下,未免叫人看輕了我清都弟子。”


    說著,朱平目光轉落莫泉身上,道:“鬥劍之事,便依前輩安排,我也願給王道友一些時間,修成靈胎,也免得貴派說我以修為欺壓這位王道友, 至於具體時間,還請定個章程吧!”


    莫泉嗬嗬笑道:“朱小友倒是有誌氣。”


    “我看這時間……”


    “也不必再定什麽時間了,正好浮鼎宗傳來法訊, 要在兩年之後,於其門內開半勞什子鬥劍大會,正要行各派門人鬥劍之事。”


    “我看不如就定在這大會之上,各派弟子鬥法之時論出個結果好了!”


    清朗聲音忽然從執事殿外傳入。


    眾人聽得這話,紛紛轉頭看去。


    就見一名身披麵皮焦黃,身材雄壯的虯髯道人,步踏而入。


    “彭師侄?”


    莫泉訝然開口。


    “彭萬程見過莫師叔、吳師叔。”


    虯髯道人與莫泉、吳元化二人見禮。


    吳元化適時對王則解釋道:“這位彭師侄,是內門真傳李火兒師兄門下弟子,與方師侄一般,都是煉罡修為,此前我叫你去收的那一葫蘆火精,便是彭師侄所托。”


    王則這才知道這位的身份。


    也不忘與對方見禮。


    不過彭萬程也隻是與王則點頭回應,並未多說什麽。


    轉頭目光落在了朱平與那清都派張道人身上,道:“不知兩位以為如何?”


    “鬥劍大會?”


    張道人皺眉道:“貧道怎不曾聽聞?”


    彭萬程道:“這消息也是剛剛傳來,年前浮鼎宗轄下魏國仙門郡,爆發蛤蟆道人靈府變故,其門中劫法真人趙含煙為人所害,又有魔頭出手,害了不少玄門同道,虧得各派高修搭手,才將各路老魔驅走。”


    “浮鼎宗為此便以蛤蟆道人靈府所得諸多寶物,開舉鬥劍大會,回報各派修行。”


    “道友回清都派後,不難得悉此中消息。”


    眾人聞言,一時訝然。


    王則心中驚訝也是不少。


    倒沒想到以浮鼎宗的情況,居然也會如此大方。


    “若真如此,便依彭道友所言。”朱平漠然開口。


    轉頭又對張道人道:“師叔,我們走吧。”


    說著,不等眾人說些什麽,已是半點不客氣的踏出了執事殿。


    張道人本要再問些話,見朱平如此,無奈之下,也隻得跟了出去。


    彭萬程見此,訝然道:“這少年倒是有幾分我截江劍派弟子的風範。”


    說話間,轉頭看向王則道:“此人被斷去一臂,不見頹勢,小小年紀煉得靈胎,天資也是不差,兩年時間,難說會有何等功果,鬥劍之事,王師弟不可掉以輕心了。”


    王則微怔,反應過來,回道:“多謝師兄提點。”


    一旁吳元化這時道:“說來彭師侄不是在為祭煉法器做準備麽?今日怎得空到此?”


    彭萬程笑道:“也是正巧……”


    ……


    且不說執事殿中,王則幾人談話如何。


    隻說朱平與那清都派張道人離開了飛玄峰,一路往山外飛去,張道人埋怨卻是不少。


    “朱師侄,你此番行事,實在有些衝動了,怎好就這麽答應了這鬥劍之事?”


    雲光之上,朱平按著空蕩蕩的肩頭,冷聲道:“截江劍派處事如何,師叔比我清楚,我等在這天都山中,縱然再有道理,想要真出口惡氣,也是不易。”


    “與其如此,倒不如答應了這鬥劍之請,日後我自將那王則斬了,截江劍派也無人再能說什麽不是!”


    張道人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那王則,此人雖有上乘飛劍傍身,但這段時日就我從那杜仲平口中聽來消息,其人不過是散修出身罷了,四五十歲的年紀,都尚未凝聚靈胎,在截江劍派之中,也無真正老師傳法,談不上什麽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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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你的資質,縱然如今意外失了一條手臂,經脈有缺,待回門中尋長老替你補全根基,這人你日後隨手便可斬了。”


    “我說你太衝動,還是為了那玄真寶籙之事。”


    “你此番下山,本就是長老得知門內對玄真寶籙謀劃,特地幫你求來的這一份機緣,如今那仙符多半是被王則所得。我本想著至少從這人手中要來仙符,可你之所為,卻叫我失了準備,如今仙符有失,回去之後你我如何向長老交代?”


    朱平皺眉,麵色也是有些變幻不定。


    半晌,歎道:“此事我自向老師請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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