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橋,摸底河,兩人隔著大約兩米半的距離分坐兩頭,遙舉一下手中酒囊,各自撇頭掀麵具的喝過,再對望時,卻是麵具依舊,酒香四溢。


    “為何想起喝酒?”貓臉朗聲而問,人似乎看著天上的月。


    “酒是解愁的魂,酒是慫人的膽,酒是催情的藥,酒是孤獨的淚……”蘇悅兒半帶嬉笑的說著:“我忽然覺得有些孤單,但又不認識誰,便抓著你陪著喝兩口,倒也沒什麽為何!”


    “如果遇到的不是我呢?”貓臉說著掀起麵具露出嘴巴便飲酒,蘇悅兒卻是一頓:“那就看碰的到娃娃頭不了,如果都碰不到,那注定我是今個沒口福了!”


    “這麽說來我好運?”


    “是我好運,混了點酒喝。謝謝你的酒!”蘇悅兒說著也掀起麵具來喝了一口。


    “為什麽出來走這條路?”忽然間貓臉問的很認真,蘇悅兒一口酒正灌在喉嚨,當下含酒在嗓,略一頓後才咽了酒:“你問的是做殺手?”


    “是!”貓臉點點頭,伸手夠了垂柳上的葉片便往一起卷。


    “為什麽……”蘇悅兒喃喃著:“最開始大約是為了活著,後來嘛,似乎喜歡上這種緊張而刺激的生活,現在吧,好像隻有這個能證明我不是廢物。”蘇悅兒說著沒抓到身邊的小石子,朝水麵打了個水漂:“你呢?”


    貓臉看著那小石子打出一串漣漪,嗓子裏溢出了笑聲:“和你差不多。也是為了活著而已,隻不過現在你用這個證明你不是廢物,我用這個來打發無聊。”


    “看來大家都差不多,不知道娃娃頭是因什麽,誒,你們好似認識?”蘇悅兒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一種看不見的契合。


    “和你一樣遇得多了,也就算熟了吧!”貓臉說著把那卷好的柳葉放在口裏,立刻有音律在夜色裏宣泄。


    聽著那柳葉依依做響,蘇悅兒忽而丟了手裏的酒囊,虛空做撫琴狀,搖頭晃腦,舉手撩撥間,好似陶醉其中。慢慢的柳葉之音漸變,終成了蘇悅兒熟悉的樂曲《雅頌》。


    “誒?你怎麽知道我彈的是這個曲子?”蘇悅兒很震驚。


    “嗬嗬,鄙人善曲樂,觀你落指之位,便可猜測一二,隻是你卻對我說假話,既是不懂曲樂音律,如何虛空亦可彈做真?更是知道這曲目?”貓臉說著丟了柳葉入河。


    “誰對你說假話了!我不過會空彈罷了。你要真給我放把琴在這裏,保準我彈了之後,子期都能吐血而死!”


    “子期?子奇?”貓臉似乎有些愣。蘇悅兒卻是趕緊擺手:“哦,那個子期是個牛人,比你說的那個什麽陰虱先生厲害多了。”


    “怎麽?他也是善琴?”貓臉似乎很興奮。


    “不是不是,他就是個樵夫,隻不過會聽,有個比陰虱先生厲害很多的人叫俞伯牙,一日在江上乘船撫琴,一時興起彈了一曲《高山流水》,結果那鍾子期卻聽的懂他琴中所頌,使得俞伯牙引為知己,後來鍾子期早亡,俞伯牙知道了便去吊唁,在他墳前彈了最後一首曲子後,便斷了琴弦,終生不複鼓琴。”


    貓臉身子明顯一頓,繼而語調裏卻大有感慨:“盡斷絲弦不複琴,好一份念知己的心!”


    蘇悅兒點點頭:“是啊,所以人們才常說‘一生得一知己已足矣!’”


    貓臉當下輕問:“他們是你家鄉的人嗎?說真的,我很想結識。”


    蘇悅兒聞言大窘:“他們是我家鄉人,但是卻是死了很多很多年的人了,隻是流傳下這個,這個事跡罷了!”


    貓臉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明顯的失望,但繼而卻是一拱手:“來,讓我們敬他們的情誼一杯!”


