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有了這個打算,自是在去如意樓前先去了趟城主家。


    白大奶奶的突然造訪令城主十分詫異,當引了其進來詢問何事的時候,蘇悅兒的直言令他都有些轉不過腦子。


    “白大奶奶,我,我沒聽錯吧?您,這又要那匣子東西了?”


    蘇悅兒一點都不臉紅的點頭:“是啊,那天您說給我一匣子東西,我那隻想著錢啊錢的,這腦袋瓜竟糊塗了,今兒個呢,城主夫人提了禮來,我卻恰恰瞧到那匣子!這女人啊,都有個心病,一旦瞧上什麽,喜歡了,得不到就寢食難安的,這不我一下午都心裏慌啊慌的,所以想了一下,得,我自己上門來要吧!反正您不是也希望我收了一匣子的東西來保證您女兒的妻位嘛,您就大方點吧!”


    魏城主心裏那個又氣又歎,氣是氣這白大奶奶盡出幺蛾子的來調戲他,歎則歎她這麽個少婦那臉皮竟厚如城牆,先給不要,轉過頭了倒來伸手了!但心裏再不舒坦,他卻也點了頭:“好,白大奶奶要,我這就去取!您稍等!”說罷就出了廳,直往正寢去。


    彼時城主夫人正窩在軟榻上休憩,聽見了動靜坐了起來,就看到自家老爺從箱子裏把那匣子給拿了出來,當口就問:“老爺,你取這個做什麽?難道韓太守又要了?”


    “不是韓太守,是那惡婦又轉回頭說要,如今都跑咱們府上伸手了!”魏城主說著把匣子抽開,從內裏拿了兩個最上麵的珠花來:“這兩個你挑出來的收好,等見了韻兒,記得給她,一切按咱們說好的來!”


    “可是老爺,這白大奶奶不是來拿了嘛,何苦咱們還費個周折?”城主夫人一時沒轉過彎來,出聲發問,城主一把塞回去匣蓋,將那匣子抱在懷裏:“你懂個屁!這小丫頭有點鬼主意,如今來要東西,還不知又想起哪出!咱們還是兩手的準備,免得出了差錯,韓太守那裏咱們交代不起不是?”


    說完他就要走,城主夫人喚了一聲:“老爺!那韓太守那邊咱們又怎麽說?”


    “就說咱們又給送了過去不就完了嘛!”說完城主就出了屋,那城主夫人則看著放在腿邊的兩件首飾,趕緊的摸了帕子出來給包了。


    蘇悅兒在事廳裏欣賞裏一會那懸掛的字畫,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城主便捧了匣子來,當下還抽開給她瞧。


    蘇悅兒做出一臉愛不釋手的樣子,伸手在裏麵扒拉了幾下,便是一把抱了過來:“城主大方,我蘇悅兒甚為欣賞!謝了哦!”說完匣子一合,抱著匣子就衝城主欠了身:“我還有事,不打擾了,咱們明天見!”說完也不管人家城主啥意思,這就轉身邁步往外走。


    魏城主張著口就這麽看著蘇悅兒帶著丫頭走了,待整個人都消失在院口了,他才點著頭一副氣結的樣子說到:“何等的狂妄!”


    蘇悅兒抱了匣子上了馬車,馬車便往如意樓跑。匣子被蘇悅兒直接丟進了車內白子奇的懷裏,他打開來便瞧見這麽一匣子的東西,人有些詫異,伸手翻了翻內裏的東西後,他的臉色有些沉:“這些東西可不一般,論品質怕都是宮裏的物件才有的款,若物件,說是貢品才有的形也不為過,這城主哪裏弄來的這些東西?”


    “誰說是城主的?這是韓太守給他的,隻怕這東西是見不得光的,他們想用這個來掀翻咱們白家!”


    白子奇聽了雙眉緊皺:“既然如此,你還要?”


    “為什麽不要?那是金子,是錢啊!”蘇悅兒說著抓了一隻用金絲做成藤蘿裝的耳吊衝大爺淺笑:“我說親愛的,你能把這上麵金絲完好的拆下來不?”