    蘇悅兒抓了手裏的酒囊:“友情萬歲!知己萬歲!”說完就抓起麵具仰頭喝酒,而貓臉明顯的頓了頓,口中喃喃:“好一個萬歲!”繼而也仰頭大口喝酒,但隨即卻是拉好麵具一拱手:“我還有事,不能再喝了,先告辭,改日再和你敘!”


    “哦,好!那,謝謝你的酒!”蘇悅兒說著舉起酒囊比劃了下,看著貓臉消失於夜幕後,也就自己離了青石橋回了白府。


    ……


    海家別院裏,此刻喧鬧非常,在燈亮如晝的花園裏,大爺白子奇扯著身邊之人的衣袖絲毫不放開,嘴裏不斷的念叨著一句:“輸了就要喝,喝!”


    被抓扯的男子無奈的擺著手,身邊已有幾個人都在勸著:“白爺,殿下喝過了,該您了!”


    “是啊,白爺,明明輸的是您……”


    “胡說!這魔方爺兩下就拚好了,他半天才拚好,你們硬說他比我快,你們耍賴,耍賴!”大爺說著便是推人,他自身本就有功夫的,這麽醉醺醺的一推,也沒輕沒重的,當下跟前的幾個就哎呦著倒了地,被大爺扯著的男子,不得不伸手抓了酒杯晃在白子奇的麵前:“好好,我輸了行不行,那,你看清楚,我可又喝一杯,你可不能再賴著說我沒喝!”


    大爺傻笑著點點頭,看到太子爺喝了酒,便鬆了其胳膊抓著魔方大笑:“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太子爺無奈的搖搖頭,放了酒杯對身邊一直欠身賠笑的東方宇說到:“他這人傻了。性子卻沒變,還是要討個輸贏!”


    “是啊,老話不是說了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東方宇說著親自為太子爺夾了一筷子菜就要放置在前碟裏,卻不想大爺伸了手一把抓了筷子,將魔方送到跟前:“該你了!”


    東方宇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玩不來,我認輸行不行?”


    大爺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


    “我酒照喝!”東方宇說著抓了酒杯比劃,大爺頓了頓,笑了:“認輸要多喝一杯!”


    東方宇一愣點了頭:“好好,我認!你這家夥傻歸傻,坐地起價怎麽還這麽在行!”


    太子爺聞言哈哈大笑:“本性啊本性!”


    東方宇笑著喝了酒,張口便罵:“這海二爺呢!他把白爺喊來喝酒說逗樂,合著盡灌我們酒了!嘿!他解浽解的人怎麽不見來了?”


    “嗨,八成暈乎在哪間屋趴著呢!”在一旁的葉家公子說著夾了個花生米入口:“先前就屬他喝的多!之前我看他就差不多了!”


    “是嘛,那我去瞧瞧!”東方宇說著便站了起來,此時太子爺也站了起來:“我也瞧瞧他,這些年了,他怎麽酒量還那麽淺!”話是這麽說,可誰都看的出來那是找機會躲著白家大爺,實在不想被他纏著了。


    大爺傻笑著低頭玩他的魔方,人卻是口裏念叨:“小舅舅有什麽好玩的,還是我的魔方好玩……”他正說著,卻是一個仆從打扮的人用公鴨嗓子急爪爪地在園邊上喊到:“快來兩個人幫幫我,海家二爺醉倒在茅房外麵了!”


    當下太子爺和在坐的幾位聞言便笑,身邊的侍從這些就趕緊的過去幫忙。大爺從椅子上跳起:“啥,他倒在茅房了?可是掉進坑裏?”說著便是一臉興奮的就衝了出去,立時幾個侍衛跟在後麵,而太子爺卻是笑的不住搖頭,那幾個相陪的也笑的沒邊沒沿起來。


    大爺一馬當先衝在前,看到茅房外地上趴著海二爺,上去就喊舅舅,順手一捏他的胳膊,卻是動作迅速的一抖,那畫卷就順進了他的袖中,而此時幾個侍衛也到了近前,扶的扶,抬的抬,將人就往一旁的屋裏送,而大爺則口裏喊著舅舅,一副操心的樣子跟在這些人的屁股後麵,人卻是和他們越差越遠,繼而看了下四周,便是一個影遁,人便消失了。


    待到他再出現時,卻是捏著鼻子跑回了花園正中,還沒開口,東方宇便打趣他:“嗨,別過來,你碰了你舅舅可沾了一身浽!”