    大爺拿到手裏看了看:“這有什麽難的?這本來就是金絲做的嘛!”說著他口裏輕念咒語,隻眨眼的功夫,那金絲就一圈圈的自落下來,最後經緯兩股變成了兩束金絲。


    蘇悅兒瞧了衝大爺伸出一個大拇指表示讚揚,繼而從匣子裏摸出來幾串大大小小的東珠鏈子,一條嵌寶瓔珞,便把幸魂給招了出來,直接就把寶石一塊一塊的撬掉,然後她又把那些東珠鏈子扯斷,衝大爺說到:“勞煩你用金絲把這些大小一樣的東珠按照我說的方法給穿起來!”


    蘇悅兒說,白子奇做,仗著通金的本事,隻是兩三分鍾,這些珍珠便被大爺按照蘇悅兒的意思給穿成了一方珠帕,中間還利用大小的不等排出花樣,最正中更穿上了一塊從瓔珞上撬下來的紅寶。


    蘇悅兒教著大爺給做了別扣,當下的成品,她便直接罩上了自己的發髻,立刻珠光寶氣的華貴顯現不說,更有一種別樣的雅致。


    “就這樣把東西重新組合!”蘇悅兒說著就開始一樣樣的講,白子奇就成了製作師,全全的按照她的意思把東西全部重新組合。路上時間不夠,到了如意樓他們就在二樓裏折騰,天黑下來的時候,一匣子傳統的珠花,釵簪,鏈絡全數被製作成了寶石手鏈,珍珠耳墜,嵌寶的戒指等等一些小而新潮的首飾,而那些被省下的大量的金子和玉石,蘇悅兒則讓大爺把那些金子給熔成一個個金牌的樣子,中間把那些剩下的玉便包裹起來,成為一個個金鑲玉的金牌。


    “現在你說他們誰還能看的出原來這些是什麽東西?”蘇悅兒搬出了一口小箱子,把這些物件全放了進去,而後還給掛上一把小鎖,衝著大爺奸笑,而大爺已經累的話都說不出來,直衝蘇悅兒淺笑。


    紅妝從樓上下來,說著客人都到了,一眼掃到蘇悅兒頭上那張珠帕就驚訝的眼都直了。


    蘇悅兒順手拿了自己新作的一對藍寶耳環就把紅妝原本帶的一對岫玉耳環給換下了,登時紅妝便看著也耀眼了些。


    “奶奶,這使不得……”好大一對藍寶,怕是達官貴人家的主母也未必能得這麽一對,能不驚的她退讓嘛!可蘇悅兒卻笑了起來:“沒啥使不得的,我就是要他們感覺下,我白家財大氣粗,跟著我,才能吃香喝辣!”


    ……


    如意樓的三樓上,一共設下了九桌,有很大一部分的商家都是攜眷而來,此刻他們雖不明白白家大奶奶怎麽會這麽好的出來幫自己銷貨,卻也紛紛紮在一起說這此次的被逼無奈和猜測著白大奶奶的注意。


    “白大奶奶來了!”門口的小廝出了聲,大家便都往門口處瞧,那蘇悅兒一身華服的扶著丫頭出來,笑容滿麵之餘,眼神裏透著股子傲氣,愣是叫大家都有些錯愕,而那一身淺紫的衣裝,襯著她修長的身子更顯得貴氣滿滿,在她一轉身入座的時候,眾人都看到了那東珠穿成的珠寶和正中那鳥子大小的紅寶,一時全是呼吸有些窒了。


    “諸位快座吧,白蘇氏與各位有禮了!”蘇悅兒回眸輕笑淺淺一語後便是半點欠身落座,那氣派,那風姿,將白家的雅與威一起彰顯了出來。


    眾人有些渾噩的落座,丫頭給送上一杯茶入了蘇悅兒的手,當下她耳朵上那一對拇指大小的藍寶就把這一樓的人給刺的坐立不安,口裏依稀的發出驚訝之聲。


    蘇悅兒很滿意這種效果,端著茶輕吹了下才說到:“諸位一定很好奇,我怎麽忽而冒了出來要替大家賣貨吧?”


    “是,我們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下手的商家自是順口接了,蘇悅兒便輕言:“是這樣的,昨個一夜平城裏挺鬧騰的,今早起來這鋪子裏就議論開了,說是韓太守大人用極低的價格逼大家出讓鋪頭,好把這些鋪頭都買賣給城主大人,似乎是有什麽事要城主大人為他去辦!”


    說到這事,大家自是不滿的情緒表露出來,一個個口裏忿忿的言語著,蘇悅兒故意不言,讓他們說,當他們都情緒有所激憤的時候這才高聲說到:“哎,這突然的變化,看來令大家都前途堪憂啊!不瞞各位,我知道的時候也不大想的明白,畢竟咱們的魏城主可是個剛正不阿的人啊!所以我昨個就去了趟城主家裏,仗著我們白家與其有親的關係問了問,才知道原來韓太守與城主商議,是想把平城重新規劃一下,重新布局,大概是希望政績上有所表現……”


    “什麽?重新規劃?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重新劃分一下平城內的布局,什麽地方賣什麽,什麽地方做什麽,把一些過多的同類商家取締一些,再添加一些少有的行當,總之就是重新來,重新定!”


    蘇悅兒睜著大眼撒著謊,這些商家本就不知為何,如今聽了這說法便是一個個都不大痛快,但也有些好奇這是個什麽變法,而蘇悅兒則等他們議論一下,抒發了心中的悶氣後才說到:“大家都清楚,我白家做著米糧的生意,吃的是皇家的飯,再怎麽變也是動不到我白家來的,可是除開白家不說,我蘇氏也是紅門的當家,這紅門的人也要吃飯是一回事,而關鍵是紅門有為鉞國求穩之責,所以我聽得這事,便覺得韓太守與城主為求政績,未免有些草率,便想管一管這個事!”


    “白大奶奶難道要為我們出頭?”


    “出頭倒不至於,商談一下還是可以,所以我和城主商量了下,我會從出資買下一條街上的幾家鋪麵,然後把各位手裏的尾貨在那裏出售,賣掉多少是多少。這是我本來的打算,也得到了城主的認可,不過就在我來前,我細細的思量了下,各位手裏的貨放到我這裏,若是手裏不拿著東西又憑什麽信我呢?所以我最後決定,出資買下各位手裏的貨,若賣出去了,那收益是我的,賣不掉,也爛在我手裏就是,總之不能讓各位吃了大虧!畢竟你們若不好了,平城也未必好,那我這個紅門當家未免沒盡到責,實在對不起祖上,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聞言便是交頭接耳,不時的有幾個商家提出疑問,蘇悅兒以一副我是紅門當家必須負責的姿態一一作答,最後便將話題引到了這收貨的費用上。


    “我知道各位手裏有貨,貨的多少你們心裏也是清楚的,等下我會叫賬房問你們手裏還有多少貨,估算出一個價錢來,放心這個價錢決計不會叫你們虧的,當然也不會賺,不然我可真是冤大頭了,所以,等下算出來價,我便收貨,這次是我紅門為盡義務才管,所以一切的供銷都是大家心甘情願的,你們願意賣給我,就可以告訴我的賬房先生,若不願意也沒關係,你們自帶了去就是,今日裏也就當在我這裏吃頓便飯!不過,有一點我要說在前頭,我是一個婦道人家,手裏沒很多的金子銀子的給你們付賬,但是我也不會占你們一點便宜,所以我帶了一小箱子的首飾來,都是紅門裏的珍寶,一會我會讓賬房的人按相近的價格把珍寶給你們,少的,我補,多的,若是一點也就不計較了,總之虧不到你們!”