    “呸,你才沾了呢,我舅舅睡在茅房外麵的!”大爺說著衝東方宇做了鬼臉,東方宇未言,太子爺卻笑著接了口:“既如此,你幹嘛捏著鼻子?”


    大爺一頓,鬆了鼻子:“誒,是啊,我捏鼻子幹嘛,又不臭!”說完還眨眨眼,便是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伸手抓菜吃。


    如此失禮的動作,看在周遭人的眼裏,卻沒換來惋惜,反倒是更加放肆的笑聲,而太子爺的眼裏卻閃過一絲不快,有些悻悻的說到:“玩也玩夠了。我累了,散了吧!”


    太子爺的話一出,大家都有些意外,個個急收了笑,而此時一個家丁狀的人到了園外與東方宇帶來的親隨耳語,繼而那親隨快步到了東方宇的跟前,一臉凝色的與之咬耳朵。太子爺見狀掃了一眼,就看到東方宇的臉色大變,便出言問到:“怎麽?出了什麽事?”


    東方宇一愣,忙是欠身:“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家裏出了點小事,怕是小的要先回去一趟。”


    “需要我幫忙嗎?”太子爺一臉的淺笑,全然是關心。


    “啊,不用不用,若有需要小的一定開口的,多謝太子爺了,那小的就……”


    “去吧!”太子爺說著擺了手,繼而對眾人也揮手:“都散了吧,明日裏還有白家的宴席呢,不能貪杯啊!”說完便帶著人去了,一應的人便欠身行禮恭送,大爺抓了個雞翅膀,也起來恭送,人卻忙著啃他的,一點顧忌都沒,而太子爺也對他的失禮,視而不見。


    ……


    大清早的,白家就忙活上了。各類大小的主子,都忙著梳妝打扮,除了翻出最好的錦鍛夏裝套上,更把各類的頭麵首飾都尋了出來,選著最美的一套帶上。


    蘇悅兒也起了個早,坐在鏡前由紅玉給她梳著象征身份的高髻。這高髻,本是宮裏的裝束,後流出到民間,就成了貴婦的打扮。蘇悅兒對此沒什麽愛好,也無心在此上耗費心神,便由著丫頭們想梳什麽就梳什麽,隻自己無趣的翻弄著麵前的三套首飾。


    “奶奶,您可選好用那套?”翠兒和秋蘭捧了兩套衣裳出來站在蘇悅兒的身後輕問。紅玉猜的沒錯,因著今日裏忙,一大清早的張媽媽便放了她們兩個回來伺候。


    “先挑衣服再配首飾吧!”蘇悅兒打了個哈欠,便從鏡子裏看她們手中的衣服,結果帶兩個丫頭把衣服一拿出來,蘇悅兒便愣了:“紅的?就沒別的顏色?”


    兩丫頭沒說話,紅玉卻是笑言:“奶奶,您今日裏見的可是太子爺,您是大奶奶,又是新婚頭一個月,您不穿紅的穿什麽?”


    “可這也太紅了吧!”蘇悅兒向來不喜歡穿太豔色的衣服,身為殺手她習慣了平日以低調來做偽裝的模式。


    “奶奶,紅才對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穿著紅衣卻穿不了呢!”翠兒說著把手裏那件繡著芍藥的裙裝一抖:“奶奶,穿這身如何?”蘇悅兒聞言想起了紅玉說過關於顏色等級的規矩,便覺得有些事也由不得自己,於是看向了紅玉:“我看著都不錯,你幫我挑身吧!”


    紅玉以大簪固定了發髻,回頭細看了兩身衣裳,便拿了秋蘭手裏的:“奶奶還是穿這身吧,這上繡的蓮荷,應著五月的天,那身的芍藥雖是漂亮,但二奶奶素來喜歡芍藥,難保衣服上就沒,還是避些的好。”


    蘇悅兒點點頭,又掃了眼前的三套首飾:“這個,你也選了吧!”


    “金銀的器物最是常見,嵌寶的也多,奴婢看的眼花,還真不好……”紅玉正說著,卻是門外有了鶯兒的聲:“奶奶,張媽媽來了!”