    說著蘇悅兒一招手,紅妝便把一張大紅布鋪到了主桌上,繼而把一箱子的首飾金牌的到了出來,立刻看直了一樓人的眼。


    蘇悅兒慢條斯理的拿了些手鏈戒指的往手上一戴,那些少見的大個寶石,東珠華彩的,立刻就把這些人的眼給看直了,很多人更明白,就那些寶石,你是捧著錢也未必能擁有的,所以立刻,樓內的氣氛熱了許多,而蘇悅兒這個時候,卻已經叫人上菜,更叫賬房沿著門邊做了一溜。


    “咱們吃飯吧,願意報數的就去賬房那裏報,這邊就可以看看和自己價位差不多的東西,挑好了,我就叫紅門的人去你們那邊收貨,貨拿走,東西給你們,咱們文書立著,大家都公平!”蘇悅兒說著忽而看向其中一張桌子衝其中的兩位說到:“何掌櫃,葉掌櫃,你們一個是牙行的師傅,一個是珠寶閣的東家,這次你們也失了鋪,但卻不會失了水準不是?為了保證我不占大家的便宜,你們兩位辛苦下,在我這裏幫著做個鑒寶的人,讓大家都明白這出去的東西是真真的,不摻假,可成?當然我也不會讓您二位辛苦,按照規矩,我這裏出一百兩銀子,就當做二位今日的鑒寶費了!”蘇悅兒說著一偏頭,幾個紅門的人提了一口大箱子出來打開,登時就是一箱子金子在內閃光,而蘇悅兒親手取了兩錠十兩的金子,一家送過去了一錠,這邊自己回座開始慢慢的用餐了。


    眾人一時心動卻不敢行動,都有些僵持猶豫,彼此交換著眼神,有位年紀頗大的開了口:“白大奶奶如此善舉,我們有些慌,您到底圖個什麽?”


    蘇悅兒淺笑:“我不是說了嘛,我身為紅門當家責無旁貸啊,不過你們要真問我圖什麽,也不妨告訴你們,我圖一個,名聲!”說完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大家也都知道自我嫁進白家,這小半年來的事可不少,我白蘇氏的名聲也是大起大落,如今不少人還真把我當成個惡人,我呀就想讓大家明白,我蘇悅兒並非是個惡人,不過是操持著白家與紅門,活的堂堂正正的而已!諸位若願意,得了好處,將來人家問起我白蘇氏是個什麽人,各位能幫襯著答一句‘不惡’就成!”


    蘇悅兒說著起身衝眾人一福身:“白蘇氏這裏先謝過了!”


    “白大奶奶痛快,今次您為我吳家鋪子解了難,我謝謝您!”此時一位商家站了起來,說完就走到賬房跟前報了他的貨,賬房立刻查單子一算,告訴他值兩萬兩銀子,那商家點點頭說了一句:“公道,果是實在價!”


    蘇悅兒淺笑不語,有紅門的人引了那人到了主桌前,當下桌邊的一個人就從那些首飾裏摸出了一對東珠耳墜和一個瓊花簪子來:“這兩樣的價查不多,您可以請那二位給摟摟眼。”


    當下那何掌櫃與葉掌櫃到了跟前,一瞧之後立刻說了些關於這兩個首飾的評價,最後的結論就是那東珠耳墜值得兩萬零二百兩銀子,那瓊花簪子值得兩萬三千兩。


    於是當下蘇悅兒就說把那耳墜給了這位商家,多出來的二百兩也就算了。


    這話一出來,眾位商家立刻激動了:二百兩啊!就是賣掉手裏的貨,貴賣賤賣的誰也說不個準,最後能賺到多少銀子還是兩說,而現在時間都不用耗,就白沾了這麽大的便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一時間,大家都開始往賬房跟前湧,而此時那位吳姓氏商家又開了口:“可是我想要那個瓊華簪子,不如我補了差價給您,那個簪子給我可成?”


    蘇悅兒點點頭:“行啊,您補了差價給我,我沒什麽好說的,這樣吧,但凡超出二百兩的一律補差價拿東西,若有自己喜歡的也可補了差價拿去,差價在二百兩以內的,這就無所謂了!”


    有了這話,眾人雖覺得有些可惜,但還是有二百的好處在那裏,何況還可以添錢拿自己鍾意的,當下大家便是積極的報數,複帳,而後去挑喜歡的首飾,場麵很是熱鬧,而且因為很多都是帶了家眷來的,那些少見的珍寶被她們看見更是有了瘋買的苗頭,有幾個的比鬥攀比都表現了出來,甚至為了搶一件首飾,還多加了錢!


    就這麽折騰看兩個時辰後,總算這場熱鬧結束了,六十多家商鋪的東主興奮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紛紛帶著紅門的人去提貨,蘇悅兒麵對著麵前那空的箱子便是笑的燦爛。


    樓內是劈劈啪啪的珠算聲,白子奇從二樓慢慢的走了上來,他在樓下聽的很清楚,也完全可以體會到這樓上的熱鬧。


    “看來,已經弄好了?”白子奇笑著發問,蘇悅兒則伸手給自己喂了口湯水,下肚後才說到:“是啊,早知道他們這麽沉不住氣,我這幾桌菜也不用點了,你看,多浪費啊!”說完忽而轉頭衝旁邊的紅妝說到:“去,叫師傅們把菜都熱熱,叫忙回來的,可以上台麵的就上來吃掉,他們也辛苦了!”


    紅妝應了聲下去安排,而葛紅把幾個賬房的帳一匯總就報給了蘇悅兒:“大奶奶,算出來了!”


    “貼了多少?”


    “沒貼!”葛紅笑著捧上了賬本:“不但沒貼咱們還賺了呢!”


    “賺了多少?”蘇悅兒笑著伸手拿本,白子奇在旁邊開了口:“你還賺了各類的差價銀兩是十二萬八千四百六十六兩!”


    蘇悅兒聞聲正好拿到手賬本,自是看到了那串字符當下看向大爺:“你記性好我知道,難道算賬也快?”


    “我在下麵沒事,就先幫你算了算唄!”大爺說著伸手摸了摸那箱子說到:“很多的寶貝說融就融了,若不是它們可能帶來麻煩,咱們能原樣了出售,隻怕日進百萬兩黃金都是可行的!”


    “百萬兩黃金有什麽?命最重要,沒了命什麽也享受不到不是?再說了,咱們不是還有嘛!”蘇悅兒說著把賬冊丟還給了葛紅衝他說到:“現在貨到了一批,你從鑫城帶來的也都清點後,你帶的人把貨理順了就回去,我不想那邊有察覺,紅門的人手足夠,這兩天的就準備那幾間鋪麵的事,但凡不知道的你就去找紅妝,再不及了就問大爺,我後麵會比較忙,有些事你們能定奪的就定奪了吧,實在拿不定注意的再來問我!”


    葛紅點了頭便去忙活,大爺卻看向蘇悅兒:“怎麽,你還有別的事要忙?”


    蘇悅兒點點頭:“是啊,就算我要拿錢生錢,也要去安排一些事的!”


    “是什麽?可用我幫忙?”


    蘇悅兒擺手:“不了,這些和你說,說不清楚的,還浪費時間!”


    ……


    這一晚休息起來後,蘇悅兒就早早的收拾好了一切,出了府。她先是去了賭坊見了老太太,繼而收了些消息後才又問了下貨那邊的帳。這些折騰完了,她才去了牙行,魏城主已經早早的候在那裏。


    一張張的契約新立,一份份的價目合算,耗費了近兩個時辰的功夫,蘇悅兒才算把這七十家店鋪易入手中,當然所付的價格也讓牙行有些無語,竟然真的隻花了九十九個錢,於是按照這個成交價格,牙行所提竟連一個錢都不到,簡直看到無語。


    所幸的是蘇悅兒還算有良心,最後出了一百兩的筆墨費,要不然牙行還真是白貼了文書的費用了。但是蘇悅兒用於那些契約的並非簽名而是印章,那如此華麗大氣的圖案令城主挑眉:“這是白大奶奶您的私章?”


    蘇悅兒擺手:“不,這是神門的印章!”


    “神門?”魏城主和牙行的一眾人等全都驚訝不已,畢竟他們還從不知道神門有個一統的印章,而魏城主驚訝之餘還尚有理智,便是衝著蘇悅兒言到:“白大奶奶,這不是您私人要的嘛?”


    蘇悅兒嗬嗬一笑:“我一個婦道人家要這些能做啥?還不是因為神門有需,我乃紅門當家,世出在外,也隻好由我牽頭,成了這筆買賣!”