    “快請!”蘇悅兒說著趕緊起身往屏風外去,卻見張媽捧了個匣子來:“大奶奶,老太太叫我給您送了套頭麵來!”說著把手裏的匣子一送。


    “老太太送的?”蘇悅兒詫異的接過,打開來一瞧,卻是套珍珠的首飾,珠圓瑩潤,貴氣卻內斂,雅致柔美。


    “這……”


    “老太太說了,今個四大世家的人都會來,各處的金銀常見,就是嵌寶墜玉的也差不了多少,這是故夫人生前最愛的一套首飾,臨終前拖給了老太太說等到大爺娶了妻,便給大奶奶的。老太太說本想等著拜廟的時候拿出來,又怕你今日裏沒合適的,便取了,叫我給您送來,囑咐您今兒個戴上!”


    “好,我戴,張媽媽勞煩您替我謝老太太一聲,等今日的事兒畢了,我再專門去謝老太太。”蘇悅兒說著撇了一眼紅玉,紅玉隻得順手拿了匣子裏的一隻珠花過來放在了蘇悅兒手裏,蘇悅兒當下就插在了張媽媽的發髻上:“今個是大日子,您也要打扮的體麵點啊,我沒什麽好的頭麵,這支紅寶的珠花還看的過眼,您帶著吧!”


    “哎呦,這怎麽使得,這可是大奶奶您的嫁妝……”


    “行了,我又不把你當外人!”蘇悅兒笑著撤了手,裝模作樣的看了下:“嗯,不錯,您老受紅的,回頭我叫人打支紅寶的簪子給您戴著!”


    張媽的臉立刻笑的跟擦屁股紙似的滿是褶子:“大奶奶您真客氣!”


    “應該的!”蘇悅兒說著一把抓了紅玉已經選好的衣服問著張媽:“誒,張媽,您給我瞧瞧,陪老太太給的頭麵,我穿這身可好?”


    張媽笑嘻嘻的瞧著,見是紅色的褂裙正裝便是點頭,但眼一掃到那下麵刺繡的蓮荷卻開口問到:“敢問大奶奶另一身是何樣?”


    秋蘭聽問,趕緊把已經疊好的衣服又拿了出來,當下張媽媽的眉蹙了下,便問到:“隻備了兩身紅裙嗎?”


    紅玉點了頭:“是啊,這繡著芍藥的便是原來的,繡著荷蓮的是昨個才送來的,又不是製衣的時候,也沒做什麽新的……”


    “那奶奶陪嫁裏可還有紅裙?”張媽媽問的有些小心。


    蘇悅兒有幾身陪嫁啊?那些不過是麵上的擺設,都是些衫裙罷了,並非正裝,如何穿的出來,自然隻有笑笑:“我不大愛紅衣,還真沒紅裙正裝。”


    張媽媽聞言明顯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安,蘇悅兒見狀忙是笑問:“怎麽?這兩身衣服都不大合適?”


    張媽媽嗬嗬一笑:“也沒不合適,大奶奶人長的美,穿什麽都好看,隻是我瞧著老太太叫戴的是這東珠的頭麵,怕配著不合適而已,要不,要不,奶奶您就穿那身芍藥的吧!”張媽說著悻悻一笑,人卻是趕緊告辭:“奶奶您忙著,我還要去老太太跟前回話去!”說罷便退,蘇悅兒立刻笑著叫翠兒送了其出去。


    “穿芍藥?虧她想的出來!全家上下哪個不知道二奶奶最愛那芍藥的衣裙,她真是沒事找事!”紅玉說著就把芍藥的衣服塞回秋蘭的懷裏:“咱們就穿蓮荷!”


    “不!”蘇悅兒搖了頭:“蓮荷的穿不得。”


    “為什麽?”紅玉下意識便問,蘇悅兒輕咬了唇:“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張媽媽再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也是大爺的乳母,不會傻的和我過不去,她那意思明顯,這兩身都穿不得,可我沒的換,她便叫我穿著芍藥的,隻怕是兩權相害取其輕啊!”蘇悅兒說著摸了摸那裝著珍珠首飾的匣子,深鎖了眉頭。


    “可是您要是穿了芍藥的。萬一和二奶奶撞了可怎麽辦?雖說您是大房她是二房,可全家上下都知她喜好芍藥,此時若撞了,別人隻會誤解您要出風頭……”紅玉有些擔憂。


    “那就不穿紅裝!”蘇悅兒說著把那荷蓮的紅衣也丟給了秋蘭:“去找別的顏色的正裝來,粉的,鵝黃的或是雪紫的都成!不要芍藥和荷蓮的!”


    “別的顏色?”紅玉聞言便是緊張:“可奶奶,您不穿紅的這合適嗎?”


    “身份是隨著我這個人的,不是隨著一身衣服的,若我要穿了紅才能證明我是正妻,那我還不如就在屋裏別出去見人呢!”蘇悅兒說著已經親自往衣櫃跟前去,翠兒也送了人回來,當下便幫著挑。幾身衣服試過後,蘇悅兒穿了一套雪紫的高腰裙正裝,配了一幅珠白的輕紗披帛,再帶上了全套的珍珠首飾,當下整個人站在鏡前,不但看起來明豔之餘貴氣逼人,更是舉手投足間都顯示出一份不容輕覷示的質度。


    “奶奶,您真好看!”翠兒瞧著由衷讚歎,蘇悅兒卻是笑了笑,伸手捏了黛石在指尖輕揉,使指上留有墨青,她繼而在眼皮處微微一層,淡淡的煙熏效果立刻讓她明亮的眼又顯得大了些,繼而她拿著黛石沾了一點朱紅在眉心輕輕一點。


    “奶奶您……”秋蘭不解,自古女人講究的就是完美二字,如此眉間一點留影成痣,委實叫她們糊塗。而蘇悅兒淺淺一笑:“這叫美人痣,最是風情萬種!”


    ……


    辰正時分用了飯,於巳初時分蘇悅兒便帶了紅玉,秋蘭翠兒以及鶯兒四個並著兩個婆子,到了大房院落的事廳前。此刻周姨娘與何姨娘各自帶了女兒丫頭,都是母女兩個穿了淺粉的緞裝立在事廳口,瞧見蘇悅兒一身紫衣的到來,略愣之後都是規規矩矩的福身行禮。


    蘇悅兒擺了手免了,問及眉夫人已經出了房卻還在來的路上,便逗弄著兩個小女娃,給她們一人帶上了一串紅瑪瑙珠子做的手串:“今個來的是太子爺,照規矩是全家出迎的,但是孩子畢竟是孩子,你們仔細照看著別馬虎了。尤其是那些吃食,可盯仔細了,天也熱,別亂吃的吃壞了肚子!”


    兩位姨娘出聲應著,蘇悅兒便又說到:“我慣常是個懶散的人,也沒用著你們每日的到我這裏問安伺候,今個少不得照著禮數來,但晚上有晚宴,晚問安的事就放到下午吧,孩子就別帶著了,正是熟睡的時候也別擾了的,禮數全歸全,也用不著難為孩子。”


    兩個姨娘聽了都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而此時終於是一頂小轎落在了事廳口上,青袖一掀簾扶了眉夫人出來。


    “嘶!”霎時幾聲冷抽就在靜靜的事廳前響起,蘇悅兒瞧著一身玫紅正裝,鑲金帶銀的眉夫人便是微微的挑了眉。


    眉夫人拄著拐杖扶著青袖,小心翼翼般的挪到了蘇悅兒跟前,慢慢的扶著青袖做著福身的姿勢:“奶奶原諒,如眉來遲了!”


    蘇悅兒沒出聲,看著她把整個福禮全部行完了才說到:“要我等沒什麽,要太太老太太等,可就是你的失禮了!”說著她起了身:“走吧,去老太太處!”當下扶著紅玉人便上了頭輛大轎。


    東方如眉咬了下唇,眉眼裏卻是一份亮色,她扶著青袖上了自己的小轎跟著後,周何兩位才各自抱著孩子跟在了後麵,卻是無轎可坐的。


    一行人等到了老太太處,已是巳初二刻了。蘇悅兒才一下轎子,外麵伺候的丫頭婆子們便是眼露訝色,蘇悅兒無視的來到廳口衝著吳管家微微的點了頭,當下吳管家高唱大奶奶的得到來。


    蘇悅兒踏聲入屋,照著規矩便是對著正桌一擺:“老祖宗,月兒向您問安!”