    “神門有需?”


    “對,有需!”


    “那敢問神門要這些鋪麵是……”


    “您覺得神門的決議我會告訴外人嗎?”蘇悅兒笑嘻嘻的麵對城主,魏城主隻能尷尬的一笑,於是蘇悅兒便衝城主說到:“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哦,您要是想看看您的女兒,不妨快些回家吧,相信這會白府的馬車也出發接城主夫人去了,您可以一道去的!”


    蘇悅兒說完這些帶了那一盒子文書離開了牙行,乘坐了馬車,快速的駕馬趕往了海家別宅,在那裏把一盒子的文書都給了海二爺:“收好這些,一切按計劃來!”


    ……


    城主同城主夫人跟隨家丁到了魏靈韻所住的院落時,兩人不約而同的皺了眉。


    “這明明就是妾室住的院落嘛!”城主心中不快的嘟囔,走在前的鶯兒順口做答:“城主大人勿惱,魏夫人的正寢還在蓋呢,您請體諒,畢竟白府祖輩上沒料想誰會娶了平妻不是?”


    城主被噎的當下瞪了鶯兒一眼,城主夫人拄著拐杖便是撇嘴:“白家還真有禮數,一個丫頭的嘴也這麽貧!”


    鶯兒當下福身:“兩位若覺得鶯兒伺候的不好,鶯兒給兩位道歉,隻是鶯兒已算不上白家的人,本來早已出嫁的,要不是為了救治兩位的寶貝女兒,我也不至於現在還沒走成!”


    “救治?”城主和城主夫人一起挑眉,鶯兒此時已經把兩人給帶到了廂房前,便是一欠身說到:“有什麽疑問,您二位就與魏夫人慢慢聊吧,我就不打擾了!”說著人上前推了房門衝內裏說到:“魏夫人,城主和城主夫人到了,你們慢慢聊,茶已備好就在桌上,奶奶說了,叫我回避,若您有用的著我,那就勞煩您喊一聲了!”


    屏風後傳來了嗯的聲音,鶯兒便轉身走了,城主和城主夫人瞧著這情景,隻局的腦仁都在疼,雙雙搶進了屋裏,此時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慢慢的從屏風後出來,脖子上還纏著布條。


    “天啊!”城主夫人驚叫一聲,將手裏的包袱丟到了桌上這就瘸著腿的抱了過去,城主也自是湊上前,當下一家三口也算是抱頭痛哭著,連問帶說的把之前的事通了一氣。


    哭訴了一陣子,三人慢慢也收了,城主夫人拿著帕子直抹眼:“怎麽就弄出這種事來?是不是那惡婦故意為難你的?”


    魏靈韻無奈的輕搖了頭:“還真不是,那割喉的碎片還真是意外,而且,是她親口給我喂的藥救了我!”


    城主夫人聞言便是一頓,似乎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城主卻挑眉道:“傻丫頭,你別當她好人,她是怕你死了,我這裏敲不到竹杠!”


    魏靈韻歪了腦袋:“敲您?難道,難道她還詐了你們不成?”


    “她胃口大的很那!”城主的歎息裏,兩個人把蘇悅兒的獅子大開口描述了一番,而後感歎其狠,而魏靈韻聽了就更加的迷糊了:“就算她是真為神門所求,那幹嘛還詐了我的嫁妝呢?”


    於是又換成城主和其夫人驚訝了,在聽了魏靈韻講述自己的一林一山一湖就這麽出去後,城主的腦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你就給了?”


    “我能不給嗎?為了見你們這一麵,我還有什麽不能給?”魏靈韻說著一臉苦笑,那城主聽了這話便愣:“你怎麽這麽說?難不成見我們有什麽事?”


    “是,有樁大事!”魏靈韻說著起了身,扶著桌沿便是跪了地,城主和城主夫人當下就晃了要去扶,可魏靈韻卻搖著頭說到:“爹、娘,你們坐好,請聽我言!”


    兩位對視了一眼還是乖乖的坐了,那魏靈韻轉身看了眼院外的空蕩蕩說到:“她做出姿態來對我不防,但未必就是真的不妨,不過女兒今日裏是來和你們磕頭的,女兒打算離開白府了!”