    淡定從容,落落大方,此時的蘇悅兒若風輕雲清,又若靜川秋水。


    “起來吧!”老太太伸手擺了擺,待蘇悅兒起來向老爺和太太也問安後,才出言輕問:“你怎麽穿了這身?如何不穿紅裙?”


    “老祖宗憐愛,孫媳婦原也想穿紅的,可無奈出門的時候粗心,掛壞了衣裳,再選另一身吧,卻又覺得今日乃是太子爺前來,風光都該是殿下的,我雖新婚燕爾卻不比太子爺身兼重任,想想太子爺是為賑災而來,我穿一紅的不大合適,也就麻著膽子換了這身紫的,老祖宗,您瞧著可尚好?”蘇悅兒說著便是握手而立,坐了一個現代標準的服務式動作麵掛微笑,而老太太一看,不住的點頭:“嗯,不錯,不錯,貴而不嬌,有這我白家大奶奶的體麵!”說著便是示意她入座。


    見老太太算是點頭通過,蘇悅兒心中立刻放下了擔憂,乖乖的回身入座,便才注意到太太今日裏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裙,而整個裙麵赫然就是一副青蓮圖的繡麵。


    哎,幸好自己留了個心眼啊!蘇悅兒心中正在安慰自己,眼卻掃到在老爺和太太的身後,竟站著四個穿著竹綠色衣裙的婦人,而她們的年齡大小,看來也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都梳著統一的墜馬髻,表示著她們一統的身份。


    許是蘇悅兒的錯愕被老太太注意到,當下老太太出了聲:“大孫媳婦,你瞧著她們眼生是吧?她們可都是你公公的房裏人,全是姨太太。隻是按照家規,不上台麵,所以也就在你公爹的院落裏,要不是今日是太子爺來,你呀,要等到進宗歸來才會正式見她們!”


    蘇悅兒聞言趕緊起身,而老爺這邊一擺手,四位姨太太便自行到了蘇悅兒的跟前,卻是四個一起對她低了頭算做禮數,而太太就在一邊淺笑著給蘇悅兒做了介紹:“這是大姨太太,濱州王家的。”


    蘇悅兒注意到這位雙眼木色,便點頭還禮。


    “這是二姨太太,臨城海家的”


    蘇悅兒聞言一愣,多掃了一眼,就注意到這位姨娘容貌頗為秀麗,一雙眼似會說話。不過她沒敢過多反應,應壓著詫異點頭還禮。


    “這是三姨太太,我葉家陪過來的。”


    蘇悅兒一瞧便見是個有些豐腴的女人,右邊臉上有著一個酒窩。


    “這是四姨太太,平城李家的,原是你公爹的貼身。”


    蘇悅兒瞧了下,這雖是第四方姨娘,但看著卻不是最小的,明顯的比二三兩位顯得老些。


    太太介紹的比較詳細,蘇悅兒與之也行了禮,當下四位便回到老爺身後站立,而此時門口進來個婆子擺了下手,那紅櫻便順著廳邊出了廳。


    老太太出言問著二爺這房的人怎麽還沒到,那邊的紅櫻便擰著眉進了來,在老太太耳邊嘀咕了幾句。老太太當下一側身:“哦?不是說要見好了嘛,怎麽倒發了症了?去叫他跟前的幾個陪著送出去吧。今個裏正事多,你囑咐個知事的去陪著。”


    “是。”紅櫻應著便出去了,老爺好奇就問了一句:“出了什麽事嗎?”


    “沒什麽,就是紅影忽而不大對了!”老太太說著一擺手似要問什麽,而這個時候二爺這邊的人卻到了。


    蘇悅兒聽著紅影出了事,心裏有絲擔憂,忽而想到老太太的話立刻就打了寒顫:跟前的幾個?不會有紅袖和紅綾吧?


    -今天線路維修,停電到下午四點,一來電我就一直寫了,由於章節不好斷,幹脆二合一了!更的晚,大家見諒啊!-


    -另廣告:《天下為聘》 書號:1655121 簡介:魂穿亂世,陰謀環伺,步步為營,突圍而出,求燦爛人生,譜一曲驚世駭俗:天下為聘(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a href="http://www.qidian.com" target="_blank">www.qidian.com</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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