    “什麽?”城主和城主夫人都是大驚,城主夫人更是急得搖頭:“韻兒,你莫胡鬧啊,你可是聖旨指給白家的,和離不得!再說了,你若真是和白家分了,你日後可……”


    城主夫人的話頓住了,因為她看到自己的女兒從懷裏摸出了幾張信箋放進了老爺的手裏。


    “娘,我留在白家也沒用啊,大爺不會理會我,她呢,我也鬥不過,難不成我要一輩子在這裏幹坐著,慢慢變老,而後等死嗎?”魏靈韻說的腔調是一副看開的淡然,但此刻她卻便說衝她娘努嘴,而城主已經打開信箋快速的掃視,繼而瞪大了眼的看著魏靈韻搖頭說到:“這不成!”


    魏靈韻衝城主輕喚:“爹,您就隨女兒一次吧,自小到大,女兒幾時敢忤逆您的意誌?如今都到了這步田地,也許走是我唯一的選擇!”


    “可是……”城主一臉的焦躁,此時城主夫人則把那信箋搶到了手裏,當下便看,於是她越看越搖頭最後衝著魏靈韻急忙說到:“不成,我不同意!這樣……”魏靈韻衝她擺手,左右轉了下頭,那城主夫人便是深吸兩口氣說到:“我不能讓你做這樣的傻事,你若走了,你叫娘怎麽辦?以後娘,娘會想你的!”說著她便哭了起來,繼而竟是跪到了魏靈韻的麵前:“傻孩子,你要真過不下去,大不了就回咱們家,和離不得也沒關係,你就在娘身邊一輩子也成……”


    “娘,您別說傻話了,若真是那般,爹怎麽辦?”魏靈韻說著伸手抓了她娘的手:“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我這麽坐了,至少爹會好些,我也會,會好些,總好過這般窩囊……”


    城主夫人忽而伸手扯了城主的衣擺:“老爺,你快告訴她,快啊!快告訴她不必如此,咱們,咱們有法子!”


    城主此時已經手提上了包袱,當下一手伸出架起了自己的女兒輕聲的說到:“孩子,你為魏家用盡了心力,爹已經明白,隻是此刻並未到那魚……並未到那時候,你還是好好在白府裏待著,大奶奶已經答應我們,不會再為難你,不會貶你為妾,你且好生待著!”


    他便說便看向城主夫人,當下城主夫人扶著椅子站了起來,動手接開了包袱,再拿起兩身衣服後,一個小小的布包便露了出來,城主夫人迅速的拿起,揭開了步子,那首飾的華彩立刻閃耀,而城主便貼著自己女兒的耳朵輕聲說到:“韻兒不必以那法子來成全爹,你隻消把這兩樣東西埋進那惡婦的正寢就好,不出幾日白府就會出大事,倒時候你再出來這般說就好……”當下城主在魏靈韻的耳邊就嘀咕了好一氣。


    魏靈韻起先是兩眼迷茫,之後變成了驚訝,而後是驚喜,最後卻是有些懷疑的看著她爹,很輕聲的問到:“這成嗎?”


    城主點了頭,魏靈韻卻還是有些猶豫:“這東西真的可以嗎?”


    “這都是貢品,由宮人私自偷流而出,韓太守收集而成的,如今他兒子死了,他心裏沒了念想,便一心要白家家破人亡!本來我們也隻是想借白家之力而已,但鬧到這步田地,也不指望了,隻消白家毀了,能解心頭恨就好,到時,咱們借韓家的力也是一樣!”


    魏靈韻轉頭看著城主,輕聲道:“這事可大可小啊,不會牽扯上……”


    “放心吧,不會牽扯上你的,你就縮在這院裏好好養傷,等到那時一問三不知就好……”


    “爹,我不是擔心我,我都已經選擇哪條路了,又如何的怕牽連?我隻是怕萬一有什麽差錯,連累了咱們魏家……”


    “不會的!”城主搖了頭,繼而又貼上他女兒的耳朵:“這是萬無一失的法子,如今大頭都在那惡婦手裏,我疑心她會使詐,特意這裏留了兩個,你隻要偷偷埋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她根本就不會發現,等到官兵入府的時候,她就是死路一條!這白家也就就此消亡!”


    魏靈韻的眼抬了下,似是做了決定,張口輕聲道:“好,我做!”


    當下便動手把兩樣東西收進了袖袋裏,而城主夫人則趕緊的把魏靈韻寫的信箋給燒了。


    三人湊在一起又說了一會,城主便拉著城主夫人走了,魏靈韻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看著她娘一步三回頭,看著他爹不曾轉頭的背,心裏隻有酸澀:到底是娘有情,爹無義,我都願這般成全他了,他竟還是不曾注意到我的心!爹啊爹!難道就因為我是女兒家,便注定是你一輩子的棋嗎?那若有來生,我再不要做女子!


    城主和城主夫人從後門出了白府,當下駕馬回府,馬車走到半道上,城主夫人忍不住的嗚咽出聲,那城主瞪了她一眼:“哭什麽哭?”


    城主夫人抽噎了一句:“我哭女兒命苦,竟為了當爹的所想,甘願舍了一條命來成全!”


    城主轉了腦袋:“我不是沒答應嘛,如今都換了這個……”


    “可是你有沒想過,女兒在白府過的是什麽日子!要是我,我寧可接她回來,也不要她在那裏受罪!”


    “你懂什麽!”城主瞪了她一眼:“女兒都比你明白什麽重要!”


    “她真的明白嗎?她不過是要成全你!”城主夫人說著抽噎道:“有什麽會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她還不到二十歲啊,竟為了幫你,想要毒死她自己和白家大爺,是,那大奶奶自此就是寡婦,咱們女兒死了,你也可以做要挾,他白家沒了男人,一個寡婦成場麵能撐幾時,最後還是老三接手,你也就能有所靠……可是,隻得嗎?好好的一個人若這麽死了,你叫我們這做父母的,良心何安?”


    “夠了!”城主說著煩躁的甩了袖子:“你又完沒完?我不沒答應嗎?”


    “那是因為你有了新的計劃,要不然,你,你自己說,你會不會答應呢?”


    城主一頓沒出聲,那城主夫人便是抬起了自己的拳頭往他背上砸:“你混蛋,你混蛋,那是你的女兒……”


    “啪!”城主一巴掌打在了城主夫人的臉上悻悻的丟下一句:“胡鬧!”說完便叫停了馬車下了馬:“送夫人回去!”


    “是,那老爺您……”


    “我今個有事就不回府裏了!”城主說著擺手,那城主夫人伸手捂著臉,咬了牙,淚在臉上形成兩條溪流,淒苦的一笑,口裏輕罵了一句:“混蛋!”


    ……


    自打店鋪一到手,這如火如荼的準備便開始了,葛紅成了工頭來回的跑,白子奇成了總指揮拿著蘇悅兒畫的一堆歪七扭八的圖不斷的監督指導,另外還要弄大批的火藥進來悄悄地運往延陵山。


    一時間,紅門和藍門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可蘇悅兒雖不著家也是見天的往外跑,但是她卻基本上就在賭坊內裏,擺弄著一堆圖例給老太太解釋她的一些想法,而後再由老太太和紅櫻與她一起商討後,發布指令由紅門內部傳出去散往各地。


    “照這樣下去,各地也能早些上手,隻要平城能大獲成功,別處也不會差,所需的就是要按照我的法子,先烘托出氣氛,再帶出消費來才成!”蘇悅兒正說的頭頭是道,門外有人敲門,繼而一個人送了一大卷的東西進來。


    紅櫻接了擺手讓那人下去,拆開來,便發現是一卷又一卷的榜文,每個榜文裏都包著所需的東西,蘇悅兒一看就知道是她的那些任務,當下就笑言:“看來她們回來了呢!”說著她便要伸手去拿,但是眼卻掃到了內裏的那個上了火漆的卷,一下她就抽了出來,一臉嚴肅的拿在手裏: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呢?


    -感謝果然多的媽媽的萬點打賞!-


    -明天大事件降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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